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鍋鏟嫁龍門 第二十八章
馬鳳芝冷笑。「那恐怕只是假裝的孝心,做樣子沖回火場圖的也是月兌罪,如此一來誰會相信縱火的是她?」
「沒錯,我瞧你自火場出來,身上也沒怎麼傷到,這不是過場演戲是什麼?」一旁的馬幕兒也道。
婆媳倆這是硬要將罪名扣在涂白陽頭上就是了。
涂白陽臉色大變。「皇後娘娘和太子妃為何要含血噴人?」
「哼,你遭三皇子離棄,本宮還請求皇上將你續留在宮中由本宮親自照看,太子妃見你可憐,說情讓你保住司膳一職,本宮與太子妃待你仁慈為懷,豈有害你之理。」
「母後好似說得有理,仿佛人證物證都有了,但母後確定那秀兒帶著密函去見皇祖母,所揭發的人是陽兒嗎?」聞東方上前,驀然問馬鳳芝。
馬鳳芝被這一問,臉色略白。「怎不是,芙蓉剛不是都說了,涂白陽去向太後求饒,那必定是惡行被揭才會如此。」
「是嗎?此事原該由皇祖母親自說明,可惜她老人家此刻昏迷不醒,發不了話,不過倘若是讓秀兒自己來說,也許就能真相大白了。」
「讓秀兒自己來說?她不是已經被燒成焦尸了?」馬鳳芝心驚。
「她有沒有死,讓她出來不就清楚了。」聞東方陰冷的笑說。
馬鳳芝心一抽,赫然見到秀兒竟活生生的走出來了!「你……沒死?!」她錯愕。
秀兒馬上跪下。「皇後娘娘,請放過奴婢吧!」她淚流滿面的道。
馬鳳芝驚住。「你說什麼?又要本宮原諒你什麼?」
「是皇後娘娘指使秀兒將生地黃放進素膳里讓太後吃下去的,奴婢這麼做了,您卻反而要置奴婢于死地,將奴婢關押至大牢,奴婢為求生才會去求太後救命的,可您怎能為了滅口,連太後都不放過。」
「你給本宮住口,你說這什麼話,怎能如此誣陷本宮?!」馬鳳芝急忙喝斥,但轉頭見聞彥祥的臉色丕變,心一慌,忙對聞彥祥道︰「皇上莫信這丫頭的胡言,她是南宮的人,必定受到唆使才會誣陷臣妾|」
「南宮的人?當初是你告訴朕,生地黃是秀兒放的與涂白陽無關,這會又說是涂白陽為月兌罪才找秀兒來頂罪,這秀兒雖是南宮的人,卻像是由你來操控,而今她沒死,親口說唆使放生地黃的人是你,你要朕相信誰?」聞彥祥沉著臉問馬鳳芝。
「當然是相信臣妾的話,臣妾之前出面是因為秀兒說事情是她干的,臣妾為免誤殺了涂白陽才請您放人的,但妾現在想想,她是南宮的人,當然視為自己的主子搛罪,所以說謊。此刻也一樣,見自己主子辯解不了,便轉而誣陷臣妾。」馬鳳芝善于狡辯,馬上又將事情說得合理。
「既是如此,我已被釋放,那秀兒為何還去找太後指控我才是真正放生地黃的人?」涂白陽沉聲問。
任馬鳳芝口才再好,謊言還是難圓,只因她沒想到秀兒沒死,眼看自己的瞞天計就要被戳破了,她心惶不已。
「父皇,這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喜歡涂白陽,為替她月兌罪才讓秀兒說謊的,可秀兒後來反悔,因此逃出大牢去請皇祖母做主。」
聞見月本不贊成馬鳳芝陷害涂白陽,但此刻見馬鳳芝被逼進牆角了,她若垮台,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只得放棄涂白曝為馬鳳芝解圍。
況且,搶兄嫂的事即使讓父皇知道了也頂多被斥責幾句,還不至于有什麼大難,總比母後干的事被拆穿的好,兩相權衡下,他才決定說出這些。
他的話一落,朝臣嘩然,議論紛紛,紫周是倫理之邦,對這等弟奪兄嫂之事多所鄙夷,這時瞧他的目光便帶上不齒了。
聞見月見了大家的眼神,惱怒不已,但既說出來了也只能隱忍,先讓母後渡過這關再說。
一旁的馬幕兒倍感丟臉,只能恨恨的瞪著涂白陽,怪她紅顏禍水,招惹聞見月,讓自己抬不起頭來。
「涂白陽,太子所言可是屬實?」聞彥祥顏面掃地,立即向她求證此事。
涂白陽臉色一白,無法不點頭。「是的,太子是來糾纏過我。」她承認有此事。
「混帳,你竟然覬覦兄嫂,你還是人嗎!」聞彥祥一听,回頭大罵聞見月。「兒臣知錯了,請父皇原諒。」聞見月低著頭假裝認錯。
聞彥祥仍是怒極,想再罵下去。
但聞東方不願讓馬鳳芝母子成功月兌罪,便道︰「父皇,太子喜歡陽兒一事,只能證明是他讓秀兒說謊頂罪,並不足以厘清所有事情的真相,兒臣听說秀兒手上有指使者的密函,不如讓秀兒拿出來。」
「有密函,那還不拿出來!」聞彥祥立刻道。
馬鳳芝與聞見月夫婦心驚,忘了這東西還在秀兒手上,這下糟了!
「秀兒,請將密函拿出來吧。」涂白陽催促她,有了這樣東西,馬鳳芝母子就不能再狡辯了。
秀兒露出愧疚的神色。「奴婢該死,密函……密函在大火中不慎燒掉了。」
眾人愕然,燒掉了?那就是沒有證據了!
馬鳳芝與聞見月夫妻由驚轉喜,當真天要相助,讓他們命不該絕!
「如此,事實擺在眼前,真相就如本宮說的,涂白陽用生地黃存心暗害太後,並且放火燒延壽宮意欲讓太後死于非命。」馬鳳芝當下乘勝追擊的說。
「真相要由哀家說了算,還輪不到你馬鳳芝來說!」豈料,董太後竟然清醒的出現在大殿之上了。
馬鳳芝三人見了,三張臉孔瞬間慘白下來。
聞彥祥見董太後現身,吃驚的連忙上前去迎她。
「母後,您的身子還好嗎?」「哀家只是受驚罷了,身子沒事。」她說。
讓聞彥祥攙扶著,經過芙蓉身邊時,見芙蓉臉上血色全無,她用力哼一聲,芙蓉嚇得趴在地上顫抖不已。董太後冷笑,這丫頭枉她疼了多年,原來是個狼心狗肺的,不過這小人物待會再治,先來治最該死的!
她坐到椅子上後,立刻目光犀利的朝馬鳳芝瞪去。
馬鳳芝一瞬間魂飛魄散,幾乎站不住身子,還是站在身旁的馬幕兒扶著腿才沒軟。
「母……母後……」
「別喊,你沒資格!」董太後啐道。
她一窒,雙腿當真撐不住,跪了下來。
董太後見狀,朝她吐出八個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一臉的慘澹。
「母後,這是怎麼回事?」聞彥祥瞧這情形,忍不住問。
「你的皇後闖下大禍了!」董太後怒氣騰騰的說。
聞彥祥當下抿唇。「請母後將事情明說。」他正色道。
「哼,你這皇後與兒媳為了教訓陽兒,壓制東方,故意讓哀家吃下生地黃引發痼疾,東方由秀兒那邊提前知曉後便私下來告訴哀家,讓哀家別吃下那些東西。哀家本想瞧皇後與太子妃是否真敢這麼做,當日便虛應的吃了兩口,沒想到她們真的要哀家的命!
「之後,太子因為想搶東方的媳婦,便說動皇後讓秀兒背黑鍋,讓東方同意和離,就連涂家人也上你那兒去要回女兒。哀家瞧皇後母子越來越荒唐便找來秀兒要皇後給的密函,這是治皇後罪的鐵證,哀家念在皇後也許一時走錯,本不與她計較,只讓她自己去找你認罪,由你處置這些事。
「哪里知道這女人心狠手辣,不願事情被你知道,居然放火想將哀家燒死好將事情隱瞞下來,哀家沒教生地黃害死卻差點讓火燒死,這次當真是九死一生!」董太後氣憤的說出一切,方才她剛剛匯醒就听聞馬鳳芝在大殿上大放厥詞的狡辯,評陷旁人,一怒之下顧不得什麼便趕過來了。
聞彥祥震驚至極,沒想過自己的皇後會如此狠毒!
涂白陽由愕然中回神,這下清楚所有的事了,秀兒是馬鳳芝放在南宮監視他們的人,聞東方早已知曉秀兒的身分,對她平日所做的事更是了若指掌,只是沒有說破,這回發現馬鳳芝與馬幕兒的計謀後便對秀兒曉以大義,讓她倒戈。
那馬鳳芝婆媳存心要她死,聞見月則無恥要奪她,三人步步相逼,聞東方忍無可忍,這才假意表現得絕情寡義、貪生怕死的與她仳離,這件事連她父兄都幫上一把,將計就計就等馬鳳芝他們闖下大禍自食惡果。而這次,馬鳳芝竟連太後也敢下手,犯下了滔天大罪,小命休想保住。
難怪聞東方會說他是被逼下懸崖後才學會飛的人,他被迫放棄的不是她,而是自己最後的慈心,他對馬鳳芝三人是萬不得心軟的。
「皇、皇上……這不是真的,臣妾和幕兒沒、沒有做這些事……這些不是咱們做的……」馬鳳芝設計害人卻反入圈套,明知大勢已去仍做垂死掙扎。
「對……不是母後和幕兒做的,請父皇明監!」聞見月急道,他與馬幕兒也知事態嚴重,兩人趕忙跪下。
「太後面前你們還敢睜眼說瞎話?」聞彥祥大怒。
「延壽宮大火狂燒時,朕就見到你母後在笑,等救出太後,太醫說太後不是讓火嗆昏的,是氣厥的!你們還有什麼話說?!你們這惡妻、逆子、逆媳,朕饒不得你們!」聞彥祥怒道。
聞見月夫婦說不出話了,馬鳳芝面上更是慘無血色。
這時久不聞聲的書紹瑋突然上前對聞彥祥再道︰「皇上,既然事情都說開了,皇後娘娘等人罪無可逭,但延壽宮大火不知是否讓您聯想到另一件事?」
「另一件什麼事?」聞彥祥問。
「聯想起當年宸悅宮的火。」
那書紹瑋話一落,馬鳳芝立即睜大眼了。這人想說什麼?!
「這話什麼意思?」聞彥祥神色大變。
「太後教訓了皇後娘娘後,皇後娘娘就放火燒了延壽宮,听說當年皇後娘娘也與妍貴妃在宸悅宮起了爭執,之後宸悅宮就起火了,皇上難道不覺得這有可疑之處嗎?」書紹瑋語調極慢的說。
這話不只聞彥祥驚訝,聞東方亦是沉下臉來,涂白陽則是握緊了拳頭,沒錯,聞東方才告訴她,當年的火是馬鳳芝放的,只是苦無證據不能辦她,如今書紹瑋提起,正是追究馬鳳芝罪行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