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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寵(續) 第七章

第四章

問春踉蹌地推開暖室的門,結果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刺瞎了眼楮。

她看見自家小姐香肩半露,柔軟無骨地窩在男人的身下,玉顏緋紅、美眸半眯,正微弓著嬌軀任由身上的男人埋首在她大敞的衣襟前親吻。見她沖進來之後徐妃宜又是驚叫了一聲,猶帶了幾分似喜似嗔,有一股說不出的媚態。

烏烈起身,迅速地扯起綢被將徐妃宜裹住。

他怒然回眸,黑眸中全是被打斷的不悅,如刀般的目光直直地朝問春刮去。

問春這才回神,又是捂著臉尖叫了一聲,然後倉皇地逃了出去,順勢砰的一聲關上了暖室的門。僵住的徐妃宜被關門聲驚醒,瞬間將臉埋進烏烈的胸前低低地尖叫︰「天吶,被看到了。怎麼辦、怎麼辦,老天……」

「看到就看到。」

「怎麼能被看到!」他說得倒是輕巧!徐妃宜羞怒地對著他的胸膛拍了一巴掌。稍一思付後便忙不迭地推開烏烈翻身下床,胡亂地扯下掛在屏風上的外衫披上,然後一面手忙腳亂地模著扣子一面跑到窗前。

而烏烈則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粗壯的手臂環在胸前,雖然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破破爛爛的囚褲,可仍是滿臉倨傲。

徐妃宜推開窗,鬼鬼祟祟地看了看,然後對著烏烈招招手。

「窗後沒人,你先從這離開吧。」

烏烈下巴一抬,「堂堂一軍主帥,跳窗逃走成何體統!」

徐妃宜忍不住回身瞪他,怒道︰「半夜翻牆溜進別人家就是一軍主帥該做的?!」

烏烈臉色一變,然後以拳掩唇咳了咳,拉著臉喝斥︰「放肆,竟敢這麼和將軍說話!」

徐妃宜簡直要急哭,手抖得連扣子都扣錯了好幾顆,「你若是不走,外面的流言就會傳得更難听!」她折回去,欲哭無淚地拉起烏烈的手臂,用力地拖拽,「求你了,先走吧。我去外面解釋……等事情解決了,你、你再來。」

烏烈忽然按住她的手。

「你怎麼解釋?」

「我……」是啊,一個大男人在她房中窩了一夜,她該怎麼解釋?

「剛剛不是已經有人進來看到了?」

徐妃宜輕咬下唇,雖然如此,但她還是覺得這個時候烏烈不在場比較好。

烏烈打量了一下她穿得亂七八糟的衣裳,擰眉一嘆,「看你這樣子。」他站起身,不悅地拉緊她的衣襟,遮住那曝露在外的大片雪膚,「還是我去外面解釋好了。你在房中把衣服穿好,若是敢衣衫半解的走出去讓別人看,你就死定了!」

徐妃宜仰視著他,「可是……」

烏烈捧住她的臉說︰「沒有可是。本將軍來見自己的女人,何以要偷偷模模?」

「雖然是這樣……」

烏烈俯首堵住了她唇,綿長濕熱的吻令徐妃宜有著瞬間的愣怔。

「不要羅嗉。」他壓著她的唇道︰「解決掉外面的人之後,我們來將剛才的事情做完。」徐妃宜蹙起了秀眉,望著他的目光變得有些黯淡。

還未等她抗議,烏烈便離開了。

而在片刻之前,等在房外的眾人也因為問春的尖叫聲而闖進來。

方弋與桑維沖在最前,甫一進門就見問春滿臉通紅地站在暖室外,雙手背後死死地堵著房門。徐幼謙站在兩人身後厲聲問︰「小姐呢?」

問春結結巴巴,「小姐她……她……」

徐幼謙道︰「快打開門!」

問春紅著臉一聲不吭,但也沒有從門前挪開的意思。

徐幼謙怒道︰「你……」

這時,一雙素手忽然推開了徐幼謙,余氏提裙上前,艷眸中難得浮現了厲色。

「羅嗦,我進去瞧瞧。」

「夫人。」方弋擋過去,「還是我來吧。」

余氏素手一抬,絲毫不見平日的慵懶形象,「不用,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女兒。」她剛剛上前一步,就見眼前的門被霍地拉開了!

一個身高六尺的男人端然站在門前,他披頭散發、打著赤膊,身上只一條慘白囚褲,那拉著門欞的雙腕上還掛著被扯斷了鐵鏈的鎳銬,烏烈上前一步,迅速反手將門闔上。余氏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駭了一跳,僵在原地不能動彈,還是徐幼謙反應極快地一把將她扯到身後,然後面帶懼色地看向烏烈,連聲音都打了顫。

「你……你是誰?」

沒等烏烈回答,那個獄守便率先喊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流匪!」

徐幼謙怒道︰「賊人,你綁架了我的女兒是不是!」

徐幼謙並沒有看到問春瞧見的那一幕,直接將徐妃宜當成了人質。他又驚又懼,似卻不得不強撐著膽量,對著看起來人高馬大、凶神惡煞的「綁匪」怒道︰「堂堂男子漢,挾持、挾持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你……」

烏烈側目,陰著臉等待著他的下文。

那眼神令徐幼謙猛地襟聲,片刻後又大聲說︰「有本事你直接說要什麼,我都給你!」眾人無語。

烏烈略微勾唇,「我是來要徐妃宜的,你給嗎?」

徐幼謙身子一晃,氣得雙眼翻白。

而這時,從見到烏烈的瞬間就愣住的方弋和桑維終于回過神來。

他們在徐幼謙開口再罵之前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齊聲道︰「將軍!」

這下子屋里屋外地人全都愣住了,將、將軍?

半個時辰後,徐府主廳內。

蕭域等人已經離開,只剩下徐府的一家人、烏烈,還有方弋與桑維。

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徐幼謙毫不避諱地盯著烏烈看,似乎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衣衫不整、滿身戾氣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準女婿。可方弋與桑維身上的將軍府親兵腰牌可不是假的,連他們兩個還有徐妃宜都認了,那他鐵定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忠武將軍。

經過解釋,大家才知道原來烏烈比其他將士先一步趕到平陽城,被誤會成流匪,又弄掉了將牌,才會鬧出這麼大的一個誤會來。證明他不是流匪後,蕭域也就帶人離開了。

可徐幼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是烏烈?也就是說,他就是失憶之後的林書浣?

其實冷靜下來再看,他不得不承認烏烈的五官確實和當年的林書浣如出一轍,只不過更為深刻俊朗,氣質上也多了幾分粗狂與張揚。可……當年的林書浣再怎麼說也是個才子,怎麼現在變得像是土匪?他越看越不滿意,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即將嫁給這個莽夫就覺得心絞痛,于是看向烏烈的目光也充滿哀怨,「這麼說,你真的是……將軍?」

烏烈應了一聲,目光四下環視了一圈。他端坐在圈椅中,兩拳抵在膝上,氣勢凜然如這個府中的男主人。

府中的大大小小齊聚在主廳里,神色各異地打量著烏烈。老大徐庭依舊是缺席,老三徐朗低著頭一聲不吭,倒是麼女徐妃容滿臉崇拜地盯著他瞧,「你真的是忠武將軍嗎?那個傳說中戰無不勝的鬼面將軍?那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好?」

烏烈言簡意賅,「尚可。」

徐妃容眼珠一轉,「和方大哥相比呢?」

這時離開了片刻的方弋正捧著一件外衫走進來,一听這話立刻說︰「四小姐玩笑了,宗丞怎敢與大哥作比。」

徐妃容眼楮一亮,「哇,太好了,那你也來教我功夫吧,姐夫。」

正用家規捂著心口的徐幼謙立刻說︰「容容,不要亂叫。烏將軍和妃宜只在八年前合了八字、換了庚帖,可六禮還沒有準備。別說六禮了,哪怕只差一禮未成,他們也算不得夫妻。既然算不得夫妻,那你這句姐夫就叫得……」

余氏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徐妃容截斷了父親的話,「他們都睡在一起了,我叫姐夫有錯嗎?」

徐幼謙老臉通紅,「你、你……」

難道家規對他們家的孩子來講就是廢紙一張嗎,怎麼一個個都這麼不听話!

余氏睨了徐幼謙一眼,「幼幼,你就不要羅嗦了。」

徐幼謙聞言一哽,而後可憐巴巴地看向嬌妻,似乎有些埋怨她怎麼在孩子和外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于是他就那麼摟著家規冊子用小狗一樣的眼神看著余氏,她被看得沒轍,不耐煩地別開臉,「好啦好啦,你說、你說。」

徐幼謙立刻搖起尾巴。

他轉而看向烏烈,硬邦邦地端起一家之主地架子來,「烏將軍,既然你如今已經失憶,那親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今日我便不留烏將軍多坐,改日再邀將軍與令尊來府上小坐,好好商討下你們的親事。」

「不用麻煩。」

烏烈擋開方弋正準備為他披上外衫的手。

徐幼謙一臉疑惑。

烏烈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在場的眾人。

「自今日起,我就住在徐府了。有什麼要商討的,直接來問我。」

徐幼謙兩眼一瞪,住下來?當然不行!他忙說︰「令尊思子心切,已經為你打點好一切。更何況徐府地方窄小,實在……」

「本將軍四處征戰,最不怕的就是地方窄小。」烏烈很是大方地揮揮手,而後看向一旁的方弋,「宗丞,收拾一下,準備在徐府扎營。」

扎營?徐幼謙霍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居然要在別人家里扎營,開什麼玩笑!可沒等他抗議,烏烈就已經大步離開了主廳。

徐幼謙抱著家規就追了上去,「烏將軍,你怎麼可以在別人家里扎營啊,烏將軍!」他跑到庭院中央,招呼著家僕,「快、快,攔下來,不準讓他扎營!」說完自己又接著往前跑,碎碎叨叨地追著烏烈大喊︰「這根本不合禮數啊,你、你等等我!」

徐妃容興沖沖地跑到門邊。直到父親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她才回頭看向余氏,「娘?」

余氏無奈地托著臉,懶洋洋地說︰「來人。」

方才根本沒搭理徐幼謙的家僕瞬間出現在主廳里,「夫人。」

夫人難道是要他們把烏將軍追回來?不要啊,他們可打不過他!

可誰知余氏一擺手,說︰「去把老爺給我逮回來。」

啥,追老爺?

家僕們瞬間笑開,這還不容易,老爺那身板,他們一手就提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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