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女冷凍狂少爺 第十三章
第七章
林雪櫻進到屋里,走進廚房,幫自己倒了一杯水後,慢慢的走上樓。
沒想到樓梯才走了一半,她便听見大門被人用力甩上的聲音。
她小小的彈跳一下,飛快轉身,看見辜天樞全身火氣騰騰,視線快速掃過室內一圈,發現只有她的身影後,大步走向她。
「趙暢迪呢?」他用力踩上樓梯,站在她的下面一格,與她平視,眼底跳動著壓抑過後的熊熊怒火。
「他說今晚就不打擾了。」她詫異的看著他,不敢相信真的被趙暢迪說中,他這麼快就回來。那蕭可萱呢?
不打擾?辜天樞眯細雙眼,目露凶光。
他溜得可真快啊!先把蕭可萱弄來,徹底惹毛他,後來又把林雪櫻帶出場,最後干脆直接送她回來,連知會一聲也沒有。
沒關系,這筆帳先擱著,等星期天趙伯父壽宴時,他再找他清算,現在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也有話想私底下告訴你,只跟你一個人說。
「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在回來的路上,他滿腦子都在想著趙暢迪先前說過的話。
被他這麼一問,林雪櫻暗地里倒抽一口氣。
想起趙暢迪一臉很有把握,信誓旦旦的月兌口說出辜天樞喜歡自己的事,再加上他本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心頭輕顫著,臉頰微微發熱,別開頭,避重就輕的回答,「沒什麼。」
「他說的話,我不準你相信。」看見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他臉色重重一沉,胸口的怒火爆燃。
那家伙該不會對她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否則怎麼一提起他,她的臉就微微泛紅?難道她對趙暢迪……
辜天樞的下顎抽搐,渾身迸發出恨不得立刻宰了趙暢迪的血性怒氣。
趙暢迪換女友的速度比大自然換季還快,今天還厚顏無恥的說想留在台灣幾個月的時間,跟她談一場戀愛?
他休想!
「什麼?」林雪櫻完全懵了。
他要她不要相信趙暢迪說的話,那就等于不要她相信「他喜歡她」這件事,難道趙暢迪把對她說過的話,都跟他說了?否則他干嘛氣呼呼的要她「不準相信」?
所以他根本沒喜歡她,而且還要她不準對他有非分之想……
倏地,她的心弦抽緊。
辜天樞看見她露出一絲心痛的表情,以為她真的對趙暢迪有意思,不安跟憋了一整晚的怒火猛然對著她爆發開來。
「請你記清楚自己的身分,不要有人一來,就樂得忘了自己是誰。」他黑著臉警告。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分,今天晚上說要出去吃飯的人不是我!」她氣得七竅生煙。
不管她怎麼做,他都有話講,他到底想要她怎樣?
「對,是我。」說到這個,他更加生氣,目光狠凝。「但我不準你跟他單獨出去,你听了嗎?最後竟然連通知我一聲也沒有,就跟他一起回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所以你在餐廳里說『你現在的時間是我花錢買的』的時候,就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她迅速回擊。
「林雪櫻,從他一來,你先是曬個棉被也能出錯,人來了也不打電話通知我,就連晚餐時他邀你單獨相處,你也不顧我的反對,喜孜孜的跟他走出餐廳,最後干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不接我的電話,直接讓男人送你回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想到她不接他的電話,最後還干脆關機,辜天樞越說越火大,最後直接沖著她大吼。
最後這句,是她的台詞才對吧?
林雪櫻同樣怒氣沖天的瞪著他,兩人周身火花四飛。
「我從沒忘記自己是誰,也沒忘記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爺。」她倔強的看著他,眼眶微微發紅。「晚餐時間就算我曠工,是我的錯,不該跟高高在上的少爺一起出去吃飯。」
短短幾句話里,連說了兩次「高高在上的少爺」,說得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辜天樞的下顎抽緊,眸中怒焰燃燒,大聲吼道︰「不要說話諷刺我!」
「曠工的工時,你要直接扣我薪水,還是要我現在補還給你?」她的表情封閉,彷佛重重關上心里的大門,機械一般對他說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听見她的話,他心頭一擰,火氣再次爆發開來。
「喔!不對,我缺錢,不能讓你扣我薪水,我現在補做,把時間還給你,這樣可以嗎?」林雪櫻的表情極冷,半垂著目光,不看他。
現在的她彷佛回到十六歲偷偷溜去圖書館的那一天,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能躲回自己的殼里。
看著她順從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辜天樞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慌亂過,著急的低吼,「我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說話,但她生硬、抗拒的姿態,讓他不敢逼她太緊。
「現在沒有太陽,不能曬棉被,明天我會重曬棉被,今晚就會重洗,還有儲藏室,我也會在今晚整里完,這樣可以嗎?」她刻意忽略心底不斷冒出的刺痛,神情麻木的說話。
「現在都幾點了,你還要搞這些有的沒的?」辜天樞被她冷絕的模樣震懾住,不安的感覺在胸腔竄動,從喉嚨深處硬擠出話,「先去睡覺。」
她不理他,繼續往下說,「趙先生不過來住,客房里有些東西也要收起來,我也會一並整理好,少爺,不知道還有什麼要我今天晚上做好的事?」
「你喊我什麼?」他按捺不住,再次張大雙眼,瞪著她。在餐廳里,她已經故意喊過他一次,現在又來,她想把他逼瘋嗎?
林雪櫻抬起頭,看著他,嘴角微勾,疏離的神情帶有一絲受傷。「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也很清楚你的身分,你是少爺,我只不過是你請來的佣……」
她存心要逼瘋他!
「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辜天樞的胸膛急遽起伏,雙掌緊緊捏住她的肩膀,咬牙打斷她故意說來刺激他的話。
「不準?」她冷冷一笑。「可是你剛剛明明說『請你記清楚自己的身分』,我只是依照少爺的要求來做。」
見她一臉沉靜的說出這些話,他是真的怕了,怕她真的在半夜工作,更怕她會一直冷冰冰的面對自己。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找回冷靜,手掌的力道放柔,聲調盡量放軟,「剛剛是我口不擇言,我跟你道歉。」
「少爺不需要跟我道歉,我覺得少爺說的很有道理。」她抬起雙手,輕輕的撥開他緊抓著自己的雙手。
少爺!少爺!她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辜天樞恨恨的咬牙,壓抑的低吼,「不準你再叫我少爺!」
林雪櫻盯著他,眼神清冷。
他也盯著她,眼神復雜混亂,有憤怒、驚愕、懇求、困惑、嫉妒,以及受傷。
沉默半晌,她再次緩緩的開口,「說得也是,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不是少爺,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他一听,又是這種沒心少肺的話,心頭猛然一陣緊縮。
從來沒人膽敢跟他這樣說話,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她,這個老是輕而易舉就把他搞得烏煙瘴氣的女人!
林雪櫻不再搭理他,直接走進儲藏室,開始把里頭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一副正要積極打掃的模樣。
辜天樞氣得說不出話,邁開大步,索性上樓洗澡,看能不能把一身煩躁統統洗掉。
結果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他越來越煩躁,听著不時傳來細微的聲響,他知道她還在搞那個該死的儲藏室。
好幾次他都想沖過去,直接把她拎上樓,命令她休息,但是想到她很可能因此對自己更反感,他當場宛如一顆泄了氣的皮球,頹喪、憤怒,完全無計可施。
情況一直持續到半夜兩點多,辜天樞終于甩開手中自己最愛的書——「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確認這回連米蘭。昆德拉也拯救不了他一身狂躁。
霍然站起身,他大步從起居室移動到儲藏室前,看著她累得全身是汗,動作變得極為沉重,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
「你想要補回晚餐工時,已經超過了,馬上去休息。」他就是沒辦法放任她不管,他做不到。
林雪櫻拿著抹布,正在擦拭儲藏室里的櫃子,听見他的話,愣了一下,才轉頭看向他。「我喜歡一口氣完成工作。」
他大步踏進儲藏室,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抹布,往後一扔,咬牙喝令,「我要你現在立刻上樓休息!」
「半夜是我的私人時間,你別管我。」她繞過他,打算把抹布撿回來,繼續工作。
當她經過他身邊時,辜天樞的一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她揚眸看他,他沉著臉,不吭聲,緊盯著她。
半晌,她用力抽回手,別開眼。「其實少爺不需要顧慮我的感受,剛才是我失言。」
他的臉色刷白,死命瞪著她的頭頂。
「你……你……你好!」他氣得大步離開。
回到房里,他一夜無眠,所以很清楚她搞到凌晨六點才上樓,結果星期六早上八點一到,她又下樓準備早餐。
原以為經過昨夜,她應該就會消氣,于是他端出雇主的身分,要求她去休息。
沒想到她竟然頭也不抬,涼涼的響應,「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不是休息時間。」
頓時,堵得他吐不出半句話。
到了晚上八點,她把廚房整理完畢後,居然把整套歐式餐具搬到餐桌上,開始一個一個細心的保養。
他看得快昏過去,立刻要她「下班」。
結果,她又涼涼的回道︰「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氣得渾身發抖。她以為她在做什麼?
她在折磨他!
這輩子活到目前為止,他從來沒有一個小時像現在這樣難受過,只要想到她不要命的持續工作著,就像有人拿了一整把針往他的心上猛刺。
她究竟要他怎麼做才肯罷手?他都已經低聲下氣的跟她道歉,還要他怎麼做才滿意?
星期天中午,是趙家壽宴,辜天樞早上十一點多出門時,林雪櫻還沒出房門。
沉著臉,他連嘆氣的力氣也沒有。
昨天她又在廚房整理東西,一直到半夜四點多才上床,所幸她星期天終于停止那種不要命的行為。
早上出門時,他特地在餐桌上留了一份早餐給她,算是間接的再次道歉,只希望她不要再拿自己的身體跟他賭氣。
抵達宴會會場,辜天樞和趙伯父寒暄幾句後,不知死活的趙暢迪就湊到他身邊問東問西。
這一問,把他累積多日的郁悶一下子統統挖了出來。
「你還敢問?」辜天樞怒瞪著他。
「怎麼會是這種反應?」趙暢迪歪著頭,不可思議的驚問。「難道你們還沒『互訴衷曲』?」
辜天樞眯細雙眼。「你覺得呢?」
趙暢迪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他的效率也太差了吧?
「兄弟,既然喜歡人家,就早點說出來,小心到時候煮熟的鴨子飛了,你就得獨守空閨……你瞪我做啥?你真的以為我蠢到看不出來你們對彼此有好感嗎?從我第一天到你家,光你那聲充滿佔有欲的低吼,听在我的耳里,早就自動翻譯成『你這死小子,敢壓在我的女人身上,信不信我給你一刀』。怎麼?關于這部分,你有要上訴的嗎?」
辜天樞先是愣住,回過神來後,立刻開口飆罵,「你什麼時候開始不設計衣服,改行當起愛情諮商師?我怎麼沒被通知到?」
「我干哪一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問問自己的心哪!記得,別讓愛情從手中溜走喔!」
看著好友惡心的說話態度,最後還拋來不知死活的飛吻一枚,辜天樞想也不想,長腿一伸,直接往趙暢迪的臀部伺候過去。
趙暢迪哀叫一聲,閃得快,躲過一場浩劫,可是心靈就沒這麼幸運,平白挨了辜天樞一記令人渾身發顫的冷冷瞪視。
「看在你難得對一個女人動心的份上,免費給你一條獨家消息。」趙暢迪發覺自己有必要再下一帖猛藥。
是廢話吧?辜天樞撇了撇嘴,正打算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家看看。
這兩天她很不對勁,他雖然離開那棟屋子,但整顆心全系在她身上,不曉得她現在在做什麼?
「她在出租車上哭了喔!」
趙暢迪的話滑入耳朵,辜天樞當下驚愕不已。「你說什麼?」
「那天在餐廳里,你說的那句話真的傷到她的心,後來我跟她走出餐廳時,她一臉慘白,坐上出租車後沒多久,她就偷偷的哭了。」說到最後,趙暢迪還故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哭了,你居然到現在才說?」
「兄弟。」趙暢迪看著他緊緊抓住自己胸前衣物的手,笑得一臉開心,
一點也沒有快要被揍的自覺。「看看你現在這樣,還說對人家一點意思也沒有?」
辜天樞放開他,轉身,大步離開會場。
回家的這一路上,他仔細的想著,想起先前自己把她當成挑戰……
什麼鬼挑戰?騙鬼去吧!
他在她的面前之所以一路吃癟,是因為她已經在他的心里,在她為傷員撐起雨傘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毫無目的的真心付出,所以那時候他才會主動想接近她,他其實很羨慕那名躺在地上的傷員,因為向來接近他的人都是抱著某種目的。
她跟他保持距離,對他來說,自始至終都不是一種挑戰,而是一種傷害。
他,渴望她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