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也無妨 終章
走出日內瓦機場,左慶太上了計程車之後並沒有直奔白可莉位于伯爾尼的校區。
他剛剛在飛機上仔細想了很多事情,過去的那個左慶太,可能是因為形象太過糟糕,沒辦法獲得白可莉全部的信任,所以她才會什麼都沒跟他商量便悄悄離開。
經過這次的打擊之後,左慶太決定要在白可莉面前以全新的造型出現,代表他真的願意為了她而改頭換面。
在熱鬧的大街上看到一處高掛旋轉彩虹燈的發型屋之後,左慶太下了計程車便直接走進去。
他對法文一竅不通,靠著英文的勉強溝通,左慶太在發型屋內坐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當他終于走出發型屋的時候,大街上陽光普照,他仿佛得到新生命般整個人輕盈了起來,就連走路都虎虎生風。
拿出手機打回台灣,被委托人已經查明白可莉的地址和電話,一字一字抄下來之後,左慶太再度招手攔了部計程車。
將地址交給司機,他在後座閉目養神並衷心祈禱著。
這一次,他不會再輕易地讓她逃離他的身邊了。
午後的陽光輕輕灑進圖書館西面牆壁的窗台,戴著眼鏡的白可莉在成排的書架中尋找著報告要用的資料。
從小就由家庭教師一對一地教授法文,白可莉到瑞士之後並不用多花時間去上所謂的語文學校,入學考試的語文測驗她輕易地就考了高分。
恢復學生的身分,她在這里適應得很好,畢竟她才剛畢業兩個月而已,要重新再融入學生的生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不容易適應的是心情。
她好想念左慶太。分開已經將近兩個星期了,想必他一定很氣她的不告而別吧?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用這麼絕決的方式離開他,但為了怕自己無法割舍那段情,最後還是決定用不告而別的方式離開。
這應該是對他或她都最佳的方式。
不過也許左慶太早就忘了她也說不定,以他以往換女友如翻書般的速度,兩個星期的時間其實已經夠他結交新的女朋友了。
會離開左慶太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根本不確定他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們在一起那兩個月里,日子雖然過得甜甜蜜蜜的,但他真的有對她付出真感情嗎?她沒有辦法確認這一點。
唉!但現在想這些其實都沒有用了,畢竟,她都已經離開他身邊了。
雖然妥協了出國念書這項計畫,但是白可莉並沒有按照計畫住進趙阿姨家。
反正爸媽也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飛來瑞士責罵她,所以她逕自在大學城的鬧區附近租子一層公寓。
趙惠成來學校找過她一次,身旁還帶著一個艷麗異常的西班牙女郎。她根本不用去計較她是趙惠成的第幾任女友,因為那一點意義也沒有。
看樣子趙惠成也不太滿意這樁長輩老早就計畫好的商業聯姻,不過他似乎很認命。
身為家中獨子的趙惠成非常清楚自己的本分,他來學校找她是想心平氣和地跟她商議︰結婚可以,但婚後他們各自玩各自的,他不會約束她,當然也不希望她管他在外面的行為。
也就是說,那是一個維持表面的和平,促進家族企業的大融合前景,並且讓兩家家長都滿意的協議。
「是嗎?」白可莉以輕笑回應了趙惠成,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的完美提議,只是向趙惠成提出了一個要求——
當她還在學校求學的時候,不希望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出現。
起碼在她尚未拿到碩士學位之前,爸媽是不會逼她出嫁的。
為什麼趙惠成要甘于忍受這樣的婚姻呢?如果趙惠成也拒絕的話,那麼就很有機會說服兩家的家長取消這個可笑的婚約。
可偏偏趙惠成不想忤逆母親的任何決定,那天他也說得很明白,因為他的處境就跟她一模一樣,忤逆長輩的決定就等于要背叛月兌離那個家,他過慣了富家公子哥兒的生活,若是惹怒了母親,他等于失去全部。
白可莉的情況也差不多,不過她不想失去的並不是家族事業的繼承權,而是父母對她長期的愛。
她听話地遵照安排到了瑞士念旅館管理,起碼還賺到一年可以抗衡的時間,若是這段期問她可以說服爸媽的話,那麼她是有機會可以逃掉那個婚約的。
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能預知,只要永遠不放棄希望的話,或許她真的有逃過一劫的機會。
找到需要的書籍之後,白可莉走到窗邊,眺望著窗外美麗的校園景致。
輕嘆了一口氣,白可莉揮不開心中對左慶太濃濃的思念。等她的心情稍微平靜一點之後,應該要找機會跟他解釋一下的。
離開是怕自己愈陷愈深,不過當她真的離開他之後,她才察覺自己的思念竟是這麼深……
走到借書櫃台,順著隊伍的前進辦完了借書的手續之後,白可莉走到買來代步的紅色腳踏車旁。
將借來的書本放進前面的籃子里,白可莉跨步上車,優閑地騎進腳踏車道往回家的路上前進。
在靠近她租來的公寓時,她的心突然莫名地加速狂跳,原本以為只是因為踩腳踏車運動的關系,直到看到公寓樓下那個熟悉的人影之後,這才驚覺她的心竟然因為感應到他的存在而怦怦狂跳。
訝異地說下出話來,白可莉停住了腳踏車,站定在離左慶太十公尺遠的地方,身體竟然僵直了無法動彈。
「嗨!可莉。」左慶太並沒有表現出該有的怒意,平靜地舉起右手向白可莉打招呼。
兩人靜靜地對望,時間就這麼靜止著,最後還是由左慶太打破了寧靜。「怎麼?才兩個星期就忘了我是誰嗎?」
左慶太靠了過來,伸手攬住白可莉的腰,他發現她整整瘦了一圈,就跟他一樣,過去這兩個星期她應該跟他一樣難受吧?
這意外的發現讓左慶太燃起無限的希望,她絕對不是因為討厭他所以才不告而別的,確定這一點對他來說很重要。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白可莉暈眩了一下,是因為對他的思念太過濃重了嗎?所以才會發生這種大白天就看見幻影的異象?
然而這個左慶太看起來跟她印象中的那個幻影不太一樣——
他的臉上少了嘻嘻笑的無賴表情,嚴肅的面容之上竟然頂著一頭如同秋天豐收橘子般的橘色系杰尼斯少年半長發。
是幻影嗎?但扶在自己腰間的大掌是那麼灼熱,他是真的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幻影呀!
「慶太……」她低聲囈語著。
「我很想你。」與白可莉之間的距離愈縮愈短,左慶太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因為被強制地抱進左慶太的懷里,白可莉原本牽著的腳踏車應聲倒在地上,不過她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去管腳踏車。
「我……對不起。」
「我要听理由。」左慶太緊緊摟著白可莉,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般。
這一次逮住她之後,他永遠都不會對她放手了!這句承諾等他听完她下告而別的理由之後,就會鄭重地告訴她。
「慶太……」白可莉覺得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我們……我們進屋里去再談好不好?」
「不好,我要听理由。」左慶太極討厭白可莉用來逃避話題的無聊借口,執意地緊擁著她站在大馬路旁。
「我……」在他的懷中失去了站立的力量,白可莉只覺膝蓋一軟,身子軟綿綿地癱靠在他的懷抱里。「慶太,拜托……」
「沒有理由嗎?可莉,如果沒有理由的話,為什麼你要隨隨便便就離開我的身邊呢?」左慶太咬著牙質問,這時候他開始有一些些情緒性的波動了。「我很難過、很生氣、很受不了,你知道嗎?」
他憤怒的咆哮聲引來一些路人的好事圍觀,白可莉只能再次低聲要求︰「慶太,我們回屋子里去再聊,好嗎?拜托……」
「告訴我一個理由。」左慶太同樣祈求地回望著她。
他好像被困在一個痛苦的深淵里面,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我愛你,慶太……」白可莉輕嘆出聲。
這就是原因,沒有交代一聲就離開他的原因,全是因為害怕自己會無法割舍掉與他之間的感情。
左慶太沒有懷疑她的話,千里迢迢趕來其實就是為了听她說一個原因,他欣喜萬分地望著她。
「真的嗎?可莉,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我們進去吧!慶太,愈來愈多鄰居在旁邊對我們指指點點了。」
在這個大學城里,黑頭發的外國女人本來就此較顯眼,現在她的身邊居然還出現一個染了亮橘色頭發的男人,想必她在鄰居們的眼中應該會被套上怪怪的標簽吧!
兩人互相擁抱著膩在沙發上沉默無語了好一陣子。
「你怎麼會來?」白可莉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我想念你。」左慶太輕吻著白可莉縴白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親吻著她美麗的小手。
「慶太,對不起……」
「我不要听你說對不起。」左慶太皺起了眉頭。「你剛剛說你愛我的,我要听那一句,再說一次好不好?」
「唉……」他都追到瑞士來了,她總不能什麼都不跟他解釋呀!「我愛你。」
「再說一次。」
「我愛你。」
「再一次。」
「我愛你……」白可莉急忙掩住左慶太的唇,生伯他會一直要求下去。「慶太,我愛你,真的。」
咬嚙著她手掌心的女敕肉,左慶太一直舌忝咬了好久好久之後才逼退了她阻擋他的那只手。
「既然愛我的話,為什麼一句話都不留就出國了?我們沒有要分手呀!留學不過是一、兩年的事情而已,我可以等你的,甚至,就像現在這樣,我也可以追隨著你到這里來念書……」
「慶太,重點其實不是出國留學這件事。」
白可莉只能將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讓左慶太知曉。「我爸媽替我選擇了一門親事,他們要求我畢業之後跟瑞士天鵝飯店集團的少東趙惠成結婚。」
「就是曾讓你煩到離家出走的商業聯姻?」左慶太皺起眉頭。
「嗯!我沒有辦法違抗爸媽的意思,所以……」
「你要嫁給別的男人?」
「我……」白可莉為難地望著氣呼呼的左慶太;「對不起,慶大,我真的不忍心違抗爸媽的安排,當然,我還在向他們據理力爭中,我當然不想嫁給那個陌生的男人呀!」
「離開他們!像這樣不顧女兒終身幸福的父母親,有什麼好留戀的?」左慶太鼓吹著白可莉。「如果你擔心沒有經濟來源的話,我可以養活你,我們結婚,可莉,我不要看到你嫁給別的男人。」
「慶太……」
「我是認真的,可莉,也許你覺得我不太可靠,可是我真的覺得沒有你在身邊,我的世界就好像缺少了生氣般死氣沉沉的,做什麼事都不對勁……」左慶太捧住白可莉的臉龐。「嫁給我吧!可莉,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慶太,我爸媽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跟他們決裂這種事我真的做不出來啦!」
「那你是打算照著他們的意思,嫁給那個姓趙的男人羅?」左慶太高聲怒吼了起來。
「我還有一年的時問,在我還沒有畢業之前,爸媽是不會逼我嫁人的,在這一年里面,我會盡量說服爸媽改變這個決定的。」
「如果到時候他們依然逼你嫁呢?」
「那……那我就逃家嫁給你!」白可莉露出幸福的微笑。
她從來沒有機會證實左慶太對她的愛情是真是假,下過既然他都追來瑞士了,那麼他對她的感情應該不會是做假的吧?
「真的?沒有騙我?」
「真的。」白可莉笑嘻嘻地把玩著左慶太新染的橘色頭發,正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要染這個顏色的時候,左慶太又發問了。
「等等……先等等,為什麼在台灣的時候你不跟我解釋這些咧?偏要一聲不響地溜掉?」左慶太想來想去覺得有某個地方很牽強,沒錯,就是這里!
「耶?」糟糕,果然還是來找碴了。
「你知不知道這兩個星期來我是怎麼過的?」左慶太的臉在瞬間變得凶狠。
「我每天想你、想你、想你,除了想你,還是想你……」
「對不起嘛!那個時候,我對你不是很有信心……」講到這里,白可莉突然發現自己很理虧,只好先行打斷這個解釋,改換解釋另一方面。「而且,我喜歡你一定比你喜歡我還要多呀!我覺得自己好可憐,怕自己太愛你、舍不得離開你,所以我就……」
「停!」左慶太雙手並用地掐住白可莉的臉頰,不準她再繼續說下去。「可莉,你在自導自演可憐兮兮的戲碼嗎?」
白可莉連忙搖頭否認。
「那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太愛我、舍不得離開我,最後卻頭也不回、一聲不響地離開我呢?」左慶太氣呼呼地瞪著白可莉,實在搞不懂她的小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剛剛講了那麼多理由,到最後他還是無法明白她為何不聲不響地離開,這是男女思考有別的關系嗎?
「好嘛!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敢了,這樣可以嗎?」白可莉好不容易掙月兌了左慶太的手掌,軟呼呼地道著歉。
左慶太看著白可莉撒嬌要賴的樣子,突然間放聲爽朗地笑了開來。
現在再去追究那些過往的原因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可莉。」
「嗯?」被左慶太突如其來的笑容給電暈的白可莉,軟綿綿地回應著他的呼喚。
「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你听懂了嗎?」
「咦?」白可莉驚訝地瞪大了眼。
「簡單來講就是——這輩子你只能嫁給我,不可以嫁給別的男人,這樣說有北較好懂嗎?」
「有。」白可莉乖巧地點著頭。
「很好。」左慶太決定要放棄探尋理由,一直不停地說話對現在的他們來說真是浪費時間的一件事。
長達兩個星期以來的禁欲,他終于可以不用再忍受了。
狂猛地撲了過去,左慶太終于得已重溫擁抱她入眠的激情夜晚……
激情過後——
「慶太,你的頭發為什麼要染成橘色啊?」
「因為我喜歡橘色。」低沉的男聲懶洋洋地回答。
「沒有什麼更特別的原因嗎?」
「有啊。」男聲顯得更加慵懶。
「什麼原因?快告訴我。」
「你是白,我是橘,這樣我們看起來很相配耶!」
「這理由爛斃了!」
「不會比妳一聲不響就離開的理由爛吧?」男聲掀起一絲情緒性的波動。
啪!床頭燈光倏地被關閉。
「好,我們睡覺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