分床七年後 第七章
第四章
應沐站在病房門外,望著病房號碼出神。
雖然他努力地試圖跟陶怡劃清界限,但所有的事情都月兌離了他的掌控,他知道自己沒辦法置身事外,可他真心不喜歡這種不明不白的糾纏,不過他彷佛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然後敲響了房門。
「我說了我不要檢查,我真的沒事,拜托不要煩我好不好?」
「是我。」
里面瞬間消音,應沐呼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我剛才在護理長那里咨詢看護的事情,順便也听說了你的事跡。」應沐單刀直入,「明知不能下床,為什麼還要跑出來?」
干嘛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他不是很不想管她嗎?現在又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陶怡斂去了驚喜交加的表情,揚著下巴與應沐對視,臉上的笑容十分好看,「我高興、我開心,你管不著。」
不能生氣,不然又會吵起來,吵架沒有任何意義,應沐換了另一種方式詢問,也更加直接,不讓陶恰有任何逃避的機會,「為什麼要追我?」
「誰追你啦,當年明明是你追我。」
「陶怡!」應沐終究沒有克制住,被陶怡的態度惹出了火氣。
陶怡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遇強則強,對方生氣,她也不遑多讓,「應總,你還來干嘛?你不是要讓一個不認識的人來照顧我嗎?看護呢?」管「看護我還在找。」應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陶怡,能好好說話嗎?別跟個火箭筒一樣朝著我開炮,找看護也是為了你好。」
「我就在跟你好好說話呀。」陶怡笑得更加甜蜜了,「不過應總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想看見我就直說,說什麼為了我好,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了,喜歡直
接,不需要台階下。」
應沐盯著陶怡臉上那甜得幾乎能滴出蜜的笑容,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張漂亮的面具,讓他看得十分不順眼,「好,你要听實話,我就告訴你,陶怡,我不知道你現在想搞什麼鬼,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往來,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終于說出來了。」陶怡模著下巴,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應沐惱怒地瞪了陶怡一眼,「對,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如果你不想推廣我們公司也直說,我也不會勉強。」
「但是我想做。」陶恰笑了,這回只是微微地彎了唇角,但不知怎的,卻讓應沐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你想歪了,我只是說我想做這個推廣工作。」
應沐盯住她的眼楮,直白地問︰「為什麼?」
陶怡可愛地皺了皺鼻子,「我高興、我開心,好好好,別生氣,我不敷衍你了,因為我想贖罪呀,七年前那件事我做得確實缺乏考慮,一定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吧,我出國後,一直無法心安理得地開始自己的生活,真的啦,不要用這種懷疑的表情盯著我,相信我一
次,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堂堂一個大男人,你也不怕有什麼損失對不對?」
應沐擰起眉毛,「對不起,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從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年了,我過得很好,一點都不需要你所謂的贖罪。」
陶怡掀開毯子,把打著石膏的腿露在應沐面前,放低了聲音慢慢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到了傍晚才打電話給你,跟你說我出車禍了嗎?我在下午兩點左右就進了醫院,但我怕打擾到你的工作,所以一直等到情況穩定了才通知你,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跑出病房嗎?對,我是在追你,我怕你生氣,我想讓你陪著我,想好好地跟你相處,解開我的心結。」應沐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陶怡口氣一放軟,他也沒辦法硬氣起來,「那為什麼剛才我問了好幾遍,你都不肯好好回答我?」
陶怡用手撩了撩頭發,擺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姿勢,「人家會害羞啦。」
現在這種樣子才值得你害羞好不好,應沐被陶怡弄得很無語,不過之前聚集的火氣倒散了大半,他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陶怡,好好說話。」
「知道啦,龜毛。」陶怡吐了吐舌頭,「木頭,你不介意我叫你木頭吧?不需要很長的
時間,在完成這個案子後我會回去美國,我只希望……」
對視的大眼里流露出如同小狗一樣期待的光芒,讓人完全沒辦法拒絕,應沐明顯感覺自己的呼吸緊了緊,「嗯?」
陶怡話鋒一轉,「木頭,這段時間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給我們七年前的交往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對不起,我做不到。」應沐緩慢地搖了搖頭,一顆心悶悶的,又疼又酸,「陶怡,坦白跟你說,在你剛離開的時候,每天我腦子里都會鑽出好幾條報復你的辦法,就算過了七年,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也沒辦法壓抑內心油然而生的憤怒,和平相處對我們來說都是奢侈,更別說交往了。」
「你恨我才好啊,俗話說有愛才有恨,你看你也沒解開心結吧,還恨著我,只有我們好好地在一起,我們才能毫無負擔地走接下去的路。」
陶怡越說越激動,兩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應沐的手,然而卻被應沐堅決地推開了,「我說不過你,但是我也做不到你的要求。」
應沐再次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目光讓陶怡由衷地害怕,「喂,你不會又要給我去找看護了吧?我不要看護,你一出去,我就拖著這條腿去追……」
「我只是想倒杯水,說了這麼多話,你都不口渴?」
陶恰的臉破天荒地有些發紅,她用目光追隨著這個男人的背影,然後深深為應沐的一舉手、一投足而著迷。
如果愛能化成實質的液體,一定會發生水淹金山寺的慘案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雖然應沐不肯松口當陶怡的男朋友,但事情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確實找了一個看護,不過午休和晚上他都會過來做「看護」的工作。
陶怡也沒有天真地以為應沐會為了自己連工作都不做了,所以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讓她非常滿意。
「小怡姐,要吃隻果嗎?」
應沐替陶恰請的看護是一個比陶怡小兩三歲的女生,她家庭狀況不好,國中畢業後就出來工作,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是非常有經驗的看護了。
「不用了,反正木頭快要來了。」陶怡眼巴巴地望著牆上的時鐘。
看護田勤勤笑了,「好傷心哦,小怡姐只喜歡吃男朋友削的隻果。」
「去你的。」在陶怡印象中,看護都是那些有一定年紀、干巴巴的老婦人,所以當應沐把年輕活潑的田勤勤帶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當真吃了一驚,不過心里也暖暖的,看樣子應沐對她還是用了心思的。
「少在那邊貧嘴,扶我上個洗手間。」
「遵命。」
陶怡並不想讓應沐看見她不方便上廁所的糗樣,所以每次在應沐來之前,她都會先解決好內急問題,而且雖然在醫院里每天都要穿著寬松、一成不變的病服,但陶恰並沒有讓自己松懈,她每天都要在鏡子前折騰許久,來修飾這張讓男人羨慕、女人嫉妒的好臉蛋,務必要讓應沐看到一個毫無瑕疵的自己。
所以等應沐進來的時候,映入他眼簾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這種事遇得多了,他也不著急不擔心,鎮定地拿出^匕開始玩游戲,等他玩了兩關之後,對面才響起了腳步聲。「應先生,你來了。」
應沐朝她點了點頭,田勤勤把單腳站立的陶怡交給他,然後偷笑著跑出病房,不去做那顆亮閃閃的大燈泡。
「木頭,我為了化妝站了好久,腿好酸啊。」等田勤勤把房門一關,陶怡就軟綿綿地倒在應沐身上,兩只手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臉死命地往他堅實的胸膛湊,大吃豆腐。
陶恰是病人,感覺有些不對的應沐也不好推開,「真不懂你在想些什麼,整天在醫院里,干嘛還要折騰自己的臉。」
「你懂什麼,人都是愛美的動物,我天天被困在這個孤島上,沒漂亮衣服穿、沒漂亮鞋子踩,也沒有漂亮包包背,再不化個漂亮的妝增加點吸引力,在你眼里,我一定會變成一個歐巴桑吧,那你更不會想跟我交往了,我這麼聰明、道麼有先見之明,才不會讓道種事情變為現實呢。」
「這一點你真的多慮了,不管你把自己打扮得多像國際名模,我都不會對你感興趣的。」應沐一點也不怕打擊到陶怡的少女心,「還有,累了別趴在我身上,我也不比床舒服,走,我扶你上床休息。」
「不要,在床上躺一整天了,人都要發霉了,我不要上床。」
陶恰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腦袋在應沐的胸前蹭來蹭去,跟只小狗一樣,應沐刀子嘴豆腐心,哪里做得出強迫的事情,他想了想,把埋在胸前的腦袋給抬起來,「你這樣也不舒服,要不然我向護士要張輪……」
他還沒把「椅」字說出來,就遭到了陶怡的強烈反對,「我不要坐輪椅,我只是摔斷了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了,這畫面一點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