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人還是朋友? 尾聲
一頓飯,一場聚餐,才感覺到了離情依依
幾天前已確定自己被調任。林宥箴收到將被往南投地檢署的誦知時,並不意外,只是這一次要去的是南投…雖說離台中老家近,卻得與他分隔兩地。
與黃柏毅,還有書記官及幾位較友好的同事在宿舍附近的餐廳進行了很簡單的歡送聚餐後,走出餐廳時,兩人沿著路邊緩緩走著。
初春的夜里還有稍許冷意,傅遠新溫暖的手緊握她,溫聲問,「剛剛吃飯時,傷口會痛嗎?」
「不會」
「家人知不知道你要調去南投?」
「我還沒說。這個也不急,他們知道這個工作本來就會動,所以不會太介意。」她盯著兩人被路燈拉長的身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本來還不覺得分離在即,飯桌上,幾個同事說了些祝福的事,忽然覺得心情有些低落。
「行李開始墊理了沒?」
她搖首。「想說還有時間,慢慢來。剛剛才發現,在士檢也只剩幾天。明天還有一天假可利用,應該等等回去後就會加緊整理了吧。」
「等等我幫你整理吧」
林宥箴愣一下,「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
他眼中略升暖意。「利用時間多跟你相處,不好嗎?」
她臉微熱,點頭。「好啊。」
她收東西喜歡分類,即使東西看著不多,墊理起來也梃費時,一個個紙箱上寫上內容物,再把東西依序收入,把書櫃上的書本放進紙箱,覷見那兩個上了色的公仔時,她發了一會愣。
久未听聞身後動靜,正在整理她其它物品的傅遠新回身一看,見著她手中物品,他走近她。「想你小弟了?」
她點頭,說:「本來以為他會想要聲請交保,結果他倒像不在意自己被羈押似的。上次去看他時,精神氣色很不錯,完全不像被羈押的人。」
「這樣很好,有什麼好擔心?也許他明白自己做錯了,才能坦然面對他目前的處墳,他放棄聲請交保或許是想要贖罪。你是他姊姊,會擔心他這是正常的,但往好處想,這樣對他最好」他盯著她手中那兩個公仔,笑︰「想不到一上色,感覺完全不同,你上色功力很不錯。」
「只是下載圖片對照著畫的。」她把公仔放回架上,打算另外打包。
「你放心吧,他還需要做精神鑒定,借提來時,會幫你留意他身體和心理狀況。」他看著她站在書櫃前的背影,忽問:「心里會怪我嗎?」
怎麼可能怪他?不說他本該如此處理,現在又因為她將調離,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分開這麼遠,之後也可能因為工作量夠多而無法時常相聚,此刻自己對于他,也只剩舍不得
「不怪。」怕不小心泄露心底依依不舍的情緒,她未回身,依舊收著書本。「只是剛好分案到你這一股,若分給其它同事,也是這樣的結果,再說了,如果他今天不是我弟,案子又分到我手上,我也是會這麼做的。」
她背對著他,抬手拿書時,衣服因她動作而緊貼她身體,顯得她曲線特別玲瓏有致,應是為了晚上的聚餐,她今日穿著小碎花洋裝,很有春天氣息,特別漬新可人,果|露在外的小腿白晰勻淨。引人遐思
傅遠新上前,單手制住她取書的手,將書推回。「你的東西收好之後,我開車陪你,一起把行李送下去」
他身體貼著她,她能威覺他的體熱透過他襯衫傳至自己背上,心微微顫著,臉頰不禁熱了起來。「我寄下去就好了,你工作也多,別跑這一趟。」
「東西我也不可能載完,部分還是得用寄的,我只想去看你那邊宿舍的環境和地理位置,我才能放心。」他說話時,—手搭在書櫃上,一手貼著她的腰,他氣息溫熱,說話帶出的氣流拂在耳畔,有些酥麻,身後又有他體魄的貼近,如此親密,這令她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下意識地把雙手撐在書櫃上。
她這樣子顯得特別瘦小,特別脆弱,像是認命地等著被人欺負似的,他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傅遠新低首,吻上她耳垂,沒著下顎線,一路吻到頸項,她這件洋裝領口較寬,他輕而易舉便吻上她的肩線,她這麼性感。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撩人,一次比一次更充滿暗示,林宥箴被吻得湦身燥熱,低喘一聲,弱弱地喊他,「遠新……」
「這幾天,過去我那里,好不好?」他聲線沙啞,在這種氛圍下,似有一種蠱惑。
他也在舍不得她即將離開,才想把握這幾天嗎?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有何不可呢?林宥箴轉身,睜著有些濕潤的眼楮看他。「你留在我這里,不好嗎?」
傅遠新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他失笑,親了她一下,「當然好,問題是……」他看一眼她的床鋪,上頭堆了她方才從衣櫃拿出來的衣服。
她也想了想,忽紅著臉,踮腳在他耳邊說了些話,打發他離開
傅遠新回到自己的屋里,解著襯衫衣扣準備洗澡時,倏地笑了出來。他的情人在他耳邊說:「我先去洗澡,你也回去洗澡,等等過去你那里找你。」
他的情人愛干淨,非常好
隔天清晨在他懷里醒來,外頭初起的薄陽透過窗,在他面上灑落一圈金芒,林宥箴數算著他的眼睫毛,憶起昨天早上在大賣場結賬時,他又折回去購買的金色羽毛,那到底是什麼?
兀自出神時,傅遠新了,他一雙黑眸落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忽然伸指掐了她一下。「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
對上他視線,林宥箴不禁回想,她在他身下,他進入她身體時,他也是這麼看著她,深邃,專注。她臉熱,說︰「在想你昨天買的那個金色羽毛。」
他怔了怔,眼里慢慢浮上笑意。
「那是什麼?能讓我看看嗎?」
「在浴室垃圾桶。」他笑了下,吻了下她額頭,起身下床。
為什麼在垃圾桶?」她坐起身,一時忘了遮掩,的上半身有著晨陽滲入的潤澤光暈,襯得她膚如凝脂。
他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會,道:「因為我用了。」拉開抽屜,把一個紙長盒給她後,拿著干淨褲子轉進浴室。
林宥箴拿起那個金色紙盒端詳,上頭圖案是一根雪白羽毛——杜|蕾|斯超薄裝安全|tao。所以以他口中的余色羽毛其實是保險|tao……想著他昨天早上就買了
那不意味著他……她起身,套上睡裙,拿著盒子跑去敲浴室門。「傅遠新!」
門開了,他探臉。他頭發還亂著,手里抓著一根牙刷,嘴上都是牙膏沫,這樣子的他和平日西裝筆挺、一絲不苟的他差異相當大,可她突然就覺得心里暖暖的,正是因為自己與他關系不同。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漱了漱口,回到門旁看她。「怎麼了?」見她手上還拿著那盒保險|tao,他疑惑開口:「想要?」
明白他意思時,林宥箴脹紅了臉。「不是!我只是要問你,你昨天逛大賣場買菜時,難道心里想的是這件事?」
「當然不。」我做不到在挑魚肉時想著這種事。是要結帳時,不經意看見,想著買了也好,以備不時之需。盯著她可愛的臉蛋,他含笑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有,就是好奇,問而已。」她玩著方盒,嗔道,「保險|tao就保險|tao,說什麼金色羽毛,害我想了好久。」
他失笑,捏她鼻子。「怕你尷尬。他想了想,回:「昨你舒服嗎?」
她愣了幾耖,臉腮渲開薄紅。「哪有、哪有人這樣問的。」
「不用害羞,我想知道你的感覺,下一次才能更好。」
看他表情不像說笑,可要她對他坦承感覺實在有難度。林宥箴踏入浴室,把他推門外,熱著瞼說,「我要洗瞼,你出去啦」
掩門時,似听見他略低的笑聲傳來。她撩高睡裙,坐上馬桶,忍不回想昨……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
穿著排汗衣、登山褲,腳套著短筒健行鞋,傅遠新背著登山背包,胸前掛著相機,罕有地以別于西裝的穿著出現在地檢署,他摘掉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疲備地往辦公室方向走
他很忙,忙得有些心浮氣躁,忙到周休假日還來加班,半是這案子復雜,半是因為抽不出時間南下會情人。真想她。
他回到辦公室,今日也過來加班,此刻正要下班的黃柏毅見了他,笑道:「干什麼去啦?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
他擱下登山包、相機,喝了點水,才說:「去找找看有沒有新證據。沒辦法,面積太大,約24公頃,他真的不顧人民的居住安危,目無法紀。」
是一件濫墾山坡地案,把整座山控棹鏟平,變成24公頃平地。他了些時間追,懷疑一名立委牽涉其中,他與相關偵辦人員監控參予濫墾的成員,發現這名立委與其手下的通話中多次命令手下要工人削山,還要加夜班開挖,他認定主使者是這位立委,為了搜證,他喬裝登山客,前往附近勘察,找居民查訪。
「政客嘛,最不把法律看眼里、最愛鑽法律漏泂的,不都是那些政客嗎?」黃柏毅口吻略為鄙夷。「不那樣亂搞,他們哪有錢?那你今天有到會什麼?」
「沒有。那些居民很怕將來會發生土石流,但是又懼怕對方的勢力,也許怕被報復,所以什麼也不也敢說。」爬了一天山,毫無進展,他才感疲倦。
「你知不知道人家今天登報,說你這個檢察官濫權,正打算向監察院陳情。」
「是嗎?」傅遠新好像不大意外,這就是那種人會做的事。「隨便他吧,他出招,我們接招,我是一定會起訴他的」
「人家可是黑道,勢力龐大,你不怕?」黃柏榖玩笑的口氣。
「沒什麼好怕。要是不辦他,往後每個政客都像他那樣濫墾濫挖,台灣還能不能住人?」他開了計算機,往位上一坐。
「反正你自己小心點。」黃柏毅拋著鑰匙,道:「我先走了,你還不走嗎?」
「要了,把照片處理一下就走,你先走吧,燈和門我會關。」他將照片傳輸講計算機,存盤,再寄一份到自己信箱,打算回宿舍時再仔細究。
一會時間後,他關了計算機,拎了登山包走出辦公室。關門時,听見走廊一側有對話聲,他未多留意,直到轉身見到樓梯口的兩人,他有些難以置信,或者該說是驚喜。
「出來了,那我先走啦,有時間再約吃飯。」黃柏毅輕拍了下林宥箴肩頭,轉身下樓。
「你……怎麼跑來了?」他想念的情人,此刻靜立在走廊前端的樓梯口前,她淺笑盈盈地凝視他。他情緒略顯激動,快步上前。
林宥箴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時才開口:「想你啊。」
他抬手貼上她的臉,問:「今天不用加班?「
她搖首笑。「那邊比這里輕松多了,我很少加班。她瞧瞧他那一身,好奇地問:「你穿這樣來上班?」
「不是。我喬裝成登山客,是為了找證據。」
她知道他說的案子,最近新聞常報導,今天才又報導那名立委登報控檢方一事。「那個立委應該不大好應付,他違法的事那麼多,你自己要小心點。」
他頷首。「我知道。」他握著她的手,一道下樓。「怎麼來的?」
「搭高鐵來的。我先搭車回台中,才上來找你,因為快三個月沒見到你了,很想你,但你又忙,肯定沒時間去找我,我就上來啦。」她抱住他臂膀
「對不起,這個濫墾的案子牽淺的人員比較多,我也很久沒休假了,說好的賞鯨行程也沒能成行。」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才上來看看你。」
她抱著他手臂的力道有些緊,他道,「今天在山上走了很久,我全身上下都是汗味,你別靠我太近。」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是有一點,但是……我喜歡你的味道。」說完先臉紅。
他笑得溫柔。「我先回去洗澡,再帶你去吃餐。上會留下來吧?」
「嗯,明天再回去。但是我好可憐,上沒地方住,你要收留我嗎」
「要住幾天都隨你」他捏了下她鼻子,和她一起走出大樓。
她看一眼他被夕陽灑上金粉的側臉,想起酒國名花,把他一個人放在北部,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它女子覬覦?想了想,她問:「你宿舍對面現在有人住嗎?
「你之前住的那一間嗎?目前有人搬進去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單身嗎?」
「似乎是,沒見過她宿舍還有其它家人出入。」
「啊……那你、你跟她感情好不好?會不會就——」
「想什麼!她四十八歲了」
「四十八歲啊……」林宥箴不說話,不知想著什麼,一會時間,才听她開口說︰「現在姐弟戀很夯的,很多男人都喜歡姐姐。」
他失笑。「但是我比較喜歡入陣曲。」
這能算是冷笑話嗎?她瞪著他。「我很認真。」
傅遠新看她一會,才說:「我也很認真。雖然她接下你之前的股別,但我跟她不熟,同待一個辦公室,也許一天說不到兩句話。」略頓,他又說︰「而且,我不喜歡姐姐,我只喜歡你」
她湊唇吻了他臉頰一下,笑得很甜。
「在那邊怎麼樣?同事好相處嗎?」
「環境不錯,空氣比這里好太多,每天醒來精神都很好,同事也滿好相處。那邊的民眾很熱情,有時去一些店里吃東西,老板老板娘見我是常客,菜都會多給一些,你看我,我胖了兩公斤了。」她掐了下腰間。
「是嗎?我看不來。」他大手模了上去,好一會才道,「睡前我再看。」
略帶暗示的話,她听懂了。林宥箴瞄瞄周遭,確定無人,才微熱著臉蛋,問:「那個……那個金色羽手還剩多少?」不曉得其它女生會不會記住這樣的事,她倒是記得清楚,與他之間做過三次。
「十二減三,你算算看?」
他也記得…她安心了,卻又問:「酒國名花還有寫情書和寄照片給你嗎?」
傅遠新愣幾秒,噙著笑容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個人了。」兩人已走到停車處,他開鎖,讓她上車,自己隨後坐進來。為她拉上安全帶時,對上她的臉,含笑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安了?」
林宥箴愣了好幾秒,才說:「因為很想你,又見不到你,就想著學姐會不會又來挽回你,酒國名花會不會又寫信給你……」
「那怎麼辦呢?我們一北一中,將來也有可能一北一南,或是哪個人調東部或外島」他一手搭著她身後座椅,一手捧住她臉緣。
「我不是不信任你,可能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又無法見面,才這樣胡思亂想,就覺得好像跟你很近了,但馬上又疏遠了。」她眨了眨眼,看著他
傅遠新壓下唇,深深一吻後,才在她唇邊間,「這樣呢?還覺得疏遠嗎?」
她笑一聲,推推他胸瞠。「又不是這意思。」
「不然,你監控我吧」
她又笑。「怎麼可能!」
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一會時間才說:「你的心情我又何嘗不了解?有時候我也會想,你在做什麼?你會跟男同事一起吃飯嗎?你會跟男同事出去吃消夜過論案情嗎?」
她微訝,瞠著美目看他,說︰「我以為……以為你不想我,
「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她呵口氣,說:「從剛剛見到你開始,你都沒表示過。」
他恍悟,吻了吻她,然後發動車子,將車子駛離地檢署。
就這樣?沒有其它反應?林宥箴看著他開車的側臉,心里不住猜想著,這段未見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她?
傅遠新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轉了個彎,才空出一手來握住她的手。
他道:「我想你,非常想,晚上你就會看見我的誠意」
晚上?他的誠意?她眨眨眼,明白他的暗示時,臉熱了起來,她把目光調轉到窗外,不說話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