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月美人 第二章
長孫燁循聲音來到另一塊草地，當他看到眼前的景像時，霎時愣住！
他臉上驚愕的表情會讓人懷疑莫非他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但是事實上他視線所在的地方是一棵大樹下。
大樹下，有人在蕩秋千，在秋千上，有個穿著紅衣的女孩，他的驚愕就是來自于她。
她看起來好小，好年輕，雖然他對女人沒什麼研究，不過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女孩頂多只有十四、五歲，絕對不可能超過十五歲。
她只是個孩子，卻有一張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的臉蛋。
她的五官只能用「精致完美」四個字來形容，雖然還有著濃濃的稚氣，可是在長孫燁眼中已經是無可挑剔。他可以確信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不！她還是小孩子，應該說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了。
除了精雕細琢的五官外，她那吹彈可破的雪膚在紅衣的襯托下更是出落得嬌美可人。在秋千下搖晃的是一對白皙的玉足，長孫燁不知道長得美的人腳是不是也一樣好看，不過她的小腳肯定是好看的，讓他有股想要撫模她縴細腳踝的沖動。
她自己搖晃著秋千，當秋千高高蕩起時，她銀鈴般的笑聲也隨之飄送，一聲聲鑽進長孫燁的心中，一聲聲牽引他的心。
「燁少爺。」終于跟上來的阿福一來就看到長孫燁看得出神的模樣，他好奇的循著他的視線看去。
這個女孩子……好漂亮啊！可她不是……阿福壓低聲音在長孫燁的耳邊道︰「燁少爺，她應該就是于容了吧！」
「嗯。」長孫燁對這點沒有異議，一開始他就知道是她了，只是眼前的她比畫中的她還要美麗，美麗到讓他「驚愕」
「可是……」阿福又說︰「畫中的她看起來沒有這麼小啊，燁少爺，你看她是不是太小了點呀！」
阿福一直以為于容應該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可是現在他所看到的于容頂多只有十四、五歲。
阿福的話提醒了長孫燁，他定了定神，恢復清醒的腦袋開始運作起來。
阿福說得沒錯，她是太小了，她美則美矣，但是基本上她還是個小孩，她真的可以做他的新娘子嗎？
「爺爺有沒有搞錯啊！」他煩躁的低語。這下可好，爺爺居然指定一個女圭女圭新娘給他，他老人家是在跟他開玩笑嗎？要這個年紀的小女孩眾人妻是不是有點太為難人家了？
「我看老太爺是存心要考驗燁少爺你的，所以才會指派給你一個不可能的任務。」阿福點點頭說。
「你給我閉嘴！」阿福說的話令長孫燁更火大。「什麼考驗我，這簡直是逼我去犯罪，她還是個孩子啊！」
「是個孩子沒錯，不過十四、五歲便成親的還是大有人在，人家可以，燁少爺你一定也可以的，放心啦，沒問題的。」阿福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學問極了。
不過長孫燁卻不這麼認為，他冷冷的瞪了阿福一眼。
「人家要幾歲結婚是人家的事，我管不著。爺爺要我娶一個小女孩，我會有罪惡感，我辦不到！」長孫燁斬釘截鐵的說。
「燁少爺，就算你辦不到也得辦到，要不然你怎麼跟老太爺交代？」
「我們現在就回洛陽，我要爺爺……」
長孫燁說到一半就住了口，因為他听到有腳步聲從他們這個方向傳了過來。
「先躲一躲。」長孫燁拉阿福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面，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兩個年輕人跑向于容。
這兩個年輕人長得有幾分神似，像是兄弟。高一點的那位穿白衣，矮一點的則穿青衣，兩個人看起來和阿福年紀差不多，長相則比阿福搶眼多了，兩人都長得滿好看的，斯文俊秀。
還在蕩秋千的于容見到這兩人，小臉上現出甜美的笑容，「允文、允武，你們今天比較晚呢！」她用甜甜的聲音說著。
允文、允武？長孫燁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是什麼名字啊？
看來幫這對兄弟取名字的人，對他們是抱著很深的期望。
長孫燁除了覺得好笑之外，還注意到于容說的話。她說今天比較晚，難道她經常和這對兄弟見面？
「容，你看我？你帶來什麼？」穿著白衣的江允文像獻寶似的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個用紙包的東西。
于容把紙攤開來，歡呼一聲叫道︰「哇，是榮記餅鋪的油蔥餅耶！」她最愛吃這一家做的油蔥餅了，可是因為生意太好，常常一出爐不到半個時辰就賣光了，就算排隊久候也買不到。
江允文就知道于容會開心，他好不得意的說︰「我可是排了一個上午才買到的，容你愛吃的話，我明天再去排隊買給你。」
「真的嗎？」于容的笑臉僵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推辭，「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你，而且每天吃也會膩的，你有空再幫我買吧。」
這個小女孩是天真，不過也滿體貼的。躲起來的長孫燁用贊賞的眼光看向于容。
「容，我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這麼客氣？」江允文夸張的表情讓實際上並不愛笑的長孫燁又想笑了。「只要你一句話，你知道我願意？你做任何事的，我不怕任何麻煩，真的！」
這本來就一點都不麻煩，江允文才沒有笨到自己去排隊。
家里佣人這麼多，怎麼可能輪到他這個大少爺親自出馬？
只要于容高興，他可以每天都要人去排隊排到死為止。不，不是啦，是排到買到為止。
「容，你先別感動，還有我呢！」弟弟江允武推開哥哥，他也拿了東西給于容。
「這盒胭脂是我特地要人買的，你打開來看看，里面的顏色據說是最近最多人喜歡的。」
「顏色是很漂亮，可是，我沒有在用這些東西。」上個月才過十五歲生日的她，對這些胭脂水粉還很陌生。
「你就收下吧，以後就用得著。」江允武不可能讓于容退還自己的禮物，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哥哥給比下去。
「那……好吧！」于容拒絕不了江允武的好意，心想就送給姐姐用好了。
「你們都對我太好了。」于容甜甜的笑著。「你們常常送我東西，要不然就是為我做些什麼事，你們真是我的好朋友。」
「對呀，我們是好朋友啊。」江氏兄弟互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笑著。
你這個小傻瓜，他們兩個哪是什麼好朋友啊？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想要吃了你呀！
突如其來的郁悶感把長孫燁的心填得滿滿的，他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往他們三人走去。
他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要不然他會無法呼吸的。
這壯得跟頭牛一樣的男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啊？長孫燁的出現讓于容他們都看傻眼，他極具壓迫感的外表是會讓人乍看之下猛然心驚的。
「燁少爺──」阿福緊張的跟在長孫燁後面。
在三人面前站定之後，長孫燁廢話不多說，簡單明了的道︰「我復姓長孫，單名一個燁字，家住洛陽，我這次到瑞和鎮是要……」
「你好黑喔！」
「啊？」長孫燁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他目瞪口呆的看向說自己黑的于容。
于容一點也沒有察覺長孫燁愣在原地的模樣，她美麗的大眼楮直瞅著他黝黑的臉瞧，秀氣的眉皺了起來。
「可惜你太黑了，要不然你應該長得很好看的才對。」
應該？難道她是在嫌棄他長得丑嗎？現在的長孫燁除了怔愣一事可做之外，就是听江氏兄弟嘲笑自己了。
燁少爺，你要振作起來啊！
看著坐在床上一臉茫然、一直不說話的長孫燁，阿福打從心里面？他的燁少爺掬一把同情之淚。
他英俊的、充滿男子氣概的燁少爺，居然被一個小女孩嫌他的膚色黑，還嫌他長得不夠好看。他可以理解燁少爺的心情，因為這種情形也常常發生在他身上。這只能怪她們沒有眼光，看不出他和燁少爺的優點和漂亮的地方。唉！畢竟這世上識貨的人一定比不識貨的人要來得少。
那個不識貨的于容就當她是年幼無知好了，他想燁少爺是不會和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的。最氣人的是那對小白臉兄弟檔，竟敢如此大聲的嘲笑燁少爺，嘴里還說些不干不淨的話，說什麼「大猩猩滾回去吧。」和「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回去照照鏡子吧。」之類的話。
哼，是燁少爺修養好，不跟他們計較，否則他絕不輕饒他們，一定會把他們的小白臉打成豬頭臉的。那對兄弟真的是太過分了！
「燁少爺，別傷心，他們這種人是不值得你生氣的。」他努力安慰主人。「長得美麗有什麼用？這麼沒有眼光，而且還是個小女圭女圭，燁少爺，我看咱們就回洛陽吧。」
「不，我們不回去，要回去也要三個人回去！」長孫燁不說話則已，一開口就一鳴驚人。
「燁少爺，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可憐啊，燁少爺氣的腦袋也跟著胡涂了。
「你什麼時候看我意氣用事過？」
就是現在啊！阿福在心里悄聲的說，他可沒那個膽說出來。
「燁少爺，你該不會真的受那兩個小白臉的刺激吧？」
「也許有一點吧！」長孫燁不否認，今天的他連自己都覺得丟臉。
活了二十多歲，他從來沒有？自己的容貌自卑過，然而，今天他卻嘗到了這個滋味。
他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被嫌棄，他在意的是說的人。
對，就是于容。
其實，當時他來不及說完而想說的話是，這次我到瑞和鎮是希望和于小姐成為好朋友，請你和我一起到我的家鄉？我爺爺祝壽。
其實他更想直截了當地對于容說︰嫁給我吧！
可因為怕嚇跑年紀尚小的于容，所以改成比較婉轉的說辭。
誰知道于容的一句「你好黑喔！」，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都說不出口。
說他黑就算了，說他「應該」會很好看也就算了，這些他都能忍受，但是她居然還說要他請教江氏兄弟如何把皮膚弄白一點的方法。他一個二十幾歲的人了，居然讓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耍得團團轉，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丟人過。
因為這樣，他更不可以臨陣退縮。于是他打消了原先不想殘害幼苗的念頭，決定留下來？自己扳回面子。
「我不想把爺爺看中的人交給那對繡花枕頭的兄弟。」長孫燁對阿福道，這是他想留下來的第二個原因。
那兩個人一看就是標準的紈子弟、繡花枕頭，外面弄得漂亮，里面卻是雜草一堆，他怎麼忍心把這麼一個美麗又天真的小女孩交給這兩人呢？這比他殘害幼苗還要殘忍百倍！
「說的也是。」阿福有感而發的說。如果真的要把于容交給那兩個人，還不如交給燁少爺，少爺比他們要稱頭多了。
「不過，燁少爺……」阿福笑得好不奇怪。「我說，你是不是對人家小姑娘有感覺了，嗯？」
「嗯……」長孫燁含混的應著。老實說，這才是他留下來最主要的原因吧。
他做夢也沒想到一見鐘情這種在他看來極？荒謬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本來能讓他動心的女人就不多，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一個還不能算是女人的小女孩動了心。
是因為她的美麗嗎？他不知道，不過在遇見她之前，他也見過許多漂亮的女人，也不是只有美女才能讓他動心，所以，這應該不是她吸引他最主要的因素吧！
那麼，是因為她的年紀嗎？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從來就沒有對小孩子有特殊的癖好，所以，這點是絕對不成立的。
無論如何，他長孫燁這次恐怕真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