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夜夜歡 第十九章
孟氏明白他們已經讓步,再爭執下去,受苦的還是媳婦,她不舍的看向媳婦,「湘兒,得先委屈你到柴房過夜了。」她從未如此無助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下來,媳婦也是深居簡出,她很清楚媳婦絕不會是個偷漢子的蕩婦。
趙湘琴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沒事的,娘,你不必擔心,清者自清。」她抬頭挺胸的跟著小廝走,不教那些得意的族親更瞧不起她。
梁彥德等人卻像是有了可以在王府內留下來的理由,大剌剌的又是叫萬總管準備吃喝、又是要奴僕去準備客房,打定主意要等到梁璟宸回來,處理這樁家丑。
「怎麼辦,主子?」何嬤嬤低聲的問孟氏,老臉上可是急得很,小芷在一旁更是急得落淚了。
「快派人去通知空峒大師,他一定能幫我們聯系上王爺。」這是孟氏惟一想得到可以求助的人。
「好,老奴馬上找人過去。」救人如救火,更何況,要救的還是一個讓府內上下都喜愛不已的可人兒啊。
趙湘琴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會因不守婦道被關起來。
只是,敦親王府里的柴房沒有靈安寺的寬敞,雖然一樣的干淨,但黑暗許多、也通風得多。
時值夏日,她獨處在柴房,一陣陣夜風不時從四面八方吹進來,有點兒冷呢。
趙湘琴搓搓手臂,抬頭望著僅有一盞油燈亮光的柴房,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比較起兩邊的柴房,太瞎了。
不過,即使在柴房落難,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像楊平那樣傷痕累累,有婆婆在,梁彥德那些親戚還不敢太超過,來個刑求什麼的。
但她想得開,府中奴僕卻很難過,很想偷渡個被褥,還是吃的、喝的給她,但梁彥德等人派有兩人就大剌剌的在柴房前站崗,讓他們連佇足一下也不成,就被趕走了。
偏偏這晚夜風特別的大,又因入夏她穿得單薄,一到半夜時夜風更涼,她雖然努力的窩在角落里避風,但已覺得人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頭也疼了。
她將身體蜷曲,好冷,愈來愈冷了。
時間流逝,子夜時分已過,又過了幾個時辰,夜更深沉,萬籟寂。
突地一陣急遽的馬蹄聲漸行漸近,而王府大門口,早有侍從在老王妃的命令下,伸長脖子的等著、盼著,夜太黑,侍從只隱約可見馭風而來是一匹高大駿馬,卻無法看清馭馬者。
終于,他見到是殷殷盼著的主子策馬奔來後,連忙快步沖上前,「王爺——」
梁璟宸急拉韁繩,在馬身未停時,已利落的翻身下了馬背,將韁繩交給侍從,「王妃還在柴房里?!」
「是。」
梁璟宸怒不可遏的一個飛掠,很快的來到柴房前,可笑的是,竟然還有人守著,他大吼,「開門!」
「王爺,太好了!你回來了!」面對震怒的梁璟宸,其中一個守門的小廝可是開心得不得了,他被派來守門原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才拿起鑰匙要開門,梁彥德等人竟然也得到消息跑了來。
「萬萬不可啊,賢佷!」
「為何不可?!」他大為震怒。
「王妃偷漢子,我們還在房里找到男人的衣服——」
「那只是我友人借放的衣物,何來的王妃偷漢子?」梁璟宸臉色鐵青,口氣嚴峻得嚇人,「還有,湘兒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們搜的是我跟王妃的寢臥,到底是憑藉著哪一點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的在我們房里東搜西找?」平常對他們太好了,竟然欺負起他的人來了。
「這——這——」他們要說的話全被梁璟宸一人說完,還被痛批一頓,搞得他們立場不明,這下子真像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
「現在,我不想看到各位!日後,若沒有邀請,敦親王府不歡迎各位,只要擅自入府,一律驅趕。」梁璟宸全身漲滿怒火。
敦親王府在各回廊、亭台、廊柱都有掛燈,因此是夜如白晝,但這里屬于後方院落,燈光少,較為幽暗,此刻,他雖逆著光,但那雙透著冷光的黑眸反而更讓人害怕,在場每個人吞咽了口口水,臉色慘白如紙,尷尬的急急離開。
梁璟宸無暇理會,逕自搶過小廝手上的鑰匙打開柴房的鎖,推門而入,里面的燈光已相當微弱,但眼力極佳的他仍是一眼就看到躺臥在角落的趙湘琴。
他臉色大變,快步沖過去,蹲要將她抱起時,踫到她的身子,「好燙!」
顧不得也沒想到自己的潔癖,他很快的將她攔腰抱起,快步奔向青澤院內的寢臥。
孟氏也已得到兒子回府的消息,一夜難眠的她急急的趕至青澤院,在稍早前,因擔心媳婦被關在柴房里會出事,她還派萬總管早一步將大夫請進府中待命,這會兒,就見兩鬢斑白的老大夫已坐在床榻前為媳婦把脈了。
原本夜色如墨的天際已出現了魚肚白,竟已折騰一夜。
「王妃染上風寒,但無礙,吃幾帖藥,燒退就沒事了。」老大夫點了點頭,看著面呈憂心的老王妃跟王爺道。
兩人松了口氣。
而從柴房移動到寢臥時,趙湘琴也已蘇醒,只是頭疼得厲害,全身都好沉重,但她也看得出來,婆婆氣色很差,肯定擔心她擔心得沒睡,「我沒事了,娘,讓你擔心了一晚,是湘兒不好,你快回房睡吧。」
「怎麼是你不好,不過,沒事就好,王爺回來了,有他顧著,娘不擔心了,你也好好休息。」孟氏拍拍她的手,溫柔的替她將手放入被褥內。
她回以虛弱一笑。
孟氏跟何嬤嬤隨即離開,小芷也退出門外,吳桐則跟著老大夫回藥堂去拿藥。
梁璟宸沒說話,只是一再的擰了濕毛巾放在她額上,一次又一次的為她降溫,他其實是在氣自己,但也有一點兒氣她,見她只是不解的看著他來來回回的替她擰毛巾,他用力的吸了一口長氣,「怎麼不辯解?!」一開口,他問得直接。
「娘已為我挺身而出。」她微笑道。
「你的伶牙俐齒呢?!像在跟我唇槍舌劍時一樣,他們絕對佔不了你半分便宜的。」他就不懂,她怎麼對其他人就沒爪子了?
她一愣,「你這是贊美還是在羞辱?」
「當然是贊美!」
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這男人真是沒藥救了,但她怎麼覺得好笑?
但他對她絕對是愧疚的,「因為怒氣攻心,頭一回,我竟忘了該先注意房門外有沒有人,這才讓你受了罪,我很抱歉。」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這個道歉我接受,」她也不想在這里鑽牛角尖,「我比較好奇的是,我是你從柴房抱回來的?」她看著他,他身上穿的並非今晚出去穿的袍服,可見已洗過澡、換過衣服了。
在一起久了,彼此是有默契的,他先點頭後,再開口道︰「師父易容到悅來酒樓找到我,我原本要沖回來的,但他阻止了我,我才發現臉上跟身上的衣服都不對,還是他老人家想得周全,早已拿了我置放在靈安寺的換穿衣物,我先進了一間客棧梳洗,再趕回來。」他頓了一下,再道︰「我不介意你在柴房躺了一夜。」
「你不嫌髒了?但我現在還是沒換衣服、沒洗澡,就躺在你跟我的床上。」她很好心的提醒他。
「跟你這種人在一起久了,潔癖也被治了不少,我看,過不了多久,我的潔癖會完完全全的消失。」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道。
她蹙眉看著他,不對,他怎麼會這麼回答她?他該說他佛心來著,大人不計小人過等等……
「算了,無妨,反正我出來了,躺在自己床上了……」她喃喃低語,也不知道是被關一夜太累了,還是因體溫降了點、人舒服了些,她說著說著,緩緩的闔上眼眸,墜入夢鄉。
「別睡,湘兒,你藥還沒吃……」但她看起來好累,她怎麼能惹得他如此心疼?他溫厚的手掌輕輕的模上她微熱的臉頰,好不舍,那些該死的親族竟然欺負起他的人來——
是啊!她是他的人,他的妻子。他突然笑了,竟然到此刻才意識到她對自己的重要性,而究竟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戀上她而不自知?!只是她太保護自己了,他能讓她也對他動真情嗎?!之後他無心多想,除了喚醒她喂藥,一個多時辰後,另一個難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