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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桶皇後 第十四章

第七章

等到連翹睡飽吃飽清理好,已快接近午時,眾妃子一等就是近兩個時辰,能當上皇帝嬪妃的女人,哪個不是家世顯赫,性子心高氣傲不用說,個個都是被捧在掌心上的明珠,被連翹給了這麼一個下馬威,自然是怨氣橫生。

連翹來到衡芳殿門外,特意讓人不要通報,就這麼躲在一旁,果真听見里頭傳來此起彼落的埋怨。

「這皇後娘娘是什麼意思,竟讓咱們這麼等著,連個人也不派來說說,究竟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放眼里?沒放在腳底下踩已經是便宜你了!

「就是!堂堂一國之母居然如此貪睡,都日上三竿了還未見人影,咱們是比不上高高在上的皇後,可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她怎麼敢這麼欺侮人?」

讓你等一等就叫欺侮人?看來是沒見過什麼才叫真正的「欺侮人」!

「各位妹妹別惱了,昨夜是皇上與皇後大婚,貪睡也是人之常情,咱們是尚未經歷才會不明白,這事……往後各位妹妹就會懂的。」

這話听似在為她說話,可話里頭的暗諷,連翹可沒笨得听不出來。

挑釁!這活月兌月兌就是挑釁,她才新婚第一天,這群小三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搶男人,什麼以後就會懂……擺明是在說上官明昊不會一直宿在她的鳳鳴宮。

眯了眯眼,也听得差不多了,她挺直背脊,手勢一下,示意人通報。

一旁的內侍見狀,忙喊,「皇後駕到——」

這一喊,衡芳殿內頓時一片寧靜,眾人立即低下頭,待連翹落了坐,才垂眸請安,「皇後娘娘吉祥。」

連翹那王朝第一美人之名遠播,在場也不少人見過她,可這畢竟是連翹十三歲之前的事,自從連翹出了意外後便養在深閨,幾乎不曾再參與宴席,因此眾人本著比較之心,悄悄揚起眸偷瞟高高在上的連翹。

這一瞧,眾人登時倒抽口氣,嫉妒、欽羨、挫敗……等眾多神情一閃而逝。

明眸皓齒、遠山黛眉,眉心中以調和過的朱砂點了一朵微妙微肖的粉櫻,雙眸慵懶嫵媚,帶著令人無法仿效、僅屬于她一人的靈動之氣,瓊鼻如玉,晶瑩剔透、光澤透亮;粉頰如櫻,白里透紅、渾然天成,還有那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比例恰到好處,將她一張巧奪天工、傾城絕世的容貌襯托得更加無雙的菱唇兒……

連翹比十三歲時更美了,褪去稚氣、破繭成蝶,成熟嫵媚、妖嬈動人,她的存在活月兌月兌就是美的化身,一個上天打造獨一無二的存在。

眾人黯下雙眸,方才的自信心被擊得一絲不剩。

差太多了,她們雖也美,卻怎麼也比不上眼前之人,原有的自信在這一個照面中慢慢的消弭,直至無影無蹤。

這就是連翹要的效果,當然,她能靠美貌擊潰的人也只是一部分,至于另一部分嘛……

她那琉璃似的雙眸靜靜凝視著下頭一排女人。

不多不少一共十個,高的矮的豐滿的縴細的,應有盡有,每一個都是姿色上等,氣質迥異、風姿綽約的古典美人。

上官明昊真是好艷福呀!

雖知道上官明昊收了不少女人,可親眼看見,連翹還是忍不住心頭泛酸,吃醋了!

冷哼一聲,足足過了小半刻,她才一抬手淡然的說︰「起吧。」

眾女坐了一早的冷板凳,好不容易等到人,連翹又讓她們福著身蹲了半晌,此時更是氣得雙眼冒火,卻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暗咒罵。

可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忍氣,坐在左側穿著一襲粉色宮裝的貞嬪就忍不住低罵,「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國公之女,擺什麼架子!」

聲音不大,按理說是傳不到連翹耳中,可連翹精通武術,耳力雖不像古代高手那般敏銳卻也不差,因此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地听進耳里。

美眸閃過一絲銳利,軟軟的唇兒揚起笑,她慵懶的用手撐著柔美的下顎,極輕的說︰「那麼就請貞嬪說說看,身為皇後,若本宮都擺不了架子,難道區區一個嬪就能擺架子?還是說本宮這皇上明媒正娶入宮的皇後連讓你們行禮的資格都沒有?」

這話一出,眾人皆倒抽了口氣,齊齊看向臉色微白的貞嬪。

貞嬪也傻了,她再不馴也知當眾得罪皇後的下場,尤其是她只是抱怨幾句,壓根沒想到那幾乎含在嘴里的咒罵會被連翹听了去。

臉色幾經變化後,她強壓著心頭的不安及憤怒,佯裝不解的站起身,「皇後娘娘此話何意?妹妹怎會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娘娘莫要誣蔑我。」

「誣蔑你?」連翹笑得更開懷了,「這麼說,你剛剛那一句『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國公之女,擺什麼架子』的話,是本宮听錯了?」

貞嬪的臉色益發難看了,怎麼也沒想到連翹竟會听得分毫不差,可她畢竟心高氣傲,這麼被人壓在上頭還是頭一回。

蠻氣一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揚起頭,神情不屑,高傲的說︰「正是娘娘听錯了,這話可不是妹妹說的。」

「是嗎?難道真不是貞嬪所言……」連翹擰起眉,似是為了誤會貞嬪而困惑著。

就在貞嬪沾沾自喜,以為連翹也不過爾爾,說到底還是不敢動自己時,下一瞬間連翹便突然眯起美眸。

她眸中滿是冷凝,淡然的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沒人肯承認這不遜之言出自誰之口,那就所有人都扣半年月例,以示懲戒。」

這話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並不是把那點月例看在眼里,而是無端遭受池魚之殃,眾人不禁懊惱,卻不敢將帳算在連翹身上,畢竟她們再不服連翹這個皇後,她仍然是掌管後宮之人,因此眾人只能憤然的瞪著頁嬪。

貞嬪臉色倏變,察覺到眾人惱怒的目光,沒有開口。就算她再沖,也知這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得,若是再辯,連翹不曉得還會用什麼手段對付她;若是承認,那便是當眾詆毀國母的大罪,連翹就算要殺了她也是可以的,畢竟這後宮的主是她……

緊握雙拳,貞嬪死死的咬著牙一句不吭,心頭閃過一絲恨意。

見狀,站在一旁的江鈴蘭雙眸閃過一抹深沉。

不到一刻鐘,連翹便輕而易舉的讓貞嬪成了眾矢之的,這樣的手段、這樣的腦袋令人驚愕,可更令她驚懼的是,連翹那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個性。

三年前那件事後她就避著連翹,雖然知曉她因落水失了記憶且性情大變,可她深怕自己若是出現在連翹面前,會誘發她那失去的記憶,進而想起……

然而短短三年未見,連翹的轉變怎會如此之大?傳言中纏綿病榻的她如今非但看起來精神抖擻,原本柔弱好欺的性子也沒了蹤影,成了一個頗有手段心機的女人,莫非,她已經想起……

「蘭妃臉色怎麼這般難看?是否哪兒不舒服?」連翹微眯雙眸,唇角帶笑,探究的望向垂著螓首的江鈴蘭。

莫名的,連翹就是知道,她方才在門外听見,那好心替自己「開月兌」的人就是江鈴蘭,不為什麼,就是一種直覺,就像以前在上官明昊的府里時,她一見到江鈴蘭就有股沖動想轉身就跑一樣。

江鈴蘭究竟是什麼人?竟讓她身體的原主人如此懼怕,即便魂魄已離去,身體還殘留著對她濃濃的恐懼與敵意。

江鈴蘭抬頭,對上連翹那雙彷佛洞悉一切的眼眸,心頭頓時一緊,忙垂下眸子閃避那過于犀利的眼神,扶額虛軟的說︰「沒事兒……妹妹只是有些頭疼,不礙事的,多謝娘娘關心。」

「頭疼?」是見到她所以頭疼?連翹心里冷笑,面上卻是十足關切的模樣,那雙慧黠的眼眸閃過一絲狡獪,「這怎麼成,身子不適當要請御醫診治,來人!傳本宮旨意,請御醫至飄蘭宮替蘭妃脈診,蘭妃身子不適,從明兒個起不必來衡芳殿向本宮請安了,就待在飄蘭宮中好好休養,別讓人打擾了。」

江鈴蘭原來听到不必前來請安、不必和連翹踫面,心頭一松,暗吁了口氣,可連翹最後那句話讓她本就泛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不讓人打擾,那豈不是連皇上都……

粉拳掐得死緊,指甲幾乎在掌心里戳出幾個血洞,看視著連翹那得意的笑,江鈴蘭心中忿恨,原本因為害怕連翹想起往事的不安轉變成一股惱怒,在她心中奔騰、茁壯……

斂下雙眸,掩飾眼中的惱恨,江鈴蘭低眉頷首,一副感動萬分的模樣,「娘娘大度,妹妹十分感激,可妹妹的頭疼自小便有,只需休養幾日便成。」

「這怎麼成?」凝視著她低垂的粉頸,連翹笑得猶如一只狐狸,十分「大度」的說,「既是打小便有,那可就是頑疾了,就更需要精心治療,你我姊妹相稱,本宮自是要精心照顧,妹妹就無須客氣了。需要什麼藥材盡管說,妹妹這病定要根除,你安心養病,這一年半載內本宮定不會讓任、何、人去打擾你。」

聞言,江鈴蘭掌心一陣刺痛,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中,然面上感激神色依舊不變,她朝坐在上位的連翹福了福身,「謝娘娘。」

這一回除了道謝外,她什麼也不再多說。

連翹心情大好,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宮裙,「本宮乏了,各位妹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千萬別和蘭妃一樣,病了!」

說著,她帶著首戰的勝利和好心情,邁步離開。

直到連翹離去,眾人這才起身,對著一臉灰敗的頁嬪及江鈴蘭嗤笑。

在後宮里人人都是情敵,少了和她們爭寵的女人,她們心里自然是樂得開了花,誰也沒注意到江鈴蘭那雙看似溫馴的眸子閃過一抹殺意……

「想什麼?這麼認真?」

浸婬在自己思緒中的連翹回過神,抬眸見到上官明昊那挺拔的身影,雙頰忍不住一陣泛紅,身子浮上燥熱。

!身子敏感的反應讓她忍不住低罵自己一聲,暗暗的吸氣吐氣,直到體內的火熱稍散,才抿抿唇說︰「在想江鈴蘭。」

「蘭妃?」俊眸閃過一絲笑意,「怎麼?朕的翹兒心軟了?不讓御醫替她看診了?」

皇宮里沒有事能瞞過上官明昊,就是他要知道宮里有幾只耗子,也有人替他查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連翹一早給眾嬪妃下馬威這麼大的事。

連翹直接賞了他一記別逗了的眼神,哼聲說︰「那可是情敵耶!俗話說,殺父仇人不共戴天、奪夫之人千刀萬剮,放過她?簡直是開玩笑!」

上官明昊聞言大笑。奪夫之人千刀萬剮?這是哪門子的俗語?他這皇後實在是太寶了,寶到讓他一輩子都放不開手。

將她抱入懷中,半晌他才止住笑,又問︰「若不是,翹兒所想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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