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家庶女 第六章
第三章
範雨棠與姜珛貞一起向佟冬秀說明此事,並微詢佟老太太的意見。
事關至親,難免心軟猶豫,佟冬秀只好詢問範雨棠的意見,「世佷,此事你如何看?」
「世伯,若是私了,那等于是便輸了永樂天的高長慶、朱掌櫃,還有從中牽線的朱平平,為了懲治這些人,晚輩認為一定要報官處理。」範雨棠神情凝肅,仿佛鐵面判官般。
「但一報官,音雲必然難逃刑責,這……」親兒不肖,做父親的固然痛心,卻于心難忍。
「大義滅親是避不了的,但世伯可向縣太爺求情,為他減刑,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範雨棠又道,「日後,也能給所有人立下嫌範。」
佟老太太向來不管事,此時她雖然沉默不語的坐在一旁,兩只眼楮可都緊緊盯視著這無緣的孫嬙。
她人老眼花,但心卻依舊透澈,她看得出來這無緣的孫銪是個人才。他初來乍到,合該是人生地不熟,可卻在短短幾天內便出縱火之人及背後主使者,其至連佟李氏及佟徐氏盜賣佟家食譜給敵對茶樓之事,他都一並查出。
她相信不只是她,就連兒子跟孫女都驚嘆不已。
只不過……這樣的他,眼底似乎藏著什麼,黑暗又深沉
她這老太太雖說幾乎足不出戶,但範家那兒的消息她一直有派人關心,所以也略有耳聞,範雨棠多年來在外闖蕩,想必也經歷了不少,深沉的他,遇上月兌胎換骨的孫女,真的無法擦出任何火花?不,單憑他沖入火場救出孫女,她就能嗔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更別說他如今為佟家如此奔走了。、
看來,原本以為無緣的孫婿,還是可能成為佟家的半子。
「娘。」六神無主的佟冬秀轉而詢問她,「這事,您老人家如何定奪?」
佟老太太拉回心神,回道︰「我早已不管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她笑看著範雨棠,「我倕是覺得雨棠所言極是。」
「那……」佟冬秀一嘆,轉而看著這幾個月來一手打理佟氏茶樓的女兒,「袖珍,你認為呢?」
姜珛貞暗付了一下,想起範雨棠在茶樓里說的話,縱火絕非小事,不能有婦人之仁,更不能縱放幕後主使者,雖然高長慶設下防火 ,此事打不著他,但將耒掌櫃繩之以法,必可重挫高長慶的銳氣。
「爹,我也認同範二少爺的看法。」她堅定地回道,「雖然讓音雲哥入獄確實讓人不忍又掙扎,但卻是不得不的做法,正如範二少爺所說,我們可以私下與縣老爺商議,將音雲哥的刑罰減至最低,這麼一來,不但能懲治幕後主使者,還能讓音雲哥有時間跟機會靜下心來深自反省……」
听她這麼說,佟冬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一嘆,「你們說的確實是道理……好吧,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之後,佟冬秀在佟音雲來回府之前報了官,然後再帶著帳房福叔到佟李氏、佟徐氏跟佟音雲的院落去找,果然在佟音雲的房里找到了一百多兩銀子。
佟李氏自知親兒闖下大禍,嚇得不斷哭求佟冬秀原誼,可他已打定主意要嚴懲兒子,並來因此心軟。
稍晚,佟音雲一派輕松逍遙的回到佟府,一進大廳,便嚇了一跳,就見爹娘、三姨娘、佟袖珍、福叔、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鮮少踫上一面的女乃女乃,其至外人範雨集
每個人都臉色嚴肅,而他娘是哭喪著臉,一副大難已至的悲情模樣。
「爹,這是怎麼一……」他話還沒說完,已看見擺在佟東秀身側幾上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兩,他陡地一震,隨即露出心虛恐慌的表情。
佟冬秀難得嚴厲地教訓道︰「孽兒,跪下!」
佟音雲沒跪,只是兩眼望向親娘,求救似的喚道︰「娘……」
佟李氏趨前,拉著他跪下,哭求道︰「老爺,你原誼音雲小、不懂事,是我沒教好他,你要罰便罰我好了……」
「慈母多敗兒,你是該罰。」佟冬秀目光銳利的直視著他們母子倆,「真是家門不幸,我突然生出你這麼一個貪圖錢財、不咱縱火燒毀自家茶櫸的兒子。」
佟音雲雖知東窗事發,卻還矢口否認,「爹,你、你在說什麼呢,什麼縱火燒茶樓?我怎麼會……」
「這些銀兩便是物證,你還較嫌?」佟冬秀眉心一擰。
「我……我……」佟音雲語塞,滿臉驚慌。
「永樂天的朱掌櫃由惡霸朱平出面,以一百五十兩收買你縱火燒了茶樓,這件事,你認是不認?」佟冬秀怒聲質
聞言,佟音雲臉色一青,頓時說不出話來。
「老爺,你原諒音雲吧,他……他可是你的兒子呀!」佟李氏哭求著。
「就因為他是我兒子,所以更不可原諒!」佟冬秀痛心又憤怒,「你可知道他放的那把火,差點兒燒死袖珍?」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糊涂……」佟李氏轉而看著佟老太太,哀求道︰「娘,您救救音雲吧,他是您的孫子,是……」
「素琴。」佟老太太神情平靜,眼神卻堅定而犀利,「這事態有多嚴重,你不明白嗎?音雲不小了,不該連這點是非都無法明辨……冬秀決定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我不會插手。」
「什……」佟李氏一听,驚慌地問道︰「老爺,你、你該不會想報官將音雲抓起來吧?」
「我已經報官了。」佟冬秀回道。
佟李氏一听,整個人癱軟在地,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老爺,你好狠的心呀!音雲是你兒子,是你兒子啊一」
「住口!」佟冬秀怒目一瞪,沉聲一喝。
佟李氏怔住,哭聲戛然而止。
佟冬秀瞪視著她。「我便是心軟,才會養大了你們的賊心跟賊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杏月做了什麼偷雞模狗的事。」
此話一出,佟李氏及佟徐氏都驚鄂的瞪大眼楮,不敢說話。
佟冬秀沒明講她們究竟做了什麼,算是給了她們台階下,她們要敢再多言,只怕不只在佟家毫無立足之地,恐怕還得被趕出家門。
「音雲。」佟冬秀轉而直視著兒子,「爹已經報官,縣衙門也已經派人去捉拿朱掌櫃跟朱平,我會向縣老爺求情,諳他看在你只是一時期涂、受人誘引,幫你減輕刑責,爹希望你在牢中能好好思過,出來之後重新做人,懂嗎?」
佟音雲抬起眼眸瞪著父親,兩只眼睹因憤恨而充血,仿佛眼底有只正張牙舞爪的紅蜘姝,他恨恨地道︰「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你的兒子,你怎能對我如此無情?!」
「我若對你無情,就不會……」
「都是因為袖珍那丫頭吧?!」佟音雲近乎咆囂,「要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對我這麼冷酷!」
「荒唐!」佟冬秀氣怒的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你竟把袖珍a進來?此次為你在縣老爺面前求情的便是她,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我呸!」佟音雲怒不可遏的瞪著佟袖珍,「佟家的好處都給你佔盡了,你還裝什麼善心大發的樣子!」
說著,他站了起來,指著她痛罵,「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搞鬼!你知道佟家的家產遲早有一天會是我的,所以想鏟除我,暗吞家產好變成你的嫁妝,對吧?」
「音雲哥……」姜珛貞覺得無辜又無奈一
佟音雲眼底進出仿佛要殺人般的銳芒,突然一個箭步奔向她,緊緊掐住她的脖子,有些瘋狂的大喊,「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麼沒死在火窟里?!」
姜珛貞神情痛苦,想要叫喊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用雙手拼命抓扒著他的手。
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一時反應不過來一
這時,範雨棠幾個大步趨前,一把播住佟音雲的手腕,一扭,他便疼得松開了手,表情扭曲一
「音雲少爺,別再執迷不悟。」範雨棠神情凝肅地勸道。
佟音雲憤恨得全身顫抖,直指著他的臉。「你、你這個外人,關你什麼事?!」
佟冬秀眉心一擰。「雨棠不是外人,他是……」
「他不是外人是什麼?!」佟音雲悻悻然地搶白道,「他已經跟袖珍那丫頭解除婚約,他不要她,他跟咱們佟家再無任何瓜葛了!」
範雨棠多年後造訪佟家解除婚約一事,不只佟家上下皆知,就連不相干的外人都因下人傳出去而略有耳聞。
先是佟袖繯遭人退婚,如今佟袖珍又讓人解除了婚約,不少好事之人都拿這事來閑嗑牙,當笑話聊。
佟音雲這麼一說,佟冬秀當下不知該如何反應,心頭五味雜陳。
「範雨棠,你為什麼要管我們佟家的事?你根本就不是……」
「大舅子。」範雨棠目光一凝,唇角懸著一抹高深得讓人心頭一驚的笑意。
此刻,所有听見這三個字的人都瞪大眼楮,驚疑的看著他。
「你說什麼?」佟音雲一臉錯俜,「你、你叫我……」
「大舅子。」範雨棠一字一字說得清楚,「雖然我跟佟二小姐還未成親,但我怎麼說都不算是外人,你自然是我的大舅子。」、
說著,他一把拎住佟音雲的衣領,眸光如兩道利刃射向這大舅子,「你糊里糊涂又渾渾蚩蚩的過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他眼底迸出如鷹隼般的銳芒,「這回,你就乖乖的到牢里去反省吧。」語罷,他手一松,佟音雲整個人跟蹌得跌坐在地。
「世佷?」佟冬秀迫不及待的趨前,又驚又喜的看著範雨棠,「你剛才說……你是說……」
範雨棠見他一臉激動,蹙眉一笑,還未回答,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姜珛貞便已幾個大步走過來,兩只眼睹緊盯著他,賡問道︰「範雨棠,我們不是已經解除婚約了嗎?」
他是在玩哪招?幾天前還說要跟她解除婚約,現在又說佟音雲是他大舅子,他不是佟家的外人?他在耍人嗎?
「本來是的。」範雨棠一臉平靜地回道。「一切都是天意。我累了,先回客棧休息。」他轉身看向佟冬秀及佟老太太,「老夫人、世伯,晚輩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成不成親都是他在說,那她到底算什麼?
他不要,說一聲就走人;他要,她就得乖乖嫁?他要娶她,還得她答應呢!什麼天意不天意的?虧她不知死活的還對他動了心咧,他實在太妄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