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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狠心 第二十二章

喜氣洋洋的凌王府,僕人們忙碌地招待著前來道賀的賓客,喧鬧熙嚷的人群中,臉帶喜悅的人並不多,與其說是給斯爾來道賀的,不如說大部分人是來看熱鬧或是礙于凌王的尊貴身份而來,畢竟在尼蕃,得罪凌王的後果可能比得罪皇上的後果要來得嚴重。

一切因斯爾而掀起的喜悅對他自己來說反到像是根本與他無關,一身紫色的絲袍印出他的卓爾不群與桀驁不馴,神色復雜的臉上捉模不出丁點將娶新娘的雀躍,反倒隱現痛楚,冷漠的看著不停對他躬身行禮的賀客。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他不安,莫名的不安,為那即將成為他的王妃的那個驕傲女人不安。

陣陣痛苦的申吟,讓圍繞在小語身側的數十名使女失措。

小語臉色蒼白,額上冒著斗大的汗珠,抱著肚子在床上翻滾,嘴中不住的發出申吟。

「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您可別嚇奴婢啊。」使女亂了方寸,再有半個時辰,便是吉時,若到時小姐不能拜堂,王爺怪罪下來,那可如何是好啊。

「我……我…肚子…痛,快,快叫斯爾。」語不成調,旁人看著都覺得那痛苦無法隱忍,更何況親身體驗?兩名使女聞言飛奔而去。

剩下一干人等仍急切的侯在床邊,對小語急切的詢問情況。

勉強睜開眼,小語看著床邊黑壓壓的一幫人,這也太夸張了,看住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要這麼多人,會不會有點浪費人力?折騰半天才譴走兩個,得加把勁才是。

「你們,你們出去……我,我不想看到這麼多人,我,我想安靜一會。」臉部表情順便很配合的做出厭煩狀。

一干人等面露難色。

「半個時辰後,我、我將是此地的女主人,難道,我的話就可以不听嗎?」語中帶了厲色。

稍做猶豫,遲疑的眾人魚貫而出,但仍留下一人立于床前。

夠謹慎,但一個人,好解決多了。

「水,我渴。」小語伸手指向桌上的水壺。

侍女立即轉身前去取水。

剛還申吟在床的小語忽從床上躍起,迅速在侍女後頸使力一擊,後者應聲而倒。

小語露出勝利的笑容,來不及停留,遠方已傳來人群的腳步聲,小語迅速將房中窗戶打開,然而她卻未跳出,只扔了只鞋出窗,自己竟然鑽到了床底下,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緊張的趴在床底下,小語將呼吸放到最微弱,靜待著稍後騷亂的到來。

斯爾快步走向小語的房間,方才侍女來報,說她不適,心中一驚,忙向她房中趕去,內心卻總隱約覺得這事情不尋常,依她的性子不會這麼容易就範就是,偏偏這兩日她又冷靜得異常。

推開房門,里面凌亂的景象讓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剛剛那些被支出的侍女更是面如死灰——未來王妃不見了。

只一昏倒在地的侍女和在滿床還遺留著她氣息的溫熱被窩,斯爾目光轉向大開的窗戶,上前,果然一只鞋躺在窗外,顯是倉皇逃走時留下的。這丫頭,難道以為能離得開他的王府嗎?侍女離去至回來,前後不過半刻鐘,依她的體力能跑多遠?

「追。」簡短的一個字,讓室內剎時空曠。前方賓客雲集,後院卻找人找得人仰馬翻。

床幔微動,小語在確定房中無人之後才從床底鑽出,快速拿出事先藏好的僕人服裝,戴上帽子,藏住一頭秀發,套上短皮靴,面露得意,這會她就算是大搖大擺的從府中走出去,怕也沒人攔她,誰會料到即將拜堂的新娘會扮成小廝的模樣?

舉步正欲離去,一陣痛楚從後頸傳來,目光開始迷蒙,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只來得及看見一張蒙得只露一雙眼的臉孔,那是一雙透著憐憫的溫和眼楮,這目光似曾相識。一陣黑暗襲來,小語陷入蒙面人的懷中。

蒙面人手指輕撫上小語的面頰,口中兀自喃喃道,「聰明的小東西,你怎能嫁給他那種妖魅呢?你的出現是為了成全我。」輕笑聲,蒙面人打橫抱起小語,幾個起落,人已在數丈開外。

沒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忙著尋找小語的人群更沒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追尋才出一里地,斯爾忽然轉身再次往回奔去,她不可能能走那麼遠,依她的腳程,逃離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逃出二里已是極限,但方圓一里卻無她一個腳印,她定還在房中,那窗外的鞋子不過是為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好個聰明的小妮子。

但他卻未如他所想在房中找到他認為一定在這的小語,搜遍房中,只找到她換下的女裝,及一頂僕從的帽子,人卻不知在哪?

斯爾終于難以自抑的發怒了,深綠的眼眸跳躍著兩簇火花,雙手握拳,緊繃的身體醞釀滿心的不快與憤懣,她,難道能飛走,不,她絕對不可能能自己逃走,定是有人……想到此處,一陣煩悶闖入心間,惹出他更大的怒意。

靳奇也實在想不通樓小語究竟能上何處?

滿屋的人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撞在了斯爾的怒火上。

正在此時,前院傳來一陣騷動,打破了窒人的沉默,一名衛兵飛奔入室,跪倒在斯爾身前,未及跪穩,便道,「稟王爺,有一行四人強行入府,自稱是原國的古意揚。」

一抹驚訝的神色在斯爾臉上一閃而逝,迅速回復以往的神態,邊沉思著,腳步已向前庭移動。

古意揚,他真敢獨身闖尼蕃,縱使他身系一國子民,他竟也不管不顧,小語竟值他如此,想到這,斯爾卻也不禁自嘲,當日,他還曾與小語只一面之緣時,也為她不顧危險潛入原國皇宮,卻還只為見她一面,他讓小語無聲息的從原國皇宮消失,而如今卻不知又是誰讓小語從他的府中無聲無息的消失,此刻,古意揚當時的心情他才算是有同感。

思緒間,肆爾已至前庭,甫入門,便迎上兩道殺人的目光凌厲的注視著他。

古意揚及兩名貼身侍衛,竟然還帶著一名女子,傲立廳中,古銅色的臉上布滿傲氣,滿身風塵,縱使這樣他頎長的身形仍擁著滿身的尊貴,從容的負手而立,俊美無儔的臉上無一絲長途跋涉的疲憊卻殘留了未斂盡的憂傷攜著隱約的殺氣,那身王者的氣勢怕是讓人不相信他是帝王都不行,也只有他在不帶一兵一卒的前提下敢在敵國宮中如此狂傲到不可一世,但他卻又有充足的理由這樣狂傲,若今日古意揚不能安然回朝,怕是不出三月,原國的大軍便開過邊境,直搗尼蕃了,尼蕃雖強,但比起這天下霸主來,卻還總是不及的。

滿室的賓客皆如臨大敵,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尼蕃一向與原國敵對,但現在卻非開戰的時機。

斯爾不睬古意揚迫人的眼神,徑自不動聲色的走上前。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面對對方,但這一刻卻似乎兩人都等了很久。兩個同樣狂霸的男人,同樣的卓爾不群,同樣的氣勢凜然,所有賓客卻實在不知這兩人為何會在這樣的景況下相對峙。

靜看著彼此,終于見到了對方,卻都不急于開口了,只是打量著對方,誰也未逃避誰的目光。

尼蕃的凌王,好個凌王,凌駕于王之上的霸者,他是第一個見到自己仍能如此安然的人,在他身上有著與自己一樣的霸道,他欣賞這樣的人,若不是小語,他可能會對他惺惺相惜,哪怕他莫名的與自己為敵。

「果然是你。」古意揚緩緩開口,小語定在他這,因為今日的喜宴便是他要迎娶小語的架勢。怕他只晚來一步,這原國的未來皇後便成了尼蕃的凌王妃了。

「正是本王,你可是來要回小語?」斯爾也開門見山,他們之間用不著羅嗦。

「知道,還不將她歸還。」愈加漫不經心,但這樣的男人,誰又敢相信,他的心中是否真如表現那般冷靜自持?

但,很不幸的是,今天卻是兩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討論」問題,這「討論」若有一點差池,怕又要生靈涂炭了。

「要讓你失望了,本王現在也沒空陪你。」斯爾優雅轉身,就算小語此刻真在府中,他也不會歸還,更不用說此刻連他都不知道他在何處,所以他現在不想和他羅嗦,最重要是先將人找到。

「你可知她是原國未來皇後?你擄走一國之後,對原國來說已是大辱,若你真想動干戈,朕倒也無異議。」森然語氣讓在場人倒抽口氣。

他們只道小語是斯爾從中原帶回的普通女子,卻不料有這般駭人的頭餃,茲事體大。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你認為本王會怕?」頭也未回,仍徑自往外走,見到了,他就不急著找他報殺父之仇,現在,不是時候。但只覺一股勁風從後急撲而來,再回頭,靳奇已經和李矍纏斗起來。

斯爾皺眉望向那張同樣皺著眉的臉孔,這樣下去,他無法分身去找小語,目前找人最重要,人都沒有,爭奪有什麼意義?

「住手。」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每個人都听見,「古意揚,若你再不住手,怕是今天你我二人誰也得不到小語。」

「為何?」忍不住踏前一步,俊臉上翻騰出的怒火足以點燃一切,聲音卻仍舊平靜如初。

「一刻鐘前,她不見了。」輕柔的語音摻雜了不易察覺的焦躁。

「你,該死!」古意揚極力忍下呼之欲出的嗜血情緒,「帶我去看看。」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

不置可否,斯爾率先離開前庭,古意揚緊隨其後,無人敢攔他,斯爾也未下令要攔他。

千里迢迢跋涉而來,卻從未料到是這結果,一月有余,他沒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笑靨,她留在懷中的溫度早已冰冷,她的一切只能在他的記憶中不斷的回味,他憑這追至此處,但她,卻仍然離他這樣遠。古意揚的心情沉至谷底……

到小語的房中,看著凌亂的床鋪,古意揚鼻端飄過熟悉的氣息,小語身上清新的香氣還彌漫在空氣中,人又已無了蹤影,「她到你這來一直昏迷不醒?」想象不到小語虛弱成什麼樣。

「哼。」以為他會如他那樣束手無策?任她昏睡?「當日我便用尼蕃聖藥讓她蘇醒。」

「此話當真。」古意揚的喜悅顯而易見。

斯爾沒答話,他的話根本不用質疑。

兩人均不在言語,徑自在房中察視,不漏過任何蛛絲馬跡。

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後仍傳來劇烈的疼痛,報應嗎?她剛用同樣的方式對待那個侍女,立即就有人對她施以報復。哎!

「該死的。」還未看清身在何處,小語不雅的咒罵便已出口。

掙扎了半晌,終于讓不適的感覺稍稍褪去,小語才睜大眼楮觀察自己身在何處,金碧輝煌,陳設華貴,裊裊燻香,一看便知非尋常人家,小語頭疼的看著這一切,不會又是哪個王爺,皇帝看上她了吧,她出去後定要找個江湖術士看看自己有沒有命犯桃花。

腦中浮現昏迷前看到的那雙眼楮,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小語努力的從回憶中搜索著,後腦泛起的陣陣疼痛卻讓她不能集中注意力。

似乎有人體諒了她的想法,一個身影推門而進,緩緩向內室走來,小語緊張的看著慢慢接近的人影,左右卻找不到一件可以防身的東西,只能乖乖的等著來人出現。

內室的輕紗被掀開,一張溫文儒雅的臉出現在小語的面前。

她發誓,她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大的詫異,但自從到了古代,她每一次的醒來似乎都帶著驚詫,先是醒來發現,在古意揚的花園,再次從昏迷中醒來卻到了斯爾的府里,今天竟然在尼蕃皇帝的宮中。她很懷疑他是不是認錯人了。那雙眼楮的主人不屬于尼蕃皇帝的臉卻又是屬于誰的。

「你好。」怪異的開頭,連小語自己都覺得這句話說得有點白痴,只得尷尬的笑笑。

「朕沒嚇著你吧。」樊野露出一貫和眩的笑容。

「說實話,你嚇著我了。」跳下床,小語拍拍身上的衣服,安心的發現自己還是一身男裝,除了頭上的帽不知去了何處,「你抓我來此為何?」總要搞清楚他干嘛抓自己吧。

「你不該嫁給一個妖魅。」樊野似乎理所當然的說道,優雅的表情中竄出厭惡。

小語下意識的皺眉,她是不準備嫁給斯爾,但不代表她喜歡別人這樣來侮辱他,「就算我不該嫁他,那也不關皇上的事吧。」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看著樊野那張原本溫和的臉也覺多了戾色。

「你錯了,這關系到朕的大事。」斯文的臉在提到斯爾時略微扭曲,「他是父皇帶回的野種,但父皇對他卻視如己出,甚至好過他自己的子嗣,朕十七歲那年和他一起參加競獵,他將朕射傷,父皇不但未懲戒他,還替他辯解說是誤傷,他誰不誤傷,卻偏要誤傷當時身為太子的我?七年前,父皇好不容易駕崩,原本以為我可以將他驅逐,卻不料他卻控制了整個尼蕃,他與中原各國通商,繁榮經濟,帶領尼蕃抵御外敵,可那又怎麼樣?我,樊野,才是尼蕃至高無上的皇上,他,一個妖魅有什麼資格讓尼蕃族的人都景仰他,就算如此,他也只不過是妖魅。」

扭曲憤怒的臉孔讓小語毛骨悚然,那樣濃烈的仇恨。

「可是你抓我來這又能如何?」小語偷偷觀察周圍,看是否有可逃走的機會,其實傻子都知道,抓她來,當然是用來威脅斯爾的。

樊野伸手欲撫上她那頭長長的青絲,卻被她輕巧的避開,他也不在意,笑道,「聰明如你,會不知道嗎?朕早听若沅說斯爾帶回一個女子,我提早競獵,不過也就是想看看你對與朕有沒有利用價值,果然斯爾似乎對你寶貝得很。」樊野面露得色。

「那你怕是想錯了。」小語往門邊退去。

樊野看出她的意圖,也不阻攔,只道,「你認為本王會給你逃跑的機會?你可是本王手上最大的籌碼。」

「斯爾不會為我和你妥協的。」小語仍試圖說服他,心中明知無用。

「那讓我們看看,你對他而言究竟重不重要。順便告訴你,古意揚已經來到尼蕃,而他倆之間所謂的殺父之仇正是朕編造的。等斯爾殺了古意揚,我再除掉斯爾,那天下除我,還能是誰的?」樊野輕笑著,那笑容卻變得那樣可怕,秀氣的臉上帶著不搭調的殺氣與陰森。

小語臉色煞白,尼蕃老王的遺書竟是他編造的,他竟然想同時除掉古意揚和斯爾。那張文人氣質的臉孔下竟隱藏了如此深沉的心機,這人太,可怕!

「既然你醒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一起回凌王府吧。」樊野不復溫和,粗魯的拉過尚未從驚嚇中回神的小語。召集了大批侍衛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直逼凌王府而去,今日,他要一箭雙雕。

小語不知所措的被拉著,她現在是不是該自嘲一下,這個,至少沒看上她?!現在又該如何是好。

一路上觸目所及盡是深秋的蕭瑟,秋風刮落了樹上殘葉,卻始終未刮落小語眼中晶瑩的淚珠。

大大們,小樂偶真的努力了,諒解啊,還要工作,感冒始終舍不得離我而去,諒解哦。小樂一直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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