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總裁的男人 第八章
雖然懷孕了,該做的工作並不會因此一下子就減少。
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比起無用的抱怨,林仰青寧願重新調整自己的工作,努力讓自己可以兩邊兼顧。
這就是林仰青,一個永遠將行動放在喜惡前面的女人。
她是業界有名的女強人,就是因為不論遇到什麼事,她都只會想辦法補救與解決,而不是光會嘴炮,拿不出半點實際方案。
林仰青與潘孟儒商量好,在胎兒滿二十八周之前還是會維持平時的工作量,產前的最後幾周才會減少工作。
做完月子之後,她會立刻投入工作。畢竟她是一間公司的老板,人間蒸發一個月還不算什麼,再久一些會對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
潘孟儒會努力做好她的後盾,讓她在生活上無須顧慮其它,可以專心在事業上打拼。
當然,在林仰青生產之後,潘孟儒也會肩負起育兒的工作。
至于工作方面,林仰青接下公司時因為營運不穩而事事親力親為,她原本就有將部分權責回歸給各部門主管的打算,現在不過是提前而已。
之前趁著她父親猝逝而手腳不干淨的人,這幾年下來已經被清空了。相信她當年的手段應該還有點殺雞儆猴的效果在。
現在坐在幾個大位上的有一半都是她一手提拔的親信,此外還有幾個從她父親那一代就忠心耿耿的老臣。
對于這些人的忠誠度,她還是很有信心的,提早一些把權力放出去問題不大。
只是目前由她接洽的幾個重要的工作,還是得由她繼續主持。而這之中就有一塊令人困擾的牛皮糖……
「好久不見,林小姐還是那麼美麗。」劉建瑋笑容滿面的道。
今天林仰青沒有穿線條筆挺的套裝,而是穿了一件較為寬松的洋裝,臉上的淡妝也較平時少了兩分利落、多了點女性的柔媚。
「劉先生客氣了。」林仰青維持著「營業用」的笑容客氣地道,根本沒把劉建瑋的恭維當一回事,只是很公事化的與他問候兩聲,就將話題帶到了公事上。
劉建瑋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兩人說沒幾句話就草草結束了會談。
「差不多中午了,林小姐是否有空賞個臉,一起吃頓飯?」劉建瑋姿態自然優雅,稱得上風度翩翩,可惜林仰青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人。
認識林仰青父親林倫善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把獨生女當成千金小姐來養,而是當兒子在教。相反的,林仰青的母親就是致力于將女兒培養成完美的千金小姐。
林仰青一點也沒有辜負父母的培育,那女性溫和的外表下,是不亞于任何男人的強悍與固執。
簡單來說,她外表是個淑女,內心卻是不折不扣的漢子!
「很遺憾我中午已經有約了。」
「如果這只是林小姐拒絕我的借口,我只能說很不高明。」劉建瑋看來似乎是有備而來。
林仰青無聲地挑眉詢問。
劉建瑋笑容滿面地問,「我听說林小姐從不在吃飯時間談公事,難道是我誤會了?」
因為母親的要求,林仰青與父親從不在飯桌上談論公事,久而久之養成了她不在飯桌酒桌上「喬」事的習慣。
她可以去應酬,但不會在那里把公事定下來。
台灣營建業里,喜歡在飯桌上喬事的人不少,也幸好林仰青是女人,那些人不會逼她逼得太過。
因為不在飯桌上談公事,酒也幾乎都被王韻婷擋了下來,再加上潘孟儒看得緊,林仰青的胃已經很久沒有犯病。
難為他了,居然連這點小事都查了清楚。林仰青心中暗嘆。
「劉先生言重了,只是不巧有個私人飯約罷了。」林仰青輕描淡寫,不肯詳說。
「那麼晚上呢?我知道一間很棒的餐廳,可以彌補這個「遺憾」。」劉建瑋道。
「劉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林仰青再一次抬起手,「我已經結婚了,不方便與追求者瓜田李下。」
「林小姐也是貴人多忘事。」劉建瑋笑道,「只要你那個「從來沒有人見過」的丈夫一天不出現,就沒有人會相信他真的存在。」他指的是上次八卦周刊對林仰青做的報導。
上次的報導出來之後,林仰青仍然沒有讓她的丈夫出現在眾人面前;即使她安排較有公信力的雜志做了另一篇「報導」,也無法完全解除大眾對她的丈夫是否存在的疑慮。
「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的丈夫當然存在,否則……」林仰青帶著點可笑的表情望著劉建瑋問,「我肚里的孩子是從哪兒來的呢?」
「你懷孕了?」劉建瑋一愣。
「當然。」林仰青站起身,讓劉建瑋看清她身上的衣物款式,「不然我為什麼要穿孕婦裝呢?」
「這是件非常漂亮的洋裝,難怪林小姐今天特別美麗動人。」劉建瑋上下看了一遍,誠心地贊美。
現在的孕婦裝都設計得很時尚,若不仔細看,真的就跟一般洋裝沒有兩樣,只是剪裁上稍微寬松一些。
「謝謝劉先生的贊美,只是這份美麗不屬于你。或許你可以去尋找屬于你的美麗。」林仰青的話已經說得非常直白。
「我究竟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劉建瑋不懂,為什麼林仰青對他的態度總是這麼冷淡?
除了當他質疑她的丈夫是否真的存在之時,林仰青從不曾對他怒目相向,只是總用冷淡的態度給他踫不完的軟釘子。
「因為你想要的我給不起,而且……」林仰青臉上笑著,眼里卻沒有什麼笑意,「我要的你也不願給。」
林仰青的態度已經再明顯不過。她知道自己要什麼,而劉建瑋不是她要的男人。
「好吧,我認輸了。」劉建瑋無奈地雙手一攤,退了一步道,「那做個朋友可以吧?」
「我很樂意多一個朋友。」林仰青笑容不改,回答卻很曖昧,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那可以賞臉一起吃個便飯嗎?就當慶祝多了一個朋友。」劉建瑋再次邀約。
「恐怕不方便。」林仰青回絕。
「跟朋友吃頓飯也不方便?」劉建瑋強調,「我保證是一般的用餐。」
「我今天真的與別人有約。」林仰青搖頭。
見她堅持,劉建瑋只好改口,「希望下次能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就當作……為這段時間給你帶來的麻煩道歉。」
「劉先生太客氣了。時候不早,我讓秘書送你下去吧。」林仰青說著,伸手要去按內線。
「不用了。」劉建瑋阻止她。「已經是午飯時間,就不用麻煩了。」
「謝謝體諒。慢走。」
林仰青客客氣氣地送走劉建瑋後,按了內線把秘書王韻婷叫了進來。
「怎麼樣,有拍清楚嗎?」林仰青問。
「有,不止畫面清晰,收音也很清楚。」王韻婷把她的筆電搬來放在林仰青的桌上,回放影片給她看。
只見屏幕上有四格分割畫面,從四個角度將剛才林仰青與劉建瑋兩人對話的過程全程攝影。
「不過仰青,你拍這個要做什麼?」王韻婷問。
之前林仰青叫她約劉建瑋過來時,順便讓她找了人在四周裝了針孔攝影機。她一直不懂林仰青拍這些畫面要做什麼?
「當證據啊。」林仰青笑咪咪地道。
「當證據?要用這個來證明他騷擾你嗎?」王韻婷問。「可是他後來也說做朋友就好,這樣就不能算數了吧。」
「別想得太復雜。劉建瑋是個聰明的人,不會給自己留下能夠成為呈堂證供的東西,更不用說兩家公司正在合作,這時撕破臉大家都不好看。」林仰青滿意地看著畫面,拿出隨身碟把畫面轉存進去。
「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什麼是自己要的、什麼是自己不要的。以前追我的人有的踫了軟釘子仍是死纏爛打,堅信「烈女怕纏郎」;還有的人則是以退為進,借朋友之名行追求之實。」林仰青皮笑肉不笑地道,「對付這種人,明著來是沒有用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還沒有死心嗎?」王韻婷驚奇道,「可是他剛剛明明就說要做朋友了。」
「學姊啊,你如果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帶來給我看,不然你一定會莫名其妙的被騙走。」林仰青笑道。
王韻婷並不笨,在工作上的表現可圈可點,但不知為何,對于人心人性之類的小細節卻非常遲頓。
「要說就說,不要牽拖有的沒的。」王韻婷皺眉抗議。
「劉建瑋沒有真的放棄追我,他只是想要緩和我對他的反感罷了。」林仰青無奈地道。
「人在疼痛過後都會覺得特別輕松,在緊繃的精神突然放松之後,反應會特別慢,在放下對人的戒心之後,會特別好欺騙。」林仰青細數著,「以他的身家背景,可以爬到這個位置,你當真以為他有那麼好打發嗎?」
不論任何行業,一個能從底層爬上高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白蓮花——好吧,至少在她的生命里沒見過。
「你是說,他剛才說要跟你做朋友是假的?」剛剛的事情,王韻婷有同步監看,她實在難以相信剛才劉建瑋說的都是假的。他明明表現得很真誠不是嗎?
「野心勃勃的人我見多了,他肯定還有後招。」林仰青把存好檔案的隨身碟拔下來,計算機還給王韻婷。
「那你錄這個是要……」王韻婷好奇地看著她手上那個小小的隨身碟。
「他們總公司的總裁夫人是台灣人,這點你知道吧?」林仰青笑咪咪地問。
「知道啊,她是少有的天才小提琴家。」王韻婷點頭。「沒記錯的話,她上次公演,我們公司是贊助商。」雖然對古典樂沒興趣,但這事關乎公司,她自然不能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出國前是我的小提琴家教嗎?」林仰青笑道。
林倫善因為工作太忙,只好盡可能在經濟上補償妻子,為了討妻子歡心,資助過不少妻子欣賞的年輕音樂家。
林仰青也因為母親喜歡,小學時除了鋼琴外,也拉過幾年小提琴。
而她的家教自然就是母親長期資助的對象——劉建瑋任職的銀行總裁夫人翁君欣。
「什麼?」王韻婷大吃一驚,「怎麼從來沒听你說過!」
「我媽資助過的人多了,總不可能一個個都講一遍吧。」林仰青好笑的道。「像劉建瑋那種人,不會笨到留下任何證據給人當把柄,但是要「沖康」一個人,不需要什麼確切的證據。」
她如果公開表示被劉建瑋的追求搞得很厭煩,或許能得到一些支持,但更多的應該還是負面的觀感。女人會覺得她在炫耀自己的魅力,男人則會覺得她太大驚小怪。
做為女人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就連拒絕追求都是。
話講得太重,會被人說是冷血無情,也不管當事人被這些「纏郎」纏到有多煩;講得不夠重又會讓人質疑,說既然無意為什麼不講清楚,存心把人釣著不放。
她後來想出來的辦法,就是讓對方因為第三者的力量自己主動放棄。就她的經驗來看,這一招效果大多不錯。
「所以你是想……」王韻婷好笑地望向林仰青。
林仰青用「營業用」的笑容正經八百地道,「秘、密。」
其實林仰青打的主意也很簡單。
劉建瑋纏著她不放這件事不能擱到明面上來,不論理由為何,都對她的聲譽不利,所以她只能私下解決。
解決的辦法也不困難,她打算帶「證據」找「翁姊姊」哭訴自己的困境,翁君欣是個懂輕重的人,自然不會跟別人說。
至于之後劉建瑋任職的銀行會發布怎樣的人事異動,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小氣。」王韻婷啐了她一聲,兩人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