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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來的山寨妻 第六章

第三章

看著眼前的人兒乖乖進食了,坐在季慕書對面的張靜臉上帶著微笑。

張靜是檀縣縣城人士,在季憐兒還沒出生之前,季功昭就已是縣官,而且是惡名昭彰的縣官。

先帝晚年病重臥床,因此由著皇後干政,皇後剛愎自用,令一班朝臣十分不滿,皇後便聯合外戚、同派的大臣開始鏟除異已,擴張實力。

季功昭善于逢迎拍馬,一路扶搖直上,終于在先帝駕崩,幼帝登基後成了縣城太守。

坐上太守位置後,他含贓枉法,搞得民不聊生。

季憐兒今年已經二十有二,早過了嫁人的年紀,之所以至今未嫁就是因為尋不著集權、錢、勢于一身的乘龍佳婿——直到甘鳴遠出現。

張靜痛恨季功昭,也听聞太多季憐兒的傳聞,因此早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但不知怎地,從她第一眼看見眼前的季憐兒時,她的敵意就少了。

在她眼前的季憐兒是個讓人討厭不了更痛恨不了的姑娘,甚至有著清澄的眼神,渾身不見一絲刁鑽之氣。

看她擱下空碗,張靜問︰「還要吃一點嗎?」

「不了,謝謝姐姐。」季慕書松了一口氣,模了模肚皮,「吃得有點撐了。」

「是嗎?」張靜一笑,「看你現在精神許多,我也放心了。」

季慕書不好意思的看著她,「讓姐姐擔心,我真過意不去,我不會再絕食了。」

她被擄到天狼寨後,對她最友好的就數張靜,她相信張靜是真的擔心她,不是在說場面話。

「話說回來,你的性子可真烈,居然拿頭去磕地。」關于她撞頭昏迷的事,張靜都听獨孤我行說了。

「那是因為你們將軍想非禮我呀。」

張靜听著,忍俊不住的一笑,「將軍絕不是那種人,他是故意嚇你的。」

「他演得很像。」

「將軍雖是個武夫,卻是我見過最溫柔的武夫。」強靜說,「征戰沙埕多年的人難免都帶著戾氣,戰功越是彪炳就越是如此,可將軍並沒有那種戾氣。」

「噢?」獨孤我行是個武夫?「將軍」不是大家吹捧他而給他起的外號,而是他真的是個武將嗎?

「他真是個將軍?」

張靜訝異的看著她,「不會吧?堂堂大將軍獨孤我行,你沒听過?」

張靜覺得很不可思議,季憐兒在檀縣長大,就算沒听過獨孤我行這號人物,這兩三年也該知道獨孤我行是何許人吧?

將軍決意落草而來到天狼山築寨已有三年時間,此事在檀縣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季憐兒卻毫無所悉?

她忍不住打量著季憐兒,一臉疑惑,「你這些年都是怎麼活的?」

「……」季慕書不知如何向她解釋自己來自遙遠的二十一世紀,初來乍到的她又怎會知道獨孤我行的來歷。

「將軍是漢人與異族通婚所生,自幼在關內長大,在他父親的教養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十六歲時投入軍旅屢立戰功,年紀輕輕就當上大將軍,深受先皇重用及信任。」

季慕書驚訝的看著張靜,她相信張靜不是在糊弄她。

只是,她真沒想到大男人到了極點,個性又有點惡劣的他竟是這麼不得了的人物。張靜說他是漢人與異族通婚所生,也就是未來所說的混血兒了?混血兒一般是很難被接受的,他卻能擔任大將軍之職,可見戰功彪炳,奇功屢建。

「既然他是那麼不得了的大將軍,為何要落草為寇當山賊?」

「先帝晚年病重臥床,皇後伙同一群外戚,也就是甘毅等人亂政,為鞏固勢力,他們鏟除異已殘害忠良,將軍忍無可忍決定落草,開始過著劫富濟貧的綠林生活。」

哇,她真沒想到獨孤我行竟是這樣的英雄好漢,這根本是水滸傳的翻版了。

「原來他是好人呀,我還以為他……」

「將軍當然是好人。」張靜一笑,「你昏迷時,可是他徹夜守在床邊看顧著你呢。」

聞言,季慕書一震,難以置信。「他照顧我?」

「可不是嗎?我要替他,他還不要,說是要等你醒了才放心……」說完,張靜若有所思的覷著她那張羞紅的臉,越發覺得她與傳聞中的季憐兒有很大的出入。要是她不是季憐兒,那該多好。

將軍未有家室,若能娶她這樣的姑娘家為妻應當不壞,只可惜,她是季憐兒,而將軍要拿她換取季功昭的不義之財。

可這事還說不準,要是季功昭寧要錢財而舍親女,那季憐兒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的她,將軍又要如何處置?

到時若她願意,或許可以在寨中待下,就算不是跟將軍也可尋到未來的歸宿,就不知道她的意願為何?

「季姑娘,我問你……」張靜正要說話,忽听見腳步聲。

她一回頭,只見獨孤我行已跨進房間。「將軍。」

獨孤我行輕頷首,「我有話跟她說。」

張靜點了點頭,深深看了季慕書一眼,然後起身離開。

獨孤我行走向坐在桌旁的季慕書,並自腰間取出一封信,坐下後,他將信放在桌上,然後推向她。

她疑惑的看著他,臉上還因為想到他徹夜照顧她的事情而羞紅著。

「這是什麼?」

「甘毅叫人送來的信。」

「你不想知道他信里說什麼?」

「你告訴我便行了。」

「他要我留著你,他甘家不要你這個兒媳婦,叫我把你留下來當壓寨夫人。」

聞言,她一驚,「壓寨夫人?」

「沒錯。」他眼底有一抹笑意。

收到這封信,他應該為未能整到甘毅而懊惱,但不知怎地,他卻沒有。

他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在那瞬間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季憐兒在天狼寨還有得待了。

他對此感到有一點點雀躍……為什麼呢?像她這樣的女人該是他十分輕視的,看著她,他理當覺得礙眼,但為何……

「你擄我,就是為了整他、報復他吧?我已經听張靜姐姐說了,她說甘毅是個大壞蛋,而你是忠心護國的大將軍、大好人,如果你將我劫來只是為了讓他難堪,那麼現在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打算贖回我,也就是說,我對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獨孤我行看著她,沒說話。

甘毅是個大壞蛋,她是听張靜說了才明白?他是忠心護國的大將軍,她也是听張靜說了才知道?

「既然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你可以把鏈子還我,放我走了吧?」

她想,既然他不是一般的山賊,而是情勢所逼而落草為寇的護國良將,那必然也是個通情理的人,只要不是壞人,她便可以跟他說理。

「你是個正直耿介的好人,應當不會為難我這個弱女子吧?」她一邊吹捧他,一邊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正直耿介?」獨孤我行輕笑,「你不就是以為我要非禮你才用頭撞地的?」

她尷尬地道︰「那是誤會,我、我已經知道了,再說,我听張靜姐姐說了,我昏迷時是你親自看顧我的。我想,你一定是個好人。」

「不必灌我迷湯。」他不為所動,「我看顧你,是因為你是值錢的肉票。」這話,並不是真的。

他整晚看顧她是因為他覺得放心不下,覺得歉疚,覺得……總之她會昏迷都是因為他,所以他理當自己看顧她,可這些,他不需讓她知道。

「嗄?」季慕書一愣,迷惑的看著他,「值錢的肉票?」

「正是。」

「可你說甘毅不想討回我了,不是嗎?」

「你還有個爹呢。」他撇唇一笑,「甘毅不要你這個媳婦,季功昭總不會不要你這個女兒吧。」

听完他的話,季慕書呆住。

什麼啊?她以為他是因為歉疚才親自照顧她,還打從心底覺得他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搞了半天,他只是在照顧值錢的肉票。

「原來你是為了錢才對我好?」她瞪著他,「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呢!」

「我只對好人好,你是好人嗎?!」他反問她。

「我當然是!」

他不以為然的一笑,什麼都沒說便站起來,轉身欲離去。

想到他居然是因為她是值錢的肉票才徹夜看顧她,季慕書不知怎地覺得懊惱又……沮喪。

看著他冷然離去的身影,她一股氣猛地往上竄。

「獨孤我行,我又要絕食了喔!」她語帶威脅。

他人已出了門口,听見她這麼說又停下腳步,然後轉過頭來。

「你高興就好。」他說著,咧嘴一笑。

季慕書當然沒有繼續絕食,因為餓肚子的滋味實在太糟糕了。

她知道獨孤我行在確認她毫無利用價值前絕對不會放她走,更不會把鏈子還她,要是絕食抗議還不知要餓多久呢,她才不干傻事。

只是整天閑著沒事做也無聊,她索性主動詢問張靜是否有她幫得上忙的活兒。听她說要幫忙,張靜很是驚訝,但看她十分誠懇便也多少編派些工作給她。

在天狼寨中女人負責的都是些家事活兒,而男人每天的工作就是練武及天狼寨的防御工事。

季慕書從小在育幼院長大,家事根本難不倒她,她幫著張靜洗衣 地,打掃庭院,縫補衣物……不管張靜丟給她什麼工作,她總是能做得又快又好。

不過,關于季憐兒的傳聞早已深植人心,除了張靜外,其他人對她都是冷淡,甚至是不友善的,但,她不在意,她總是隨遇而安,泰然處之,別人給她臉色看,她一笑置之︰別人說話酸她,她不回嘴。

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吧,一開始大家雖然對她不友善,並跟她保持距離,但看她做事勤快確實,總是笑臉迎人,虛心有禮,漸漸地他們的態度也緩和了。

雖然還是不熱絡,但敵意已經消失。

這樣的轉變不只季慕書感覺到了,就連與她不常接觸,卻總不自覺注意她的獨孤我行也看見了。

季憐兒出身官家,自小養尊處優,過著炊金饌玉的豪奢生活,為了保養雙手,听說連吃飯都有人伺候著,可他眼前的季憐兒不只能洗衣擦地,就連針線活兒都難不倒她。

她做事利落,舉一反三,張靜交代她一件事,她便能將接下來的幾件事一起做完,而且做得極好。

這樣的她,讓他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真是擄錯人了?

可那條銀鏈就在她身上,而甘毅兩度派人捎信也是事實。若她不是,甘毅何必先是求和後又惱羞成怒,要他將季憐兒留做壓寨夫人?

難道關于她的傳聞有假?見過她的人不多,但關于她的傳聞卻不曾間斷,是否季功昭大失民心,百姓因憎惡他而造謠誣蔑季憐兒呢?是否季憐兒並非外界傳得那般,只是無辜受到其父的牽連?是否遠嫁京城甘家非她自願,而是父命難違?

他遠遠的看著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

「將軍?」

他想得出神也看得出神,竟連徐騰近身都沒察覺。

回過神,我行強自鎮定問,「什麼事?」

徐騰朝他原本看得出神的方向望去,看見正在晾被的季憐兒。發現獨孤我行居然看她看得出神,連他近身都不曾察覺,徐騰不禁有點憂心。

「將軍,」他語帶試探地說,「季憐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你的意思是?」「如今甘毅已經捎信說要放棄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將軍是否也該派人前去一找季功昭了?」

「不急。」他氣定神閑,不疾不徐地說。

「不急?」徐騰可急了。

這季憐兒雖不似傳聞中艷光照人,但也端麗清秀,將軍既是個男人又是個光棍,他擔心時間拖久便會節外生枝。

「讓季功昭再煩惱一些時日吧。」獨孤我行淡淡的說。

徐騰神情凝肅,「將軍,有些話末將不知道該不該說。」

獨孤我行大抵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允他說出口,「說吧。」

「將軍可是對季憐兒有意?」

他微頓,頗富興味的睇著徐騰,「你就想說這個?」

「末將自知冒犯,不過,」徐騰猶豫地道,「弟兄們都對將軍遲遲不與季功昭接觸之事感到困惑,已經有些耳語了。」

「是嗎?」這事獨孤我行不是不知道,他雖沒听見什麼,但從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眼神里,他已多少猜到了。

但,他對季憐兒真的有意嗎?怎麼可能?她是什麼出身,他楚得很。可若沒有,他又為什麼總有意無意的想起她或是尋找著她的身影?

他是個武夫,向來只知盤馬彎弓、舞刀弄劍,兒女情長、憐香惜玉那套,他是不懂的。

但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種奠名其妙且不曾有過的感覺及觸動。

「將軍,那季憐兒是什麼出身你是知道的,」徐騰續道,「若你想,要了她便可,可別動了真情。」

聞言,獨孤我行濃眉一皺,蹙眉問︰「徐騰啊,你當我獨孤我行是什麼人?」

「末將的意思是……」

「我懂你的意思。」他打斷了徐騰,同時也想起之前他故意嚇她,她以為他真要玷辱她而自殘之事。

別說他不是會對女人用強的男人,就算是,光是想起那一幕也夠他心驚的了。

「再過一些時日,我便會與季功昭談贖金之事。弟兄們再有疑慮,你便同他們說了吧。」

見他心意堅決,徐騰也不好再說什麼。「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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