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皇囚艷 第六章
原來,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居住的寢宮就叫做沐英宮,一向都是貴妃等級的妃嬪才能夠住得進來,雖然慕天絕至今仍舊不肯為她正名,但是她享用的一切吃食僕佣都足以證明她現在並不比一個真正的貴妃差。
襲冰焰並不在乎慕天絕究竟給了她什麼,只要他遵守自己的諾言,不輕言將父親定罪,一切就由得他去。
關于這宮里的所有大小事情都是珠兒告訴她的,她原本是太後宮里的人,進宮已經七年多了,年齡卻只比她大一點,仗著先前太後的威望,珠兒在宮里相當吃得開,也非常懂得宮里的倫常道理,知道怎麼做才不會吃虧。
經過前天早上那-鬧,宮里的人已經都知道她襲冰焰不知好歹,似乎都在等著把她的下場當好戲來瞧。
珠兒打從第-眼就喜歡上這位主子,心想如果這位個性倔強的主子想要在宮里安身立命,她這個做人家侍女的人就不能太打馬虎眼,隨時都要在身邊提醒她這宮里的倫常規矩。
說了一個早上的話,珠兒終于切入了重點,這就是她一直想要告訴襲冰焰的話,也是最能夠保障她在宮里生活的方法。
「娘娘,其實,你只要生了皇子,就等于在這個宮廷之中奠下了不敗的地位,到時候,憑你的容貌與才華,相信沒有任何後妃能夠在皇上面前贏得過你了!」她端了杯剛泡好的茶,送到襲冰焰面前。
襲冰焰放下手里的書卷,伸手輕輕地打開了杯蓋,看著裊裊白煙不斷地往半空中飄散,沈靜了片刻,她終于緩緩吐出三個字。
「我不生。」
聞言,珠兒簡直就傻眼了,她著急地追問道︰「娘娘,你說這話奴婢不懂,什麼叫做不生呢?」
「我不生他的孩子,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願生他慕天絕的骨肉,此生絕不!」她說話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仇人一般。
「娘娘——」珠兒倒抽了一口冷息,看到慕天絕就站在門口,一臉鐵青地瞅著襲冰焰,她連忙跪了下來,「奴才參見皇上。」
「退下,統統退下!」他斷然沉喝,一群宮女連著珠兒都被嚇得拔腿就跑,片刻都不敢多留。
襲冰焰听見他的聲音,手震了一下,不小心揮倒了杯子,熱燙的茶水灑了一桌,她站起身來,回眸望向他,一瞬間四目膠著,翻倒的茶水聚成了細流,不絕地滴落在她的腳邊。
她撫著被茶水灑燙的手背,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他走到她的面前,黑眸冷冷地眯起,「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朕說一次。」
「你听見了。」
「不,朕剛才沒有听清楚,想要听你再說一次。」
「……」她緘默不語地低下螓首,似乎對于他的質問選擇逃避不答,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幽冷的眼眸正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慕天絕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的視而不見,箭步上前,大掌一把握住她細致的肩膀,另一手則是強勢地鉗住她白女敕的頸項,強迫她與他的視線交會,「為什麼不說話?說呀!說你不想生朕的骨肉,說你就算死也不生,你剛才就是這麼說的,是不?」
「放……開我。」
她伸手捉住他的衣袖,困難地吞咽,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他蠻橫的力道握住,漸漸地變得呼吸困難。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說?」他眯細冷銳的黑眸,直勾勾地盯住她,強硬地想要從她的身上勒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次,她不再開口,因為不想向他求饒,睜著倔強的美眸望著他,柔潤的臉蛋從漲紅慢慢蒼白,再漸漸地變成絳紫,胸口因為缺乏氣息而疼痛,她伸手反握住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漸漸乏了力氣去掙扎。
她這條命……如果他要,那就給他吧!至少這一點點東西,她還給得起,比起更昂貴的情感,這條命她給得起!
都已經痛苦成這樣了,還不開口求他嗎?她所流露出來的不馴與倔強教他感到忿怒,一瞬間,慕天絕心里氣極了,真想一把就這樣把她給掐死,這樣一來,天底下就少了一個總是能夠惹他心情不悅的女人了!
可是,他卻在瞥見她眼角隱隱泛動著瑩亮的淚光時,胸口一痛,倏然放開大手,他忍不住低咒了聲,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差點想殺了她!
「天殺的!」
他伸出長臂及時撈住她虛軟的身子,將她按在胸前,感受著她縴細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襲冰焰沒有力氣推開他,她伏在他的懷里不停咳嗽,她一邊咳一邊大口呼吸,似乎想要把剛才沒有吸進體內的空氣統統補回來,蒼白的臉色也慢慢地恢復了紅潤。
他不發一語地抱住她,等著她慢慢把氣順過來,冷冽的眼眸瞧不出一絲半毫的情感,卻也不復剛才那一副殘暴的模樣。
原本,他是想要好好疼惜她的,只是她的倔強與驕傲總是一次又一次將他惹惱,她是他生平所見最不乖順的女人了!
「放開我……」才稍順過氣,襲冰焰便想要從他強壯的懷抱中抽離,她縴手推拒著他,無奈敵不過他如鋼鐵般的臂膀。
慕天絕對于她的抵抗彷佛無動于衷,心里則是惱恨著她的可惡,「有時候,朕真是恨不得一刀把你殺了痛快。」
「如果真有那麼一刀,不只是你,連我也會感到痛快。」她以輕柔的語調回應他的咬牙切齒,美眸冷冷地別開,試圖忽略從他胸膛之中進發而出的男性魄力,以及沈麝的氣息。
「你休想我會讓你那麼好過!」他將她攫入懷里,強硬地扣住她的下頷,俯唇狠狠地吻住她柔女敕的丹唇。
疼……
一絲如針螫般尖銳的疼痛從她的唇上泛起,她唔唔地叫著,想要抗拒他,卻在下一瞬間听見了刺耳的裂帛聲,立刻就感到冷涼的空氣接觸到她的肌膚,引起她一陣哆嗦。
他想干什麼?!
襲冰焰腦海里一片空白,她身上的衣衫在他的掌下成了碎片,一片片彷佛雪花般飄落在她的腳下,如果說,他先前對她還曾經有過一絲溫柔,如今也已經被她激得蕩然無存了!
他將她推靠在一根朱色的長柱上,撕開她身下的褻褲,大掌抬起她,強迫她雙足離地,只能無助地圈在他強健的腰。
「不……」她低喊了聲,心想他不是這樣就要了她吧?
是的!他是的!慕天絕已經被她激得毫無理智,他從不曾為一個女子如此動怒過,而她辦到了!他當然也不會給她什麼好下場!
她掙扎著想要落地,心里其實有一點害怕,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懲罰自己,不……他不能像對待一只牲畜般那樣待她!
慕天絕冷笑了聲,此刻的他根本已經不在乎她在心里如何想他,他解開腰胯的束縛,在她一聲驚呼之中,狠狠地貫穿她。
「你說你不想懷朕的骨肉是嗎?你休想,朕偏偏就要你生,無論你多麼不願,都要生下朕的孩子!」
「不……」
她虛弱地搖頭,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一次次地隨著他強烈的進犯而顛晃著,她緊緊地揪住紫色布幔,嚶嚀的聲音就像在向他哭泣求饒般。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他輕哼了聲,再度挺腰深深地進入她。
好熱……好燙!
這就是他憤怒的溫度嗎?她不知道,她的身子里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溫度,彷佛她隨時都會燃燒起來,又像是隨時都會破碎一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會毀在他手里!
這就是惹怒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襲冰焰感覺到自己腦袋里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好痛……她從來就沒有那麼痛過……
「啊……」
他憑什麼懲罰她?難道,她就連最後一個替自己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嗎?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不想!
她已經被他所囚了!再更深一層的羈絆會教她難以承受,是的……她不要他的骨肉……今生今世絕不!
她揪緊了身畔的紫色布幔,用力地拉扯著,絲毫沒有感覺到那脆弱的緞子從邊緣慢慢地撕裂開來,或者說,她根本就感覺不到,因為,在她的身子里有著教她必須花付全部心力的事情在發生著!
她該怎麼辦?她已經不知道了!襲冰焰眯起水光瀲濫的美眸,感覺一陣快gan的熱潮激閃而過,身子不禁顫抖了起來。
她真的惹他生氣了!
想想,惹一個天下至尊盛怒至極,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呀!
捧著白色的刻花瓷杯,輕啜著新泡的春茶,襲冰焰說不出自己究竟應該是高興,抑或是難過,高興自己終于小小地報了仇,悲傷她自掘墳墓,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可以夜夜臨幸她。
對于後宮里其他的女人而言,這或許會是最好的消息,不過,對她而言卻一點兒都不值得高興。
他在懲罰她!
他總是極盡所能地嘲諷她,總是能夠強硬地褪去她武裝的理智,讓她在自己的懷抱里成了一個不知羞恥的yin媚女子,從男女之間的雲雨得到極大的歡愉。
有時候,就連她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珠兒張羅了宮女換掉一櫃的春衫,把新制的夏衫裝進常用的木櫃里,看著自己的主子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不但沒有擔心最近宮里的風風雨雨,反而還有閑情逸致在喂鳥兒飼料,心里就發急。
「其實,主子你又何必這麼跟皇上鬧脾氣呢?這種事情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的呀!」
「我從來不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只要他履行承諾,不傷害她的家人,那就已經足夠下!
「好處?主子,你才進宮不久,一定不曉得宮里的規矩,誰說殷勤獻盡就能夠從皇上身上得到好處呢?那是只有區區幾個受寵的嬪妃才能夠得到的呀!尋常人哪敢妄想得好處,別一個不小心惹萬歲爺不高興,落得滿門獲罪就夠不錯的了!」珠兒比手畫腳夸張地說道。
「珠兒,听你的語氣是希望我能夠討好他羅?」她淡淡地瞥了侍女一眼,美眸之中難得地帶著頑皮的笑意。
「要是別人,我一定會說對,不過,如果是主子你呢,只要別淨惹萬歲爺生氣,咱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人就可以準備吃香喝辣了!」
「為何這麼說?」
「難道主子看不出來嗎?萬歲爺對待主子的方式跟一般後宮的嬪妃不一樣,你都已經這麼惹萬歲爺生氣了,卻還沒有被降罪,可見萬歲爺心里對你是真的疼愛。」
「你錯了。」她出聲淡淡地糾正。
「咦?」珠兒不解地發出疑問聲。
「他只是不服氣,在這天底下竟然有人不服他萬乘之尊的威嚴,他只是想要折服我,只要我一旦向他投降了,對他而言就失去存在的價值了!」
「主子,你……」
「我越是知道這一點,越是不能這麼做。」她緩緩搖頭,輕嘆了口氣,心里泛起一陣悵然。
珠兒苦著臉,實在不解主子的用意,「這又是何苦呢?主子,珠兒實在不懂你的想法,哪個進了宮的女人不是急著要討皇上歡心呢?唯獨你沒有這麼做,還處處惹皇上生氣。」
「關于這件事情,我不想再爭論了,請你退下,珠兒。」
「主子,珠兒多話教你生氣了?珠兒該打,請主子千萬不要討厭奴才,把奴才趕走……」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想說話,想要一個人靜靜,其他人也都退下,我真的只是想要靜一靜而已。」
看見主子不想再多說什麼,珠兒也只好乖乖退下。
一時之間,屋里就只剩下襲冰焰一個人,她想著一些自從進宮以後就無暇細思的事情,一時想人了神……忽地,她感到一陣不適,忍不住以手掩唇,試圖壓抑住不斷從心口泛涌而上的思心感,她翻胃想吐,干嘔陣陣,卻沒有真的吐出什麼,只覺喉嚨里一陣泛酸。
起初,她以為自己吃壞了肚子,才會有這種癥狀,正想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後時,她忽然想起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
不會的……
事情不會如此巧合,老天爺不會如此殘忍對待她……難道,她現在不正站在生命的谷底嗎?
難道,非要她跌落萬丈深淵,老天爺才肯對她善罷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