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敵變金夫 第九章
第五章
房間里，正在化妝的周寒香不停吩咐身邊的人做事，她從鏡子里看到還在發愣的章淇雅和莫莫，叫了一聲。
「喂，你們兩個！」
章淇雅和莫莫沒有反應。
「說的就是你們兩個。」她用手指了指。
這次，章淇雅和莫莫知道她是在說她們了。
「那個穿PRADA過季短裙的，你快去幫忙整理衣服；那個穿地攤貨的，你去幫我買一份關東煮，要7-11的。」
很明顯，章淇雅是穿地攤貨的那個人，莫莫知道周寒香的名聲，為了少生事，乖乖的加入為周寒香服務的隊伍。
可章淇雅不知道，她愣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你還不快去？」竟然有人不執行自己的命令，周寒香非常不爽。
「為什麼？我又不認識你。」章淇雅直愣愣的回答。
「你說什麼？！」
「你又不是我的老板，有什麼權力要我幫你買東西？」
「你……」周寒香站起身，伸出涂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指著章淇雅，距離發火只有零點一秒。
房間里的人都等著看「周寒香破口大罵，可憐小助理飆眼淚」的戲碼，可惜，戲還沒有開場，就被躲在毯子里的人打斷了。
「拜托，她是我的助理，我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她做呢。你要是想使喚她的話，就發薪水給她。」一直偽裝成「家具」的林曉風開口說道。能欺負章淇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
周寒香看看林曉風，又看看章淇雅，曖昧的一笑，即將爆發的火氣消失無蹤。
等著看熱鬧的人見沒戲好看便也各自忙碌起來，周寒香坐在化妝鏡前，臉上一副「原來是這樣，被我抓住小秘密」的表情。
當兩人坐在現場準備錄節目的時候，她突然小聲說︰「你很大膽啊，把女朋友帶在身邊，不怕被你那些瘋狂的Fans發現？」
「你說什麼啊？听不明白。」
「再裝吧，你助理的職位一個星期換三個人，男男女女沒見到你護著誰，唯獨這個小女生，我還沒開口，你就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是嗎？」林曉風平靜的反問。
「你們就算還沒有勾搭在一起，你也有這個意思，我看得出來。」
他只是微笑，沒有開口，心中卻不禁訝異，難道自己對章淇雅的態度竟然表現得這麼明顯？
節目開始了。
林曉風這一波的宣傳活動，是為了他參加演出的電影作宣傳，只不過大家對他花樣繁多的緋聞的興趣，遠遠超過對電影的關心。
主持人隨便問了兩個關于電影的問題，便直接把話題帶到他的緋聞上。
「最近你有一個很夸張的緋聞喔。」
「哪一個？我的緋聞都很夸張。」
「就是你和大富豪的斷臂緋聞啊。」
「那個真是……」林曉風無奈的搖搖頭。
「從照片上看，你們明明就很親密。」
「那是我親哥哥，我們兄弟感情好不行嗎？這樣也要被媒體亂寫。」
「原來傳聞你是富家少爺這件事是真的呀！」
「算是衣食無憂，可以請得起佣人而已。」林曉風帥氣的一笑，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攝影棚里的女生眼楮都變成粉紅色心形。
「上次放話說要包養你的貴婦人，難道不知道你是景林集團的二少爺？」
「我想她應該不知道，畢竟生活圈子沒有交集。」
「她不是有錢的貴婦嗎？」
「最近幾年景林集團的經營戰略變得比較國際化，跟本土企業的交往比較少，所以……」林曉風攤開手，擺明那個囂張的貴婦人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或者說沒那麼有錢，至少在他眼里不算有錢人。
「那和你交往的一定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嘍？」主持人開始引誘林曉風說說關于感情的事。
「這倒不一定，重要的是彼此有感覺，我對外貌和家世都沒有什麼要求。」
「你現在女朋友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嗎？」
「我現在沒有女朋友。」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從來沒有承認過女朋友。」
「因為沒有啊，我能說什麼？」
「那你告訴我，你的初戀女友是什麼人？」
「這個……」
「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還沒有戀愛過。」
「那太夸張了吧，當然有。」
「那你說說看，你的初戀是什麼樣子。」
「嗯……我的初戀是在十六歲生日，對方是在舞會上認識的女生。」林曉風的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章淇雅，「她站在一群美女中間，看起來很平凡，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性感，總之很普通，非常普通。可她身上散發出純真、開朗的氣質，讓我一下就在人群中注意到她。」林曉風用浪漫的語調描述。
「後來呢？」
「後來我們離開舞會，到花園聊天、跳舞……」
「再後來呢？」
「秘密！」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林曉風笑而不語，曖昧的表情讓人產生無數的聯想，在大家紛紛猜測的時候，他的眼神再一次掃過章淇雅。
章淇雅很慶幸自己站在暗處，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臉紅到什麼程度。
她搞不清楚林曉風說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想說當年他並沒有戲弄她？還是高明的表演深情，只是為了博得媒體的大版面？
但不管怎樣，章淇雅都被他的話打動了，數年前那個夜晚，月光下的舞蹈和甜蜜的吻無比清晰出現在她的腦海，彷佛是剛剛才發生，難道……
這時她的眼神剛好對上林曉風的，一瞬間，她意識到，林曉風早就認出她了，認出她就是那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的女生。
那為什麼他又要裝作不認識她，難道他對當年那個耳光念念不忘，打算報復她？
七次！
那番深情款款、描述自己初戀的話語，林曉風後來連續說了七次，在七個不同的節目，對著七個不同的主持人。
每一次章淇雅都站在鏡頭外面臉紅心跳，唯恐別人看出她的異常。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只是被戲弄，還是遇到人間最浪漫的邂逅？心想自己是不是誤會林曉風了？
工作量大，心里又胡思亂想，人就格外的累。
等林曉風接連趕了七個節目，工作行程上安排的內容統統做完，章淇雅已經累得全身無力了。
至于林曉風是不是耍了她，是不是還記得她當年打他的那一耳光，是不是真的有喜歡過她，章淇雅統統不在乎了，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休息。
而讓章淇雅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林曉風竟然還神采奕奕，從容的應付媒體咄咄逼人的追問及影迷的瘋狂追逐，並且始終面帶微笑，維持偶像明星的風采。
一整天下來，章淇雅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情節不連貫的電影。她只記得自己坐在保母車上送林曉風回家，然後再送自己回家；接著她下了保母車，再來就只記得自己站在房間里，再然後……
天已經亮了，衣服、鞋子還有包包被扔得到處都是，她腦中第一個反應是「上班遲到啦」，第二個反應卻是「真的應該去上班嗎？」
昨天發生了太多事情，見了太多人，有太多誘惑，讓章淇雅沒有時間仔細考慮，現在她足夠清醒，已經能意識到自己昨天做了什麼。
人家都是趨吉避凶，唯恐惹上不吉利的東西，為什麼自己明知別說見到林曉風本人，就算是看到林曉風的照片，就一定會遇到不順利的事情，昨天還傻乎乎的願意靠近他，最後弄得又是遇到車禍，又是差點被壽司噎死？對于自己的心思，連她也想不明白。
可想歸想，章淇雅還是刷好牙、洗好臉、換好衣服，背上包包站在門外。
要去上班嗎？她靜靜地站著思考。
四周安靜的可以听見秒針的滴答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章淇雅的思考還是沒有結果。
「這麼浪費腦細胞，不是長白頭發就是長皺紋，又沒有錢買面膜……算啦，不想了。」
她從錢包里掏出硬幣，說實話，她可憐的錢包里也只有硬幣。
「正面，出去找一份普通、安全的工作；反面，不信邪的繼續做林曉風的助理。」
章淇雅把手中的硬幣高高拋起，也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這枚小小的硬幣，硬幣在空中轉啊轉啊轉……
唔，扔得太用力了！硬幣超出她能夠接到的範圍，瀟灑的掉落在地上，往前滾了出去，離家出走了。
貧窮的章淇雅怎麼能看著一枚珍貴的硬幣就這樣從自己眼前消失，她唰的跳起來，迅速追尋自己的財產。
可她轉過身，只看見一雙超高級的鞋，絕對有一只鱷魚因為這雙鞋子而喪生；順著向上看，這是什麼腿啊，這麼長？還有這件西裝，看起來好精致，她和莫莫一起逛高級商店街的時候見過，牌子是……ARMANI.
對，就是這個，莫莫說過她未來的男朋友一定要穿這個牌子的衣服，還有這張臉，真是英俊，能帥到這個級別的人只有一個了——林曉風。
雖然章淇雅腦子里想了很多，但這所有想法都發生在一瞬間。
確定在她眼前的是誰後，她突然後退一步高喊，「惡靈退散！」
「你日本漫畫是不是看太多了？」林曉風微微皺了皺眉頭。
「林曉風，你怎麼會在我家？！」
「因為我的助理上班第一天就大遲到，我沒辦法只能「親自」來接，而且我不知道你家里的錢多到能從門縫滾出來。」他拿著手里的硬幣晃了晃。
章淇雅奪回自己的「財產」，憤怒的盯著林曉風，故意做出假惺惺的笑臉，「真是麻煩你了，其實你完全不必要這麼做，我正打算辭職呢！」
「辭職？」林曉風靠在牆上，雙手抱胸，擺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恐怕不可能。」
「為什麼？」她覺得很奇怪，什麼時候自己喪失了辭職的權利？
「因為昨天你簽署的那些文件里面，你已經承諾放棄辭職的權利。」
他拿出一份文件，在章淇雅眼前晃來晃去，她奪過文件仔細閱讀，他還很「好心」的替她指出相關條文的位置。
看到文件上的條文，章淇雅的火氣在胸口一點一點膨脹，比起怨恨編寫充滿陷阱文件的人，她更恨自己竟然沒有看清楚內容，一時沖動就簽字。
「奸、詐！」她咬牙切齒的說，把手里的文件塞回林曉風懷里，「如果我一定要辭職，你又能把我怎樣？」
「你耍賴的話……」
林曉風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章淇雅拖進房間。房門在他身後重重的關上，她趴在門上，小心地向外面窺視。
「你干什麼？」害他差點摔倒在地上。
「噓，閉嘴。」章淇雅緊張兮兮的警告他不要說話。
看到她嚇成這個樣子，林曉風也來了興致，打算看看誰能讓她緊張到要裝作自己不在家。
身為很貧窮、很貧窮的人，章淇雅最害怕的人當然是債主，現在站在門外的，就是令人畏懼的房東。
「章淇雅！」門外響起一聲尖叫，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咒罵，然後才說到正題，「我知道你在家，你已經欠我兩個月房租啦，我不管你有沒有工作，今天，你听著是今天，如果你不給我房租，就馬上搬出去！還有，不要以為你躲在屋里我就拿你沒辦法，你不給我房租，我今天就守在這里，拿不到錢我就不離開，看看你能堅持多久不出門。」
胖胖的女房東拖來一把椅子，堅定地坐下，看起來拿不到錢誓不罷休。
衰呀！竟然被房東發現自己在家。章淇雅嘆口氣，不是她打算賴帳，而是她真的沒有錢呀！
難道她真的要流落街頭了嗎？到底哪里才有錢呢？錢、錢、錢、錢……
下一刻，錢真的出現在章淇雅的面前，而且是一疊大鈔，不但足夠付房租，連她這個月的生活費也足夠了。
如果這些錢掉在路邊，她絕對會立刻撿起來，良心沒有絲毫愧疚，可惜……這些錢是在林曉風手里。
「你什麼意思？」章淇雅壓低聲音問道。
「給你交房租啊。」林曉風很坦然，他也不覺得有小聲說話的必要，反正人家已經知道她在房間里了。
「我憑什麼要你的錢？」章淇雅反問。
「因為理論上我是你的老板，而且那個女人堵在門口，我怎麼出去？今天我還有幾個通告呢。」
章淇雅盯著錢，又看看林曉風的眼楮，內心陷入極大的掙扎。
古人說「不為五斗米折腰」，這些錢去買米，肯定超過五斗，大概五十斗也有了，這樣就不算為五斗米折腰了吧？
她雖然心有不甘，還是拿過錢，「算我預支的薪水，以後從我薪水里扣。」
開門之前，章淇雅稍微猶豫了一下，又轉回來對林曉風說︰「你躲一下。」
「為什麼？」他奇怪的問。
「因為你是‘巨星’，如果被人發現你在我家出現，你覺得狗仔隊會放過這條大新聞嗎？我的房東可是你的超級Fans外兼超級大喇叭，在她那里沒有秘密。」
「OK！」林曉風知道自己是狗仔隊追逐的對象，也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煩，乖乖躲到房間的角落。
章淇雅打開門，不等房東說話便直接把房租送到她面前，剛打算開口抱怨的房東看到錢，自然閉上張大的嘴巴，開始喜孜孜的數錢。
「以後可要按時交房租啊，不要讓我催你，這樣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傷感情啊。」
「我找到工作了，一定會按時交房租。」
「喔。」女房東眼楮往房間里一瞄，看到躲在角落的林曉風露出半只腳，精明的她立即認出那是一雙名牌鞋，當然也不會忽略那是男人的鞋子。她曖昧的說道︰「找工作？是找到男人了吧？不過沒關系，你能按時交房租就好。」
房東拿到房租高興的離開了，章淇雅轉過頭，面對著林曉風。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拿了林曉風的錢，就算他會帶來厄運，她也只能按他說的做了。
現在她只祈禱自己的命格夠硬，福大命大，每次都能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