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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太狠心 第二十五章(大結局,全文完)

古意揚和斯爾步步逼近,樊野已經退至府門外,心驚自己竟然說不出半句威脅的言語,但眼見身前的衛兵也步步後退,再下去,必然影響士氣,心一橫,樊野頓步,手緊跟著微一使力,刀刃再度見血。

小語悶哼一聲,努力讓自己不叫出聲。

古意揚和斯爾都未言語,卻停了步,淡然的看著樊野,很淡然,若不是瞳眸中透著幾不可見的陰森,都讓人以為他所挾持的那個人與他們毫無干系。

樊野得意的干笑兩聲,他不蠢,他知道自己押對寶了,陰惻惻

將刀撤出小語的頸子,舌尖輕舌忝刀刃微咸的血跡,沾血的舌溜過小語的面頰,滑膩濕潤的觸覺讓小語寒毛豎立,狠狠抹去頰上淡淡的血跡,嫌惡表現得很明顯。

樊野也不介意,臉色一正,手起刀落,刀刃閃爍的白光讓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沒入小語的手臂。

小語緊咬下唇,倔強地未叫出聲,但緊繃的下顎泄露了她的痛楚。

「小姐!」小顏一聲驚叫,本已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

古意揚,斯爾額面已隱約浮現青筋,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將自己控制住不上前將樊野撕碎,腳步仍停在原地,腳下厚實的青石板卻已見了裂縫。

「你要如何。」古意揚握劍的手微微一抖,冷聲道。

「朕要如何?哈哈,堂堂原國的古意揚竟然問朕要如何?我要你們在朕面前殺了對方,最後,誰能活著,我便將樓小語交給他。你們說朕這個主意好不好?」樊野輕柔的撩起小語長長的發,繞在指尖,眼楮卻是始終看著對面兩個男人。

「不要。」小語終于哽咽出聲,「我不準你們那樣做,如果你們敢動對方一下,我就自盡。」只要能阻止他們,就算是威脅也在所不惜。

兩人同時望向小語淚流滿面的臉頰,幾縷散亂的發絲揚在她頰前,發的烏黑剝奪了她最後一絲血色,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帶著決然的神色,尋覓不著痛苦與憂心,最讓古意揚,斯爾驚心的卻是眸子中隱約的絕望。

「語兒。」古意揚心底升起恐懼。

「丫頭。」斯爾心中的不安也被挑起。

小語露出笑容,「你們之間,請別傷害對方,好嗎?」

兩人不由自主的點頭,而後,被她的舉動嚇壞。

小語竟然抽出臂上的刀,毫不猶豫往胸口刺下,連她身後的樊野都嚇一跳,但他也萬萬知道小語這會兒是不能死的。

下意識伸手去擒住她揮刀直下的左手,小語早料這一步,未等樊野觸及自己手腕,刀鋒急轉,反向樊野劃了過去,身子跟著往前俯傾,轉眼間月兌出了樊野的鉗制,若是樊野能料著她想傷自己,這一刀是萬萬傷不著他的,但見她方才手起刀落,竟無半點猶豫,若他真不相救,她定然血濺當場,看來她是料定了後著,好個狡猾的女子。

眼見古意揚,斯爾縱身躍起,樊野抽出隨身侍衛腰間配劍,終究還是他離小語近,急踏兩步,劍已指住小語的背心,兩道急奔而來的身影生生頓住。

樊野毫不含糊,生怕小語再尋死,忙將她雙手反擒,拉回身前。

一呼一吸間,變數快得滿室賓客來不及反映,待看清後,人群中發出陣陣嘆息,有的惋惜,有的卻是驚恐,甚至幸災樂禍。

小語再次困在樊野的懷中,樊野懊惱的盯著手臂上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傷口很深,血如細泉,正想一掌摑向小語解心中之恨,忽來的騷動讓他放下手。

不知何時,一大隊整齊的人馬將他們納入了包圍圈,靳奇正是為首的那一個,樊野心中一驚,正想以小語作為籌碼讓他們退兵,靳奇卻沒給他任何機會,高抬的右手打出了攻擊的手勢。

樊野怒吼著,讓小語護在自己身前,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已經敗得徹底了。他若威脅將小語殺死,頂多自己也陪葬,他一統天下的君主夢,碎了;就算他交出小語,那兩個已將抓狂的男人卻未見得能放過自己,不甘心啊!

眼見剩余的人馬不多,要突出重圍太難,樓小語只是他最後的籌碼了。

樊野不斷的後退,近身侍衛越來越少,離凌王府越來越遠,他氣勢洶洶而來,卻如此狼狽退出,不過一刻鐘,他畢生只在斯爾面前,真正做自己做了一刻鐘,就連蒼天也會覺得他可憐吧。

古意揚和斯爾始終逼在身後,大幫的人也跟在身後,是來看他的下場嗎?此時此刻他們定在慶幸自己沒有選錯後台吧。

勁風從身後吹來,感覺身後異樣的空洞,回頭,是一處險崖。樊野不得不停步,身前只剩幾人。

「樊野,你何苦如此?」斯爾緩緩開口。

「何苦如此?朕何苦如此?尼蕃是朕的天下,而你,一個野種,卻在朝中佔盡勢力,名我為王,實你才是尼蕃的帝,難道這還不明顯嗎?若你身為尼蕃的皇帝,你能忍受凌駕于自己之上的外人嗎?」樊野面目猙獰,瞪著斯爾的眼神犀利而滿懷仇恨。

「可本王從未想過當尼蕃的帝。」若非義父生前的囑咐,他可能現在都不在尼蕃。

「你以為朕會相信嗎?尼蕃的族人雖只稱你為凌王,但對你卻比對朕這個皇帝更讓族人臣服,就連剛剛生死之擇,他們不也倒戈于你那邊,若你身為朕這個位置,這樣的臣子你能留嗎?你敢留嗎?」猙獰的臉涌現至極點的憤怒,樊野徘徊在失控的邊緣。

崖底竄上的勁風攜著午後烈陽,強悍的搖晃著站在崖邊的兩人,似乎隨時準備將二人揮落崖下,小語幾乎站不住,原本飄逸的衣裳被風吹得亂舞,發際凌亂,輕盈的身子像將被風擄走,臂上傷口帶走了她的血液,她的蒼白,虛弱如將被吹散的雲,終將隨著生命的消失而終止。

古意揚,斯爾心急如焚,但不敢上前從幾近發狂的樊野手中奪下小語。猶豫中——

一抹嬌小的身影迅速奔過樊野近前,未近身就被樊野僅剩的護衛攔在了小圈外。

「小顏!」小語驚叫,薄霧蒙了雙眼,她實在不值得她如此啊!

護衛抽刀指向小顏,強烈的陽光從刃上反射,白得刺眼,驚心。

小顏也不畏懼,跪倒在地,對著樊野哀求,「求你讓小顏為你和小姐包扎傷口,若血流不止,怕你和小姐都撐不了多久。」心知他絕對不可能讓她單獨為小姐裹傷,只得如此,只要近身,小姐活著的希望便大一分。

樊野遲疑的看了一眼手上的傷口,風吹在傷口上,痛如刀絞,失血過多對他並不利,再者量她一個弱女子,也耍不出什麼詐,示意護衛讓小顏踏入圈中。

小顏慢慢走至小語身旁,撕下群擺內里的白絹,準備為小語包扎傷口。

樊野皺眉,厲聲命令道,「先給朕包扎。」

小顏未拒絕,轉身面對樊野,手小心翼翼的拭干他臂上的血漬,輕柔的將白絹纏繞在樊野的傷口上,口中似喃喃自語的低聲說,「小姐,小顏自跟您以來,體會到生命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您的很多行為小顏雖然沒法理解,但小顏知道小姐是個真摯,善良的人,恕小顏逾矩,在小顏心中已將您當成姐姐來看待,所以,您被擄走時,小顏也是萬分憂心,今日見你活著,小顏心里說不出欣喜,但……,」語中泄露出些微哽咽,「但…見小姐如今又受威脅,小顏心中難過得很,請小姐念在小顏一片忠誠之心,今日一定保全您自己性命,就為尼蕃皇上做些什麼,化了這場干戈吧。」眼眸微抬,看向樊野,不詫異對方眼中的戾氣,而後,再次低首,專注于裹傷。

小語詫異的看著小顏,那再正常不過的神情中,卻因低垂著頭無法從她眼神中讀出些許異樣,這,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古意揚,斯爾焦急的立在原地,目光一刻不敢離開小語的身上。

眼見傷口將包扎完畢,小語仍未言語什麼,卻在這時,小顏對著樊野傷口忽然猛力一擊,樊野吃痛未反應過來的當口,小顏右手迅速的握住鋒利的刀刃,不顧切膚之痛,使勁將刀刃握離小語的頸旁,生怕傷了小語的一絲一毫。

「小姐,快跑。」

古意揚,斯爾見狀大驚,飛快搶上,在樊野幾個護衛未及反應時候揮劍將護衛纏住。

小語本能的離開樊野身前,轉身欲幫小顏,卻見小顏竭力將樊野推向崖邊,樊野離崖不過一步之遙,忽來的襲擊讓他無任何退路,小顏已抱著必死之心,這一推必然也用盡了全力,樊野卻在強烈的求生欲/望支配下竟然害怕的想躲開小顏,終究逃不過小顏的最後一搏,一腳踏空,樊野臉上現出驚恐的神色,雙手亂舞,攫住了小顏的足踝,沒做太多的掙扎,小顏放任自己向崖下倒落,回眸,只來得及看小語一眼,生命中最後一眼。

小語心痛欲裂,撲上前抓住小顏的手,當巨大的拉力讓她無法承受,慢慢的她也被拉向崖邊……

「小姐,放手。」她一個人不可能拉得住兩個人的重量。

「不。」小語搖頭,眼淚被風吹得亂舞。

「小姐,小顏是心甘情願。」兩行清淚也滑落眼角,模糊的淚眼看不請小語的容顏,真的,真的很想好好看看小姐。但……

「不。」小語只是搖頭,她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小顏在她面前死去,但身體仍不受控制的下滑。

小顏試圖掙月兌她的手︰「小姐,您這樣,小顏死也不值啊!」

「我,我不讓你死。」小語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前半身已經露出崖外。

終于經受不住重量,小語失去重心,三人往下落去,閉上眼楮,小語露出笑顏,雖然沒救回小顏,但至少,她沒拋棄她。

幾乎立時,小語馬上睜眼,腳踝被人握住,難道……

不及細想,看向小顏的方向,小顏的手已將月兌出她的手中,受傷的手流下的血已浸濕了兩只緊握的手掌,小顏下滑,一寸寸的下滑,終于小顏的溫度從小語手中抽離,只攥著小語戴在手中的鏈表。

湛藍得刺眼的天,藍的那樣憂郁,那樣渺茫,吝嗇地沒有殘留一片雲來遮蔽陽光,望不到邊藍吞噬了小顏小小的身影,小顏始終看著小語,臉上的表情的安適的,甚至可以說是幸福的,嘴角噙著燦爛的笑容,小語看不到,她的眼被淚水迷蒙,只看見那抹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風無辜的狂嘯,吹散哭泣,吹干血淚,卻始終無法帶回小顏稚女敕的容顏。

「不——!」小語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山谷,回應她的只有同樣撕心裂肺的回音。

「快,快下崖底找人。活見人,死見尸!」古意揚對著身後已發愣的李頤、李矍吼道。

古意揚,斯爾將小語帶離斷崖前,小語轉身看著二人,頰上縱橫的淚水混著淡淡的血污讓她狼狽的不堪,也令古意揚和斯爾心痛不已。

小語沒說話,也止了淚水,定定望著二人,好半晌,張開雙臂,如受傷需安慰的孩童,慢步向二人靠了過來,猛的投入古意揚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古意揚懷中,劇烈的抖著,卻始終沒傳出哭聲。

古意揚輕輕撫著小語的背,試圖讓她好受些,但卻止不住將她緊緊揉在懷中,將她的身軀的每一寸,將她的所有呼吸,都納入自己的氣息中,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真實的存在他的懷中,一個溫熱的小語,一個呼吸著的小語,一個讓他日夜思念的融化他心中冰雪的女子。

斯爾收回伸出的雙手,默默的退到一旁,綠眸帶著復雜的思緒望著相擁的二人……絕美的側顏浮現淡淡的落寞,淡淡的憂傷,很淡,淡得讓人幾乎辨別不出那是落寞,那是憂傷,那樣的朦朧。

當所有人只听到滿谷回蕩的風聲時,所有人幾乎遺忘了時間的存在,只余下沉重,生命逝去的沉重。

「月……月老爺爺,怎麼辦啊?您快想想辦法。」芷兒焦急的拉著站在身旁月老的衣袖。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元小顏雖然不是自己直接害死,但終究也有自己的責任,這樣年輕的女孩,如果就這樣隕命,太可惜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皺得死緊的眉頭,顯示他此刻也正自煩惱著。

「月老爺爺——!」懊惱的看著月老,芷兒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若不是她一時好玩,讓樓小語誤闖這個時空,今天的一切……樓小語?!既然樓小語能因為姻緣線來到這個時空,那元小顏必然也能。

「月老爺爺,快,快將元小顏的姻緣線找出來。」慌亂的奔到水晶瓶前,芷兒開始尋找。

「你不會……」直覺她做不出什麼好事,月老趕緊上前制止她東踫西模的手。

「只能這樣了,總不能讓無辜的人死去吧。」芷兒都快急哭了,小小的鼻子一吸一吸的,看得煞是讓人不忍。

月老長嘆一聲,眸中流露出縱容,誰說亂點鴛鴦是他月老的專利,眼前這個小丫頭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敗壞的卻是他月老的名聲啊!

「丫頭,你停手。」月老微微沉吟,像她那樣的找法,等找到,那界下女子也已成了冥界的冤魂了。

「可是……」芷兒不放心的看著月老。

月老雙手合十,口中微念,一道細碎白光徐徐從指尖漾出,像有生命般繞向水晶瓶,不一會兒,引出一根紅繩,月老捻在手中,問道,「現在要將她許給誰呢?」

「月老爺爺,別管了,快點啊,既然樓小語從那個年代消失了,那就將元小顏還回那個年代吧,還給樓小語的父母。」芷兒故做聰明的建議著。

月老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根本不懂什麼叫人間的情,這豈又是送回個陌生女子就能彌補樓氏夫婦的喪女之痛?但就目前來看,似乎也沒時間考慮太多了。

再次雙手合十,找出樓宇軒的姻緣線,雙手雖微一猶豫,但仍是將兩根紅繩熟練的打了個繩結,立時有柔和的白光擁住繩結,這下想後悔都難了。

「謝謝月老爺爺。」芷兒激動的投入月老的懷中,開始哭得一塌糊涂,她確是被嚇壞了。

輕輕撫著芷兒長及膝的黑發,月老除了嘆息,還能怎麼樣呢?眼中掩不盡的擔憂。

她若老這樣粗心大意,終有一天連他也會護不了她的。

兩日後

愈到深秋,蕭瑟愈加張狂,席卷了北方遼闊的草原,也荒蕪了所有等待的心,無精打采的雲朵漫不經心的移動在依舊藍得刺眼的天空,填不滿那無邊的空洞,只能放任的游蕩,被風撕碎,再與其他的碎雲揉合,重復分離的痛,卻享受不到相逢的喜悅。

又是入夜,兩片烏雲掩了無辜的星子,肆虐的為人們本已沉重的心再添陰霾。

「怎麼會找不到?」刻意壓低的男聲,顯然是生怕吵到屏風後好不容易入睡的人兒。

「屬下與凌王所派的人確實在這兩天尋遍崖底,除了見到樊野的尸體,未發現小顏姑娘的遺體,甚至隨身的任何東西。」李矍臉上掩不去的疲憊,但卻蘊涵著希望,雖然那希望很渺茫。

屏風後很輕微轉身的聲音引起了古意揚的注意,古意揚輕輕揚手,示意兩人先行退下休息。

轉身,卻看到小語不知道何時赤腳站在屏風旁,一襲純白的衣物,襯得她潔淨出塵,卻讓古意揚看得皺眉,他不喜歡這種不真實,她看起來太輕盈,太柔弱,那樣憔悴,眉梢抹不盡的淡哀,就站在那用清澈的眼神看著自己,身旁粉色的屏風中那盈盈柳態的仕女也低垂首,含著同樣的神情,讓古意揚幾乎分不出小語是真人還是畫中女子了。

這讓古意揚腦中忽然涌上上次小語受傷時候的情形,同樣的無助,同樣的嬌柔不語的小語。

他忽然快步上前,打橫抱起小語,讓小語坐回到塌上,蹲將小語小小的足握入掌中,冰涼的大理石將她的腳浸得好冰涼,小小的白白的秀足踏在他的大掌中,貪婪的吸取著讓人心安的溫暖直到溫度慢慢回到她的身上,古意揚坐到小語的身後,讓小語靠入自己懷中,任她在懷中找個舒服的姿勢窩著,拉上錦被蓋上兩人,始終不知道該怎樣對小語開口。

很長的一聲嘆息,好象要嘆出所有的抑郁,小語幽幽道,「我听見了。」

「恩。」古意揚只是環緊懷中的人,努力溫暖她的身軀,剛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沒有消息可能是好消息,不是嗎?」若真的找到小顏,自己恐怕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她無法忍受那樣鮮活的人變成一具冰冷的軀體無知覺的躺在她面前。

「恩。」帶著些微青髯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發際,一直僵直的背影明顯在听到她的話後松弛下來。

「我才覺得好累呢。」仍然是幽幽的語氣,這次透出無力的疲勞。

這幾日,她一直沒睡好。

「睡吧。」體貼的讓她的身子躺低些,陷入自己的臂彎里。

「恩。」小語像只疲倦的貓窩在他胸前,輕輕的閉上眼眸。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長長的睫毛的陰影下滑落,一滴,一滴,又一滴……更多輕柔的吻落上她的頰,吻去淚珠,吻出她不可抑制的哽咽。

張開眼眸,看著近在尺寸的俊顏,小語尋著他溫熱的唇,印上柔柔的一吻,而後環上古意揚的脖子將他更向自己拉近,旋即,古意揚狂野的攫住她輕顫的唇瓣,吸取她的芬芳,淚水,決堤,不斷的涌出眼中,她所有的悲傷放縱在這激情中,良久,古意揚氣喘吁吁的抬氣身子,輕撫著小語鮮艷紅腫的唇,強忍,將她重新納入懷中,拭去她滿臉的淚漬,柔聲道,「睡會兒吧。」

疲倦潮水般襲來,哭過後,滿心的輕松,小語很快入了夢鄉,只是夢中仍緊蹙的秀眉泄露了她的哀傷。

古意揚心疼的輕撫她的眉,試圖撫平她夢中的憂愁,輕輕在她耳邊低吟,「語兒,我會保護你,窮盡一生,不再讓你受傷害。」

夜,仍在繼續,冷瑟的秋風吞噬不盡室中的暖意……

黑暗的庭院中,枯立已久的背影看著房中燭光映出的人影,夜黑得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偶爾從雲中探出的月光閃現出他的表情,清冷,他一貫的清冷,嘴角卻沒了一貫邪氣的笑容,優美的唇緊抿著,下巴剛毅的線條緊繃,披散卻異常柔順的長發隨著風飛舞,舞出他滿心的紛亂,似是觸動了他的心弦,忽然回身,輕輕一躍,連背影都沒遺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老天,要何時才能眷顧他?

「啊——!」高八度的男音在陽光燦爛的清晨嚇跑了所有電線桿上棲息覓食的麻雀。

「怎麼了?」听到兒子淒厲的叫聲,樓氏夫婦慌張的奔出門外。

樓宇軒指著趴在地上的女孩,「門,門外,有,有個死人。」張大的嘴始終未合上,嚇死他咧。

樓母也是一臉驚悸神色。

身為醫生的樓爸沒他們的大驚小怪,迅速且專業的探趴在地上的人的鼻息,雖然微弱卻穩定。

「別愣著,先將她抱進屋內。」不客氣的吩咐呆立一旁的兒子,臭小子,一大清早,胡亂叫的,身為醫生,救人是首要責任。

「她…她…她……」她了半天,就是沒動手。

「他沒死。」不耐煩的催促著兒子。

終于讓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俯子抱起地上的人,好輕,好似沒有重量,不自禁的皺眉,這年頭的女孩減肥有些過火,而且看她一身奇裝異服。

樓父這才注意女孩右手正滴落著鮮血,緊握的拳中露出一小點晶亮,似乎是攥著什麼東西,難道是被人搶劫?

昏迷的女孩被置在沙發上,小巧精致的五官,透著靜謐秀美的氣息,不似現在女孩的事故,蒼白的臉頰上猶自帶著淚痕,看得樓宇軒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陣怒意,是哪個混蛋對一個弱女子下這樣的重手?

「幫我將她的手掰開。」樓父找來家中的急救箱,命令在一旁光會皺眉的兒子命令。

上前試圖掰開女孩緊攥著的手,卻始終未成功,用力過重卻又怕傷了她。

「乖,我不會傷害你的。」柔聲對昏迷中的女孩輕哄著,樓宇軒放足了耐心。

似乎能听見他的話,女孩的手松開,卻讓全家人都愣住,樓母當場流下了眼淚。

那躺在她血肉模糊的掌心的,竟然是他們失蹤已經好幾個月的女兒樓小語的手表,不會錯的,那手表是小語18歲生日的時候全家一起送的,在表的背面刻著她的名字。

樓父顫抖的手輕輕將表翻過來,看到了他們既想看到又不想看到的三個字。

可,可這女孩怎麼會帶著小語的手表出現在家門口?難道小語,不敢往下想,先將這女孩救活再問個仔細吧。

氣氛沉悶中,小顏悠悠轉醒,下意識用手扶住昏沉沉的頭,掌心傳來的劇痛卻讓她驚叫出聲。

一個手適時阻止了她的再次踫觸,小顏這才抬頭看自己身在何處,先闖入眼簾的是一張男性的臉龐,潔白的牙,好看的五官,書卷氣的臉,眼楮中卻帶一抹犀利……臉忽然紅透,這男子怎麼離她這樣近?還,還握他的手。不自在的想掙月兌他的手,卻未能成功,只能無助的強迫自己看著他,「這位公子,請你放開奴家。」

怪異的語言又是引起一陣錯愕,樓宇軒不但沒放開她的手,反而又用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額頭,嚇得小顏拼命後退,差點摔下沙發,「公子,請自重。」

「你叫什麼?」樓母看不過去,上前扶住她,柔聲問道。

小顏感激的一笑,「謝謝夫人,奴家元小顏,原國人氏。」

暫時不理會她的奇怪語言,他們現在關心的是她怎麼會有小語的隨身物品。

「你認識小語嗎?」樓母緊張的問,眼神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小語,夫人說的是小姐嗎?她是小顏的主子,夫人認識她?」小顏臉現喜色。

「認識,我是她媽媽。」

小顏一驚,忙起身下跪,「原來您是小姐的母親,夫人,請受小顏一拜。」抬眼看,小姐的眉宇間確實隱約有她的模樣。

一只大手托起她下跪的身子,下一刻她被他抱到沙發上,小顏驚呼一聲,這男子怎麼這樣不自重,正準備輕斥兩句,卻見一旁的樓母竟然哭泣起來,樓父一直在旁默默不語。忽然想起小姐的特殊來歷,難道,難道,終于驚慌的打量起四周,難道,難道……

還有很多問題等著她去解答,上天看來也非無情,這樣或許是最好的……

美麗的少婦一身飄逸的長裙迎著清晨的微風從寢宮走出,清麗的臉上漾著釋然的微笑。一旁偉岸的男子體貼的為她披了件薄裳,將她額前幾縷發攏到耳後,「怎麼這樣高興?」

「我夢見小顏和我的家人在一起。」語中難掩的興奮,美目定定看著自己的夫君。

「可能那就是真實,不是夢,你不也從未來來到了我的懷中嗎?」寵溺的輕點她小巧的鼻子,忍不住傾身偷了個香吻。

如今的樓小語已是原國的皇後,離從尼蕃回來已近三個月,日前他們剛大婚。

「不知斯爾怎樣。」忽然想起離別時他的失意。

樊野死了,取代他為帝的是年僅19歲,但十分聰慧的景王,斯爾怕再讓景王重蹈覆轍,離開了尼蕃,雖然景王極力挽留,但他執意離去,景王堅持保留了他凌王的身份。隨後,他帶著靳奇雲游去了。

「不許想著其他男人。」吃味的男聲不滿的想起,並懲罰性的輕咬她的脖子一口。

「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心愛的人。」靠入身後寬闊的懷抱,滿足的看著初升的紅日,任朝霞為相互依偎的兩人披上紅裳。

天弘20年,天下大亂,眾國君主爭奪天下,原國為免生靈涂炭出兵鎮壓各國,于天弘22年平定戰亂。

原國君主古意揚念及眾君主爭霸不過為青史留名,讓後人景仰,一紙虛名卻害無數生靈,遂下令,從此廢史官,不再記載歷史,前朝所有原國歷史盡數銷毀。

從此,原國從歷史上消失,只留下少許民間書生私自記載的野史,家傳下去,至今為止一切關于原國的歷史都以傳說,傳記流傳,真實性不可考。

全書完

呵呵,終于寫完全文了,不知道各位讀者是否滿意呢。說實話,終于結尾,心中卻有些失落。希望大家能喜歡這本書,書還會有一部分需要修改。斯爾可能沒大家所想的有個很好的結局,但是要是米樂為他安排一個好女孩,要讓他短時間忘記小語的話,倒覺他又不那麼吸引人了,所以留些想象的空間給眾位讀者。也留點些續集的可能性在里面,呵呵只是可能哦。謝謝各位讀者長期的支持,衷心謝謝,不枉我深夜趕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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