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羊得意 第八章
「他找你干嘛？為什麼要跟你吃飯？」岳含青怒問。
「他把錢還我了。」
「真的假的？」岳含青難以置信，「他的腦子被雷公打到了嗎？竟然會還你錢？」可名列世界十大奇跡了。
白巧覓點頭，「他真的還了，然後希望我跟他從頭來過。」
「拜托，這種賤人怎麼可以再跟他復合，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他！」岳含青翻了個大白眼，「更何況你還是有男友的人耶……賴炳偉還你錢了沒？」她都忘了關心這事了。
白巧覓沉默。
「我就知道！」岳含青憤怒拍桌，「賤人！這些男人都很賤！」
白巧覓難堪的低下頭去。
「經理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叫你做牛做馬？對了，他最近好像都沒問這件事耶，害我也跟著忘了。」
白巧覓偏頭聳肩，想打混過去，「我先回座位了。」
「我跟你說，只要有男生要追你，一定要先讓我跟經理看過喔！」
「給你看也就算了，為什麼也要給經理看？」白巧覓啼笑皆非。
「因為我跟他都很關心你啊。」
「哪有，他……他才沒關心我。」
「經理那個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曾經偷偷跟我說，他身為上司，下屬的個人私事不太好插手，要我多照顧你一下。」
「他這樣跟你說？」白巧覓訝異。
「對啊。」岳含青點頭，「所以我後來就對經理改觀了，才會常跟他一搭一唱啊。你都沒發現喔？你的觀察力很爛耶！」難怪這麼容易交到壞男人！
「我……算了，這不重要，我先走了。」她忙收拾東西離開。
「不重要……」岳含青啞口望著她匆忙的背影。
把賤男人請入家門，好男人推出大門，這……白巧覓看男人的眼光怎麼都沒有半點進步啊？
岳含青嘆息。
叩叩。
敞開的門板被敲了數下。
在辦公室內的尹兼歲抬頭，來者是業務部的經理裘先盤。
「怎麼了？」尹兼歲問。
「沒事，剛經過你們會議室，听到你在咆哮，所以過來關心一下。」裘先盤一在辦公桌前方的椅子坐下。
「slogan一直沒有好的提案，所以比較心煩。」
「不是吧！」裘先盤轉過椅子，兩手相疊在桌上，斜眼瞟他，「你當我不知道你的脾氣？
這種小事還未到讓你情緒崩潰的臨界點，OK？」
業務部與創意行銷部關系一向很微妙，有互別苗頭的敵意，但也有為公司創造利潤的戰友意識，而兩部門的經理在公事上競爭，但私下是可把酒言歡的好友。
「業務部的果然鼻子特別靈。」尹兼歲苦笑，「最近比較煩，我以後會多注意點。」
「晚上出來喝酒？」裘先盤做出舉杯的動作。
有時男人的心事，還真得靠酒精才能傾吐。
「OK啊。」
「那我再跟你聯絡。」裘先盤眨了下眼，離開。
想不到他竟然情緒糟到連偶然經過的裘先盤都發現了？尹兼歲無奈往後躺去。
他自以為情緒控制能力極佳，沒想到遇到感情受挫，也是兵敗如山倒。
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我一直以為，你就算嘴巴壞，還是個正直的好人，我剛甚至還以為，你其實很細心很體貼，以前都是我誤會你了。現在我才清楚，我真的誤會了，因為你很卑鄙，你趁我失戀的時候趁虛而入；你很陰險，故意叫我為你做牛做馬，竟是別有心計！
你的好、你的體貼統統都是有計謀，都是騙人的！
她責備的話，一字一句在他腦中重復回響，好清楚好清楚……
沒錯，他很陰險很卑鄙，他的好有原因，他的體貼是有心機，他想趁虛而入，是因為他喜歡她，他想得到她的回應，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有什麼不對？
該死！他惱恨詛咒。
他是錯了，狠狠的錯了，只要得不到她的感情，所有的作法都是錯的！
「我先走了，Bye-bye。」白巧覓跟其他同事道再見，走出創意行銷部的辦公室，沒想到就跟尹兼歲打了照面，「經……經理。」
見她面色尷尬，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尹兼歲心頭暗暗發酸，表面若無其事。
他不能讓情緒牽著走，他是一個成年人，公私就該分明。
「Bye-bye。」他微點了下頭，往自己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他的疏離，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
這樣也好，畢竟她對他沒意思，如果他還持續有意來糾纏，大家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她的處境會很為難，最後說不定得辭職了事。
這種辦公室情緣……唉，真踫上了還不見得是好事一樁呢。
「謝謝你送我回來。」白巧覓轉身開了車門。
「巧覓。」
「什……」驚見一張大臉往她的方向而來，她嚇得閃過，「你要干嘛？」
「kissbye啊，我們以前都這樣的，你忘了？」
「我們現在又不是男女朋友。」
「你還不肯接受回頭的我啊？」齊克範一臉快哭的樣子，「我是很真心誠意的想跟你復合，你不覺得這段時間我都表現得很好，出門也沒讓你花過半毛錢，顯見我已經洗心革面了，這樣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們可以當好朋友。」
「我不要當好朋友啊！」
「對不起。」
齊克範定定看了她一會，見她面色越來越為難，只好重嘆口氣，「好啦，我也知道我以前表現很差，所以你不會輕易原諒我。沒關系，我會繼續努力，直到你相信我為止。」
白巧覓僅是笑了笑，不曉得該怎麼回應，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麼都不對，干脆沉默了。
「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白巧覓下車關了車門，直接走向家中大門，掏出了鑰匙，忽想，家里牛女乃跟干酪好像沒了耶，于是轉身往三條街外的便利商店走去。
「巧覓。」齊克範降下車窗，「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我去便利商店買東西而已，就在前面。」她揮手，「Bye-bye。」
跨進便利商店，一轉頭，就看到站在書報架前的尹兼歲。
她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而尹兼歲亦自玻璃窗的倒影看到她了。
白巧覓心想，再怎麼樣他也是上司啊，偶然相逢就該打招呼才是。
她上前才想開口，尹兼歲忽然闔起手上的雜志往櫃台走去，與她擦身而過之際，看也未看她一眼。
她愣著，眼看著他結完帳，走出便利商店，接著走向大樓的入口，消失在她眼前。
他不理她？
他對她視若無睹？
對了，她好像曾經因為一時情緒激動，叫他私底下見到面時裝做沒看到她，沒想到他竟然照辦了。
這樣其實對大家都好，他比想象中還要干脆，退場的姿態優雅，不會造成大家的麻煩很好……
她模了模胸口，覺得有些悶悶的。
一定是今晚的冰淇淋她吃得太快了。
紅燈亮，尹兼歲緩緩踩下剎車，停在白線前，在斑馬線兩旁聚集的人們亦快步穿過馬路，其中，一名手上拿花的女孩攫住了他的視線。
那是白巧覓，手捧著一束漂亮的玫瑰花，她身旁則有名高瘦的男伴並肩而行。
他下意識多瞄了那男人兩眼。
那男人高高瘦瘦的，戴副墨鏡，所以看不清眼形。長形臉、挺鼻、薄唇，除非眼楮不小心長壞了，應該是個俊俏的男人。
他穿襯衫、牛仔長褲，身上裝飾品不少，項鏈、手鏈、戒指一應俱全，是很會打扮的時尚男子。
他低著頭與白巧覓有說有笑，而白巧覓也微笑回應，過了一會，行人倒數計時顯示器的小綠人閃爍，男人連忙拉起她的手，與她一塊兒加速通過馬路。
她交新男友了。
尹兼歲抿緊唇，然後苦笑。
同樣是趁虛而入，他失敗了，但那個男人成功了。
獨有他失敗了……
不知道為什麼，白巧覓過馬路時，忍不住往旁的車陣看了眼。
那就停在前方的車子，黑色的，休旅車，好像尹兼歲的車子喔……
尹兼歲的車牌是幾號？她記得有個「8」，英文好像是有個「I」，而那台車的車牌是968……
「巧覓。」齊克範喚她。
「什麼事？」她轉回頭來。
「走快點，綠燈在閃了。」
「喔，好。」
齊克範不由分說，直接拉著她的手肘，帶著她快步往前行。
她在他的抓握之下跑得有點踉蹌，走到對面，紅燈剛好亮了，白線前的車子陸續通過十字路口。
她看著陸續通過的車子，不自覺的發起愣來。
「就跟你說花的錢我幫你出，干嘛一直拒絕我？」齊克範看著她手上的花抱怨道。
「這是我想買來布置房間的花，所以我不想讓你出錢。」
「你呀，就是這點小堅持讓人喜愛。」他想象以前一樣輕彈她的鼻尖，但她閃過了，同時不著痕跡的離開手肘上的大手。
「你不是說有家新開的餐廳，你想去吃吃看，找不到人陪才找我的嗎？那我們快走吧。」
「好啦，它就在前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