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佔美人香 第七章
看她這麼在意的樣子，溫晴兒靈機一動地說︰「不如，我們就去一趟北海道吧！」
「嗄？」沐曦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
「既然你來自北海道，那麼回到那里，也許會有什麼線索。反正現在去日本不需要簽證，你身上也有能夠辦理護照的證件，只要一辦好就能馬上出發，你覺得怎麼樣？」
以一個人類的身分，回去她待了數百年的地方？沐曦的眸子亮了起來，心情有些激動，甚至充滿了期待。
她興奮地想要點頭，目光瞥到溫晴兒手中拎著的那袋顏料，不禁遲疑了起來。
「可是……怎麼好意思要你陪我呢？你不是快要開畫展了嗎？」
昨天她才听說兩個月後，溫晴兒的藝廊即將舉辦一個盛大的畫展，為了讓畫展的主題能夠更突出，溫晴兒打算親繪幾幅大型的畫作，那應該要花去不少時間，她怎麼好意思為了自己的事情耽擱了溫晴兒的正事呢？
「沒錯，畫展就在兩個月後，正因為這樣，我更要去北海道一趟。」
見沐曦的神情透著不解，溫晴兒笑著解釋︰「這次畫展的主題是花，我想如果是北海道的花田，一定能激發我更多的創作靈感。我不曾去過北海道，早就听說那里的花田很美，是這樣沒錯吧？」
沐曦立刻點頭，「那里真的很美，簡直就像仙境一般！」
「那太好了，那麼美的景致，肯定會對我的創作有幫助。咱們可以在那里待一個月，你說怎麼樣？」
「好啊！如果真的不會給你帶來困擾，那我當然也很想回去一趟。」沐曦回道。
一想到即將返回她所熟悉的地方，她的心里除了雀躍期待的情緒外，還有著難以言喻的奇妙怦動，像是有種預感，即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幾日後，兩個女人搭機飛往日本，來到北海道的美瑛。
溫晴兒透過關系借住在友人閑置的度假別墅，屋子十分寬敞氣派，像一座美麗的莊園。
「這里真的好美，真是來對了！」溫晴兒眸光發亮地欣賞五彩繽紛的花田，毫不懷疑眼前的美景可以激發她創作的靈感。
相對于她的興奮，沐曦也顯得開心極了。
「真是太巧了，過去我和師父修煉的地方，離這里不算太遠呢！」她朝屋子的右後方指了指。
那是一座蓊郁蒼翠的山，幽靜而美麗，山中沒有人家，甚至連一條人工鋪設的小徑也沒有，平日根本沒有人類出沒，正好可以讓她不受打擾地靜心修煉。
「真的？果然很巧。」溫晴兒笑道。
她興致高昂地打量四周景致，最後望向右前方，那里有一大片花田，遠遠望去還能看見一幢屋子位在花田的中央。
「那是什麼地方？住著什麼人你知道嗎？」溫晴兒好奇地問。
要在這里待上一個月左右，說不定會遇見住在那里的居民，先知道對方大概是什麼樣的人，到時候打起招呼也比較方便。
沐曦說道︰「三、四十年前，那里住著一對夫婦，男主人去世後，就剩下女主人和一些佣人，不過後來女主人也因為年邁而去世，從那之後那間屋子好像就沒有人住，只是偶爾會看見像是前去打掃的清潔婦出現。」
距離她修煉之處最近的人類住所就是那兒，每當她好奇地想窺看人類的生活，都會悄悄接近那里，只不過為了不被人類發現，她總是躲在遠處偷偷地張望。
此刻遠眺那幢屋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里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快得她來不及捕捉。
盡管心緒莫名有些騷動，但她心想可能是過去她曾不只一次的遠遠看過那幢屋子，才會有那種特別的感覺吧。
隔日，清晨的曙光照亮了大地，草葉上的露珠，在朝陽下閃耀著晶瑩的光芒。清新的空氣帶著芬芳的花香，耳邊傳來鳥兒悅耳的啼鳴聲，一切是那麼的令人心曠神怡。
沐曦獨自一人來到花田，漫無目的地走著，甚至還閉上了眼，享受清風拂面的美妙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這才發現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朝著花田中那幢屋子的方向走去。
也許是過去曾不只一次悄悄溜去那附近窺看，現在才會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吧？
她笑了笑，沒再繼續前進，而是隨意在草地上坐下，過了一會兒還躺了下來，讓柔軟的綠草將她的身子包圍起來。
「真是舒服。」一聲愉悅滿足的輕嘆，從嫣紅的唇兒逸出。
她閉上眼，沉浸在美好靜謐的氣氛中，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張陽剛俊朗的臉孔。
狄少寰——她還記得他的名字。
說也奇怪，他那張輪廓分明的俊顏，隔了這麼多天卻還是如此清晰，那劍眉、黑眸、挺鼻、薄唇……清楚得宛如他前一秒鐘才出現在她的眼前。
相較之下，明明已經見過幾次的程建武，若要回想他的長相，卻是模模糊糊的，很難拼湊出一張真切的臉孔。
「怎麼會這樣……」她困惑低喃。
明明他們不會再有機會遇見，為什麼她卻對那個名叫狄少寰的男人如此在意？每當她一個人靜靜獨處時，總是會不經意地想起他。
那時他激烈的反應是怎麼回事？明明他們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為什麼他不但知道她的名字，還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這些問題再度浮現沐曦的腦海，就在她陷在這些混亂糾結的思緒之際，忽然听見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她原以為是溫晴兒要來作畫了，睜開眼楮坐了起來，卻見來的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的人——狄少寰！
她驚詫地瞪大眼，一時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然而她用力地眨了眨眼，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卻沒有消失。
狄少寰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兒，腳步堅定地朝她走去。
前些天在台北街頭遇見她，為了將她找出來，他費了好一番功夫，甚至還動用了征信社的人脈，才查出她的行蹤。
一得知她和一名姓溫的女人前來北海道，他立即將手邊的事情安排好，也跟著飛了過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回到這里，也許她真的是對那時義無反顧的決定感到後悔了，不願與他共度一生，才會毫不留戀地離開台北——當這個猜測浮上心頭，他覺得胸口宛如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泛起了難以言喻的痛楚。
望著她臉上驚詫的神情，狄少寰咬了咬牙，黑眸閃動陰郁的光芒，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她的無情。
倘若她真的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當初又何必跪求她師父的成全，甚至不惜放棄數百年道行，只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與他一生相守？
他曾經給過她機會，曾經逼自己忍痛放手，但既然她執意選擇這條路，那麼他就不可能放手！
狄少寰走到她面前，兩人目光交會，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凝結住了。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凝視彼此許久，沐曦終于從驚詫中回過神，有些心慌地站起來。
「你……你為什麼在這里？」她驚疑地問。明明他應該在台北才對呀！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
「當然是為你而來。」狄少寰答道。
他篤定的語氣和專注的目光，讓沐曦的心一陣揪緊。
即使他總是擺出兩人間有著非比尋常關系的態度，但她肯定自己絕對不認識他，甚至連見過面都不曾。倘若過去有人曾用這麼一雙熱烈的眼眸凝視她，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一想到某個和她容貌相似、甚至還有著相同名字的女人，曾經被眼前這個挺拔偉岸的男子深深地愛著，她的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憧憬。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要嘗嘗愛人與被愛的滋味，那肯定十分深刻、十分難忘吧！
「這位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不是你要找的那個『沐曦』，你還是快點去找你真正要找的人吧。」她開口勸道，由衷希望他和久違的戀人能夠早日重逢。
听她再度宣稱不認識他，甚至還要他去找別人，狄少寰的黑眸閃動著惱火的光芒。
他驀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扯進懷里。沐曦驚呼一聲，心慌地想要掙月兌，卻被他抱得更緊。
「你……你做什麼？」她無措地問道。
置身在他的懷抱里，被他陽剛的氣息包圍起來，讓她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雙頰染上淡淡的緋紅。
過去她只是遠遠地觀察人類，從來不曾和任何男人這麼親近過，此刻被他擁在懷里，她的胸口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竄上心頭……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分辨那種感覺，狄少寰就抬起她的下巴，俊臉逼近，黑眸直直望進她的眼。
「不認識我？你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沐曦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在他陽剛的氣息籠罩下，驀地有種暈眩的感覺，就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無措地望著他，就見那雙黑眸深邃灼亮，幾乎要將她的心魂整個吸了進去……
「倘若我們真的不相識，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怎麼會知道你來自這里？怎麼會知道你本來不是人類，而是一只蝶？」他咬牙道，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注視著她的反應。
沐曦原本思緒亂紛紛的，對這番話沒有半點反應，直到她的腦袋終于听進並理解了他的話後，不禁驚愕地瞪大了眼。
她啞口無言地怔了好一會兒後，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事情？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她不可思議地問，難道他也和溫晴兒一樣，擁有某種洞悉真相的能力？
「我怎麼會知道？」狄少寰重復她的話，語氣帶著明顯的惱怒。
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想繼續裝下去？究竟她是懷了多大的決心，讓她執意撇清一切，非要和他劃清界線不可？
幾天前，在台北街頭遇見沐曦之後，他反復推敲過她當時不尋常的反應，原本還猜想，也許她在那一個月里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會讓她忘了過去的一切，也或許是她師父為了某種原因，刪除了她腦中關于她自己並非人類的記憶。
但是這個猜想，已被她返回北海道的行動，以及此刻听了他這番話的反應給徹底推翻了。
倘若她真的失去記憶，怎麼會知道要回到這里？又怎麼會知道她原本不是人類？
狄少寰神色陰郁地盯著她。
他真的想不透她怎會變得如此狠心，如此無情？難道她真的決定徹底放棄他們的感情？真的決定背棄他們的約定？而這一切……難道真是為了那個開車接送她的男人？為了那個混帳家伙，她下定決心將他遺忘，選擇和那個人在一起？
不！他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不論究竟是什麼讓她改變心意，他都不會讓她離開他的！
「不管你是真的忘了也好，假裝失憶也罷，你都只能是我的！這輩子永遠不可能改變！」霸氣地宣告後，他緊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走。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里？」沐曦驚呼一聲，心慌地掙扎，他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腳步沒有半點遲疑或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