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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世子 第二十一章

听她說完事情的經過,墨瀾面露怒色。「竟是曉竹出賣了你,這麼說你之所以被擄來此,也是她所為?做下這等事,她竟然還敢佯作無辜的回王府向我報訊!」

想到她臉上的傷,再想到他們此刻的處境,全都是曉竹所害,他既為她心疼,更為她感到憤怒。

容知夏歉疚的道︰「對不起,是我誤信了曉竹才連累了你。」若非為了她,他也不會被綁來此。

他搖首不舍道︰「不是你的錯,楓姨娘抓你,甚至當年買通曉竹想謀害你,說起來全是因為我,反倒是你被我拖累了。」

她苦笑道︰「我們都別再自責了,先想辦法逃出去才要緊。」

「沒錯。」若真如楓姨娘所說,他的手下被引往陳氏那里,他們就得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墨瀾掙扎了半晌,但他身上的繩索綁得很牢,他無法掙開,他抬眸打量了這處石室,除了角落里方才他寫手書的幾案上點了盞油燈,再無其他多余的物品。突地,容知夏叫道︰「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什麼了?」他不解的看向她。

「那個男子的聲音,他是王府的張總管。」

「張松?他竟是楓姨娘的人?!」墨瀾乍听難掩吃驚,想通後便也不覺得驚訝了,畢竟最熟悉王府大小事的人就是張松了,有他這個倚仗,怪不得楓姨娘敢如此膽大妄為。

而她之所以要他親筆所寫的手書,是因為看守墨昱的那些人全是他的手下,沒有他的命令,他們是不會讓墨昱離開院落一步。

屆時,她只要暗中找個人,拿著他親筆所寫的手書出示給他的手下看,他們便會依照手書上的命令撤離。

他軟禁墨昱這事尚未向父王提過,張松雖然沒有多問,但想必也知情,且他為了讓楓姨娘避嫌,定不會稟告父王,因此也不會有人查問,最後一切的線索都會被引到陳氏那里,不會有人懷疑到楓姨娘身上。

他下落不明、墨瑞癱了,最後整個奉王府只剩下墨昱,他輕而易舉就能掌管王府。

雖然楓姨娘先前說墨昱從來無意與他爭什麼,可他母親處心積慮謀劃這一切卻全是為了他,事情至此,墨瀾也不知該不該怨怪這位兄長了。

思緒轉過一輪後,墨瀾神情凝重地道︰「我們要盡快想辦法逃出去,否則只怕……」

他雖然沒有把話說全,但容知夏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若是他們不盡快逃走,怕真會一塊死在這里。

但兩人努力試了很久,都沒能掙月兌捆綁在身上的繩索。

半晌後,兩人筋疲力竭的稍停喘息,墨瀾望向她,慘然笑道︰「知夏,若是我們真逃不出去,來世,我再把前生虧欠你的一起補償你。」

「來世我們未必會再見面。」容知夏虛弱一笑,她比他先被抓來,綁在這木樁上,身子動彈不得得,又一日未進食飲水,此刻是又饑又渴,全身無力。

「前生皇上下旨賜婚時,我曾問過皇上,為何要將你許給我,皇上說國師說你我乃天作之合,有三世姻緣,是故我相信來世,我們必然還能再成為夫妻。」

當時他對國師所言嗤之以鼻,認為全是一派胡言,但重生之後,再次回想,他改變了看法。

「國師真這麼說?」容知夏是第一次听聞,不免有些訝異。

「國師德高望重,定不會說錯。」墨瀾此刻無比堅信這一點。

石室內的油燈似是要熄滅了,燭光越來越微弱,容知夏注視著黯淡將滅的燈火,憶起前生今世的種種,幽幽道︰「墨瀾,原本我真的很怨你,怨你的無情、怨你的涼薄、怨你對玉荷的寵愛、怨你娶了我卻從沒將我當成妻子……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早已化解了我心里的怨,你不再虧欠我什麼了。」

墨瀾神色激動,他終于得到她的原諒,但卻是在這種時候,讓他欣喜之余又黯然。

「對不起,前生我錯待了你、今生又連累了你……」他眼里染了濕意,若是此刻能拿他的命來換她的,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燈火微微一晃後,徹底熄滅,石室內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容知夏溫婉的嗓音,此時听來更顯得醇和,「說不得是我前世欠了你,這一生才須這般償還你。」

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從她語氣里听出了她對前生之事已完全釋懷,他此刻真恨不得將她緊緊摟進懷里。

他的心只有她能進駐,他腦海里浮現著她的一顰一笑,他的情為她而動,他的心為她所系……

「知夏,我好想抱抱你……」

他沙啞的嗓音傳進容知夏的耳里,惹得她眼里蓄滿淚水,她深吸了幾口氣,緩住哭意,才徐徐道︰「墨瀾,你願意娶容知夏為妻嗎?」先前他們是奉皇命成親,現下她想知道他的心意。

「願意,一千一百個願意。」墨瀾朗聲回道,每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

「那我們就是夫妻了。」此刻的他們是因情投意合,心甘情願結為夫妻。

「娘子有禮了。」黑暗中,他眼中帶淚的笑道。

「夫君有禮了。」她淚盈于睫回道。

黑暗容易令人的神智昏沉,容知夏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眼前仍是一片闐暗,無法得知現下是何時,更不知他們究竟被綁在這里多久。

她驚慌的喊著墨瀾的名字,听到他的回應,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若是注定要讓我們死在這里,又為何要讓我們重生呢?」她困惑的喃喃道。

「興許是為了令我們冰釋誤會。」能得到她的原諒,是墨瀾重生以來最大的收獲。

「知夏,生,我們一起生,死,我們一塊死,你不用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在她昏睡時,他一直在嘗試著掙月兌身上的束縛,但始終沒有辦法。

「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會跑進那個冰窖,進而救了你嗎?」容知夏因久未進水咽喉干渴,每說一個字都像刀割一般疼痛,但不說話,滿室的黑暗更讓人發慌。

「為什麼?」他沙啞的嗓音透著抹溫柔。

「我小時候很淘氣,時刻靜不下來,爹常說我像只小猴子。那年爹要出門拜年,我嚷著要同他一塊去,後來到了你外祖父家,我爹與一堆叔叔伯伯們在廳里寒暄,我一個小孩兒又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覺得無趣,便自個兒跑了出去玩。」說

到這兒,她停下來讓干渴的喉嚨休息一會兒,才又繼續道︰「之後我看見一只貓,黑不溜丟的很可愛,我想過去模牠時,牠就跑了,我便一路追著牠,追著追著,追到冰窖附近,就不見了牠的蹤影,我四處找牠時,瞥見那扇通往冰窖的門,當時我不知那里是冰窖,好奇之下,我上前拉開木栓,打開門,里頭是一條通往地下的甬道,我走進去,看見盡頭還有一扇門,我再拉開木栓,就瞥見你全身都凍得結了霜倒在地上,那時我嚇壞了,一路嚷嚷的跑出去,跑了不知多遠,瞟見有個人,就拉著他趕緊去救你。」

听完,墨瀾輕笑道︰「那只黑貓應是我外祖母在世前養的貓,想不到是牠引你去那里救了我。」

「說不定牠看見了你被關在冰窖里,這才引我過去。後來你一被抱出冰窖,我就去找爹,我怕爹罵我在別人府里亂闖,所以一直不敢將這件事告訴爹。」

「幾日後我醒來,問遍外祖父府里的人,卻沒人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也都沒人見過有個穿著粉色雲紋夾襖的小姑娘。」對于這件事,他一直覺得奇怪,按理不可能整個府里都沒人知曉她是誰。

「那天我是穿了件紅色棉襖去的,因為在追貓時跑熱了,這才月兌了紅色棉襖隨手丟在一處矮叢上,後來要去找我爹時,我才找回來穿上。」

得知一直尋不到她的真正原因竟是如此,墨瀾忍不住苦笑道︰「因著這陰錯陽差,我才一直沒能找到你。」

容知夏勉強微微一笑。「雖然過程曲折,但我們仍在一起了。」只是若是相守到老,就更好了。

「我本以為今生可以將你護得周周全全,再不讓你受任何傷害,沒想到卻又害了你。」說到此,墨瀾的嗓音都啞了。

「我沒怪你,你肯為了救我,明知是陷阱,還冒險只身前來,這已經足夠了。」

「不夠、遠遠不夠!我還想與你攜手一起看日出日落,春天的時候,我們一塊賞花,夏天時我帶你去游湖戲水,秋天時我們一起賞月,冬天時我們並肩坐在屋前,看著雪染紅梅,朝朝暮暮……」他們好不容易才冰釋前嫌,她終于心甘情願的成為他的妻,他不甘心就這樣與她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里。

「……好……我先睡會兒……」容知夏听著听著,突然覺得很累,虛應了聲,輕輕闔上了眼。

「你睡吧。」墨瀾的嗓音沙啞又溫柔,他希望她睡著後能有個好夢,能暫時月兌離眼前這令人絕望的黑暗。

在她昏睡時,他再次試圖想掙開束縛在身上的繩索,即使手臂因先前不停掙扎早已磨破皮,傳來陣陣刺痛,仍沒有停下來。為了她,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輕言放棄,他不想這一生,與她只有這麼短暫的相守。

最後力氣用罄,墨瀾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神智也逐漸昏沉,但他一直強撐著不敢睡,他擔心睡著後,萬一她醒來,听不到他的聲音她會害怕,可沉重的眼皮不听使喚,直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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