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嫁給你 第二十二章
風塵僕僕地趕回台灣,品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想給尚軒一個驚喜。由于時差,品芹到達中正機場,東方剛好出現微曦,天亮了。
雀躍的一顆心容不下更多喜悅,攔了輛計程車,品芹直赴陽明山的櫻莊。
遠遠看著藍色琉璃屋頂的主屋,她加快腳步往大廳走,一陣熟悉、朗厚的笑聲吸引她,品芹轉身走向涼院,入眼的只有尚軒啊!拋下行李,品芹整個人偎進他懷中,像溺水者似的緊攀著他。
「你真的沒事,我早告訴爺爺,你要有事我一定可以感覺得到,你知道嗎?我在威尼斯找你找得好辛苦,你真的沒事。」她輕撫過他的臉。
尚軒原本跟卡潔在涼院用餐,而這位不曉得從哪冒出來的小天使,一跳出來就摟住他的脖子,一張心型臉又笑又哭,十分可愛,而且還勾起他心底的憐惜,讓他一雙眼溫柔似水。
卡潔當然也意識到危機的到來,她敵視的盯著品芹,「喂!你是誰?」不純熟的英文。
品芹這才發現另有他人存在,「你又是誰?」她當然也感覺出卡潔的不友善。
卡潔不理她,轉向尚軒,「安東尼,你認識她嗎?」卡潔依舊習慣喊他安東尼。
「為什麼不認識我?尚軒,你沒告訴她我是誰嗎?」對于尚軒的沉默,品芹很不高興。
尚軒下意識地知道這小女娃跟他有重大的關系,當然也看出兩個女人的明爭暗斗,但好說歹說,卡潔是他的救命恩人,多照顧她是應該的,何況他真的不知道這小女孩是誰,縱使心裹真有萬般牽扯。
「這位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
「怎麼可能?!你呆了不成?我是你的未婚妻!」品芹拉起他的右手想提醒他手上戴著的正是訂婚戒指,但空空如也。
「未婚妻?!」尚軒呆怔的重復一次,記憶如決堤的大水沖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寒假看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去日本,我想跟我最愛的人去看雪景……
這句話是誰說的,為什麼她總是在霧的另一端?他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我的頭,卡潔,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啊!」尚軒用力按住太陽穴,開始掙扎,臉色全成了灰白,這可把品芹嚇壞了。
卡潔冷靜的幫他按摩頸背,「別再想了,安東尼,冷靜點。」
須臾,尚軒總算平靜下來。
卡潔轉向品芹,「這位小姐,你或許認識安東尼,但請你別強迫他想任何事,他失去記憶,以前什麼事都忘了,現在他是個新生的人,別拿以前的事來刺激他。」
品芹被卡潔一番義正辭嚴的話震得頭暈目眩。忘記了……新生的人,是暗示她尚軒不再愛她了嗎?難道以前的情、愛全消逝了?
不可能的,品芹看眼對尚軒噓寒問暖的卡潔,霎時,她覺得好冷。
「你不是尚軒,尚軒不可能忘記我的,尚軒還在山區里等我救他。」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直落,她寧可自己騙自己啊!沖進主屋,品芹奔回玫瑰房。
看著柔軟的床罩、粉紅色的大床,對了!睡一覺吧,睡醒了夢就會消失,明天尚軒會由義大利回來,到時候她就嫁給他,如果他再拿念書當借口,那就把生米煮成熟飯吧,她好想擁有一個他的寶寶啊!
想著想著,品芹墜入夢鄉。
品芹睡掉大半天,再醒來時,野雁歸巢,天際掛滿朵朵暈色的彩雲,她的希望並沒有變真,一個禮拜來的匆忙似乎什麼也沒捉到,徒留疲累罷了。
她不敢出去,怕看見他倆頷首相對的談笑。原本不相信尚軒會移情別戀,可是他的眼中盡是溫柔,嘴角常掛著一抹笑容,跟往昔的嚴厲不同,是那名義大利女郎的熱情融化了他嗎?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是祁老爺子。
「爺爺,怎麼來這兒?!」品芹扶他坐在法式白緞椅上。
「怕你這傻丫頭鑽牛角尖。唉!尚軒出現在我面前時,我也嚇了一跳,他居然不認得我,有禮又疏遠的,唯一認得的只有卡潔。你也是明白的,他現在跟剛出生的小孩沒兩樣,所以別灰心啊!」
「爺爺,您放心,我很有毅力的,別忘了當初是我倒追尚軒的哦!」不想讓他老人家擔心,品芹佯裝無所謂。
「那就別躲在這里,走走,下樓去,我交代德媽煮了你愛吃的。」不等品芹開口,便推她下樓。
一下樓,尚軒跟卡潔笑鬧著走進大廳,看在品芹的眼里,只能苦水往肚里吞。說實話,這情形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就被扎了一針,她只想躲起來舌忝傷痕,但是……品芹對爺爺露出個歡欣的笑,表示她沒事。
坐在餐廳,她只能冷眼看著尚軒和卡潔的熟絡,種種的對話讓她好難過。
「卡潔,你試試這個。」尚軒夾一塊玉米酥盒子放進她的碗內。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對卡潔好點、照應點。然後也同樣夾一塊放進品芹的碗中。
「我听德媽說你的名字是何品芹,小名芹芹,很好听的名字。」
尚軒坦誠的贊美更令地心痛,他向來喊她寶寶的……別再想了,徒增傷心罷了,她放下筷子,「你們慢用,爺爺,我去找嚴楹她們,很久沒見到他們了。拜拜!」飄然的白裙更讓她顯得羸弱。
祁老爺子怎會不明白?見她強顏歡笑的逼自己狼吞虎咽,他也于心何忍啊!
「叫陳伯載你去。」
「知道了,你們慢慢吃。」品芹旋身走了出去。
待品芹走遠,尚軒有些不高興,訥訥的問︰「爺爺,嚴楹是誰啊?芹芹跟他們在一起有沒有危險?」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于品芹那副急于離開的模樣很不悅。
這愣小子總算有點反應,祁老爺子故意淡然的說︰「唉!她的父母又管不著,畢竟她二十歲了,又有個未婚夫——」他瞟瞟尚軒,「可惜人家未婚夫也不擔心,我這個爺爺年紀一大把了,管什麼啊!」
聞言,尚軒蹙眉不語。卡潔發現到他的異常,心事重重地低頭用餐。
「你說什麼?!就因為他喪失記憶,你就任由他跟那個義大利女郎大唱鸞鳳和鳴啊!你怎麼那麼呆,如果是嚴楹,保證一定拿個大榔頭把他敲暈,讓他負負得正,恢復記憶。」茹娟為品芹大抱不平,卻得到嚴楹一拳。
「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凶狠?難不成你在闡述自己?芹芹,說真格的,你可以跟他聊聊以前的事嘛!甜言蜜語是潤滑劑啊。」
「你在說你的經驗談啊!」茹娟插嘴道。
「茹娟,你別鬧場好不好!」嚴楹咬牙切齒的發出警告。
「我才沒有鬧場。芹芹,你既然教白悠宇用那種死纏爛打的方法追嚴楹,你也可以效尤嘛!」茹娟也提出己見。
品芹露出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表情,輕扯一下嘴角,「有你們這種朋友,雖然老想些沒多大幫助的爛方法,但是我很感謝你們。你們說的方法我何嘗沒想過?但是你們知道嗎?尚軒什麼事都忘了,忘了跟我的約定,我們之間變得好陌生,陌生得讓我想逃。他不再像以前不苟言笑,不再像以前眼底總是防御,現在他人前人後都笑口常開,不可能再恢復到以前,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回到從前的樣子,因為以前的他背負著太多責任,好不容易他月兌離了桎梏,我寧願他快快樂樂。」說著說著,一層水霧蒙上了眼楮。
「然後你自己痛苦?芹芹,如果尚軒真的愛你,他忍心看你痛苦嗎?」茹娟一改方才的戲謔口吻。
嚴楹了解品芹的擇善固執,只要她認為對的,是死也不肯放手,「哎喲!都快兩星期沒見面了,一見面就聊這種傷心事,多沒營養,走走,我做東,請你們看午夜場、吃消夜。」
茹娟當然明白嚴楹的苦心,「不用你請,我出錢吧!」
「你要請我也不反對,走吧!芹芹。」嚴楹推著品芹就要往外走。
拉開玻璃門走出旖旎屋,白悠宇瀟灑倜儻的迎上前來,不正經的吹聲門哨,「三位美麗的小姐,你們上哪去啊?」
茹娟可樂了,這下冤大頭自個兒送上門,「我們要去吃消夜、看電影、狂歡,白大帥哥有興趣軋一腳嗎?」
白悠宇若有所思的瞟一眼嚴楹,咧嘴一笑,「有美人相伴,地獄我也去啊!哇塞!芹女圭女圭,你怎麼一張臉皺皺的,好像猴子哦!」白悠宇怎麼會瞧不出她哭過,只是湊和著安慰嘛!
品芹蹙著眉心,「好難听的形容詞哦!嚴楹,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讓他跟?」
白悠宇馬上跳到嚴楹的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肩頭,「喂喂!你別危言聳听,我的小楹楹耳根子軟,禁不起你的挑撥。」瞧他說唱俱佳,嚴楹整張臉都脹紅了。
「小楹楹——嗯!快吐了。芹芹,我們別跟他們太靠近,免得被他們之間洶涌如潮水的情意淹死。」茹娟搭著品芹的肩走在嚴楹他們前面。
「陳茹娟,你想死啊!」嚴楹媚中帶柔的嬌嗔。
品芹也惟妙惟肖的學她戳著茹娟的肩膀,「陳茹娟,你想死啊!」
茹娟憋住笑,小媳婦似的撒嬌道︰「別生氣嘛!這又不能怪我,誰教有人老愛玩欲迎還拒的把戲,可累慘我們一群死黨,芹芹,你說對不對?」
品芹還來不及回答,嚴楹就追上來討債了,驚得兩人拔腿就跑。
在嬉鬧當中,偶爾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她們完全佔據了路人贊嘆的目光,因為她們比霓虹、水銀燈更吸引人。
白悠宇甘之如飴的尾隨在後,他也很驕傲,因為他捕捉了三道炫人目光的其中之一。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