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要放風 第二章
兩個小時之後,他去隔壁的房間里洗了澡才回主臥房,鄭一珍正拿著iPad看韓劇,一會傻笑、一會嘟嘴,可愛不已。
他笑著撲上去,抽走她手中的iPad,將她摟在懷里,她蠕動了一下鼻子,「你洗完澡了?」
「嗯。」
鄭一珍心中又給他添上一筆,他偶爾會在隔壁客房洗澡,真是奇怪。
「睡覺了。」他的手順勢從她的睡裙下襬溜了進去,炙熱的大掌緊貼著她的大腿往上移動,指尖似帶著電一般在她的肌膚上流連著。
她伸手捂著臉,尷尬地說︰「我姨媽來了。」
空氣一瞬間有些停滯,幾秒之後,他才找回他的聲音,帶了點控訴,「剛才還沒有。」
她又不是時間的操控者,還能讓大姨媽來去自如!她無奈地說︰「洗澡的時候來的。」
他的大掌以龜速慢慢地挪開了,俊臉埋在她的肩上,她拿回iPad,語氣輕松地說︰「我繼續看了。」
他無語地盯著她的後腦杓,雙手交纏在她的腰上,低調地貼著她,她不舒服地扭了一下,「你的肌肉磕得我的肉疼。」
他默默地吐了一口氣,低聲道︰「老婆。」
她轉頭笑了笑,「你睡旁邊點,我就不會擠到你了。」她很善良地說。
他眼神一黯,伸手直接將iPad關掉扔到床腳,抱著她縮在一起,「睡覺!」
鄭一珍皺了皺眉,「我還不想睡。」
「等姨媽走了以後,妳如果繼續這麼說,我會很開心。」他涼涼地說。
她似被冷水潑了一身,身體一抖,不敢多說了,暗暗罵了他一句,惡人!
她的手心馬上被他掐了一下,「快睡!」
她無奈地閉上了眼楮,他把室內燈光調暗,摟著她,心滿意足地睡覺了。
◎◎◎
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鄭一珍偷偷地在心里算著,不過這一會來的人不是她熟悉的,她疑惑地站在陸母面前,「媽,她們是……」
她的手指了指另外兩位中年婦女,她們看起來嚴肅,不大愛笑,筆直地站在陸母的身邊。
今天鄭一珍本來在上班,陸母打電話跟她說有事,讓她回來一趟,她請了假回來,一回來她懵懵懂懂的、雲里霧里的。
「哦,我看妳這麼瘦,所以專門找這兩位給妳調養一體。」陸母不到黃河心不死,盡管陸父跟她說過了,但她仍是焦急,看鄭一珍這麼瘦,她有點擔心鄭一珍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懷孕。
鄭一珍傻乎乎地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半晌,她才明白陸母的意思。她有一種想哭天喊地的沖動,她抬手輕拍了一下臉頰,「媽,不需要,家族遺傳,我家的人都這麼瘦。」
「什麼家族遺傳?」陸母不免多想,「妳有什麼家族遺傳病?妳之前結婚怎麼沒說!」
咄咄逼人的口吻讓鄭一珍抿了一下唇,仍是給陸母面子,柔聲解釋道︰「不是病,我是說我家的人都這麼瘦,是吃不胖的體質。」
陸母不悅地看著她,覺得這一年來她沒有懷孕,也有可能是有潛在的毛病,陸母擔心不已,伸手拉住鄭一珍的手,「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鄭一珍忍著難受地問,那抓著自己的手就像惡魔的爪牙似的,她恨不得甩開,但在其他人面前,她不能這麼丟婆婆的臉。
「什麼都檢查一下。」陸母不容置疑地直接扯著她走人。
在車上,鄭一珍偷偷地發了一條簡訊給陸成,等了半天,陸成還沒有回,她不著痕跡地咬了一下唇,感覺一種屈辱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當初是陸成幫了她家,現在她的爸媽身體健康,鄭氏也好好的,一切都事托了陸成的福,除此之外,陸成身為丈夫,對她也無微不至。
所以有時候她願意去忍受陸母的無理取鬧,也願意去體諒陸母急著抱孫的心情,但此刻她只有滿腔的委屈。在陸母眼中,她就好比代孕工具似的,她的存在就跟母雞一樣,要會下蛋,要會給陸家傳宗接代才行。
但不是她不願懷孕,這種事情不要說陸成有意避開,就是他們沒有避孕,長輩也沒有理由這麼對她。
她的手無意識地在真牛皮的坐墊上扣著,從小到大,她沒有受過一點委屈,就是在家里最困難的時候,父母和哥哥都不願意讓她知道。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家里出了問題。
她一個人嫁到美國,父母、哥哥都心疼不已,可她不想鄭氏倒閉,看著爸爸和哥哥忙碌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應該出份力,所以嫁到美國,她也樂意,她甚至都作好了吃苦的打算。
可到了這里,她生活得很好,陸成對她也不錯,但陸母時不時地逼著她生小孩的舉措真的讓她心生累感。
「去了醫院,什麼方面都做一下,最好是沒有問題。」陸母緊張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落在鄭一珍的眼里卻是讓她更郁悶,她忍不住想問,如果她真的有問題呢?可她問不出口,只能低著頭假裝沒听見。
陸母仍是焦急,低聲地說︰「當初結婚之前怎麼不好好做個檢查呢,阿成的身體肯定沒有問題,他每年都有做檢查。」
鄭一珍低頭又瞄了一眼手機,陸成還是沒有回她,她已經亂了,陸母的行為太過激烈了,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陸成,在這里,她沒朋友、沒親人,陸成是她的靠山。
但,陸成沒有回她。
醫院很快就到了,陸母早已打電話安排了好一切,讓鄭一珍去里面檢查。這是一間香港人開的私人醫院,陸母跟醫生低低地說了什麼。
同樣是黃皮膚的華人醫生看了鄭一珍一眼,她感覺那醫生眼神帶著憐憫,沒一會,那女醫生就走向她,溫柔地笑著,「不用擔心,很多人都有這方面的疑惑,有疑惑來醫院就對了。」
鄭一珍紅了眼,她不敢說話,就怕自己一開口會忍不住哭了,她胡亂地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檢查,最讓她難堪的是女醫生帶著手套粗魯地撐開她的身體時,她覺得自己腦子里一下子空白了,等檢查一結束,她借口跑到了廁所里,無聲地哭了。
十分鐘後,她用冷水洗了把臉才走出來,陸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報告還沒出來,先回去。」
陸母送鄭一珍回到住所之後就離開了,留下來的那兩位中年婦人還沒有走,在她去醫院的期間,她們已經做好了藥膳,其中一位圓臉的婦人溫和地說︰「回來了?去洗手喝湯吧。」
喝湯?鄭一珍覺得自己現在只想吐,她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跑,但兩位婦人之間的對話她還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有錢人家就是這樣,明明有問題卻拉不下臉承認。」
「好了,我們也別講了,等等跟陸夫人說一聲就是了。」
鄭一珍關上門,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死死地堵住耳朵,當作什麼聲音也沒有听見。心頭一陣陣泛酸,就跟生吃檸檬似的,酸得要命,眼淚決堤地染濕了被單,她一個人悶悶地哭著,像是哭不完一樣。
◎◎◎
你在哪里?
陸成看到鄭一珍這條簡訊時,他正要與一位生意合作人一起吃午飯,順便討論一下合約細節。他正要回簡訊,合作人已經開始劈里啪啦地開始講合約的事情,他笑了笑,合作人的性格是十足的工作狂人。
他想了想,把手機暫時放在了一邊,心想鄭一珍應該不是要緊的事情,否則她應該會打電話給他。等一會他再回簡訊。
這頓飯吃了很久,真正吃的時候估計二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其余時間他們都在說生意上的事情。
等他們談妥了,合作人就起身告辭了,陸成買了單,坐上回公司的車,拿出手機,回了一條簡訊。
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鄭一珍才回了兩個字,沒事。
他挑挑眉,覺得有些怪異,月兌下外套隨意地扔在了一邊的沙發上,他扯了扯領帶,心思一轉,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下午三點了。再一會就下班回家了,他也就不急了,既然她說沒事應該沒問題。
到了下班的時間,陸氏公司的秘書室里的所有員工們看見一向準時下班的總裁居然比以往還早了五分鐘下班。
陸成回了家,看到出現在家里的兩位陌生婦女時,他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想來鄭一珍是要跟他說這件事情。
他扯了一下嘴唇,不用猜,他也能肯定這又是媽媽的手筆,「妳們以後不用來,回去。」
「先生,這……」婦人不安地說。
「這件事情我說了算。」陸成不介意替鄭一珍撐腰,即使這樣很不給媽媽臉面,可媽媽把這些事情擺在明面上,已經不是單單在為難鄭一珍了,根本就沒有一絲要袒護、照顧晚輩的意思。
兩名婦人放下手頭上的活,安靜地離開了。
陸成走進臥室,就看到鄭一珍躺在床上,他走上去,輕輕地道︰「別不開心,我已經讓人離開了。」
鄭一珍腦子里只有那一堆冰涼機械運轉時的場景,以及女醫生給她檢查時的記憶,她別開眼楮,低低地說︰「我想回家一趟。」
她不是沒有脾氣,她只是不想讓大家都不好看,結果她退了一步,接下來便是步步退,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婆婆這麼想要一個孩子,就讓別的女人生好了!她不生了,就是陸成不做避孕措施,她也不生了,她不是生育工具,她是一個人,是有思想的人。
如果她嫁給陸成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小孩的話,那她不生,這個機會給別人好了,這種被人羞辱的感覺她一點也不想再嘗試一遍。
陸成眼睜睜地看著她眼眶泛紅了,似乎要哭。他只見她哭過兩次,一次是她結婚時,一次就是眼下了。
他心里發疼,伸手將她抱在懷里,「我知道媽這次過分了,我會親自跟她說的。」他以為爸爸跟媽媽說過之後,媽媽的行為應該會收斂些,沒想到越來越過分了。
「我想回家。」她堅持地說,淚珠懸在眼眶里沒有掉落,楚楚可憐的風情之中帶了堅定不移的意味。
「什麼家!」陸成臉一沉,「這里就是妳家,台灣那邊不過是妳娘家。」他不由得怒了,她嫁給了他,她是他的人,這時候居然還跟他說什麼家。台灣的娘家在她心里是家,那麼這里的家就不是了嗎?這里不是她的家,他不是她的丈夫嗎!
他佔有欲極強地抱著她,「這里就是妳的家!」他的手勁偏大,弄得懷里的人情不自禁地動了動,他卻當她是在鬧別扭,反而箍得更緊了。
鄭一珍差點不能呼吸了,忍著痛道︰「好,娘家是吧,那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台灣!」
陸成心疼她,她剛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他派了助理跟著她,直到她完全沒有問題了,他才讓助理回公司。她想找工作,他找朋友給她安排了一個文職工作,不過她平時不怎麼跟人交際,那些開放的外國人跟她合不來,她就是上班下班,回家給他做飯。
她的生活一點也不多姿多彩,他知道,在台灣,她有親人、有朋友,想逛街有人,想出去玩也可以找到人,可在這里,她熟悉的只有他。
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揉了揉她的頭,「是不是不喜歡在這里生活?」
「我就是想回去。」她的口吻沒有意思軟化。
心頭一軟,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吧,妳也一年沒有看到岳父、岳母了,想他們了就回去吧。」
她沒有解釋,任由他誤會,她木然地沒作反應,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不過要早點回來。」
她看著他,目光幽然,看得他心頭一跳,好像有什麼東西跳月兌了他的掌控,他凝視著她,強調地說︰「要早點回來,妳的家在這里,我在這里。」
她垂下眼,干脆地不說話了。他不喜歡她這副沉默的樣子,始終不放開地摟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