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前夫 第八章
不必猜也知道，最後蘇語萱還是拗不過華若杰，利用他買來的食材，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吃完飯後，兩人又吵吵鬧鬧的一起整理善後，華若杰幫忙洗好碗盤，外加一盤切得漂漂亮亮的飯後水果，親手端到她的面前，簡直就是在伺候女皇。
「甜嗎？」看她咬了一口隻果，華若杰笑笑的問。
「還可以。」蘇語萱就是不給他好臉色，想讓他知難而退。
但是華若杰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她的冷淡對待，有任何的退縮之意，就算多半時間，她都不太搭理他，他的心情還是很好，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他到底怎麼了？整個人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一直想盡辦法討好她，好像……好像很想挽回她的樣子。
但是有可能嗎？如果舍不得她，當初又怎麼會毫不猶豫的簽字離婚，而且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還說出那種絕情的話……
「語萱，你發什麼呆？」華若杰替她叉了一塊切片隻果，送到她的嘴邊，卻被她閃開。
華若杰沒有生氣，反而好聲好氣地說︰「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告訴我，讓我替你解決。」
面對這麼溫柔體貼的華若杰，蘇語萱真的是無所適從，更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
「華若杰，我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她忽然生氣的問，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更不習慣他完全跟以前不一樣的大轉變。
「難道你看不出來？」華若杰嘆氣。
「什麼？」蘇語萱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我在追求你。」
「追求？！」有人已經驚嚇過度，說不出話。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她那種驚恐的表情也太不給他面子了，搞得好像是被什麼凶神惡煞糾纏上，未免也太傷他男性的自尊心。
「當初是你不要我，現在你又想追求我？」
「當初提出離婚的人是你，怎麼會是我不要你？」華若杰急著解釋，沒注意到這種說法刺傷了她的心。
「沒錯，當初提離婚的人是我，但那是因為我們已經冷戰了三個月，而那三個月里面，你幾乎天天在外面待到半夜才回家，故意避開我清醒的時間，早上起來把我當作空氣，也不吃我替你煮的早餐……」
說到後來，蘇語萱的臉上已經掛了兩行淚痕，華若杰心疼得想抱住她，卻被她利落的躲開。
「語萱，那時候是我太好勝，對不起。」
「我已經等你的這句對不起等了一年，已經過了有效期限，沒有用了。」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又說︰「明明就是你擺出一副不要我這個老婆的態度，可是當我提出離婚的時候，你卻覺得是我背叛了你，華若杰，你不要太過分，我沒有那麼好欺負。」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該死。」他握住她想躲開的雙手，拉到自己的胸前，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上。
「你放手。」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蘇語萱，不會三言兩語就被他拐跑。
「那時候的我剛接管公司，很多事情都很煩心，面對你，我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而你又不肯讓步，我也好強，所以才會犯下那種錯誤，可是現在的我不一樣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也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原諒我，但是至少請你給我挽回的機會，好嗎？」
「當初你連一句挽回的話都沒說，現在卻要我給你挽回的機會？」一想起當時他絕情的表現，她就氣得想甩開他的手，可惜無法如願。
「無論怎麼樣，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我承認自己的錯誤，也知道很難彌補你當時所受到的傷害，但是從現在開始，就讓我們忘了以前的是是非非，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雖然還是很氣，可是當她看見他眼中的誠懇，又想起這幾天他的表現，想冷冷拒絕的話忽然梗在喉嚨說不出來。
再給彼此一次機會？還有這個可能嗎？
當年的婚姻把她傷得體無完膚，現在他卻又要她重新嘗試一次，難道不怕又面臨同樣的悲慘結局？
蘇語萱不敢輕易答應他，只是別開臉不看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始終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
看在華若杰眼中，只要她沒有開口拒絕，就是一個好的開始，而俗話說得好，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來來來，吃隻果，很甜。」華若杰趕緊打蛇隨棍上的大獻殷勤。
蘇語萱被他強迫塞了一口隻果，雖然很不情願，眼神也還帶著氣憤，但是被他握住的手卻一直沒有收回來，連她自己也沒發現。
原本還以為華若杰的挽回戰術只限于晚上，想不到慢慢的，他竟然連白天的時間都會出現在陽光補給站。
就算每次來，蘇語萱都不給好臉色，服務態度也冷冷的，但是他卻很自得其樂，有的時候還會連弟弟華亦宸都一起找過來。
後來蘇語萱才發現，這兩人真不愧是兄弟，連賴皮的笑臉和個性都幾乎一模一樣，奇怪的是，以前的她怎麼從來都沒發現華若杰的這一面？
這個男人離婚前後的性子也差太多了，簡直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
「語萱姊，華先生又在看你了。」婷婷興奮的走進櫃台，拉拉低頭作帳的蘇語萱，要她看向店里的某個角落。
那個角落是剛好可以捕捉整個店里視角的絕佳位置，現在幾乎已經成為華若杰的專屬座位，他每次都固定坐那里。
「不要理他。」蘇語萱根本懶得抬頭。就算不抬頭，她也可以感受到一道熱烈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真是快瘋了！
想當初兩人在熱戀期的時候，華若杰也沒這麼緊迫盯人，怎麼離過一次婚之後，現在的他變得只要一天沒看到她，就會很緊張，很焦慮。
更過分的還在後面，每次只要被他看到她服務男客人，他就會臭著一張臉，活像她欠了他幾千萬——雖然她確實欠了他一千五百萬。
華若杰不顧她的反對，不僅替她還清了債務，還從她那里弄到聯絡方式，打電話給她遠在東部的父母，要他們可以放心回台北生活，更承諾會替他們安置打點好一切，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他們願意再一次將女兒交給他就行。
最氣人的是，當她爸媽知道是前女婿的幫忙之下，才還清那筆巨額債務，不僅高興得要命，對華若杰更是充滿感激和愧疚，別說是要把女兒交給他，雙手送給他都很願意。
看到父母的態度轉變這麼大，蘇語萱真是哭笑不得，為了確保自己不會被感激過頭的父母賣掉，前天晚上，她只好跟華若杰攤牌。
「你幫我們家還的那些債，我會分期攤還給你，請你以後不要再用女婿的身分跟我的爸媽聯絡。」
那天，華若杰又提著大袋小袋的食物過來，一進門就听見她這句劃清界線的冷言冷語。
他的表情明顯有點僵硬，但是只維持了幾秒鐘，立刻又恢復笑臉。
「那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都是自己人，不必跟我客氣。」
「誰跟你是自己人？我跟你是兩個陌生人。」
「根據岳父岳母的說法，他們還是把我當女婿看待，女婿幫點小忙是應該的。」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別以為我會跟我爸媽一樣這麼好收買。」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堅持分你我？」華若杰露出無奈的神情。
「因為我不想依賴前夫，我想靠自己的力量獨立。」她可沒有跟他重新復合的打算。
「你一定要拒絕我的幫助才會高興？」
「沒錯。」蘇語萱點頭。
華若杰嘆氣，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公文包掏出一張類似借據的文件。
看見他早有準備，雖然是她自己要求的，沒想到他也算得這麼清楚，她的心還是免不了涼了一下。
但是當她將文件上面的條文仔細讀過以後，差點氣得將文件撕掉。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她真的快氣暈了！
「女方蘇語萱向華若杰借一千五百萬，往後必須無條件為華若杰煮飯，陪華若杰聊天看電視，上街購物，不能任意驅趕華若杰離開……」
洋洋灑灑的不害臊條文，華若杰居然從頭到尾念得振振有辭，面對她的瞪視，還回了一個無辜的笑容，根本是在裝傻賣乖。
「來吧，簽字。」念完一堆根本是造福自己的條款，華若杰開心的掏出名貴的鋼筆，催著蘇語萱快點簽下。
「我又不是瘋了，我才不會簽！」
「所以我剛才不是跟你說別在意這麼多？你看，我拿出借據，你又不高興了。」
「廢話！這根本不是什麼借據，這個……」蘇語萱又氣又羞，臉都紅了，「這個根本是你圖謀不軌的企畫書！」
「老婆，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不招認，怎麼好意思。」
「你、你、你干嘛黏得這麼近？」
「你都知道我想圖謀不軌了，我當然要認真一點。」
「華若……」
回想起那天火辣辣的熱吻，作帳作到一半的蘇語萱忽然停下，臉紅心跳的偷看一眼坐在店里的華若杰。
沒想到華若杰也正好抬頭看著她，兩人的目光當場在半空中糾纏，他還揚揚眉頭，對她拋了一個充滿誘惑的調情眼神。
這個禍害男！他干嘛露出一副想勾引她的表情？搞清楚狀況，她可是他的下堂妻！
不給他眉目傳情的機會，蘇語萱冷冷轉開臉，繼續埋頭作帳。
過了幾分鐘，華若杰卻自己走過來，上身壓在櫃台前，靠她靠得很近，一點也不避嫌。
蘇語萱不理他，把他當作空氣，認真的看著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數字，可是被他那雙迷人的眼楮緊迫盯人的凝視著，她根本無法專心。
相較于她的局促不安，華若杰卻是一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若有若無的輕踫著她平擺在櫃台上的手臂。
就像是幫貓咪搔癢一樣的力道，又輕又癢，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來回滑動，制造出曖昧的氣氛。
「華若杰，你走開。」蘇語萱的臉已經不爭氣地燙紅，腦海里全是那天的熱吻，表面上仍裝作一臉無動于衷。
這段時間已經看習慣前妻冷臉的華若杰，早已經練就一身厚臉皮的功夫，沒辦法，他已經無法再忍受沒有她的日子，就算死皮賴臉，也要緊緊巴住她。
「語萱，我听婷婷說明天陽光補給站公休，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就算有，也不是跟你。」蘇語萱拍掉他的毛手，可是不到一分鐘，他的大掌又黏回來，這次還變本加厲的握住她的手。
「可是我都計劃好了，我已經訂了畫展，還有音樂會的門票，晚上就到你最喜歡的餐廳吃飯，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怎麼樣，我工作很累，明天只想在家里好好休息。」雖然對他的提議很心動，她還是故意潑他冷水。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一年前跟一年後的際遇真是大不同，想當初她每天一個人寂寞的在家等他下班，現在竟然換成他一天到晚盼她放假陪他，真是又荒謬又諷刺！
「難得休假一天，就讓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他的口氣幾乎快比小媳婦還要委曲求全。
「不要。」蘇語萱好像拒絕他上了癮，每次只要他提議什麼，她不是不賞臉，要不就是冷臉否決，完全沒替他留半點面子。
「就不能答應我一次嗎？」華若杰皺起眉頭，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衰退很多，不管他怎麼放電，她就是不吃他這套，簡直對他視若無睹。
「不行。」蘇語萱低下頭，嘴角已經在偷笑。
「要怎麼樣，你才肯答應？」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好煩人，回去你的位子好好坐著。」
「等一下，你剛才是不是在偷笑？」華若杰發現自己被耍了。
「哪有啊。」
「還說沒有？你把臉轉過來。」
被抓包的蘇語萱暗叫不妙，下意識想轉身躲開，可是華若杰搶先一步將她拉回來，扣住她笑開的臉蛋，用力啵了她一記。
蘇語萱舉手想捶他，卻被他利落的躲開，然後再次被他吻住笑罵的小嘴，店里登時響起此起彼落的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