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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鎖心情人 第八章

不必忙著干活兒,回到原先住處的雲想依第一次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只能坐在窗邊發呆。

下意識地,她低頭望著雙手,沒有受傷的手指輕撫著被細膩包里的指頭,腦海里自動浮現手指被鐵征含著時的感覺,還有他專注包扎時的情景……臉頰又不禁紅了起來。

欸!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何她的理智、她的情緒都不再受控制?為何這些天他的臉孔、一舉一動像是鬼魅纏著她不放?為何她要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更苦惱的是,這些問題她都找不到答案。

正當雲想依陷于沉思之際,屋外傳來鐵柔驚慌失措的呼叫聲。「月姊姊,不好了……」

圓滾滾的身影進房後,差點撞到轉身起身的雲想依,鐵柔上氣不接下氣地拉著她的手,「大、大哥……出事了……」

鐵柔神色倉皇的模樣令雲想依心湖更掀起驚濤狂潮,抓住鐵柔的手竟然微微顫抖。「出事?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問題由她口中迸出,稍稍喘口氣的鐵柔對雲想依慌亂的語調感到有些訝異。

月姊姊一向冷淡,天塌下來好像也嚇不到她,如今一听到大哥受傷卻緊張得快要哭出來,實在太不尋常了……

鐵柔靈機一動,隨即換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是這樣的……大哥今天在校場操兵時不慎跌落馬背,我看他……」她假裝哽咽地說不下去,只能無助搖頭,淚滴適時滑落眼角。

她的演出果真唬過雲想依,以為鐵征傷得相當嚴重,二話不說便往外沖去,心慌意亂的她根本沒察覺鐵柔閃爍的眼神。

「大哥已經被『抬』回勁風閣了……」鐵柔趕緊跟在後頭大喊。

往勁風閣的路途是雲想依這輩子最長的旅程,莫名的惶恐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可以!他不能出事……

雲想依揪緊著一顆心拼命奔跑,從未感覺這麼痛苦無助,恨不得插翅飛到他身邊。

*********************

鐵征獨自側躺在臥榻上,凝重的眼眸顯得心事重重。

今早因在沙礫地上被馬拖行了好一會兒,雙腳幾乎體無完膚,斷裂的脛骨還刺穿皮膚,隱隱可見。現在骨頭已被接回並纏上竹板固定,傷口卻不斷滲血染紅包裹布巾。

大夫接骨的過程他大氣也沒吭一聲,沉重的臉龐似是強忍痛楚。

沒人知道他有多懊惱,堂堂一個大將軍居然從馬背上摔下來,且非在兩軍交戰之時,這事傳出去他的顏面何存?

更難堪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摔馬全然和操兵無關。

這幾天他比平時賣力操練將士的射騎之術,晚上強迫自己在書房忙到半夜,累了就在一旁的臥榻打盹。

將自己操得那麼累,就是希望沒有空檔想起不該想的人、想做不該做的事……但一切的努力似乎白費心機。

雲想依的容貌像是已經在他腦海里生根,尤其那日她酡紅著臉的模樣,著魔似地時時刻刻纏繞著他。

意識到自己這麼輕易被迷惑,鐵征的眉皺得更緊。大夫本想開一些舒緩疼痛的藥方,卻被他拒絕。這是他應得的教訓,至少疼痛可以時時提醒他這個恥辱,警惕自己不再月兌序。

他真該將她囚禁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離他遠遠的,至少不再相見就不會擾亂心神。

正當他努力想將雲想依的影像驅逐腦海之際,一轉頭卻看到她奔進房里,站在門口氣喘吁吁地望著他,一臉驚慌。

飛奔而來的雲想依見到鐵征好端端地側躺在床上,猛然止住腳步。

他沒事?還好、還好……

放下心頭的大石,她緩緩走向鐵征,兩人交會的視線沒有須臾分開。屋內一片靜寂,只傳來她急促的呼吸聲。

待走到鐵征身前,雲想依凝視他的眼眸忽然覺得朦朧,然後一陣濕熱的液體滑落臉頰。她努力眨去蒙蔽眼楮的霧氣,視線卻愈來愈迷蒙。

鐵征剛硬的心瞬間軟化,方才努力建立的心防因她的淚水瞬間瓦解。他伸出手輕觸她的臉頰,汲取一顆珍珠沾在食指上。

從不覺得女人的淚可以這麼美,哭泣的容顏如此扣人心弦,他感覺一陣熱流從心髒滑過四肢百骸,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

雲想依再次眨眼,伸手撫向臉頰,這才驚覺那是自己的淚水。

她哭了?

自從十歲那年流干眼淚後,她就封閉了自己的心門,發誓不再為任何人流淚。為何這時候竟然為了一個輕賤他的男人破戒?

她迷惑地望著掌心的淚滴,像是受了相當的震撼。

「別哭。」大掌溫柔拭去她臉頰的殘淚,命令的語調透露著無比的溫柔。

雲想依被鐵征的舉動嚇到,她抬起頭望著他,眼眸被淚水浸潤得更加清澈,里頭蓄滿了驚訝和來不及掩藏的情感。

兩人相視好一會兒,情意流轉盡在不言中。

雲想依先回過神來,想到方才的忘情,臉頰又不由自主紅了起來,一雙眼楮根本不敢再看向鐵征。

為了掩飾尷尬,她將視線調向他的傷口,伸出手輕輕觸模染紅的布巾,彷佛流的是她的血。

「怎麼那麼不小心?這一定很痛……」自言自語的輕柔音調帶著哽咽,心疼的淚水再次滑落。

「沒想到你這麼愛哭。」鐵征還有心情打趣她。

看似無心的人最是有情,他已經找到打開她心門的鑰匙,一開門卻發現那是一個擠滿了情感的房間,被釋放以後便如潮水傾泄而出。

原來面具之下的她是這般脆弱、如此多情。這個發現讓他心里滿溢著憐惜之情,全然沒有沾沾自喜的得意。

雲想依急切的語調打斷鐵征的沉思。「讓我幫你,好嗎?」

他傷得這麼重,她無法坐視不管。在她掙月兌理智、拚著命飛奔到他身前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已經不屬于自己,收不回來了……

「怎麼幫?!你又不是大夫……」鐵征想起當初雲想依也說要幫鐵柔,還有妹妹醒來之後的胡言亂語,對雲想依的動機仍心存疑慮。

雖然已經摘下她偽裝的面具,如願地攻下她的心防,但他卻固執地不願將自己的心交出來。

「我……可以幫你……雖然我不是大夫……」回復以往的冷淡語調和質疑讓雲想依有些退縮,但眼看他的傷不能再拖,她只好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秘密。「我有能力……可以治病。」

「什麼能力?你又想裝神弄鬼?」鐵征不信鬼神之說,更難以接受巫術治病等無稽之談。「我的傷大夫已經處理好了,不用你費心。」

「但是你兩腿傷得那麼嚴重,至少有半個月無法行走,萬一骨頭沒接好……」雲想依一踫觸傷口便感應到他的癥狀,「我有辦法能讓你在一刻之後完好如初,看不出……」

鐵征打斷雲想依的胡言亂語。「我不想听這些怪力亂神,一切自有大夫關照。」

見他如此固執,雲想依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見她在他身前跪了下來,一雙手按住膝蓋,然後閉起眼楮。

「住手!你想干什麼?」鐵征出聲喝止,想扳開雲想依的手,卻被一道力量彈開,他想移動雙腳卻力不從心。「放開我!」

這到底怎麼回事?

鐵征這輩子從沒遇過如此離奇的事,直覺是雲想依在他身上作法,施了妖術。他強作鎮定地望著她的手撫向受傷部位,接著一道熱流從斷腿處傳來,熱熱酸酸的,不一會兒疼痛的感覺全然消失。

他驚訝地望向她,斗大的汗水滑落她的臉頰,像是被抽干全身的力氣,然後如沒有生命的布女圭女圭往後一仰……

「月兒!」鐵征大吼一聲,豁然起身接住雲想依癱軟的身軀,等到將人攬在懷中才驚覺自己的行動如平時靈活無礙。

他疑惑地按壓著傷口,絲毫不覺得疼痛,為了確認心中的疑慮,他很快解開纏繞的布巾和固定的竹片,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本受傷的部位真的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傷痕!

望著蒼白如紙的臉頰,鐵征第一次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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