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抗拒 第十七章
第十章
救護車急奔而來,在餐廳的大門口停下,救護人員訓練有素的拉出擔架,小跑步入了庭院,小心翼翼的將身受重傷的秋令放上擔架。
預備跟上的曹知倚,手臂被曹午清一把拉住。
「去哪?」曹午清問。
「我得跟著去。」
「保鏢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不過是名保鏢,「別忘了你這里還有事。」
相親飯還沒吃完,他可不能丟下相親對象離開。
曹知倚瞥了一旁的柳靜水一眼,她的眸中寫著焦慮,看得出來她十分擔心秋令的傷勢,希望他能跟著一塊去。
曹知倚默默自父親的掌握中抽開手,轉身毅然決然跟著救護人員而去。
「搞什麼鬼?」曹午清面色邊變。
不過是個保鏢,不過是個床上的玩物,他這樣跟了去醫院,萬一前些日子寄了照片作勢威脅的記者發現了,事情豈不更大條?
難道他們之間並不尋常?他不由得暗暗握緊了拳頭。
「知倚要去哪啊?」柳母不解的問。
「媽,他去醫院了。」柳靜水代答。
「他為什麼要去醫院?」柳母更困惑了,「他也受傷了嗎?」
「不。」柳靜水搖了搖頭,「媽,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們走了好嗎?」
「受到驚嚇了嗎?」柳母心疼的模模女兒。
「有點。」柳靜水勉為其難的笑了笑。
「我跟你爸說去。」柳母轉身對柳父說明女兒受到驚嚇一事。
相親飯因突發事件而流局,更因為後來的電視報導將兩人的戀情曝了光,再也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
***
曹知倚神色陰郁的握著因來電而震動的手機,離開手術室前的等候室,走上一樓,公共大廳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最新新聞,是記者報導這次的刺設事件。
畫面清楚的播放救護人員將受傷的秋令送入救護車中,接著,曹知倚跳了上去,救護車後廂門隨之放下,阻隔了在第一時間拿到獨家新聞,想上前來訪問的記者。
「據可靠消息指出,曹立委的大兒子,也是身為曹立委特助的曹知倚,目前正與此名保鏢交往中,這段名門與平民的姻緣是否成真,讓我們密切注意後續的報導。」
行走的腳步一頓,抬首望著已換了下個新聞的電視。
消息還是走漏了啊……
瞥了眼大門口正引領等候的記者們,他改走到走廊的盡頭,靠著窗,接起行政助理打來的電話。
「特助,因為新聞的關系,很多記者想訪問你。」
「他們是對桃色新聞有興趣還是對刺殺我的人有興趣?」
行政助理頓了下才回,「應該都有吧!那個刺殺你的人是……」
「我剛已經跟警察說明過了,他是之前因為環評遲遲不過,想要求關說,被我拒絕之後,受不了環保局聞出的高額罰金,又沒錢購買環保設備,所以被迫關門的公司負責人。」
「我了解了,那秋令她現在怎麼樣?」
「情況不樂觀。」他的語氣沉重,眉頭緊楚,「這兩天是危險期。」
聞言,行政助理也不由得沉默了。
平日他跟秋令的感情好,有好吃的、好喝的都會一同分享,听到她正陷入生死關頭,與死神拔河,胸口就沉重得好像放了十斤大石。
「我已經跟她的父母聯絡過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到了。」行政助理道。
「嗯!」
「特助,你要不要先回辦公室?有很多事要你處理。」
「我現在沒這個心思。」曹知倚揉揉酸澀的眼楮。
「立委叫你馬上回來。」
曹知倚心中立刻浮現曹午清要他馬上回辦公室的理由——他與秋令的真正系!
曹知倚暗嘆了口氣,「晚一點吧!」
切斷通話,他再走回地下二樓的手術室前等候。
俊臉埋入雙掌中,心頭苦思該怎麼解這個套,讓父母那邊願意接受他選擇秋令作為他的對象。
這題目實在太難,他思考了許久,仍想不出一個完美的方法。
掩面的他,察覺到似乎有人正在打量他。
難道是潛入的記者?
他抬起頭來,是一個年紀約十歲的小妹妹,後頭站著形似她母親的人物。
「你是電視上那個人喔?」小妹妹眨著純真的大眼問︰「保鏢受傷的那個人喔?」
曹知倚牽扯出勉強的笑意。
「真的是你耶!」說話的是妹妹的母親,「你在這里干什麼?那個保鏢在動手術嗎?」
他點了點頭。
「你在這里等手術結束?」媽媽再問。
「嗯!」他淡淡的應聲。
「真的嗎?」媽媽有些難以置信的掩嘴,「我一直以為像你們這樣的政治人物都很冷血,沒想到保鏢受傷也會擔心喔?還會在這里等待?」
「那個保鏢听說是你的女朋友?」听到他們的對話,另外一位大嬸也好奇的轉過頭來。
曹知倚抿著唇不語。
「電視上有說,那個時候你正在跟有錢人的女兒相親?」大嬸一時之間記不起來那個有錢人是怎樣的人物。
「你是被逼的吧?」妹妹的媽媽眼中閃著光芒。
曹知倚有些困惑為何她眼里會突然冒出崇拜的星星來。
「一定是被逼的啦!」大嬸豪氣的拍了曹知倚的背,用力之大,害他中午尚未消化的壽司差點吐出來,「少年,你很有情有義耶!寧願不要有錢人的女兒,要跟一個普通平民出身的保鏢在一起!將來如果你要參加選舉,我一定投你一票的!」
「我也會!」媽媽猛點頭。
「我也會!」妹妹天真的舉起手。
「現在的政客眼里都只有錢,什麼人與人之間的情義、什麼做人的道理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我們需要的是像這樣視金錢如糞土,重視情義的好青年啊!」另外一位大叔慷慨激昂的說道。
突然之間,等候室仿佛成了曹知倚的拉票區,所有人一致要他出來競選,投身公職,並拍胸輔保證必投他一票。
這一切的一切,是曹知倚始料未及,同時,他曉得了怎麼解決父親這一關。
一石二鳥之計在他心中成形。
「謝謝!」他握住小女孩的手,誠摯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跟我一起祈禱,我心愛的人能夠月兌離險境好嗎?」
「好好好!當然好!」
在場的人們除了為自己的家人祈禱,同時也替手術內的秋令一塊祈禱,祈禱她能月兌離險境,能與有情有義的好青年再听取首,將來若有機會,一起為改革台灣而努力。
***
秋令一張開眼,就看到父母欣喜的臉龐。
「爸,媽?你們干嘛跑來我房間?」她疑惑的問。
「什麼房間?」正想往女兒神智不清的腦袋巴下去,揚手之際,才想到她是傷者,連忙縮回,「這里是醫院啊!你為了保護你的老板,肚子被歹徒刺了一刀!」
「啊?」秋令瞪大眼,「有這回事?」
唐父見狀,擔憂得用掌心覆上她的額,「你不會喪失記憶了吧?」
「她又不是撞到頭,怎麼會喪失記憶?」電視看太多喔!唐母白他一眼。
「不一定啊!說不定受到刺激太大,所以選擇性記憶喪失!」他推理小說可是看很多。
「爸,我記起來了啦!」秋令緊張的問:「那老板有事嗎?」
「他沒事啊!他人很好啊!」唐母回道。
「是嗎?那就好。」秋令下意識在病房里頭尋起他的蹤跡來,然而倍大的單人病房中,除了爸媽,她誰也沒瞧見。
想也知道他怎麼可能出現!秋令忍不住自嘲。
她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保鏢替老板擋下傷害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只是盡本分,他沒理由關心一個他一點也不愛的女人!
想起過去,鏡花水月一場,只有她自己投入戀愛之中,一相情願的愛著他、戀著他,結果一有好對象出現,就直接被拋棄了。
她真的是很笨,笨到看不出他的虛情假意,笨到看不出他只不過把她當玩玩的對象而已。
唐母拉住她的手問道︰「秋令啊!媽問你,你真的跟那個曹知倚在一起嗎?」
「什麼?」秋令臉色大變。
難道是那些照片被公開出來了?
「我听新聞說,你跟曹立委的見子在談戀愛?」唐父也緊張的問。
「是不是真的啊?」唐母急問,一神色之間隱約可看出一絲竊喜。
「沒有!」秋令用力搖頭,「我跟他之間什麼事也沒有!那都是新聞記者捕風捉影,我跟他只是保鏢跟老聞的關系而已。」
「什麼事也沒有?」唐母與唐父面面相覷。
「對!什麼事也沒有!」秋令堅定道。
唐母立刻將唐父拉到一邊去,說著悄悄話。
「難道說,秋令是被利用了?」唐母擔憂的說。
「嗯……」唐父語重心長的長吟,「有可能!听說曹知倚要競選2O1O年底的市議員,他因為這件事的關系,深情的形象在女性選民之間的聲勢大漲,走到哪都有人跟他要簽名跟握手。」
「太過分了!」唐母生氣的怒道︰「趁秋令昏迷不醒的時候,利用她宣傳造勢,就連他父親的形象也因而提升。他們得了甜頭,我們的女兒卻慘兮兮的躺在醫院,差點就死掉了!」
「爸、媽,你們在聊什麼?」秋令好奇的問。「怎麼聊得好像火氣很大?」
唐母氣沖沖的走來道:「秋令,我跟你說,馬上辭了保鏢的工作!」
「我已經辭了啊!」
「什麼時候的事?」唐家兩老錯愕。
「受傷的時候我就辭了。」她悶道。
她還記得她那時緊握著他的袖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告訴他,她決定要離開他,以前發生過的事,她統統都會裝作未發生過的離開。
這才是順應了他的願望!
她難過的閉上眼。
她什麼都沒有,配不上他,對他沒幫助,僅被當作發泄的工具,她再也不想這麼卑微的跟在他身邊,讓心痛啃食著她。
看,就連她終于逃出鬼門關,也看不到他的人,她真的不曾被他放在心上過啊……
「媽,我想休息一下。」她覺得受傷的地方似乎感應到她的悲傷,竟也隱隱作痛起來了。
「好。」唐母為她拉好被子。
與唐父一塊走出病房,唐母憂心忡忡的問︰「那現在要怎麼辦?我們是不是應該戳破曹家的謊言?」
唐父面色沉重道︰「我怕曹家是因為這樣的關系,才讓秋令住最好的病房,得到最好的醫療照顧,萬一戳破他們的謊言,秋令因此被隨便對待,傷口又惡化,那怎麼辦?」
那一刀刺得深,要不是秋令年輕力壯,又因學武的關系,體能極佳,早撐不過去了!
但醫生也說過,這幾天是觀察期,必須密切注意,否則一個不慎,受到傷害的傷口及內髒有可能遭受感染,到時情況會更嚴重,處理起來也會更麻煩。
「什麼怎麼辦?秋令是為了保護他而受傷,這麼做本來就是應該的呀!」
「我在想,既然曹家利用秋令,那我們也反過來利用他們好了!」唐父模著下巴,眸光深沈。
「怎麼利用?」唐母好奇的問。
「等秋令完全痊愈之後,再拿此事威脅他們!」女兒被他們利用來拉抬聲勢,要些報酬也是天經地義。
「要威脅他們?」唐母大驚失色。
單純的她從沒想過要威脅別人。
「怎麼可以放任他們白白利用秋令!」唐父慍道:「當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