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世子 第二十四章
梁宛兒忍住心里的委屈,不想在這時跟他多說什麼,點點頭,徑自離去。
鐘日章見她連句話都不說,扭頭走了,惱怒的斥道︰「我真是把她給寵壞了!」
見自家主子正在氣頭上,春雅和秋麗也不好在這當頭湊過去,就怕遭他遷怒。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鐘日章才想起一件事,交代春雅,「對了,傲霜病得很重,讓總管派人去請太醫過去給她瞧瞧。」
「是。」春雅應了聲,指使了個婢女去辦他吩咐的事,接著瞅見自家主子的臉色緩了緩,這才敢出聲詢問︰「世子,常夫人是得了什麼病?」
「她臉色發白,一直打冷顫,身子還發著高燒,怕是染了風寒。」
昨日,他剛回王府,在常傲霜身邊服侍的婢女便過來求他,說傲霜病得很重,求他過去看看。
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這才過去看她,不想一進去,就見到她屋里煙霧繚繞。
「這是怎麼回事?」他責問服侍的婢女。
那婢女答道︰「回稟世子,常夫人冷得直哆嗦,叫咱們多燒些木炭取暖,可沒想到奴婢去領來的木炭都有些潮濕,故燒起來才會生煙。」
說著,她朝他跪下,聲淚下的哭求,「世子,求您為夫人作主,夫人被禁足這這幾個月來,不僅分例被苛扣,連新做的冬衣也沒有,每日送來的飯菜更是差得讓夫人難以下咽,即使夫人病了,也不肯請大夫過來瞧瞧。」
「竟有這事?」他是禁足她沒錯,但並沒有讓人苛扣她的分例。「我會命人查清楚是怎麼回事。」說完,他走到床榻旁探望她。
她臉色蒼白,容顏憔悴,縮在被窩里直顫抖著,婢女喚醒她,告知世子來探望她,她睜開眼瞅見他,便緊抓著他的手,一邊向他哭訴自個兒的無辜,一邊暴怒的詛咒陷害她的人,有時還夾雜著提起他昔日對她的疼寵。
她話說得語無倫次,顛來倒去的,但他的心畢竟不是石頭做的,見她病得神智混亂了,多少有些心軟,便安慰了她幾句,她在哭罵一陣子之後,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他在外頭走了不少路,腿腳有些酸疼,遂想先歇會再回去,喝了杯熱茶後,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晨,驚覺自個兒是在常傲霜的床榻上醒來,震怒的正想責問她是怎麼回事時,卻見她還熟睡不醒,之後才從她的婢女那里得知,婢女們昨晚見他睡著,怕他受涼,才將他扶上床榻。
他沒想到自己昨晚會睡得那麼沉,竟連她們扶他躺上床榻都沒轉醒。
醒來後,便才匆匆離開趕了回來。
略一猶豫,鐘日章看向秋麗詢問,「昨日我沒回來,世子妃是不是很生氣?」
秋麗答道︰「生氣倒是沒有,只是似乎有些不快。」
春雅交代完婢女後,回頭說道︰「世子,世子妃是個明理的人,待她回來,您再同她說上幾句好話,相信世子妃也就消氣了。」
鐘日章不滿的道︰「她有什麼好氣的,昨日我是真的不小心在傲霜那里睡著了。」
「昨夜世子沒回來,世子妃一直很擔心您是不是被大雪困在半路了,還打算派人去找您,後來才得知原來您早已回來,是去了常夫人那兒。」秋麗把昨日的事告訴他。
聞言,鐘日章臉上的怒容稍斂,「我原打算探望傲霜後就回來,哪里料想到會不知不覺睡著。」
春雅和秋麗聞言相覷一眼,她們服侍他多年,知道世子向來不會撒謊,他既然這麼說,就表示昨晚他真是不小心才在常夫人那里睡過去。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由春雅試探的提醒他,「這好端端的,世子竟然會在常夫人那兒不知不覺睡過去,是世子昨日太疲累了,這才等不到回寢院,就困倦得在那里睡著嗎?」
一听兩人所言,鐘日章細想之後,也覺此事甚是可疑,皺起眉心。
「你的意思是,我會在傲霜那里睡得不醒人事,是傲霜搞得鬼?」
春雅急忙道︰「奴婢不敢胡亂揣測。」常傲霜畢竟是他的側夫人,她們不敢妄議,只能暗示的提醒他。
鐘日章仔細回想昨日的經過,下一瞬便想起什麼,震怒的重拍桌案。
「定是我昨日飲下的那杯茶水有問題。」思及就是因為昨晚未歸之事,才令梁宛兒不快,他怒沉著一張臉,舉步往外走,準備去找常傲霜算帳。
秋麗微蹙眉頭,隱隱察覺自家主子的脾氣似乎比往日更來得暴躁。
「娘放心,女兒在王府里過得很好,您不用記掛著我,安心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坐在床榻旁,梁宛兒陪著母親敘舊說話。
梁夫人質疑,「世子真待你好,今兒個怎麼沒陪你回來?」
「他有事在身,沒辦法陪我過來。」梁宛兒不想讓母親擔憂,說了個借口。
「他能有什麼事?」梁夫人不以為然。
「他的事可多著呢。」她將他要搭建鋪子,還要再另外找塊地蓋捶丸球場等事告訴母親,「他還想蓋一座戲樓,打算請各地知名的雜耍團、戲班子,還有舞娘歌姬來表演呢。」
听他做的都是些玩樂的事,梁夫人有些不太贊同,「這些都不是正經事,祈王就這麼放任他做嗎?」
「父王在得知那捶丸的比賽,一個月能進帳數千、上萬兩銀錢之後,便也就沒再管他。」盡管心中氣惱他,但梁宛兒還是替鐘日章說了幾句好話,「雖然這些都是玩樂的事,但它既能賺錢,還能給百姓們有個消遣的去處,也算不錯。」
「可這些事畢竟上不了台面,還是應當在朝廷里謀個差事來做才是正事。」梁夫人覺得賺錢雖好,可卻沒有當官來得體面,雖然鐘日章日後終將會繼承祈王的爵位,可若沒有實權,那也只是個閑散王爺。
梁宛兒雖能理解母親的想法,卻並不認同,「他對入朝當官沒興趣,如今有這些事給他做,也總好過游手好閑。」
「也罷,他現下還定不下心,先拿這些事來消遣也無妨,等日後他心定下來,再入朝為官也不遲。」以鐘日章的身分,哪日他想入朝,只要向皇上說一聲,皇上總會賞他個官做。
接著梁夫人問起了常傲霜的事,「先前下毒害你的那側室,我听說王府還遲遲沒處置她,這是怎麼回事?」
「那毒還不確定是不是她所下,怕冤枉了她,所以才一直擱著沒處置。」梁宛兒解釋。
「不是她下的那會是誰下的?我可是听說那毒是下在她送給你的花上頭。」梁夫人心疼的握著女兒的手,氣忿道︰「是不是世子有意袒護他那個側室,才沒處置她?你別怕,待娘身子好了之後,親自上王府去替你討個公道,咱們梁家的女兒可不能白白讓人給欺負了去。」
「娘,這事我會看著辦,您別擔心。」
「娘還不是怕你這性子會吃虧。」
梁宛兒感受到她的疼愛,胸口暖燙,傾過身抱了抱她,「娘放心,我已不是以前那個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人欺負。」
又勸哄了母親幾句,梁宛兒這才離開梁府,乘坐馬車準備要返回祈王府途中,突然有個婦人從街邊竄了出來,馬夫急忙扯住韁繩,勒停馬兒。
馬車急停,車里的翠眉打開前頭的一扇小隔窗,詢問馬夫,「陳叔,發生什麼事了?」
陳叔望著趴倒在地的婦人,皺眉回道︰「前面有個婦人倒臥在地上。」
翠眉驚問︰「你撞著人家了?」
陳叔急忙澄清,「沒有,方才我一見她竄出來,就讓馬兒停下來,絕對沒有撞上她。」
梁宛兒听見兩人的談話,怕馬夫撞傷了人,啟口吩咐,「翠眉,你下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是。」翠眉下車後,走上前去詢問對方幾句話,接著面帶困惑的走回來。
梁宛兒見她表情有些古怪,不解的出聲,「她說了什麼?咱們馬車可有撞上她?」
「她問奴婢馬車里的人是誰,奴婢回答她是世子妃,結果她說……她是前任的祈王世子妃,想見您一面。」
綠娥錯愕的道︰「前任祈王世子妃不是病死了嗎?」
「奴婢也是這麼回她,可她說她真是伍家小姐伍琴雪,她並沒有死,那是王府騙人的。」
「這倒奇了。」梁宛兒決定要見她一見,于是下馬車,朝那婦人走去。
那婦人見她過來,這才從地上爬起身,攏了攏發髻,扯了扯身上披著的一件略顯陳舊的白色狐裘,仰起臉,神色高傲的望向她。
來到她面前,梁宛兒見她面容十分年輕嬌美,舉手投足也流露出一抹大家閨秀的氣度,不禁好奇的詢問她,「你為何自稱是前任祈王世子妃伍琴雪?」
「我本來就是祈王世子妃。」女子傲然答道。
「據我所知,前任世子妃早已病故。」
那年輕婦人怒嗔,「那是祈王府騙人的,我沒有死,我是被常傲霜那賤人設計陷害,才被逐出王府!」
听她提及常傲霜,梁宛兒有些驚訝,有心想再多問一些事情,「外頭冷,咱們進馬車再說吧。」
那婦人仰起臉率先走進馬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