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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賞點錢 第十六章

第六章

通常忙完自己分內的事,趙海兒就能先行回到封府。

回到真德院,她先洗過澡,一到房間,她就著銅鏡看著自己的頸部,還有隱隱約約的紅印子。

喉嚨很痛,她想白紀辰應是掐傷她的氣管了。

那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真的覺得自己快被他掐死了,若不是昭哥出現,後果是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今天所發生的事,讓她警覺到白紀辰是個可怕的人,喜怒無常,若是不順他的心意,下一秒鐘要發生什麼事真的沒人知道。

不過也因為如此,讓她忍不住起了疑心。

她只不過疑惑數目不對而已,他的反應為何如此激動?正忖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很急、很快。

砰砰砰。

「海兒,開門。」門外傳來封天鐸的聲音,听起來又氣又急。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因為拒絕嫁他,這幾天他們處得很僵,不只沒怎麼說話,就連眼神都對不上。

好幾次她想跟他解釋,可又覺得沒必要,如果他是真心想娶她,他會來找她談,若他就這麼放棄了,那表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一時沖動。

婚姻不是兒戲,情緒化的決定將是不幸的開始。

她起身打開房門,門外,封天鐸神情有著平時不曾見過的憂急,他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濃眉倏地一豎,讓她下意識用手覆著頸部。

「為什麼沒跟我說?」封天鐸沉聲問道。

她微怔,困惑的看著他。他臉上有著不舍及憤怒,連續深呼吸兩次,像是要壓下那狂暴的怒氣。

她蹙著眉頭,低頭思索。一定是昭哥說的,她要他別說,就是不希望他惹上白紀辰,也不希望封天鐸知悉此事,怕他跟白紀辰起沖突,結果他還是說了,唉。

「昭哥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他說,「重要的是,這是不是真的?」

她沉默幾秒鐘,「沒什麼事,只是一場誤會。」

「是什麼樣的誤會,他要掐你脖子?」他問︰「听你說話的聲音,你的咽喉已經受傷了。」

「不礙事,他只是嚇嚇我。」

「我是誰?」封天鐸突然端起她的下巴,兩只如同燃著火焰的眼楮直視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頭一顫。「呃……大少爺。」

「我是你的誰?」他又問。

「主子?」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那你又是我的誰?」

「丫……丫鬟……」她越答越是心虛。

「你不認為我該為你出頭嗎?你不覺得我應該保護你嗎?」

「大少爺已經為我惹上一次麻煩,所以……」他為了她杠上金萬才,還是不久前的事呢。

他總不能為她到處樹敵吧?再說她拒絕嫁他之後,他們相處得有點尷尬,好強的她也不想再麻煩他或欠他人情。

「副掌櫃是白掌櫃的兒子,大少爺得罪外人可以,可他卻是老爺信任之人的獨子,我不能讓你月復背受敵。」

聞言,封天鐸心頭微微一震。

她這是在替他著想嗎?因為不想他難做,才忍下一切,這麼說來,他在她心里還是有一些分量跟位置吧?

忖著,他感到欣喜安慰。

雖然當他感覺到這樣的欣喜安慰時,有點懊惱沮喪,畢竟他從來不曾讓任何人主宰他的情緒及情感。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及激動還是襲上心頭。

「我的身分跟大少爺相比,就像是人跟狗一般,做為一條狗,我不能讓你……」

「就算是狗又如何?」他打斷了她的話,目光直視著她,「我喜歡狗。」

趙海兒登時瞪大了眼楮,驚訝的望著他。

剛才……那算是一種告白嗎?

「你當自己是人也好,是狗也好,我都喜歡。」

她的臉頰倏地一熱,兩只耳朵也直發燙。

「哪怕你真是一條狗,也是我封天鐸的狗。」他目光一凝,眼底迸射出懾人的銳芒,「誰欺負我的狗,我絕饒不了他。」

「千萬不要。」她急急阻止他,「不要為了我得罪白掌櫃。」

「掐你的不是白叔,我不找他算帳。」

這件事並不是李昭告訴他的,而是張磊。李昭怕白紀辰找他麻煩,掙扎了許久才告訴張磊這件事。

張磊是個北方漢子,性子直,脾氣硬,向來不吃白紀辰那一套。雖然封天鐸當初坐鎮珍滿樓時,張磊曾因理念不合,以及讓趙海兒進入廚房之事而跟他有不愉快,但在之後,趙海兒不僅發揮了讓人刮目相看、心服口服的實力,而且對廚房里的每個人都非常的禮貌敬重,讓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及看法。

趙海兒確實有本事,而他張磊珍惜有本事的人。

至于封天鐸,他雖然做事待人都不太講人情,讓人有點難以招架,但他凡事親力親為,而且賞罰分明,在珍滿樓的營收數字止跌回升後,更依職務及年資在固定的薪俸之外,發給每個人獎金。

如果珍滿樓是個國家,而封天鐸是一國之君,那麼這對大家來說,簡直就是德政。

因為對封天鐸服氣,又惜趙海兒的才,因此在听聞此事後,他立刻就跟封天鐸稟報了。

「但他是白掌櫃的兒子……」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態度強硬,「不管是誤會還是其它,他動手傷你就理虧。」

他那「誰都不能欺負你」的態度,讓趙海兒的心雀躍不已。他是真的在乎她吧?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吧?不然他怎會一次又一次的為她出頭,擺出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

若真如此,是否表示他說要娶她,並非一時沖動?忖著,她忍不住心悸。

「為什麼要替我出頭?我……我以為大少爺在生我的氣……」她怯怯的說。

「生你的氣?」

「因為我說不嫁你啊。」她睇著他。

他微怔,忽地眉心一擰,臉色一沉,故作懊惱狀。

「嗯……確實是有點生氣。」他說︰「我可是封天鐸,而你卻駿了我的面子,你知道多少人想嫁我嗎?」

迎上他的眸子,她縮了縮脖子,「做為一個丫鬟,失去自由已經夠悲哀了,我怎能還讓人主宰我的婚姻?」

「主宰?」

「你說要娶我時,我不只不知情,而且也不在場。」

「我不是回來跟你說了?」

「那是事後。」她語帶抱怨,「而且你是因為一時氣憤及沖動,才說要娶我的吧?」

他想了想,老實的說︰「確實是有那麼一點。」

「欸?」她頓時瞪大眼楮。

「當時白叔一直質疑我,認為我不該為了一個卑微的丫鬟壞了天宇的婚事,他問我如果當事人不是你,我是否還會做同樣的反應及處置。」

聞言,她好奇又疑惑的望著他,「你會嗎?」

「應該還是會,只是不會如此氣憤失控。」說著,他露出靦腆的表情,斜瞥了她一眼,「行了,別問了。」

他害羞的模樣,教她心頭滿是甜蜜。

「所以你不是一時沖動?是因為我比較……特別?」

他有點羞惱的撇過頭,「不是說別問了嗎?」

「可是我想知道嘛!」

「知道那麼多做什麼用?你不是不嫁?」他將問題丟回給她,「你怎麼不說說,為什麼你不肯嫁我?我配不上你?」

她搖搖頭,「不是。」

「那麼是什麼?」他又問︰「你還太小,不想嫁人?」

她忖了一下。確實,趙海兒還未滿十六歲呢。在她原本的世界,也要十八歲才算是成年人呢。

「也有吧。」她說︰「我還沒十六歲。」

「我說了,等你十六再娶你。」

「十六歲還是太小了。」她一臉認真。

他眉心一皺,「那要幾歲?」

「至少十八吧。」

聞言,他一愣。「十八?你知道我現在幾歲嗎?二十三。再過兩年,我已經二十五了。」

「二十五還很年輕呢!」她笑著說︰「而且你的心智會更成熟,性情會更穩定。」

他一怔,「你是說我現在不成熟,不穩定?」

「就算你成熟穩定了,我也還沒呀。我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十六歲少女……」

「你懵懂無知?」他不以為然的一笑,「你可比很多人都精明世故多了。」

這個是事實,但那是因為她的心智已經二十五。

「除了這個,可還有拒絕我的理由?」他又問。

她忖了一下,神情突然變得凝肅。她直視著他的眼楮,問︰「你是要娶我做妾吧?」

他微頓,「有何不妥嗎?」

她是丫鬟出身,封家只能接受她做妾。這是不能打破的規矩,他認為她應能理解並接受,事實上,這對她來說,應當已是最幸福圓滿的歸宿及結果。

「還是你不做妾,想做正妻?」

她搖頭。「正妻、平妻或是妾,都只是一種稱謂,就算沒有名分,只要兩人相愛就行。」

「那你……」

「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平靜的望向他的眼楮,「與另一個女人共有一個男人。」

聞言,他心頭一震。

「就算我沒名沒分,只要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那就算死後不能進封家的祠堂,受封家子孫的香火供養,我也不在意。」她目光澄澈,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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