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當糖咬 第十二章
孫玲琦睡醒睜開眼，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自個兒身在何處。
她看著窗外，外頭一輛一輛的車子井然有序停在格子內，毫無疑問這是在停車場。
「醒了？」
一旁突然冒出的人聲，讓她嚇了一跳，倏然回首，看見衛淳實正從手上的書籍抬頭，轉而面向她，她這才想起，她跟這個人約好要去飲月樓吃飯，而她在搭車的時候睡著了。
「我們到了？」她伸了個懶腰。
「是到了。」
「我睡了多久？」她怎麼有種睡得挺飽的感覺？
「不會自己看。」長指指向儀表板上的時鐘。
「三點五十……快四點了？」她詫異瞪眼，「你這時鐘壞了嗎？」
「你腦子才壞了。」是有多累才會睡得這麼沉？
早知道就跟她約晚上，讓她睡到自然醒。
「你干嘛不叫醒我？」竟然放任她一直睡下去？
「會有人特地把一只豬給叫起來的嗎？」
「可是都快四點了耶！」她竟然睡了四個多小時。「你有去吃飯嗎？」
「我想看你能睡到幾點。」
「你這人很奇怪，不會叫我起來，就在旁邊……」她真是不知該說什麼，這人嘴壞得要命，但偶爾卻有讓人心悸的體貼之舉，繼上次的護唇膏跟圍巾之後，這次竟然讓她睡到飽？
這一點都不像刻薄的他會做的事情啊！
不要這樣擾亂她的心好嗎？
「我們快去吃飯。」她催促。「你一定餓壞了吧？」
「你餓了嗎？」
「我才剛醒，胃還睡著。」
「那我們走吧。」
「好。」
她急忙抱著衣服跟包包下了車。
衛淳實關妥車門，按下遙控警報器，等著她繞過車頭而來，方與她並肩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電梯前已有人在等待，中間貼著樓層介紹表，孫玲琦那睡得有些渾沌的腦袋，傻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之處。
「我們不是要去飲月樓，你怎麼開來百貨公司了？」
她就算再路痴，也知道霧月飯店附近並沒有百貨公司，所以不可能為了停車方便，而把車子開到百貨公司停車場寄停啊。
更別說，霧月飯店是他家的產業，要個停車格有啥難的。
衛淳實指著她身上的吊帶裙，「你的衣服讓我食不下咽。」
「難道你要帶我去買動漫女主角穿的衣服嗎？」干嘛一直這樣嫌棄她的衣服？
「你的身高只能穿男生的。」
「我穿男裝很帥的喔，」念書時的話劇表演，她每次都演男主角。「搞不好你還會被我比下去呢。」
長指戳上她的額頭，「還沒睡醒喔？」
孫玲琦手指模模被戳疼之處，「每次都戳我額頭，已經夠笨了還戳。」
「可以再讓你更笨一點。」這次他巴她的後腦勺。
「你再動手動腳，我打一一三喔。」
「我又還沒娶你打什麼一一三？」
「太過分我就打一一○。」叫警察直接把人抓走。
「你干脆打一一九，送去醫院，看能不能換顆比較聰明的腦袋。」
「你比較需要換心手術，把黑心換掉。」
「你砍掉重練比較快。」
「你當務之急應該先把嘴巴縫起來……」
「孫玲琦？」突然有人插入他們的斗嘴之中。
孫玲琦納悶的左右張望，衛淳實則因為不知打哪來的男人介入他們之間而不爽地攢起眉頭。
「是孫玲琦吧？」一個個子跟孫玲琦差不多高，面貌一般，著厚毛衣、牛仔褲的男人有些驚訝的穿過其他等電梯的人群，擠來他們前方。
「你是……莊家驊？」孫玲琦訝異竟會在此巧遇大學學長。
「好久不見，你還是沒什麼變嘛。」莊家驊指著她身上的衣服道，「你還是愛穿裝可愛的衣服啊？」
听到「裝可愛」三個字，孫玲琦笑得有些尷尬。
她也不過就是偶然買到一件她難得可以穿的吊帶裙，大學時期只要是聯誼或跟同學出游的時候便會穿上，沒想到就被貼上「裝可愛」的標簽，且都畢業多年了還撕不掉。
這男人憑什麼說孫玲琦裝可愛？
這世上除了他，誰敢說她一句壞話？
衛淳實微抬著下巴，瞪著踏進他地盤的男人。
「來逛街？」莊家驊又問。
「嗯。」孫玲琦點了點頭，一心希望電梯趕快來，對話快結束。
「他是誰？」一旁覺得自己被冷落的衛淳實語帶不悅。
「他是我大學學長。」孫玲琦連忙介紹，「叫莊家驊。」
孫玲琦其實根本不太想替兩人互相介紹，不是因為怕衛淳實又刺出了什麼驚人意表的毒言，而是因為她對這個學長有點心結。
「你們一起的？」莊家驊很是訝異，「你們兩個看起來不太兜得上，我還以為只是踫巧站在一塊兒。」
「這位先生是我家的客戶，姓衛——」
「介紹我干嘛？」衛淳實直接打斷她。
他打心里就看這男的不順眼，半點想認識的意思也沒有，他只是不爽孫玲琦一直跟那個男的聊天，所以要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且他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兩個看起來不太兜得上？
他算老幾敢這樣說話？
莊家驊見他姿態高傲，似乎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對象，所以也沒打算理他，僅跟孫玲琦對話。
「星期天客戶還見面？該不會……」莊家驊曖昧的一笑。
「你想太多了。」孫玲琦連忙否認。
「他見過你妹妹嗎？」
「呃……見過……」孫玲琦覺得心口上有個傷處正在隱隱作痛。
「見過？」莊家驊恍然大悟拍了下手，「他是不是想請你幫忙撮合他跟你妹妹？」
靠，上回她這麼說，衛淳實便大發了一頓脾氣，這莊家驊是想害死她嗎？
她慌慌想否認，「他不是……」
「你沒跟他說，找你找錯人了嗎？你不僅不會幫忙，還會從中作梗，就像當年我那樣，你不爽我喜歡上你妹妹，所以故意說我壞話，讓你妹妹對我……」莊家驊胸口衣領忽然被抓，人直接被推向另一邊的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衛淳實黑著一張臉，狠瞪著莊家驊。
「你以為我說謊的嗎？那女人以前就是這樣，會故意從中破壞，然後……」
大掌狠狠掐住莊家驊的嘴，讓他痛得無法發出聲來。
「住手！」一旁的孫玲琦急得跳腳，幸虧電梯來了，其他逛街的好奇民眾魚貫走進電梯，要不恐怕事情會鬧大。「衛淳實，你放開我學長！」
「我不想放開，怎樣？」他考慮著讓那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神經病啊，你跟他計較干嘛？他不過就是一個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只好遷怒到別人身上的敗犬，讓他汪汪叫個幾聲就好，反正他也沒有勇氣咬人。」
莊家驊吃驚瞪眼，萬萬沒想到孫玲琦說話這麼毒，氣得他臉色漲紅。
「你倒想得開。」衛淳實將莊家驊甩到一旁，轉過身來，氣沖斗牛的瞪視孫玲琦。
「我一直都很想得開，那家伙我妹又看不上眼，我解釋了好多遍，他卻怪我沒說他好話，我都覺得煩了，根本不想再跟他有交集。」一台電梯來到Ｂ3，孫玲琦連忙拉著他走，「我們走啦，不要理他。」
「孫玲琦，你別想走！」覺得自尊受辱的莊家驊氣怒大喊。
「我在救你耶，學長，你剛只是被他抓著就不能動了，你還想怎樣？他抓起狂來很可怕的，我跟你講，打死人都有可能。」
她記得衛淳實曾說過他在學時曾一個打六個還打贏了，本來還以為他夸張，但是莊家驊也不是清瘦的個子，卻被他壓制在牆上動也不能動，她立馬相信他的「豐功偉業」，才急急忙忙想將人帶走，免得發生憾事。
「孫玲琦！」這次吼她的是衛淳實。
「我們要搭電梯，」孫玲琦忙對里頭的人揮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強硬地拉著衛淳實鑽進電梯里。
直到電梯門合上，孫玲琦才松了口氣。
衛淳實伸長手按了二樓，便靜默不語，直到出了電梯才問，「你跟他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學長啊。」
「你剛看到他的時候，表情不是厭惡，而是尷尬，你們之間一定有問題！」男人遇到情敵總是異常敏感。
哇靠，這個人觀察這麼入微干嘛？
又不是要當偵探！
「我跟他……」孫玲琦有些局促的緊抓著包包帶子，「剛入大學時，我跟他同個社團的，他還滿照顧我的，我本來以為……以為他會成為我男朋友。」
「你是只要有男人送上門來，不管阿貓阿狗都好？」
「你干嘛說你哥是阿貓阿狗？」
「那種貨色你也要？」貌不驚人，說話又沒水準，一點氣質都沒有，真不知這女人看上對方哪點。
「他那時真的很照顧我啊，所以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嘛。哪里知道，他有天送我回家，看到我妹就驚為天人，每天都纏著我要我幫他介紹詠欣跟他認識，可是詠欣不願意啊，他就死纏爛打，後來我妹直接拒絕他了，他就把錯全推到我身上。」
想到過往那一段，她可是嘔死了，偏偏這種人她還遇到好幾個，真不知該說她男人運差，還是流年不利。
「對了，他剛才哪里惹到你了，你干嘛突然欺負人家？」
「他先欺負你，我才欺負他，這叫做有來有往。」
「啊？」有來有往是這樣使用的嗎？
而且他的意思是……他是在替她出頭嗎？
請不要任意做這種事好嗎？
她真的很怕又重蹈覆轍，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最終苦果只能自己嘗，誰都救不了她！
「把嘴巴閉上！」他直接敲她下巴。「而且只有我能說你壞話。」
「什麼？」等一下，先生你發出這種專斷的宣言，是會造成誤會的。
「只有我能說你是記性差、路痴、運動神經不好、邏輯也差……」
「夠了！」他當在背唐詩三百首嗎？每一次都倒背如流是怎樣？
「現在還要加一個花痴。」
「我才不是花痴。」是要她強調幾次？
「你只要有男人就好了。」
「但我沒有要你啊。」
衛淳實聞言面色一僵，「你說什麼？」
「你都親了我兩次，但是我從沒想過會跟你成為男女朋友。」只是偶爾自作多情遐想一下下，不過這絕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她就跟墮入地獄一樣萬劫不復了。
衛淳實火大的狠瞪著她。
「由此可知，我不是花痴。」定案。
「我一共親了你三次。」少數了一次。
「有嗎？」
「我現在決定親第四次。」
「不！」孫玲琦下意識想逃開，衛淳實一伸長手便抓住那行動緩慢的女人。
「就說你這身高長得真好！」他不用彎腰不用低頭，就可以直接將她的唇牢牢的封在嘴里。
「唔……」孫玲琦用力閉緊雙眼。
衛淳實徹底將她的唇嘗過一遍，才放開她。
「你干嘛每次都這樣？」拜托不要再欺負她了好不好？
就看準她為了自家工廠無法反抗嗎？
「我爽。」
「我不爽！」她氣得想跺腳。
「那我只好直接把你拖到床上去了。」
孫玲琦迅速退後兩步，兩手擋在胸前。
「你想……干什麼？」玩太大了吧？
衛淳實拉下她的手，抓著她的手腕，拖進了一間服飾專櫃。
「找件她能穿的衣服，把她身上這件垃圾丟了！」衛淳實對櫃姐下命令道。
「衛淳實！」什麼垃圾？好歹她當初可是尋覓很久才找到能穿的裙子耶！
「我沒有辦法在你穿著這件垃圾的時候跟你好好說話。」實在是太刺眼了，眼楮離腦袋那麼近，會干擾他的思考。
「最好有這麼嚴重！」
「你穿過這件衣服跟那個人約會過對不對？」能讓那男人印象深刻，說不定每次約會都穿著這件垃圾裙子！
靠，他柯南啊？
「去、換、掉！」
孫玲琦真不知她干嘛听他的話，但她就是每次都這麼乖。
無可奈何地接走櫃姐遞過來的衣服，走進更衣室要換上的時候，意外發現吊牌上頭寫的價錢，她慌忙將更衣室的門打開一條小縫，招了衛淳實過來。
「喂，這件衣服要一萬八千塊。」她怎可能花得下去？
「去穿上，別廢話。你還不見得穿得好看，想那麼多干嘛？」衛淳實一臉不耐的將她的頭推回去更衣室。
「是是是，試穿不用錢嘛。」她沒好氣地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