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愛 第十五章
☆☆☆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湛藍穹蒼，鼻間嗅聞的是隨風飄來的陣陣花香味，轉頭一看，右方山頭種滿各色花朵，迎風搖曳，美不勝收。
向隆宇瞧著眼前的美景，還有這從未到過的地方，腦海中陡然響起王大廚驚懼的描述，還有段柔的警告。
「向隆宇。」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伴隨著一抹修長身影無聲地來到他身後。
向隆宇倏地轉身，面對著臉上戴著鬼面具的來人，俊臉上無絲毫懼怕，似是等候他許久。
「你就是柔兒的師兄？」
于清波隔著鬼面具直視著眼前人，瞧他神情自在，似是早已猜到他會找上他。
「小師妹果然全都告訴你了。」
「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是你怕那些被你在夢中所殺之人會找上你索命？沒想到柔兒曾經喜歡的人，竟會是個敢做不敢當之人。」
向隆宇語出譏諷，正所謂情敵相見份外眼紅。想到這家伙使用御夢術，一再進入柔兒的夢里糾纏不休，這種卑鄙行徑實在不夠光明磊落。
「曾經喜歡之人？」于清波苦笑，極為痛恨這幾個字。「向隆宇，如果我殺了你，小師妹是否會死心，再次回到我身邊呢？」
向隆宇冷笑。听他說話的語氣，敢情是不將他放在眼里，他真以為自己殺得了他嗎？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再說。」
于清波眼里殺意盡現，倏地五指化成爪攻向他。
向隆宇早有防備，在他出手的瞬間同時出手，兩人對招凌厲，絲毫不留情；百招過後，兩人各據一方，難分軒輊。
「向隆宇，看來我低估了你。」
于清波直視著氣息未亂，仍是一派輕松自在的男人。也對，小師妹看上的人，絕非池中之物。
「想殺我，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向隆宇心下不免感到惋惜，此人武功不弱，只可惜走上了邪路。
「是嗎？我們的武功在伯仲之間，殺你或許不易，但若將你永遠困在這夢境中倒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向隆宇，看清楚了，這里是無塵谷，也是我和小師妹自小生長的地方，就讓你永遠困在這里吧。」于清波話尾甫落，人影隨即消失。
向隆宇瞧著四周景物每隨著他踏出一步，就不斷地往前延伸，彷佛看不到盡頭，景物也一再變換。
「還真讓柔兒給猜中了。柔兒，你還真是了解你師兄。」
向隆宇很不是滋味地低喃，從懷里取出兩顆鈴鐺來。自柔兒慎重交給他後，他就放在身上不離身。
望著掌心里的鈴鐺，他心里其實十分懷疑它的作用會有多大；將兩顆鈴鐺朝左右兩旁射出——
驚人的事情在眼前發生了，就見鈴鐺在夢境中被丟出後，原本小小的鈴鐺突然放大，鈴聲由小變大，瞬間在四周不斷地響起。
下一刻，夢境崩塌，一眨眼便失去向隆宇的身影。
「小師妹，你一再破壞我的事，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于清波眼看著這一切，唇角揚起一抹苦笑，突感身後一股氣息逼近，他臉色微變。
「誰？」
☆☆☆
樓府大門前停著一輛馬車，從馬車里走出來的兩人讓樓府門前灑掃的小廝驚訝得睜大眼。
這兩人不是風雲酒樓和客迎來酒樓的當家嗎？怎麼會一早就一起找上門來？
「請問你們家少爺在嗎？煩請通報一聲，就說是黎俊秋和向隆宇要找他。」黎俊秋對著正在打掃門前的小廝笑問。
「主子在，請兩位進門稍等。」小廝連忙領著兩人進入大廳，奉上熱茶後，這才趕緊去請主子前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踏進樓府。」向隆宇掀開茶盅，輕啜了口熱茶，目光打量著樓府大廳，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方才在馬車里听著黎俊秋所提關于樓府的事情。
已故的樓老爺生前共娶了一妻一妾；樓夫人在丈夫娶了妾室後，即心死地吃齋念佛不問家事，全然交給小妾，也就是樓少欽的娘親去打理。之後，更在兒子七歲時將他交托給一名雲游至此的道長，隨後便遁入空門出家為尼了。
外人很少知道樓夫人和她兒子的存在，而樓夫人的兒子正是段柔的師兄，卻從母姓不願從父姓，可見于清波對其父心存怨恨。
驀地，長廊外傳來匆促的腳步聲，沒多久就見樓少欽一臉驚訝地踏進大廳里，目光在掃過安穩坐在紅木椅上不請自來的兩人，眼底掠過一抹暗惱。
于清波到底是在做什麼！該死的人非但沒死，還一早就找上門來。臉上仍不動聲色，揚起一抹驚喜的笑容。
「俊秋、三少，真是稀客。怎麼你們兩人會一早來找我？還不快準備一些糕點送上來，怎可怠慢兩位貴客。」樓少欽笑著朝身後的小廝吩咐，隨即大步坐上主位。
「少欽，我和隆宇冒昧前來，希望沒有造成你的困擾。」黎俊秋笑得一派溫文。
「怎麼會呢？我歡迎都來不及呢。自從珍饈筵後，我們三人可是很難有機會再聚在一起。不過兩位一同前來，該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樓少欽臉上的笑容十分真誠，若非早已知道他的真面目，兩人還真會被他所騙。
「黎兄，鳳凰城最近發生的離奇連續命案，相信你該有所聞？」向隆宇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
「是有听說過。俊秋，張大廚的事還請節哀，就不知官府是否有捉到凶手？」
樓少欽滿臉關心。
「官府對此案十分頭痛，可以斷定的是同一人所為，死者身上皆無任何外傷，家中也未有人潛入過，實在是十分離奇。」黎俊秋臉色沉重。
「前天，王大廚在夢里遇到一名臉戴鬼面具的男人要殺他，一出手就直取他脖頸，若非他身懷武功，只怕現在已像之前那四人一樣離奇死亡了。」
向隆宇俊臉陰沉，淡然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凌厲。
「什麼？！三少，你是說有人要在夢中殺王大廚？這既然是在夢中，當然是在做夢啊！王大廚何時膽子變小了？」樓少欽笑著。
黎俊秋笑著搖頭接話︰「是啊！一開始我也認為王大廚是被惡夢給驚嚇到，但或許是夢境太過真實了，才會讓一向膽大的王大廚心有余悸。可轉念一想，這四條命案皆死得離奇，再推敲王大廚夢中所遇見的事，還真是令人無法不懷疑是否有所關聯。」
「樓兄，不知你是否相信有人能在夢境中殺人？」向隆宇黑眸精銳地直視他，觀察著他的反應。
樓少欽眼底一閃，笑著搖頭。「請恕在下實難相信。」
「天下事無奇不有，如果真有人能在夢境中殺人，倒是可以解釋這一連串離奇殺人案子。隆宇，你說是吧？」黎俊秋笑問著身旁的人。
「沒錯。我自小生長在向雲莊里，奇人異事常有耳聞。如果真有人能進入王大廚夢中欲殺他，惹上我們向雲莊的人，依莊規，是有仇必報，在下絕不放過。」向隆宇朝樓少欽笑得陰沉。
「可憐王大廚到現在夜里還不敢入睡，就怕再次夢見戴著鬼面具的男人欲殺他。」黎俊秋搖頭嘆息。
樓少欽一臉驚訝，仍是語氣充滿狐疑︰「听兩位所言，莫非兩位真的相信有人能在夢中殺人這種匪夷所思之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黎俊秋笑著啜飲了口茶。
「樓兄，我們兩人此次前來，也是出自一番好意，特來提醒樓門酒樓的大廚也務必小心，畢竟風雲酒樓的張大廚剛死，王大廚又險些遇害，實不可不防。」
向隆宇一臉慎重，關心地一再囑咐。
「這……雖然在下實難相信，但兩位好意在下會轉達給廖廚子知道。」樓少欽朝兩人抱拳笑道。
「好了。既然已將話轉達，我們兩人就不再打擾了。」黎俊秋起身輕攏衣擺，欲告辭離去。
「兩位難得來一趟，何不用過午膳再走？」樓少欽急忙留人。
「不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向隆宇抱拳率先離開。
「還不快送客。」樓少欽朝守在大廳的小廝吩咐，待兩人離開大廳後，臉上的笑容立即斂去。
向隆宇和黎俊秋並肩踏出樓府大門，一前一後坐上馬車，馬車里徐永已在里頭等候著兩人。
「可有查探到什麼？」向隆宇低問。
「回三少，屬下找遍樓府里里外外，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徐永趁兩人和樓少欽談話之時，施展輕功由後門進入樓府，找遍樓府，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看來真被于清波說中，人已不在鳳凰城內了。」黎俊秋搓著下顎，臉色沉重。
「徐永，多派幾個人盯著，我就不信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向隆宇本無意蹚這渾水，若非段柔一再懇求，他絕不會插手；既然決定幫忙，就必須盡快將事情解決。
「樓少欽行事小心，此番我們兩人一同前來，想必已引起他的懷疑，為免夜長夢多，這事可得盡快去做才行。」
黎俊秋打算去趟逍遙王府報告此事，順道要求多增些援手。
「我們分頭行事。」
向隆宇頷首，輕敲車門，車夫立即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