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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娘子 第十七章

「別擔心,」司空璉緊握紅淨悠的手,柔聲道︰「事情再壞,都會有解決的方法。」

他帶紅淨悠回京,是為了解救白陽縣的百姓,可不是回來找絕望的。

「可是,你明明是好意救我,卻被誤傳成這樣,甚至還會害得宰相大人不被皇上信任……這可怎麼是好?我……我是不是害了大家?」淚珠在紅淨悠的眼里打轉,眼看著就要落下。

「你哭什麼呢?」司空璉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輕聲安慰道︰「為非作歹是那些惡徒不對,你別難過,我們總會想到好主意對付他們的。」

藍慕晨的名聲可不是假傳四海,而是真本事。

所謂天下第一賢相,並非浪得虛名。

他礙于身份做不到的事,藍慕晨這個宰相既然貴為高官,就該盡職盡責。

「瞧你自信的很,莫非早就想到辦法了?」藍慕晨瞧著兩人一個哭、一個安撫,司空璉那柔情的模樣還真是教他這相處多年的「夫君」開了眼界。

畢竟兩人只是假夫妻,像兄弟般相處時,自是不可能如此柔情以待。

「倒也不算是方法……」司空璉的長指在紅淨悠的手背上輕撫,讀她心緒平穩後,才回頭瞄了藍慕晨一眼,「只能說剛才我推測的事,全是以慶瑞妹子當皇帝時下去推算的。」

前皇雲慶瑞假扮男人當皇帝時,因為性情優柔寡斷,每回總要藍慕晨三催四請、幫著出主意,才能把事情處理好。

可如今當皇帝的人是雲仕煬,他的脾性果決許多,性子亦是堅毅,而且跟藍慕晨及司空睹都有一個極大的相同點——

對于貪官污吏,絕不放過。

這點是裴侍郎等人尚不清楚的。

他們八成以為新繼位的皇帝也像先皇一樣處理不了什麼事,才敢要詐告狀,可情況並非如此。

所以只要藍慕晨有辦法向雲仕煬解釋清楚,白陽縣的事情依然能夠順利解決。

「我知道瑞兒的性子不適合當皇帝,所以當初才幫著她退位、娶她進家門,可听你這意思是……既然皇上不是瑞兒,就好辦事了?」這事,最清楚來龍去脈的人是司空璉,若他有主意,那自然是最好,所以藍慕晨決定先听听他怎麼說。

「對。」司空璉這一聲應得干脆亦果斷。

再怎麼說,這事的起源都出在他身上,而他的行事原則,就是不管在外邊做了什麼事,絕不讓藍慕晨替他收爛攤子。

更何況這回還牽涉到他心愛的小妾紅淨悠,以及藍慕晨在朝廷的多年威望,所以就算想不到辦法,他也會絞盡腦汁生出來。

雖然事情變成這樣,實在非他所料,也令他初始之際吃了驚,但是……

惡徒狡詐,不代表清官就不能耍陰謀吧?

因此這件事他司空璉不但管定了,還要管到底!

論才智,比聰明,藍慕晨絕對是上上之選,所以他才能在朝中與貪官對峙多年。

但若要論鬼點子多,那就非司空璉莫屬了。

雖然裴侍郎等人惡人先告狀的計謀確實得逞,但他們卻誤算了新皇的個性,雲仕煬賢明果斷,不似先皇時常遲遲無法下判斷。

所以原本他們打算拿這件事封住藍慕晨的嘴,卻沒能成功,雲仕爆二話不說便叫藍慕晨親自調查,反倒令裴侍郎不知所措。

不過裴侍郎那邊雖然暫且被絆住,但司空君揚的事情依然難以對皇帝交代,因為他們既不能讓司空君揚擔了罪名,又不能讓司空觀知道他的寶貝女兒是個男人,甚至經常便溜出門當藍慕晨的探子。

所以……司空璉索性提了個鬼主意。

既然非得有個司空君揚不可,那就教司空君揚與司空璉同時存在吧!

反正他在外已宣稱他是相府夫人的胞弟,名叫司空君揚,不如就讓這個司空君揚成為藍慕晨的親信,而且還是藍慕晨派到各地查探民情的人。

至于為什麼會讓司空君揚掛上司空璉之弟的名號,則是因為兩人相貌相似,所以才以此稱呼。

這就是所謂的「順水推舟」。

既然裴侍郎等人硬要栽贓,他們干脆將計就計。

而被呈報司空君揚假冒宰相之名的問題——那根本用不著擔心,因為司空璉當時在白陽縣,從來就沒有說過他便是宰相藍慕晨。

若是裴侍郎等人想硬辯,只消找來白陽縣的百姓便可做證。

那群被司空璉幫助過的百姓,可是個個都听見他自稱「相府夫人的胞弟司空君揚」,唯一誤會的,也不過是洪爺等人及白陽知縣。

若真要追究這份誤傳的責任,其實還可以反告白陽知縣與裴侍郎等人光憑猜測便妄下斷言,治個誣陷之罪。

如此一來,這世上就真的有個司空君揚,但在同時又有司空璉,那些假扮宰相、司空璉是男是女的問題,一切都用不著多交代了。

甚至,就連強搶民女的麻煩指控,都可以因為司空君揚的存在而輕松解釋。

只要司空君揚帶著紅淨悠親自出面說明當時的情況,說穿當初是洪悟強搶民女,洪爺包庇兒子,還要挾她不說是自顥嫁洪悟、便找人向紅家尋仇的一切經過,事情便可圓滿結束。

也因此,雖說這白陽縣的案于曾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但也在短短三日內便平息下來。

裴侍郎惡人先告狀不成,倒是搬了石頭砸上自己的腳,因為紅淨悠的證言無疑是在推翻他的包庇之詞。

所以皇帝轉而取信于藍慕晨,信了司空君揚便是宰相密探的說法,下令查清白陽縣的貪官。

秘密一揭穿,裴侍郎自然沒什麼好下場,他貪賊枉法的行徑跟著揭露,與白陽知縣一同入了獄。

至于與白陽知縣勾結、欺壓良民的富商,在新知縣上任後,一律依法嚴處。

事情一件件告終,白陽縣重獲寧靜,朝中不再有人對藍慕晨有所非議,只除了一個令藍慕晨感到頭疼的問題——

「小璉,你爹真的信了你的說詞嗎?」

藍慕晨瞧著司空璉一臉悠哉,滿臉的笑容,忍不住出聲詢問。

一個跟女兒長得很像的男人……這話,司空觀真會相信嗎?

怎麼說都是親生爹,難道司空觀分辨不出自己的『女兒』嗎?

「你看我都平安回來了,你覺得我爹信了沒有?」司空璉好笑地瞟了藍慕晨一眼。

令天一大早,他便以司空君揚的身份前去司空家拜訪,向司空觀道歉,沒想到誤用身份給藍慕晨招來誤會,還給司空家添了麻煩。

「我告訴你吧,我爹見到我的時候,那雙眼珠子好像嚇到快掉出來一樣,一直說沒想到有人會跟女兒長這麼像。」司空璉順手勾玩著身邊紅淨悠的指尖,又道︰「況且,我爹的個性我最清楚,說什麼話可以讓他不生氣、該怎麼討他開心,我一清二楚。」

「這倒是……」藍慕晨有點哭笑不得。

能夠說服司空觀自然是好事,畢竟要在大殿上接受司空觀的怒罵,可會讓他很難做事。

「你放心吧,我後來把他哄得服服貼貼,他甚至因為覺得司空君揚跟司空璉長得太神似,索性收了我當干兒子。」這麼一來,他的靠山又多一個了。

「我看你爹是想要兒子想得走火入魔了。」藍慕晨搖搖頭,無奈道。

「是啊!我看他是因為沒兒子,所以就收我當干兒子安慰一下自己,反正兩張臉長得一樣。」所謂的移情作用有多大效力,看司空觀就明白了。

「司空大人是脾氣大、性子直。」而且還很好騙。

「也沒什麼不好,爹都年紀一把了,讓他老人家開心過下半輩子也好。」

司空璉揉捏著紅淨悠的掌心,那柔女敕的感觸教他舍不得松手,卻讓紅淨悠漲紅了臉。

「你也別太得意,哪天若是司空君揚與司空璉得一起出面,你就應付不來了。」藍慕晨向來深思熟慮,可不像司空璉,什麼事都是大難臨頭再想辦法解決。

「放心,我想,依我爹的情況,不管是我還是司空君揚這假身份,都沒機會跟他多見幾面的。」司空璉一邊安撫又緊張起來的紅淨悠,一邊應道。

「怎麼說呢?總是女兒啊……你爹不會想你嗎?」紅淨悠柔聲問。

「女兒歸女兒,現實歸現實。」苦笑一聲後,司空璉轉向藍慕晨笑道︰「慕晨,你可記得我嫁入你家後,跟我爹見過幾次面?」

「這……」藍慕晨突然一愣。

是了,雖是口口聲聲疼愛的女兒,但司空觀倒真沒上門探過女兒,對女兒沒生個一子半女的事也沒什麼介意,更從沒過問女兒為何不偶爾回家探望爹娘。

「淨悠,我這夫君的表情,足可回答你的問題了吧?」司空璉隱忍著笑意應道。

「真有這麼疏離嗎?」雖然明白司空家的情況,但對于紅淨悠而言,這樣的情況依然是不可思議的。

「我這個爹呀,疼是疼得夠,但依然重男輕女,對他來說,嫁出去的女兒,他可真當成潑出去的水,連收都不收。」爹會替他討公道、罵藍慕晨納妾,卻從不找他談天,會見面的機會,大概是逢年過節或老爹做大壽。

「至于司空君揚這身份,對我爹來說,兒子是認來的,不是親生的,所以也不會要求我三天兩頭往司空家跑。」司空璉一一說明。

「啊……而且司空君揚還是藍大人平時派出門的密探,不常在京里也是應該,所以你們根本不可能踫上面。」紅淨悠總算懂得司空璉在打什麼主意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鬼主意太多。」藍慕晨听著夫妻倆的談話,僅是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不過你高興就好。」

「我當然高興了。」司空璉握緊了紅淨悠的手,柔音道︰「這麼一來,我就是淨悠真正的丈夫了。以後我可以不在乎當男當女,但現在……既然是淨悠的丈夫,那我就想當司空君揚。」至于司空璉這身份,留著每年替老爹祝壽用就好。

「君揚……」紅淨悠紅透了臉,沒想到司空璉會當著藍慕晨的面大方開口示愛。

看著小兩口濃情蜜意的模樣,藍慕晨也只能在旁苦笑。不過對于司空璉的堅持,他卻是多少可以明白其中道理。

司空璉,是為了紅淨悠而改變的。

不再只是悠哉度日,忽男忽女也不介意,甚至自願無所作為,浪費他的能力,就這麼過一天算一天。

有了紅淨悠,司空璉開始認真面對生活,甚至願意為他擔起密探之責。

這樣的司空璉,比起從前那悠哉得過頭的他,可是好多了!

「小璉,既然身份不是問題,你不如把淨悠扶為正室吧?」藍慕晨在旁提醒。

司空君揚原就無妻,讓紅淨悠當小妾豈不委屈了?

「那怎麼成?你忘了正妻向來就是留在家中理家的嗎?雖然現在我可以以司空君揚的身份跟淨悠一起入住相府,可我是你的親信、密探,成天要四處跑,若讓淨悠當妻,她就只能留在家里跟『司空璉』當伴,不能跟著『司空君揚』一起出門了。」司空璉搖搖頭,拒絕這種提議。

自古以來,妻持家、妾受寵,這已是根深柢固的觀念。

所以啊,紅淨悠還是當他的妾就好,這樣他們才能理所當然地一起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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