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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婦無德 第十章

第六章

「喂,你干嘛停下?」江澈抱著段靖宜奔跑了一會,突然在轉入山路模樣的小道上停步,令她疑惑極了。

「以這個速度跑過去,那邊被扯得繃直的絲線就會把我們切成肉塊。」不只前方有陷阱,他還瞧見樹叢中隱藏的銀色光點,那些全是瞄準他們的箭矢。

「你倒是沖過去呀,我可以命人撤掉幾根,只割斷你的頭和你們的雙腿。」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兩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盛裝女子領著數十個手持兵刃的女子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江澈認得她的聲音,是剛才與他交手的那名女子。

「呀,寨主姑娘,穿得這麼漂亮,怎麼還跑到這里來?趕快回屋里坐著呀。」瞧見來人,段靖宜換上一副嬉皮笑臉。

「段靖宜你這個渾蛋,我等了你兩年,好不容易盼來了你,你居然要跟另一個男人跑路?」女寨主本來就盛裝打扮,生氣起來更顯得盛氣凌人。

「你以前到底對她說過什麼?」江澈小聲問道。

他見過青羽城中太多被她以男子的身分騙走芳心的小姑娘,沒想到眼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寨主也會中招,話說回來她們到底怎麼會認為段靖宜是個男人?她的身高勉勉強強才及他胸膛,像那個年輕鏢師說的,她長得那麼娘們,仔細瞧清楚些就會發現她在各種地方都露出了馬腳。

「等你長發及腰,我來娶你可好,我記得是這一句沒有錯……」呀,女寨主現在長發及腰了,多婀娜多姿,得好好感謝她呀。

「你真是個會動的麻煩。」哪天她不惹事,段老爺和段大公子都該偷笑了。

「我也不想呀,上回商隊走的是另一條路,也遇上她領隊出來搶劫,我出賣色相哄她才從她手里救下整個商隊。」回去還被三哥夸獎了呢,雖然大哥還是冷著一張寒冰臉。

「你們兩個在那里鬼鬼祟祟討論什麼?」女寨主心情很不暢快,他們居然敢撇下她在那里光明正大地咬耳朵,「段靖宜,你是要自己走過來,還是要我下令把這個男人射成蜂窩?」

「你的人是打不過我的,就算你讓她們萬箭齊發,我也有把握全部擋下。」這種話換從別人口中道出來叫高傲自大,由江澈來說卻只是在陳述事實。

「你還跟她說這麼多干什麼?能走就趕快走呀。」段靖宜知道江澈一定有十足把握才會如此鎮靜,她怕的只是他說的萬箭齊發,如果真的發展成那種狀況,她一定會驚嚇得尖叫暈倒。

「等一下。」江澈按住段靖宜雙肩,按下她的腳步,把她轉向女寨主的方向,「我可以收拾所有你惹出來的爛攤子,但是我不允許你在惹完麻煩之後拍拍就轉身走掉。」

「那你想怎樣?」

「去跟她說清楚,不然不管以後你走到哪里,她都會對你糾纏不清。」

「這你不必擔心,我跟她說我家是青鳳城的段家,不是青羽城的段家。」

怪不得她一臉悠然自得,青鳳城和青羽城相差十萬八千里,完全就是正反方向的兩座城,江澈感覺到額上有什麼抽了幾下,直到今天之前,他不知道有人可以滿口謊言、喪盡天良到這種地步。

「段靖宜,你總說你最恨令女子傷心難過的男子,可你現在做的是什麼?」

偽裝成男子,讓女子傷心難過,這個領悟使她唇兒一癟,回得不甘不願,「好、好嘛,我去跟她說清楚就是了。」

誰說江澈人好、脾氣好的啦?別看他平時一副心平氣和,他喊她全名的時候就是他在生氣了。

在數雙眼珠子的注視下,段靖宜施施然地走到女寨主面前,突然咧出一個抱歉的笑,「抱歉哦,寨主姑娘,讓你等我這麼久,其實我是個女人。」

「你……這是在說笑嗎?」女寨主手指段靖宜,指尖。

前幾日她派人打听到今日段家商隊會途經此處,以為段靖宜要來兌現當年的承諾,終于要回來與她廝守終生,怕他不知上山的路,特意帶人下山前去迎接,這兩年來她不只長發及腰,就連因為習武而削短的指甲也被細心護理成縴縴丹寇,結果盼來的就是這麼一句玩笑?

「我沒有說笑啦,要不,你可以確認看看哦。」段靖宜抓住那只顫抖的柔荑探入衣衫,讓她把衣衫下的真材實料模得透澈。

這麼說來江澈真壞,剛才扯掉她的裹胸布,原來是要方便讓女寨主驗明正身。

「你……」女寨主滿臉不可置信,仍然不願死心,「你不是他,你有沒有一個孿生哥哥還是弟弟,跟你長相相似,而且叫段靖宜?」

「應該沒有欸,整個段家上下就只有我一個叫段靖宜。」只不過是她以男子的身分在外晃蕩罷了,「而且我家要真有個跟我長一樣的家伙,那可真不得了了。」她恐怕轉個身就會把自己做過的壞事全丟到對方頭上吧。

「很好、很好,你居然敢欺騙我!」女寨主驀地掀開分叉的鮮紅裙擺,取出纏于腿上的匕首抵在段靖宜的咽喉上。

這兩個動作不過眨眼工夫,等段靖宜回神時已受制于她。

「放開她!」江澈眉頭倏地一蹙,下意識拔出劍,險些沒沉住氣就要舉步上前。

「女寨主握著匕首的手在發顫,眼神也不太堅定,相信只是一時之氣,可他擔心段靖宜管不住自己嘴巴,說出什麼火上加油的渾話來刺激她。

「寨、寨主姑娘,有話好說,當年我也是逼不得已呀,誰教你要搶段家的貨物?」

前兩年聘請的鏢師都是草包,貨物丟了大哥肯定會大發雷霆,說不定她也會成為大哥的手下亡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呀。

「你還說!」

段靖宜的脖子上突然一陣輕微辣疼,那匕首該是割破了些許皮肉,鮮紅血珠從傷口緩緩滲出。

「放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他不願意老被人在身後追著跑跟他搶人,本想和氣解決離開,看來是他一時心軟失策。

「你是她什麼人?你什麼都願意做?」

嘴賤的段靖宜沒成為標的,江澈為了段靖宜的奮不顧身才最讓女寨主火大。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就算要我傾盡所有來換取她,我也甘願。」

呀,原來他一直都是如此看待她的,不管她做了多少缺德事他也從不放棄,追在她身後跑而且面不改色,他的感情還真是盲目到令人嘆息啊,分明知道她是個狼心狗肺的人渣還一味對她好,段靖宜有點心動了,然後頭又有點疼了。

「扔掉你的劍。」女寨主的目光流連在他持劍的手上,冷冷地發話。

江澈二話不說地把劍收回劍鞘,扔到女寨主腳邊。

「江鵬天是你什麼人?」先前與江澈交手之時,女寨主就認出了他武功的套路。

「他是家父。」他爹都死了十幾年了還這麼名聲顯赫,爹要知道了肯定會含笑九泉吧。

「十多年前我幫寨里一個姐妹到山下村莊搶一個男子回來當相公,遇上江鵬天那老賊,他多管閑事來攪局,抓住老娘把老娘吊起來毒打一頓,你是他兒子,好,太好了,好極了!」

說是毒打一頓,其實也不過是把當時仍是黃毛丫頭的她吊起來打打教育教育罷了,然而此時那個江鵬天的兒子就站在面前,新仇舊恨,此仇不報非女子。

「姓江的,你爹真壞心眼,居然把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吊起來鞭撻,我真好奇他是怎麼生出你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兒子的欸。」若不是段靖宜此時臉上的笑咧得有點勉強、痛苦,旁人定能感嘆她竟然還有閑情在這種情況下調笑。

「你現在威脅著我心愛之人的性命,若你不幸落到我手里,我同樣會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江澈沒理會段靖宜,反而朝女寨主道出這麼一句,那語氣就像平靜敘述「今天天氣好晴朗」一樣,完全不知這樣的實事求是听在別人耳里到底有多令人發指。

「看你等會還怎麼嘴硬。」女寨主呸了一聲,朝身旁一人吩咐道︰「拿酒來。」

成功轉移女寨主的怒氣,江澈暗暗松了口氣,雖不知她要做什麼,可他擔心段靖宜,只求速戰速決。

「父債子償,老娘也不把上一代的恩怨算在下一代身上,姓江的,這里有兩杯酒,其中一杯摻了劇毒,你挑一杯喝了吧,不管有毒無毒,我都會無條件放你們離開,若你珍惜自己的性命,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但這欺騙過老娘的臭丫頭就得留在山寨里做一輩子的苦力直到死。」

段靖宜聞言忍不住哇哇大叫︰「你要是耍賴,在兩杯酒里都下了毒那該怎麼辦?江澈,別喝!」

女寨主揪住段靖宜的衣襟,使她面對自己,要她承受自己的怒目含怨,「老娘才不像某些人那樣滿嘴謊言。」說罷女寨主又瞪向江澈,匕首重新抵上段靖宜頸脖,「小子,你喝是不喝?」

「多謝寨主賜酒。」江澈想也不想,拿起其中一杯就要往嘴里灌。

「江澈,不許喝!你敢喝試試看?如果你死了,本小姐才不會找人給你挖墳刻碑,等鞭打完你的尸身泄恨,就讓你曝尸荒野、喂豺狼野獸!」段靖宜一時心急,連平日「本公子」的自稱變成了「本小姐」都不自知,她不承認此時迷蒙瞳兒的水氣是因為對江澈的緊張,「喂,臭婆娘,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把酒拿給我,我來喝!」

女寨主很想掐死她,以段靖宜這種性格能存活至今沒被仇家亂刀砍死真是奇跡,看來不好好對江澈磕頭謝恩,再為他祖上十八代各燒上三炷好香,是完全回報不了他的再造之恩。

「靖靖,如果我成了鬼,更方便纏著你,你就再也趕不走我了。」投給段靖宜一個安慰的淡笑,江澈舉杯飲盡。

「不要喝、不要喝!啊啊啊啊!」他不要再對她這麼好了,他為她做得夠多了,她報答不了他的,她不要他死呀,不要,「放開、你放開呀,江澈、江澈!」

女寨主竟然真的放了手,段靖宜用力過猛撲倒在地又連忙爬起來,往江澈所在之處跑得跌跌撞撞。

「靖靖?」

「把另一杯酒給我!」剛才那女人說了其中一杯里摻了毒,機率是一半一半,她要喝掉另一杯,她祈禱毒在這一杯酒里。

可是江澈離捧著托盤那人最近,他手一伸就輕而易舉取到酒杯,再次飲盡。

「你做什麼呀?如果這是毒酒怎麼辦?你吐出來,快吐出來!」段靖宜沒想到他會出手奪酒,跑到他面前已是來不及,唯有掄起粉拳擊打他的胸膛泄恨。

「如果這杯有毒,我更不能讓你喝。」

「你以為你這麼做我會感謝你嗎?你心腸好歹毒,你根本就是想讓我欠你、想讓我愧疚!」她欠他夠多了,現在才來劃分界線會不會有點太遲?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她以身相許,這樣一來她欠他的立即一筆勾銷。

「吵吵吵,吵死了!酒喝完了就趕快滾吧,別在別人的地頭打情罵俏。」女寨主不耐煩地開口趕人。

「喂,等一下,把解藥拿……」

「謝謝。」深怕女寨主反悔惹出更大麻煩,江澈動手飛快點了段靖宜的穴道,制止她的一切吵鬧舉動,抱起她奔出山寨。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女寨主站在原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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