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養總裁 第十五章
第八章
如果這便是愛情,那麼他想,這感覺其實還不賴,並不如他過去想的那般糟。至少,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蠢,也不認為對這個女人認真是種錯誤。
厲宇書挑起嘴角,雙臂圈緊了懷中那份香軟,閉上眼開始沉心靜氣,思索兩人在澤蘭王朝的未來。
一早,藍又姍才剛踏進正廳,抬眼迎上杜若那雙美目,她心虛得想一頭往身後的牆撞去。
「早、早。」她笑得好勉強,幾乎想哭。
昨天她跟厲宇書進行最親密的交流時,
她想杜若在外頭,一定什麼都不落的盡收耳底,不曉得他心底會否感覺受傷?
按照往常的慣例,杜若兀自張羅著早膳,笑容依舊,清亮的眸光不減半分。
藍又珊噎了下,這下不單心虛,還愧疚得想上吊。
「昨天我……我們……」有些話還是得厘清,可她一張嘴便結結巴巴。
「我明白。」杜若替她省了事。
「你、你明白什麼?」她順了口氣,水眸圓瞠。
「你不必感到難為情,女人與男人歡好本就是天經地義。再說,我很清楚自己排在厲宇書之後,我不會吃醋,更不會去爭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接受我,讓我同樣成為你的人。」
她……她頭好暈!原以為經過了昨天,杜若會明白她的心意,不想,他所謂的明白,竟然是不吃醋不爭吵,只盼她收了他。
「作夢去吧。」驀地,厲宇書冷沉的嗤聲傳來。
藍又姍尚未回首,腰身忽然一緊,即刻被一只手臂環緊,再回神,厲宇書已將她摟在他身側。
「我告訴你,我跟她不屬于澤蘭王朝,這里的法規于我們不適用,我們只接受一個女人有一個男人,她有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接受你。」
杜若不以為然地笑道「是嗎?但此刻你正踩在澤蘭王朝的地上,只要你身在此地,便無法擺月兌這里的風俗與常規。」
其實杜若說得並沒有錯,人在異地,不得不入境隨俗,可厲宇書不願屈服于此,因此他才會開班授課,想借由經濟的制裁,一步步讓澤蘭王朝的男人學會如何反抗女人。
更甚者,他希望將來有一天,這里的男人能救回自己的尊嚴與地位,與女人平起平坐。
畢竟,他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假如他與藍又姍只能被迫留在這兒,再也回不了台灣,而他又不願成為軟弱無能的男寵,那麼他必須有所作為。
「總有一天,這里的規矩會改變。」厲宇書自信滿滿地宣告。
杜若則是挑高眉,對此不予置評。
或許這個狂傲的男人真能改變澤蘭,不過……絕對不是一時半刻能行。
「杜若,對不起,我只是把你當成朋友,希望你別介意。」藍又姍滿懷內疚地道歉。
無論如何,她希望與杜若能一直維持朋友情誼,畢竟這段時日他幫了他們很多,在一起久了也已有革命情感。
厲宇書不悅地攢起雙眉。「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道歉?」
杜若亦難得同意他,淡笑附和,「藍主子不必愧疚。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我,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就是這句心甘情願,才讓她覺得雙肩沉重,心中過意不去啊!藍又姍苦笑地想。
「好了,不說這些,藍主子應該已經餓了,早膳已備妥,用膳吧。」杜若返回餐桌旁,擺弄著用餐瓷器。
藍又姍喉頭一噎,哪里還有用餐的心情。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讓杜若這樣的天仙美男委屈做小,這對她一介平凡小秘書來說,不是飛來艷福,而是一種良心折磨。
「你不會真的想把他收為男寵吧?」厲宇書目光冷冷地斜睨她。
「開什麼玩笑!我像這種人嗎?我可是很單純很專一的,才不會腳踏兩條船。」藍又珊臉紅脖子粗地強調,隨後略略停頓,小聲地補充,「不過如果是情勢所迫,礙于情義兩難全,真的推不掉的話,其實我也是能勉強湊合著……」
「藍又姍!」有人怒得俊臉猙獰,咆哮如獸鳴。
「哇,原來這就是你吃醋的模樣,挺可觀的。」藍又姍指著他噗哧大笑。
厲宇書眉角抽搐,抿緊了薄唇咬牙切齒,「你真的越來越大膽了!」
「畢竟在這里,女人是最大的。雖然你是我老板,不過我已經不怕你了。」
她嘻嘻哈哈地戳著他胸膛,還不怕死的扮鬼臉。
見她那副幼稚愛鬧的小屁孩貌,厲宇書滿腔的妒怒霎時全消,只能哭笑不得的笑瞪她。
望著他們默契十足的說笑玩鬧,杜若不是不羨慕,可他只能站住遠處,靜靜地望著那兩人,心中生起了可笑的期望。
假使將來某一天,他也能與藍又姍那樣,不知該有多好?
驀地,外頭傳進一陣交談聲,拉回了杜若的心神,他瞅了那兩人一眼,他們猶在交談,說得眉開眼笑,兩人的手交纏在一起,目光如相融的蜜,只看得見彼此。
杜若掩下眼,藏起心中的妒意,不帶一絲聲響的轉過身,越過院子前去探視外邊出了什麼事。
門一開,熟悉的寶蓋瓔珞馬車停在宅子前,身著鵑青色錦服的男僕一字排開,杜衡弓著身掀開紗簾,一道鮮艷的大紅色身影隨後步出。
「杜若見過宰相大人。」杜若躬身行禮。
「好久沒見你,看起來過得挺好的。」辛蕊睨著他,含笑寒暄。
「承蒙大人願成全小人的心願,對小人來說,粗茶淡飯便已足夠。」
「比起在宰相府,這里的生活似乎真的更適合你。只不過,假使藍又姍離開了,你又該怎麼辦?」
杜若微詫地抬起眼,原以為辛蕊不過是說笑,用意是為試探他口風,不料她竟是難得的一臉嚴肅。
「杜若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藍主子為何要離開?」
辛蕊面色凝重的長吁一口氣,正欲揚嗓,迎面瞧見藍又姍與厲宇書並肩走來,秀眉不由得深蹙。
「唷,是什麼風把我們偉大的宰相大人吹來了?」藍又姍故意用尖酸刻薄的口吻說道。沒法兒,對于辛蕊無情的將她踢出宰相府、要她自力更生這件事,她還噎著這口氣。
辛蕊豈會不懂她心思,當下是好氣又好笑。「又姍,你還在生我的氣?」
藍又姍努起小嘴,酸溜溜地說「哪敢。誰敢生宰相大人的氣,宰相大人財大氣粗、有錢有勢,連個可憐的弱女子都不願意收留,狠心的踢出宰相府任她自生自滅,我怎麼敢生氣呢?」
「你這個女人器量還真小,也太會記恨了。」辛蕊簡直笑翻了。
「我可不像澤蘭女人,有那麼好的度量。」藍又姍皺了皺秀鼻,輕哼。
「好了,我是來跟你說正經事的。」
「怎麼,你終于良心發現,要請我們回去宰相府住?」某人雙眼亮晶晶的巴望著。
都被扔出來磨了數月,這女人還是一點霸氣也無,辛蕊不禁搖頭失笑。
「我來是想告訴你,以及你的男寵,你們闖大禍了。」
「什麼大禍?」藍又姍回眸瞅了瞅厲宇書,他一臉倨傲的回睨著辛蕊。
「你們真以為,你們私下搞的那些,沒人會知道?」辛蕊這話是對著厲宇書說的,顯然是質問他開班授課,企圖灌輸那些男寵古怪思維的舉動。
厲宇書不驚不懼,從容自若地反問「所以你想怎麼樣?把我關進鐵牢?還是又要讓我進僕役所?」
「不行不行!你好不容易才逃離魔爪,怎麼可以再回去。」藍又姍心有余悸的低嚷,兩手攬上了厲宇書的手臂。
厲宇書垂眸斜睞,嘴角上挑。不枉他喜歡這個小秘書,還挺忠心的。
「放心,他不會坐牢,也不會進僕役所,但是你們之後會如何,我可就很難保證了。」
辛蕊的面色與語氣顯凝重。
「蕊蕊,你究竟想說什麼?」察覺到氣氛不對,藍又姍也收斂起玩鬧的態度。
「姥姥回來了。」辛蕊望著他們倆,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藍又姍與厲宇書齊齊一震,眸光驚瞪,良久無法言語。
「姥姥是無所不知的智者,她知道你密謀造反,特地回來澤蘭想制裁你。」
厲宇書挑唇冷笑。「正好,我才想找那個老女人算帳。」
藍又姍震愕過後,小臉轉喜,嘴里歡呼「太好了!我們能回去了!」
「先別高興得太早,姥姥正在氣頭上,已經發令下去,要將所有曾與厲宇書有交涉的男寵全都抓起來,以杜絕男寵意圖從商的歪風。」
「那個花姥姥現在人在哪里?」藍又姍哪听得進去,她只心系回家這事。
「姥姥在宮里歇腳。我是奉姥姥的命令,來帶你們進宮見姥姥。」
「很好,即刻出發。」厲宇書毫不遲疑地牽起身旁女人的手。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辛蕊頭疼地來回瞅著兩人。「難道你們都不怕嗎?姥姥生起氣來,那脾氣可是無人能擋,弄不好可能會丟性命的。」
「就算要跟她拼了,我也會豁出去。」藍又姍氣唬唬地揮動粉拳。「可惡,把我們弄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害我們吃了這麼多苦頭,根本是想整死我們!」
「我不清楚你口中的姥姥究竟有多大的神威或法力,我不欠她什麼,何須畏懼她?我倒想听听看,她要怎麼跟我算帳。」
眼前的男女一個高傲凜然,一個義憤填膺,辛蕊不禁又搖首。
「罷了,你們既然不怕,那我也甭替你們操這份心了。只是,你們都來到這兒也有好一段時間,女的還是一樣膽小軟弱,男的還是一樣狂傲自負,這下姥姥不氣死才怪!」
金色布幔徐徐飄動,後方是一架四腳雕成蘭花狀的雲頭金榻,抹著濃妝的老女人身穿一襲紫金交織的長袍,一手撐頭,一手支著煙斗,側身而臥。
金碧輝煌的寢殿里,四處可見各式珍奇的骨董,厲宇書一踏進這里,總算明白那日在古宅里,老女人為何會說那些骨董出自她家鄉。
「姥姥,他們來了。」一身女敕藕色衣裙的莞莞奉上了熱茶,抬起眼角瞥去,瞧見辛蕊領著藍又姍與厲宇書進來。
「嗯。」布幔後方傳來一聲輕應。
莞莞放下托盤,上前收起布幔,扶著花姥姥坐起身,再從她手里接過煙斗,改將熱茶奉上。
花寶姥姥單手執著熱茶,慵懶的目光掃過辛蕊,再望向走在她身後的藍又姍,嘴角不由得一掀,嘆道「還是一樣沒出息。」
然後,目光又瞥向藍又姍身旁的厲宇書,怒氣浮動,嘴角僵冷一抽,啐道,「還是一樣目中無人,將女人視為低自己一階的狂徒!」
辛蕊一眼便瞧出老人家怒氣猶盛,連忙上前請罪。「姥姥,是我不好,沒能幫著姥姥將這兩人導正,還請姥姥恕罪。」
「什麼跟什麼啊?」藍又姍聞言驚詫。「蕊蕊,原來你會把我趕出宰相府,目的是為了這個?」
姥姥淡淡一笑,道「不錯。蕊蕊知道我把你跟這男人帶來澤蘭,就是為了讓你成為堅不可摧的大女人,而那個男人也該學會向女人彎腰低頭。」
「你、你你你們!」藍又姍的縴指來回指著花姥姥與辛蕊,小臉氣炸。「你們少自作主張,亂拿別人的人生開玩笑!我想當什麼樣的女人,由我自己來決定,不是你們想如何就如何,你們不是神!」
「又姍,姥姥面前不得放肆。」辛蕊焦急地提醒。
對整個澤蘭王朝而言,花姥姥既是王朝的開國祭司,更是一手建立起女人天下的最大功臣;沒人知道花姥姥究竟活了多少歲數,亦無人知道她的過去。
世人只知,打從澤蘭王朝存在起,花姥姥便與王朝共存,澤蘭女子幾乎奉花姥姥為王朝之神,尊她敬她畏她。
「無妨。」花姥姥擺擺手,示意辛蕊甭在意。「至少她還有這麼點氣魄。」
真氣人!開口閉口便是什麼氣魄,什麼女人要勇猛強悍的,又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跟她們一樣,何必把自己的標準硬往別人身上套呢?
藍又姍氣得猛咬下唇,越想越不甘心。這趟穿越之行真是冤死了!
花姥姥目光略寒,睞向厲宇書,道「你這個男人,可真的是一個災禍,來了澤蘭非但不願就範,還想擾亂澤蘭的綱常,煽動那些賤東西造反。」
厲宇書微眯起眼,十足挑釁地冷笑回道「一個真正的男人就是有這種能耐,不管到了什麼環境、受到怎樣荒謬的法規壓迫,都不可能改變他。」
「狂妄的東西!」花姥姥面露不悅的低啐,語氣越發冰寒。
藍又姍心中警訊大起,連忙扯了扯厲宇書的手臂,壓低音量說「欸欸,你可別又惹怒她,萬一我們回不去,那就糟了。」
厲宇書眉尖一攏,下顎微微抽緊,硬是將滿腔的不滿壓下。
藍又姍輕捏他手背一記,小聲地說「讓我來交涉吧,忍一時海闊天空,一切以我們能順利回台灣為主,嗯?」
秘書說得對。厲宇書順了順胸中的怒氣,褒揚的拋去一眼,將發言權交給她。
獲得了他的支持,藍又姍才挺起胸口,勇敢對抗極權。
每個女人想的、要的不同,而她,不過是一介平凡人,她不夠勇敢,不夠堅強,不夠果斷,因此她需要能夠帶給她安全感的男人,成為支撐她的後盾。
或許平等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存在,然而最重要的是尊重與包容,而非一致性的強迫每個人接受同等的價值觀。
「花姥姥,說起來我們跟你無冤無仇,頂多就是有緣罷了,希望你可以帶我們回去原來的地方。我們根本不屬于這里,不該待在這里。」
花姥姥見藍又珊目光堅定而清澈,語氣懇切,怒氣稍退,表情高深莫測的端詳她好一會兒。
片刻,花姥姥淡掃其它人一眼,道「我想跟藍小姐私下談談。」
「是的,姥姥。」莞莞咬字清晰,聲嗓嬌潤,听來讓人心神舒暢。
只見她小小的身子站起,來到辛蕊與厲宇書面前,做了個請走的手勢。
厲宇書凝瞪著那只幼女敕的小手,想起那天正是莞莞這只手將他推出門外,讓他跌進一片詭譎的迷霧中,醒來後人已在這鬼地方。
高大修長的身軀驀地往後一站,動作之大,彷佛伸向他的那一手是某種猛獸,看愣了辛蕊。
「你好像很怕莞莞。」辛蕊忍笑地問。
「這小女孩很邪門。」厲宇書可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可笑,他一臉警戒的直睇著笑得可愛無害的莞莞。
「這邊請。」莞莞不以為意的眯眼甜笑,領著他們往緊鄰著一扇紅木大門的偏廳。
寢殿里霎時歸于寂靜,只見花姥姥靠坐在長榻上,手里執著煙斗,徐徐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目光犀利地掃過臉上寫滿忐忑的藍又姍。
花姥姥悠悠地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若不能老實回答我,我就不會放你們走。」
藍又姍沉住氣,點著頭。「你問吧,我一定老實回答。」
花姥姥半眯起眼,懶洋洋地斜揪她,語氣略帶不悅地問「你已經愛上那個男人,是不?」
藍又珊當下一噎,水眸瞪圓。這、這是哪門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