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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下喜帖 第二十章

趙寧安最近常跑廚房,對周大廚再熟悉不過,當她看到他陳尸在草坪上時,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她以為這情景只有在新聞或推理小說里才看得到,不料居然在她面前活生生上演了命案。

「死因是什麼?」封靳言陰沉的盯著地上的尸體。

金醫長在驗過尸體後,稟報道︰「周大廚是中毒而死的,依老夫推測,那毒物和上回爆炸案的犯人服用的一樣。」

封靳言听了臉色更黯下幾分。

趙寧安忍不住說道︰「竟是一樣的毒,怎會那麼巧?」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詭譎,大盛、洪恩、李承雲和幾個在場的士兵臉色都不好,沒人敢吭聲。

在蕈薛事件後,有許多人被列入調查,包括趙寧安,因為當天她曾出入廚房,但很快便被排除嫌疑。

而周大廚在案發前曾以采買名義離開過軍營,赤白菇疑似是他帶回的,不知用什麼法子瞞過負責檢查的審查官,加上當天他在廚房的行徑詭異,因此被列為頭號嫌疑犯看守著。

今天,他突然說是胸悶想出去走走,周大廚平日人緣好,因此看守同意了,想說有他們在一旁看著不會怎麼樣,沒想到一不注意他就服毒自盡了,看起來是畏罪自殺,但因為毒物跟先前那兩位逃亡的將官服的毒一樣,說明這案子並非表面上這麼簡單,肯定還有主謀躲在暗處,逃亡的將官和周大廚只是棋子。

到底是誰做的?

封靳言利眼掃向四周,不管這兩個案子是否與土魯國相關,但確實有一個人在背後策劃這一切,故意制造事端,想打軍隊的士氣,而且他相信軍營肯定被監視著,那個人或許就在他周遭。

「王爺,這、這個……請您來看看。」

有個士兵像在附近發現什麼,白著臉前來稟報。

封靳言走了過去,趙寧安等在場的一行人也跟上,接著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放了一張面具,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好像看到多可怕的東西。

那是張極為丑陋的惡鬼面具,讓趙寧安想起了地獄的惡鬼。

「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面具?」她不解的問道。

大盛畏懼地道︰「那、那是記載在月犀國古書里不祥的面具……傳說中只要這惡鬼面具出現,就會有災難降臨……」

災難降臨?

趙寧安听得駭然,也看到封靳言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更為陰沉。

在周大廚尸體附近出現的惡鬼面具因怕引起人心畏懼,被下令不準泄露,然而隨著第二張、第三張惡鬼面具出現,事情最終仍十分快速的傳遍了軍營。

接著竟傳出了流言,說軍營里的蕈菇中毒案子和先前的爆炸案,都與封靳言命中帶煞有關,還說封靳言身上的煞氣已克死三任王妃,看來連軍營都要遭禍了,與土魯國之戰岌岌可危等危言聳听的話。

原本在士兵眼中,他們的王爺是威武的戰神,什麼煞氣、克死之事根本是一派胡言,但如今出了人命,還有不祥的惡鬼面具,再堅定的人心也會受到動搖,人人都在猜下一個被克到的會是誰,軍營里還會再發生什麼災難?會不會因此打輸?

當然也有人不信邪,懷疑謠言是方淮傳出來的,他喜歡狄王妃這事不是秘密,當時曾鬧得沸沸揚揚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說是方淮因妒恨封靳言搶走他的女人而散播謠言,連先前的兩個案子都說成是方淮對封靳言的報復,方淮的人當然不甘心被誣蔑了,兩方人馬有幾次嚴重對立。

軍中禁止私斗,何況都要打仗了,更不能有任何擾亂軍心、違背軍綱之事,封靳言立即命令將帶頭散播謠言,造成恐慌對立的人捉住,沒兩天就沒人敢再提什麼不祥面具、煞氣等事了,但軍營里仍是一片風聲鶴戾。

封靳言亦受到這番流言影響,脾氣愈來愈暴躁,遠比以往都還要陰沉狠戾,昨天趙寧安不知做了什麼事惹惱他,他一氣之下竟將她趕出帳子,知道這事,曾被她醫治過的士兵們都不禁同情她,感嘆著主子喜歡時就寵得緊,膩了就趕出去,寧醫士還真可憐。

營里的士兵們也都繃緊皮,連最受寵的寧安都遭殃了,下一個不知道會是誰?

每個人在行事上都萬分小心。

趙寧安被封靳言趕出帳後,晚上就留在醫室里睡,醫士們也都用著同情的眼光看她,安慰她說,等封靳言心情好一點就會讓她回去。

只有趙寧安覺得莫名其妙,那個男人一大早起來就對著她大發雷霆,把她的包袱扔出帳,演出「滾出去,以後都不想再看到她」的戲碼,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想了想,她得出結論——他是在害怕那張象征不祥的惡鬼面具,當時他看著那張面具的臉色有多陰沉她不是不知道,他怕會為她帶來災難。

趙寧安生氣了,他不是要她做他的女人嗎?怎會那麼迷信?那個面具分明是被刻意放上的,想讓人心不安、軍營大亂。

「我要見王爺。」她根本無法心平氣和的待在醫室里,找到機會就想溜去找封靳言,但總被大盛逮住。

是的,那個男人還囚禁她,要大盛跟著她,還派士兵在醫室里看守她,說是要看牢她,不準她踏出醫室一步礙他的眼。

大盛無奈的道︰「寧安,你安分待著,王爺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趙寧安冷笑,「他真的認為把我囚禁在這里就是為我好嗎?」

演了那麼一場戲,將她趕出他的帳子,還讓人看守她不讓她回去,用這種方式保護她是為她好嗎?他在怕什麼,真怕他會克死她嗎?

但她更怕,怕他又被心里的陰影束縛而退縮,想逃避她。

「寧安,王爺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想法,這都死人了,王爺自有他的顧慮……」大盛嘆息著,王爺並不懦弱,更不是個迷信的人,他只是將寧安看得太重,不容有任何閃失,認為她離他遠一點比較安全。

「演出把我趕走的戲碼,讓我離他遠遠的,就是保護我了嗎?他什麼都沒有說清楚!」趙寧安忿忿的道,他好歹也讓她知道他的想法,兩個人一起討論,她並不希望他一個人承受。

「李校尉來了!」

趙寧安听大盛突然喊了聲,轉過身看,就見李承雲迎面走來,她舉起手,朝他打招呼道︰「承雲哥!」

趙寧安雖是面帶笑容,但李承雲仍看出她心情低落,打趣的道︰「看到我也悶悶不樂的,就那麼喜歡王爺嗎?」

趙寧安臉紅了紅,這才知道李承雲早他看出她喜歡封靳言的事了。

「承雲哥,我沒事。」她打起精神微笑,知道他是因為她被趕出帳子而擔心,特別來看她的。

李承雲仍不放心,提議道︰「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大盛馬上跳出來反對,「李校尉,這可不行,王爺說不想見到寧安,她一步都不能離開醫室。」

大盛雖然也很信任李承雲的為人,但更將封靳言的話奉為聖旨,王爺認為寧安會有危險,交代過絕不能讓她和其它人獨處,任何人都不行,當然也包括了李校尉。

況且他是王爺的情敵,自己自然不能讓他有機會接近寧安。

「可是這樣寧安太可憐了。」李承雲為她抱不平。

連他都覺得她可憐嗎?趙寧安在內心翻了個白眼,封靳言這出戲演得還真逼真。

她自嘲地道︰「承雲哥,王爺他現在非常討厭我,我還是哪里都不要去好了,免得被他撞見了會遭到懲罰。」

接著她綻開甜美的微笑,似乎方才只是在開玩笑,「承雲哥,放心,我真的沒事,王爺若過兩天想接我回去,還得看我心情好不好,願不願意呢!」

「你也是的。」李承雲沒好氣的揉了揉她的頭。

當他抽回手時,趙寧安注意到他手腕上有著淡淡的疤痕,隨口問道︰「承雲哥,受傷了?」

「這是之前在操練時被刀劃傷的,已經快好了。」李承雲笑著說,袖子已重新蓋住手腕。

但趙寧安看那傷疤不像刀傷,反而像是抓傷,覺得有點奇怪。

「李校尉,你應該很忙吧?」大盛咳了一聲暗示,並不希望他和寧安講太久的話。

「那我去忙了。寧安,你沒事就好,我再來看你。」李承雲又注視了她一會兒,眼底有著憐惜,還有其它情緒,轉瞬即逝,在大盛看來是離情依依。

快走!他在心里驅趕著,直到李承雲離開,才大大松了口氣。

李校尉真是來勢洶洶,他可得幫王爺顧好寧安才行!

李承雲一走,趙寧安馬上想起正事,叉著腰要求道︰「大盛,讓我見王爺一面!」

又來了!大盛拚命搖頭,「我說過不行的。」

硬的不行,趙寧安來軟的,她懇求道︰「拜托你,我真的很想見他,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丟在這里,我想要問清楚,他到底想拿我怎麼辦?」

大盛動搖了,事實上,他也覺得寧安很可憐,畢竟王爺欠她一個解釋,「可是有那麼多人看守你……」

「不能光明正大去見他,那就偷偷去吧。」

「偷偷的?」大盛模著下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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