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不做乖乖牌 第七章
一整個下午,書看膩了,在線游戲也玩不出半點興味,蘇迎春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回踱了幾圈之後,停在韓慕夏的休息室門口,遲疑再三之後,推門而入,在辦公桌前沒瞧見他,一轉眸,就見到他半倚在長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叉著,那過分的長度令人感到妒嫉。
「有事嗎?」
韓慕夏閉眸假寐,雖然她刻意壓抑氣息,但是他就是能夠感覺出來,每當她出現時,身旁的空氣好像就會有一陣近似蜜般的香甜味道。
「你很累嗎?」蘇迎春小聲地問,心想或許她不應該太與他計較,看著他眉心泛著淡淡的倦意,會教人替他擔心。
「不關你的事。」
「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很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我可以去替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不需要,你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做。」說話的同時,他睜開一雙沉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就在被他盯住的短暫一瞬間,蘇迎春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緊緊地揪住,就快要透不過氣。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來沒有因為任何人的注視而心慌意亂,但就只有他,只有他的眼光會讓她感到緊張,感到難過,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哭泣。
都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處處犯沖吧!因為他公報私仇,想讓她知難而退,讓她後悔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所以她才會每次看到他都覺得難過吧!
但她都不計較了呀!剛才,她會說出那種話,就果向他示好,可是他不領情,絲毫沒把她的好意給放在眼底。
「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到底要欺負我多久,才會肯甘心放我罷休呢?」
蘇迎春揚起倔強的眸光,直勾勾地回迎他的注視,嬌女敕的嗓音沒有絲毫想服輸的意思,她不想在氣勢上輸給他,就算是一點點,她都不願意輸給他!
「你受不了了嗎?」在回答之前,韓慕夏的嗓音有一瞬間的遲疑,但短暫到只有他自己能夠察覺出來。
「你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是不是要我說一千萬個對不起,你就會覺得好過一點呢?」
「一千萬個對不起,你想花多少時間把它們說完呢?」他冷笑了聲,似乎覺得她說這種話很可笑。
蘇迎春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很可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這個男人示弱,她抿了抿女敕唇,直勾勾地迎視他的眼光,「有時候,你會讓我覺得……覺得你討厭我並不是單純因為我冒犯了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對我不太友善。」
韓慕夏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唇畔勾著笑意,「是你撞到人,是你對不起我,我為什麼要對你友善呢?」
站在他的面前,讓她覺得自己好嬌小,而這個高度的差距無論經過多少次,都教她覺得熟悉。
她轉過眸光,不由自主地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肩膀上,跟她想的一樣,他的肩膀恰恰好是她眼楮的高度,一如她記憶中……驀地,蘇迎春搖搖頭,她究竟記得什麼呢?
「你就當做我什麼話都沒說,我出去了!」她悶悶地說,轉向就要出去。
蘇迎春心想,在初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心里就感覺不太對勁,心里有一圈漣漪在蕩漾,無論她再努力都平息不了的騷動。
或許,那是她的直覺在警告自己,這個男人是個危險分子,她必須要千萬分的小心才可以。
但是她忽略了危險的直覺,所以都會落到現在這個悲慘的地步。
就在她伸手要踫到門把之際,驀地,一只男性的大掌擒住她縴細的手腕,冷不防地將她給摟進懷抱里,緊緊地擁住,彷佛恨不得將她給揉進骨子里。
「你干什麼?」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細女敕的嗓音因慌張而微微地顫抖著。
她好害怕!真的好怕!
自從他出現之後,在她心里就有好多不知名的情感,就像一顆顆泡泡般,不斷地、不斷地在她的心里冒上來。
好奇怪!不只是他肩膀的高度,就連他的擁抱,都熟悉得教她覺得像在心里的角落拾到了遺失的拼圖,當那一塊塊的拼圖出現的時候,她覺得好陌生,可是,當她看見拼圖正面的圖案時,又覺得似曾相識。
韓慕夏閉上雙眸,不發言詞,只是緊緊地抱住她,任由她的軟女敕馨香盈滿他的懷抱。
六年了!
他忍耐了六年,也努力了六年,最終,在他的心底深處,還是對這個妮子有著深深的想念,拚了命地想忘記,驀然回首,卻發現她的身影早就刻在生命里最柔軟的地方,要將她剜了、割了,就會先要他的命!
「放開我……」蘇迎春咬著唇,感覺到他不斷地收緊手臂的力道,就快要把她擁抱得無法呼吸。
如果他再不將她放開,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因為,她根本都還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卻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他的情感。
是思念!是濃得教人透不過氣的深刻想念,借著他胸膛的溫度不斷地滲透進她的心,讓她難過得就快要哭出來了!
突然,她再也忍受不住,用力地掙月兌了他,拉開門往外跑去,一刻也不敢停留,深怕動作一個遲疑,就會被拉進無底的深淵,再也沒有逃月兌的機會……
***
辭呈。
很簡單的兩個字。
就大剌剌地落在一個信封上,娟秀的字跡顯出它的主人是個女子,而寫這封辭職信的人,確實就是蘇迎春。
韓慕夏站在辦公桌前,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封信,彷佛在等著那封信主動對他解釋清楚,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里,而它的主人卻不見蹤影。
可是它的主人曾經來過,因為,在信封的旁邊擱著一份還有熱度的早餐,很的三明治夾蛋,以及一杯飄散出濃厚香氣的美式咖啡。
她那顆天真的小腦袋究竟在想什麼呢?
韓慕夏心里不由得有些納悶,在辭職之前幫他買最後一份早餐,好像在說她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時,已經習慣每天早上九點在門口等蘇迎春匆忙跑進來的羅拔,最後終于忍耐不住了,敲門探頭進來。
「老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春今天怎麼沒來上班了?她生病了嗎?我可不可以請假去探望她?她……」
韓慕夏自始至終半聲不吭,只是淡淡地抬起冷眸,覷了羅拔一眼,冷得彷佛結冰似的視線把羅拔懾得心脊一涼,干笑了聲,咻地轉身溜走,免得被卷進即將形成的冰風暴之中。
是的,他最後一絲耐心已經被她給耗盡了!
無論她是否能夠想起那段與他的過去,已經都無所謂了!也無論那個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是否至今仍舊困擾著他,讓他害怕像個玻璃女圭女圭般踫碎了她,一瞬間,他的眸光變得黯沉,伸手將那份辭呈撕成兩半……
***
她放棄得很快。
就連蘇迎春都覺得自己太容易放棄,才不過跟在韓慕夏身邊工作了十多天,她就已經干不下去,遞出辭呈。
雖然她覺得自己把辭呈丟了就跑是一個很不負責的舉動,可是她覺得自己很夠意思,怕韓慕夏沒心理準備她要辭職,可能會一早沒吃等著她買早餐,所以她先買了早餐讓他墊肚子,人家說空著肚子容易發脾氣,她想如果讓吃飯了,他說不定就會很容易接受她要辭掉工作的事情。
不過,當他看到辭呈里的內容時,還是一定會氣到臉色發黑。
因為老板是個大爛人,所以本姑女乃女乃不干了!
在辭職書上,她就只寫了這幾個字。
哇哈哈!雖然看似很幼稚可笑,可是她在遞出辭呈之後,卻覺得心里好爽快,沉積在她心里已久的怨恨突然間消失無蹤了!
對,她幼稚,但是韓慕夏就很成熟高尚嗎?
他比她更幼稚一百倍,不然,才不會用那種卑鄙的伎倆讓她難堪,把她擺著當花瓶,存心就是要逼她走嘛!
不過,比起他那些故意欺負人的伎倆,真正令她害怕的是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里就莫名其妙覺得難過。
蘇迎春坐在鏡子前梳著柔細的發絲,咬著橡皮圈要把頭發綁成一束馬尾,這時,她的視線瞟到了右額發際上的一道白色傷痕。
其實她真的不太記得了,是爹媽告訴她,六年前她曾經出了一場車禍,不幸撞傷了腦袋,所幸恢復得很快,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癥。
听說,那天她流了很多血,鮮血就像止不住似地從她額上的傷痕淌下來,染紅了她大半邊的臉,血流進了她的眼楮里,把她整個眼珠子都給染紅了,就像鬼眼似地嚇人。
他們說那天是個好心人將她送進醫院,在他們抵達之前,那個人就已經不見蹤影了!他們透過醫生護士不斷地在尋找那個人,但是,一直到她出院之前,那個將她送進醫院的人依舊沒有出現。
只听說是個模樣極好看的男人,在她住院時,護士們曾經對她說,在那個男人將她抱進醫院時,她們以為他是她的情人,因為他心急如焚的表情,就像是快要為情人而心碎狂亂的樣子。
但她卻嗤之以鼻,說那個男人會心急如焚,大概是擔心她真的會死掉,說不準他就是那個車禍肇事者,會擔憂她的傷勢,算他還有一點良心。
她綁好了馬尾,隨意地套上剪裁合身的白色襯衫與淺色的牛仔短裙,腳步閑散地走下樓梯。
就在她走到一半,不經意地往玄關瞧去,只見一尊熟悉的高大身影就矗立在半開的門扉之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三步並成兩步地沖下樓梯,在韓慕夏伸手敲門之前捉住他的雙手。
韓慕夏沒料到自己會被她如此熱情地迎接,他斂眸瞧著被她緊握住的雙手,不動聲色地感受著她手心的柔女敕。
「你……」蘇迎春壓低了聲音,好半晌喘不過氣。
「我什麼?你故蹺班,見到老板還不好好打聲招呼,順便認錯嗎?」他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勾痕,似乎在嘲弄著她的手忙腳亂。
「你來我家做什麼?」她哪有無幫蹺班,她明明就已經遞了辭呈,至少……她覺得自己已經遞了辭呈,這就已經算是給他的交代了!
人在廚房的蘇太太听見女兒在說話的聲音,揚聲問道︰「小春,你在跟誰說話,有人來嗎?」
「是……是我的一個朋友。」她遲疑了半晌,帶著一抹尷尬的微笑,說著謊言敷衍母親。
聞言,韓慕夏挑起眉梢,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反問她「我是你朋友嗎?」的樣子。
蘇迎春怒眸反瞪他,「你來我家要做什麼?我不是已經遞了辭呈,你沒有看見嗎?」
「我就是專程前來跟你一起研究那份辭呈,有些程序上的問題,我們需要好好討論一下。」
「我不要跟你討論,我們沒有必要討論那種無聊的問題。」
「可是我覺得有必要,跟我走。」說完,他無視于她的拒絕,近乎蠻橫地擒住她縴細的皓腕,拉著她往門外走去。
「你想干什麼?」蘇迎春小聲地叫著,雖然她積極地想要抵抗,但相較于他如鋼鐵般的力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只能任由他擺布,而她則是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
這時,終于忙完廚房里的工作的蘇太太拿著抹布擦手走出來,只見到半掩的門扉,沒見到半個人影,心里覺得納悶,因為沒交代半句話就跟朋友出去,實在是不太像她家女兒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