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咬一口 第二十章
靜坐紀家大廳沙發上,雨岑承受著皇森爾過于炙熱的眸光。
她轉過頭,看向皇母。
「皇姨,請你讓我回家。」雨岑懇求道。
「這就是你的家呀。」皇母笑眯眼。
「已經不是了。」她眸光一暗。「這已經是你們皇家的地方。」
「雨岑,別這樣,听我解釋好嗎?」皇森爾緊緊握住她的手。
緊抿唇,她別過頭,不想看他的眼。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紀氏現在已經是君祈在管理,君祈又是你們皇家的人,這樣不是已經如你的願了嗎?你還想說什麼?」
「不是這樣的!君祈在三年前就已經不是皇家的人,他是你們紀家人,現在他也是以紀家人的身分,在管理紀氏企業。」森爾搖頭。
「這——」她愣眼看他。
「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認,但如果不是,你也不能硬要我承認,對不對?給我們兩人一次機會?好不好,雨岑?」深邃的眼眸,有著真心懇求。
她真的不知道,他還想說些什麼……
看著他的眼,雨岑無語低下頭。
「打從我們正式交往開始,皇家對紀氏一直就只有從旁輔助……」深吸一口氣,森爾誠實說出因她,而對紀氏的預定計畫。
靜听著森爾說出對紀氏原有的安排、原有立場、原有打算,雨岑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已經不像當初那樣激動。
就好像過去的事,在如今看來,都已經不重要了。
看森爾為解開她心中的結,努力對她解釋說明,她就知道不管他對紀氏做了什麼,一切就都是因為她。而這,是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經知道的事。
看他黑沉的眼,看他微蹙的眉,看他抖落額前的發,看他依如記憶俊美的顏容,她知道,這幾年來自己依然將他存記于心。
而看著他緊握住自己的手,看著他依然深情的眼眸,她知道,他依然愛著她。她似乎遠比一般女孩,還要來得幸運。斂下眼眸,她抿了唇。
「雨岑,其實這一切,就只是個誤會而已。」皇母說出重點。
「誤會?」她愣住。什麼誤會?
看她怔住模樣,皇母知道這問題,已經快解套,而她的兒子就能像從前一樣快樂了。頓地,皇母煞是得意自己的重要性。
「如果我說,你爸爸早已經知道君祈是皇家的人……」
「不可能!」她一口否定皇母的說法。爸爸那麼重視紀氏,他怎可能讓皇家的人滲入紀氏。「我不相信,爸爸他不可能會讓皇家的人干涉紀氏,絕不可能!」
「但,他就是知道。」皇母笑著提醒她。「難道你不覺得有一陣子,你爸爸對我和森爾的態度很不一樣嗎?」
「這……」她擰眉。她是覺得有一陣子爸爸看森爾的眼光很奇怪。但是……
「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和森爾到你家吃飯,但你爸話變得很少,很沉默?」
雨岑點頭。
「甚至有一次,你還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森爾還說要送他到醫院,最後是我陪他到庭園透透氣?那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
雨岑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她看向森爾,再對皇母點頭。
「我是在那晚才知道你爸爸已經發現君祈的事,你爸當時是要求我……」皇母說著那晚的談話經過。
她睜大眼。
「爸出事的那天,其實就是找君祈談收養的事,還有林律師也是紀氏的律師,難道你忘了?
君祈也說,爸那天也提到早已經知道君祈是我安排在紀氏的事,這事林律師也有听到,你可以找他們每一個人對質確認。」皇森爾再說道。
這意外的說明與解釋,教紀雨岑傻住了。
「君祈也跟我說過,當時他提到願意放棄紀家財產繼承權,就是因為這件事的關系,因為他覺得自己愧對爸對他的信任,也感激爸不記前嫌,願意認他做紀家子孫。
但是爸說沒關系,說君祈已經是紀家人,那件事就到此為止,他已經不在意了,不是嗎?」森爾說著所有可以說服她相信的事。
雨岑擰眉回想。
頓地,她睜大眼瞳。她想起父親當時是曾說過這樣的話。
原來,爸他早已經知道這一切,也早已經原諒森爾和君祈!
否則,他不會認君祈當兒子,對森爾的態度也不會又熱絡起來。
張大的黑瞳,似為這一切事情,感到無法置信。
「如果我們這樣說,你還是不信,那也許你房間里的那封信,可以幫我們證明一切。」
「信?」
「媽,我和我雨岑上樓去。」皇森爾握住她的手,一塊上樓。
「去吧去吧,你們不用管我。」皇母樂得直揮手。
上了樓,進了房間,雨岑發現房里一切擺設沒變,但卻多了許多男人的用品。
「誰住這房間?」
「我。」皇森爾回頭對她一笑。「我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知道你回來的人。」
紀雨岑頓然怔住。
松開她的手,森爾走到書桌前,自抽屜里拿出一封完全密封的信件交給她。
「听林律師說,這封信原是要連舊遺囑交給你的,但爸當天已經要林律師交還給他。」
「爸爸寫的……」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她眼微澀。
「可是因為一切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這信送不回爸的手里,所以,林律師將他交給君祈,而君祈交給我,現在我將它原封不動的交給你。」
「謝謝你。」眨去眼中濕意,紀雨岑坐到一旁沙發,拆開信。
隨著信里一字一句敘述,她的心情一再地忽高忽低。
看到最後,她抹去眼中淚水。
原來,爸真的早已經知道君祈是皇家的人。
放下手中信,她緊閉著眼。
想到自己錯怨森爾這麼多年,也讓自己傷心難過這麼久的一段日子,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雨岑?」皇森爾有些緊張。因為他不能確定紀父信里,到底是不是寫這事。
他只是依紀父更改遺囑,以及後來對他態度改變的言行來做推斷。當初,他實在應該先檢查信里內容才對。他擰緊眉。
「就像你們說的——」她仰起瞼龐,看著他。「爸爸早已經知道君祈的事。」
「真的?」他放下心中大石。
仰看著他似因放心而有的笑意,雨岑斂下眼睫,輕輕笑了起來。
如果爸爸知道,她竟然錯怨了森爾三年時間,一定會笑她的。
「對不起。」揚起水亮眼瞳,她笑凝進森爾深邃而焦慮的黑眸。
「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驚聲道。
難道在他極盡一切,解開她心底所有疑慮,與怨怒情緒之後,雨岑還是不願回到他身邊?
「因為我錯怨了你,也誤會了你們。」她注意到他眼底的焦慮與驚急。
「你是說……」他黑眼乍亮。她原諒他了?但,「我要你說沒關系了。」
紀雨岑愣了一下。
「好,一切都沒關系了。」她順他意。
听到她親口回答,他淺薄雙唇頓揚起一道開懷笑意。
「你真的原諒我了!」森爾激動地將她擁進懷里。「你真的已經原諒我了!」
「真的對不起。」緊靠著他溫暖的胸膛,雨岑任由他緊摟住自己。
「別說什麼對不起,只要你願意再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在乎。」皇森爾一再地對她搖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摟著她的身,撫著她的發,森爾覺得自己才是那個需要說對不起的人。
「我早該告訴你一切的,如果我早點告訴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你就不會讓我氣白了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霎時,一絲水霧,蒙上他黑色的眼。
拉開些許距離,她凝眼望進他深邃眼眸。
「沒關系的,我已經習慣,也不在意了。」緊偎著他,雨岑忽然笑起自己的傻,也笑出自己的幸運。
「對了,之前我說在屏東那里……」她想起自己之前隨口諏的謊言。
「屏東?沒關系,如果你習慣住屏東,我們就一塊搬去。」
「你想跟我去屏東住?」她訝異。
「對,不管你住哪里,我們都一塊。」只要有她在,他哪里都可以住。「你喜歡看海邊的星晨月亮,我陪你一塊看;你喜歡曬太陽,我也陪你曬。」
「真的嗎?」頓地,她笑揚了眼。
「真的,我相信有我陪在你身邊,你在屏東的日子,一定可以過得更安逸,更快樂。」擔心她會拒絕,皇森爾極盡一切說著自己的好。
「那公司怎麼辦?」她笑著問他。
「這——」皇森爾頓然愣住。他一時忘了公司。
「很為難嗎?」她逗著他。
「不會!怎會為難呢?大不了我在屏東設個皇家分部。」他認真思考可行性,「應該可行才對,在那成立皇家分部,可以制造許多就業機會,到時還可以……」
見他真的在思考成立屏東分部的事,紀雨岑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我是認真的。」皇森爾解釋著。「如果你住屏東很習慣,而台北沒有你,我又住的不快樂,那我當然會跟你一塊住到屏東去。」
「不用了。」她笑著搖搖頭。
「除非你願意回台北住,不然,我就搬去跟你住!」他瞪眼道。
「嗯。」她笑著點頭。
「嗯是什麼意思?答應讓我搬去和你住?」他臉上有了笑容。
「不是,是我搬回台北。」她笑著說。
「真的?可是你不是在屏東住得很習慣,很安逸?要你搬回來,會不會讓你不快樂?我不想這樣。」他看著她。
「不,屏東我一點也住不慣,海邊的星晨月亮,我也沒心思看。」她唇角噙笑,回視他的眼。「剛才我說謊了,這些年來,我在屏東過得一點也不快樂。」
她一向隨遇而安的,如今她承認自己的不快樂,他心口有點疼。
「在那里有人為難你,是嗎?」森爾輕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不舍她受到的對待。
「不是。」她仰起臉龐,看著他。「是因為……屏東沒有你。」
突然傳入耳的輕聲細語,教皇森爾感受到情緒的激動。他愕然地凝進她的眼。
原來這些年來,她也和自己一樣。只是——
想到多年來,她一人離鄉背景,獨自面對外面陌生的一切,再想到自己就身居她原有世界里,天天可踫觸她所熟悉也想念的一切,他覺得自己遠比她幸福多了。
「以後,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順著她柔細長發,他斂下眼底迷蒙水霧。
「我要把你的承諾告訴全世界。」她美麗紅唇,輕笑高揚。
「好。」他點頭笑允,任由她。
紀雨岑唇角噙笑,拉下森爾緊摟在她腰際的手,轉身走向窗前。
伸出手,她推開窗。
瞬息間,陣陣和風輕襲入室,卷起窗邊紗簾,蕩搖出飄飄風浪。
迎著風,她銀白絲縷隨風揚起。
回過頭,她看向身後俊美英挺的他,嬌笑眨眼——
「風會幫我告訴全世界,你對我的一生承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