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逼我嫁 第二十一章
第九章
孟佳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緩緩的重復深呼吸的動作,試圖減緩自己胸口越來越不適的窒悶感。
其實當她在跟著耿安茜走時,沿路就覺得自己冷汗直冒,心跳異常快速,幾乎有種快要昏厥的感覺,所以顧不得去想為何耿安茜把自己帶到這間房之後,又突然說「嫌悶想出去晃晃,等會再回來」的行跡有多詭異,她只想趕緊躺在床上,抵擋排山倒海而來的難受感覺。
直到吃了一片阿司匹林又休息了十多分鐘,那只好似掐著心髒的大掌才稍微松了松,讓她不至于昏厥休克,原本若狀況再沒改善的話,她已經打算要叫救護車送自己到醫院去急救了。
唉,這身體……孟佳梨的臉上浮現惆悵,若不是這身體,後來這許許多多的傷心與傷害都可以避免,更不會發生了吧……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如今她只能用生命去彌補耿柏恩曾受到的創傷,給他另一個生命。
孟佳梨的手輕緩覆蓋在自己尚未隆起的小月復上,惆悵被溫柔滿足取代,幾乎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跟耿柏恩的孩子長得是像他多些,還是像自己多一些了。
你的狀況根本就不適合懷孕生子!
忽地,楊子謙的警告閃過腦海,像一顆石子在平靜的湖面中蕩起了陣陣漣漪,很快又消失無蹤,被她刻意埋在腦海的最深處。
這個孩子是最珍貴的寶物,既然這個小生命選擇了她當母親,她萬萬沒有理由懦弱的放棄。
只是最近越來越頻繁的昏厥,在在顯示著身體的過度負荷,她還是得小心一點才行。
不過,耿安茜說要出去晃晃,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她邀自己出門逛街,突然說要到飯店休息,然後又臨時想取消這個決定,直到接到一通簡訊才維持原議,整個過程似乎是在策畫些什麼……
雖然耿安茜一直表現得驕蠻任性,但她並不討厭她那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喜歡跟厭惡清楚明白的擺在臉上,其實她是個善良沒心機的女孩,只是缺乏管教導正,就怕有人看穿這點,在背後利用指使她……
孟佳梨的腦海閃過齊詩芸那張充滿妒恨的惡毒臉龐,莫名不安了起來,心髒又開始不舒服的劇烈跳著。
望著米白色的天花板,微微擰著眉頭沉吟了半晌,她決定不等耿安茜回來,先離開再說。
用手將身子撐起,孟佳梨在床上半坐起身,正準備掀開棉被下床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旋即沖進來一道身影,在她還沒看清楚之前就坐在床沿,雙手扶上了她的肩膀,緊張的問︰「你沒事吧?」
「子謙?你怎麼會來這里?」她錯愕的看著面前這張溢滿關切的臉龐,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我剛好到台北處理事情,沒想到就接到電話說你出事了,所以就趕過來了。」楊子謙不放心的審視著她,「你沒事吧?」
「接到電話?誰打給你的?」孟佳梨一凜,連忙問道。
「她自稱是飯店櫃台,說你極度不適,所以請她幫忙打給我,要我馬上過來。」若不是因為她懷孕了,他還不會這麼急,可現在想想也有點不合理,她又不知道他上台北,遠水救不了近火,怎麼會想到找他求援?
「沒有,我沒有請任何人打給你,這是個圈套,子謙,我們快走!」孟佳梨越想越心驚,猛的起身,胸口卻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冷汗直冒,身子一晃,朝前栽去。
「佳梨?!」楊子謙驚呼,在她跌落地上前及時抱住了她。
只見她臉色白得宛如透明一般,整張臉因為痛楚而扭曲成團,一只手則死死的按著心窩。
「別管我,你先走。」她已經隱約猜到把她跟楊子謙同時湊在飯店房間的目的。
「怎麼可以?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楊子謙心急如焚,哪顧得了這麼多,直接將孟佳梨打橫抱了起來。
「不……」
然而孟佳梨虛弱的反對聲已被從門口暴起的質問聲給掩蓋了。
「你們在干什麼?!」齊詩芸尖銳的大喊,聲音帶著難抑興奮的輕顫。
楊子謙愣愣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三個人,臉色沉了下去。
「這就是她的目的了。」孟佳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白到泛青,緩緩望向門口被齊詩芸與耿安茜簇擁而來的耿柏恩,本想說些什麼,卻被那雙黑眸中的憤怒絕望給梗住了喉頭,全化為一聲嘆息低喃。
她們成功了。
「搞什麼鬼?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解釋!」楊子謙只想趕緊把孟佳梨送去醫院,她的狀況很不對。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就奸夫婬婦啊,孟佳梨,你這不要臉的女人,背著老公偷偷跟前男友在飯店幽會,現在人贓獲,看你還能怎樣狡辯!」齊詩芸帶著勝利的笑容,像在朗讀什麼勝利宣言似的,鏗鏘有力。
「詩芸姊,你讓哥自己問啦。」耿安茜躲在後頭,悶聲道。
「眼見為憑,有什麼好問的?你沒看到他們還這麼親昵的抱在一起嗎?」齊詩芸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警告的瞟了耿安茜一眼。這丫頭怎麼好似臨陣退縮了?
耿安茜咬著唇,在齊詩芸的瞪視下,心虛的低垂了眼睫。
「你怎麼說?」耿柏恩的聲音緩緩揚起,語氣平淡的彷佛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一般,反而讓人打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孟佳梨想要開口,但胸口一陣陣的痛楚如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讓她只能緊擰著眉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著幾乎將她吞沒的黑暗與劇痛。
「還有什麼好說的?都不知道背著你偷偷跟這奸夫開幾次房間了,柏恩,你這頂綠帽子還真大啊。」齊詩芸故作同情的搖搖頭。
「有什麼事情等等再說!」楊子謙看孟佳梨額邊的發際已被冷汗浸濕,擔心的抱著人舉步就往外走。
可才踏出一步,眼前一道陰影閃過,鼻梁硬生生挨了耿柏恩的一記拳頭,眼鏡扭曲碎裂,瞬間鼻血直流,整個人踉蹌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沒松手讓孟佳梨跌落地上。
「放下她!」耿柏恩怒吼一聲,又撲了上去,抓住楊子謙的衣襟往上提,朝他臉頰又是一拳。
楊子謙晃了晃,整個人往一旁倒去,懷中的孟佳梨也跟著滾落在地,趴臥在紅色的地毯上。
「佳梨?!」楊子謙大驚,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連忙想上前查看,卻又被耿柏恩給扯住,又是一番猛打。
耿柏恩的腦中充斥的先是那日雨中二樓窗後掀開又落下的窗簾一角,然後逐漸幻化成孟佳梨跟楊子謙親熱並嘲笑他的畫面,過往的記憶與再度遭背叛的痛楚逼瘋了他,讓他失去理智的宣泄自己的恐懼與憤怒。
「哥!別打了——別打了!」耿安茜從未見過哥哥如此失控的模樣,再看到楊子謙被打得滿臉是血,心頭一驚,趕緊上前緊緊抱住了耿柏恩的手臂。
但耿柏恩彷佛入了魔似的,力氣大得驚人,隨手就將耿安茜甩開,繼續瘋狂的痛揍楊子謙,好像要將他往死里打,下手又重又狠。
眼見情況失控,耿安茜不顧一切的大聲吼道︰「哥!是我們騙你的,孟佳梨是我帶來的,她沒有約楊子謙,是我們約的!」
耿柏恩揚高的手立刻僵住了,俊美的臉上還殘留著未收的殺氣,陰狠暴戾的表情讓耿安茜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渾身打顫。
「你說什麼?你們?」他微微眯起了晃著幽光的眸子,掃過齊詩芸跟耿安茜。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小茜你不要胡說,干我什麼事?」齊詩芸見事跡敗露,趕緊撇清關系。
耿安茜錯愕的看著這個一向說把自己當成妹妹的女人,心微微寒了,「詩芸姊,明明就是你打听到楊子謙今天會到台北,所以叫我想辦法把孟佳梨約到這里,好制造他們偷偷幽會的假象,然後你再帶著哥來抓奸的啊!」
「小茜,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能因為怕你哥生氣,就胡亂咬人一口,把我拖下水啊。」齊詩芸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她知道若耿柏恩知道她插手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