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來偷妾 第二十八章
文王府的蘭香閣比松悅居的後院更為舒適,這表示她如今的身分不是妾,可是說她是薛家未出閣的庶出二小姐,好像也不對,至少她在文王府受到的待遇比在薛家還尊貴,上下真心恭敬喊她一聲薛小姐。
今日發生太多事了,實在無法入眠,薛伊珊索性翻身坐起來,拉開被子,掀開床帳準備下床,沒想到床邊的坐了一個人,嚇她一跳,正想放聲大叫,對方伸手撝住她的嘴巴。
「我不想嚇你,之前在想該如何喚醒你。」顧延霆的聲音響起解釋。
驚魂甫定,薛伊珊漸漸看清楚昏暗中的面孔,頓時,說不出的委屈涌上心頭,她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語的瞅著那雙黑暗中依然閃閃發亮的眸子。
「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一個大男人不應該發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聲音,可是顧延霆此刻的心情就像搖著尾巴乞求主人憐愛的小狗,沒辦法,之前他用那種冷漠的態度面對她投來的無助眼神,如今豈能不擺出最卑微的姿態請求原諒?
她不知道說什麼,如今她的思緒還處在混亂之中,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無論我做了多麼令你難以理解的事,你都相信嗎?」半晌,薛伊珊終于軟綿綿的吐出聲音。「那一瞬間,我猶如處在驚濤駭浪中,面對未來,我的心已經沉入冰冷的湖底,想不起來世子爺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此計能否順利讓你離開致遠侯府,我並無把握,又得知侯爺夫人向寧王下了賞荷宴的帖子,我知其中必有陰謀,更不敢將我的計謀告訴你,免得你不安,遇事很容易露出破錠。」
是啊,若他事先向她透露,她絕對彈不出那般悲壯的琴曲……不,也許任何曲子都彈不出來,因為心里打鼓,十指根本不听使喚,寧王說不出一個「好」字,皇後娘娘也無法開口要她。
「世子爺事先就與文王殿下有過約定,是嗎?」
「我必須讓你遠離危險,遠離侯爺夫人的威脅,想來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與文王殿下合作,讓文王殿下成為你的靠山,薛家的人也不敢動你姨娘一根寒毛。」
一頓,薛伊珊微微顫抖的道︰「世子爺何時猜到我是姨母手中的棋子?」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
「世子爺又是如何猜到姨母想將我轉送給寧王?」
「我事先並不知情,直到賞荷宴上,侯爺夫人提議讓你為眾人撫琴,我才猜到侯爺夫人的心思。只是侯爺夫人邀請寧王一直令我相當不安,文王殿下若是開口向我要你,寧王從中插手,反而會讓你陷入險境。我左思右想,只能先請求文王殿下說動皇後娘娘出面,面對皇後娘娘,寧王總是要讓步。」
「原來是這麼回事。」
「侯爺夫人真是狠心,為了討好寧王,竟然無視于你的心情,直接將你送到寧王面前,這事她別想就此賴掉。」雖然今日很驚險,可正因為侯爺夫人略過他擅作主張,也留了一個最直接的把柄在他手上。時候到了,他直接對父親坦白,可就一點也不冤枉她。
「慢著,」薛伊珊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憂心的抓住他的手,「如今,世子爺豈不是踏上文王殿下的船?」
「這是守護你唯一的方法。」
「可是,听說文王殿下不受皇上喜愛,世子爺選擇站在文王殿下這一邊,將來……寧王絕對不會放過世子爺。」文王殿下與寧王是敵對的,承繼大統的人若是寧王,文王殿下的人是一個都別想活命。
顧延霆溫柔的將她耳邊的發絲撥到耳後。「你害怕嗎?」
「我說過,只要世子爺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只是替世子爺擔心。」
「你相信我嗎?」
怔愣了下,薛伊珊語帶無奈的道︰「我當然相信世子爺。」
「既然相信我,何必替我擔心?我的眼光難道比不上老二?」他實在不好意思挑明,寧王從來不是文王的對手,單看朝中那些真正有實力的大臣,一個個見到文王都是敬重有加,就知道文王殿下的位置很穩。當然,這不表示他們都站在皇長子殿下這邊,畢竟未到選邊站的時刻。
文王殿下想必很清楚這些大臣們的心思,因此他一直將目光放在近衛營和軍中的勢力。也許因為文王殿下在武藝方面太弱了,近衛營和軍中對文王殿下難免抱著懷疑的態度。
薛伊珊的嘴巴被堵住了,對于那位自命文采風流的表哥,她從不認為他的眼光會有多好,可退,她還死替世子爺擔心。
「雖然不選邊站是上策,可是富貴險中求。」
「是我拖累世子爺。」
顧延霆用手指在她額頭彈了一下,她低聲叫痛,他像在訓話似的道︰「是你促成我做此決定,但我認為這是好事。早晚都要拿出主意,爽快一點不是更好嗎?」
「無論遭遇何事,我都會守在世子爺身邊。」
顧廷霆取下腰帶上的一個荷包,從里面拿出一支簪子,遞給她。「听說如意坊的工匠師傅最為頂尖,我特地為你挑了一支蝶兒雙飛。」
雖然房內昏暗,但是兩只蝶兒身上的彩色寶石依然散發動人光彩,好似在黑夜中翩然飛舞……薛伊珊眷戀的看著兩只彩蝶,說不出的感動滿溢胸口。「這是世子爺特地送給我的嗎?」
顧延霆站起身,讓她轉身背對他,然後動手為她散開的秀發隨意綰了個發髻,插上簪子,柔情密意的低語道︰「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禮物,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每一次,我都會親自為你插上。」
眼淚不知不覺滾落下來,她心情激蕩得無法言語。
顧延霆察覺到異樣,令她面對他,為她拭去淚水。「怎麼哭了?」
「……是世子爺把我弄哭的。」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很幸福,好像在作夢。」
「待我解決侯爺夫人的事,你會更幸福。」
她離開致遠侯府,接下來他當然可以沒有顧慮的對付侯爺夫人,她並不在意他如何對付侯爺夫人,只在意一件事。「世子爺凡事要小心,千萬別小看姨母。」他從來沒有小看人家,而是人家太小看他了……不,應該說是太有自信,以至于錯判情勢。「我會很小心,不會讓你在文王府待太久。」
薛伊珊伸手圈住他的腰,將臉兒貼在他胸前。「我會等世子爺。」
顧延霆走出蘭香閣,並沒有離開文王府,而是隨著早在外面等候的文王府侍衛來到前面的大書房,周陽唆已經在那兒等候他多時了。
「你還真能忍,不擔心你的寶貝兒隨母後進了宮里,或在這兒受了委屈嗎?」周陽唆戲謔的對顧延霆挑起眉,賞荷宴草草收場,他沒有急著追來文王府,而是繼續留在致遠侯府裝模作樣,讓人瞧不出他真實的心情,真是不簡單!
「卑職信得過殿——。」
「本王視薛小姐為朋友之妻,定教王妃細心照顧,絕不讓她磕著踫著。」周陽唆清楚薛伊珊的身分只能當世子側妃,可是顧延霆如此寶貝,擺明要娶她為妻……這也是顧延霆令他贊賞的地方,很有魄力,別人不敢想的事,這位世子爺卻是膽大心細的放手去做,了不起!
這位王爺有必要一直強調他們「朋友」的關系嗎?不過,願意稱薛伊珊為「朋友之妻」,這就值得他為文王殿下豎起大拇指。
「卑職若不相信殿下,又豈會請殿下相助?」
「下一步有何打算,需要本王相助嗎?」
雖然未曾明說,但是文王殿下想必將他查得一清二楚,有關老二覬覦世子爺之位、費盡心機想攀住寧王這棵大樹……這些事殿下應該都很明白,他無須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不過,家事怎容外人插手?
「多謝殿下關心,卑職還能應付。」
周陽唆明白他的心情,家丑豈能外揚?今日就算查到侯爺夫人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侯爺能休妻嗎?侯爺丟不起這個臉,顧延霆更不可能明著動侯爺夫人和顧延霽,留給外人話柄,這于他的未來無益。但也正因為顧延霆不便明著對付自家人,說不定反而需要他這個王爺暗中幫忙。
「本王都已經開口了,若是用得上本王的地方,你也不必客氣。」
「既然殿下都開口了,卑職也有幾句話想一吐為快。」
「你說。」
「鋒芒畢露不好,可是一直韜光養晦,就是好嗎?」那些實力派大臣雖然敬重周陽唆,但同時也睜大眼楮看著這位未來的君王有何作為,他不可以一直沒有表現。
周陽唆為之一怔,原本他韜光養晦是防著寧王叔叔,可是結果,寧王叔叔和許多大臣都認為他嬌貴沒出息,寧王叔叔甚至逮住狩獵的機會想除去他。
「卑職以為,一個人要懂得退後,也要懂得前進,只退不進,或者只進不退,都不可能守住原來的位置。適度展露自己不是為了炫耀,而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原本就應該站出來擔負責任,若滿腦子只想著韜光養晦,保住自己一命,也有可能錯失證明自己的機會。」
在他來看,文王必須守住原來的位置,這是因為不能越過皇上,至于有人想越過文王,文王還不如冷眼旁觀,因為越過了,有可能進逼皇上,這無疑自尋死路。
「本王會細細品味你今日之言。」
「這只是卑職的淺見,若能對殿下有所幫助,這是卑職的榮幸。」
「你這個小子近來倒是鋒芒畢露。」周陽唆語帶調侃的挑起眉。
顧延霆無奈的苦笑。「卑職過去失德失能,如今豈能再收斂?」
「說你不懂得收斂,你倒也知道不可以跟寧王叔叔對著干。」
寧王根本沒給他機會對著干,這該感謝原主的等級不夠,人家連劃入「同盟」或「對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當然,也正因為如此,事情沒搞得太麻煩。
周陽唆輕松的神情突然轉為嚴肅。「如今沒有後顧之憂,你要專心做好眼前最重要的事。」
是啊,如今的他只有一個目標——成為神衛營指揮使。「殿下放心,卑職很清楚自個兒的本分,絕不會將那個位置拱手讓給別人。」
「本王相信你……對了,雖然你口口聲聲用不著本王相助,可是本王倒想幫你一個忙。」見顧延霆好奇的揚起眉,周陽唆笑著接著道︰「若是你得到神衛營指揮使的位置,東昌侯夫人就會認薛小姐為干女兒,以便你用八人大轎將人迎進致遠侯府。」
當初听顧延霆說想再娶薛伊珊一次,他只覺這種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但又想這人過去一向任性,會做此事也不奇怪,顧延霆的任性如今大概是收斂過了,唯有在他認定的事情上不改變,也只能任由他恣意妄為。
這位殿下對他還真是夠義氣!雖然他不在意薛伊珊是庶出,可是要說服侯爺接受薛伊珊當媳婦,這不是容易的事。
「你覺得如何?」
「東昌侯夫人願意嗎?」他不想勉強人家,雖然說起來,這對東昌侯夫人來說並非虧本的買賣,薛伊珊將來可是侯爺夫人,可是,有些人就是缺乏投資的觀念。
「本王都開口了,豈有不願意的道理?」
「誰敢不賣殿下的面子?只是若有勉強,那就不美了。」
「雖然是本王開口,本王絕不會讓此事有不美之處,你可以相信本王。」文王殿下不是行事草率之人,既然開口提及此事,想必已經與東昌侯夫人談過了。顧延霆很有信心的承諾道︰「卑職會得到神衛營指揮使一職。」
「好,本王以茶代酒祝你馬到成功。」
靜靜立于角落伺候的公公立刻為兩人分別倒了一杯茶,用托盤一一奉上。
「卑職多謝殿下吉言。」
顧延霆拿起茶盞爽快的干了,周陽唆也跟著干了,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