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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妻掌後宅 第十二章

馬清其那張蓄著落腮胡的粗獷面容,被他問得一陣青一陣白,「我……不管莊主相不相信,總之,我絕沒有做過這種事,我可以對天發誓。」他抬起手,情緒激憤的指天為誓。

看到此,陶涼玉快步走進來,插話道︰「相公,這件事我可以作證,那時我恰巧經過看見了。」

見到她出言相幫,馬清其宛如看見了救星,急切的開口,「夫人,您真的瞧見了,當時我確實沒有動手輕薄歡姨娘,對嗎?」

陶涼玉用力點頭,「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當時馬管事確實沒有對歡姨娘有輕薄之舉。」

宋憶風眸光深沉的質疑道︰「那俞歡為何要那般說他,難道這些全是她平空捏造的?」

「就是呀,姊姊,這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害他?」俞歡抹了抹淚,一臉不平的質問。

陶涼玉蹙眉,也覺得她似乎沒有理由陷害馬管事,想了想,猜測的說道︰「這……歡姨娘當時不知怎地,興許是突然絆到什麼,這才摔向馬管事懷里,讓她誤解了馬管事。」

俞歡聞言,偎入宋憶風懷里,楚楚可憐的哭訴,「莊主,我真的沒有騙您,我不知道姊姊為何要這麼袒護他。」

陶涼玉急道,「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說謊,馬管事是真的沒有輕薄歡姨娘。」

馬清其感激的看向她。已說到這分上,他知道這會兒自個兒再怎麼辯解都沒用,相不相信全憑乎莊主一心。

俞歡不滿的責問︰「姊姊,難道你是指我在撒謊嗎?」

「我沒這麼說,但當時我確實沒看見馬管事輕薄你,是你自個兒跌向他的。」

俞歡宛如遭受了不白之冤,委屈的說道︰「我知道莊主納我為妾,令姊姊很不高興,認為是我奪走了莊主對姊姊的寵愛,可您怎麼能這麼說呢,事關我的名節,我豈會空口胡說,更何況我與馬管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誣賴他?姊姊,咱們共事一夫,怎麼說都是自己人,您可不能胳臂往外彎,幫著外人,卻不幫我。」

見她竟說自己是因嫉妒而刻意扭曲事實,偏幫馬管事,陶涼玉又急又氣的辯解,「我沒有因為這樣就故意撒謊幫著馬管事,我說的是親眼看見的事實,侍雨和弄梅她們也瞧見了。」

跟在她身後的侍雨急忙開口為她證明,「莊主,夫人說得沒錯,當時奴婢們確實看見了事情就像夫人所說這般,夫人沒有騙您。」

宋憶風目光凜銳的望住陶涼玉,「那你說這好端端的,俞歡為何要誣賴馬管事?拿自個兒的名節來誣指他,對她又有何好處?」

陶涼玉說不出原因來,急得臉都紅了,「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當時馬管事是真的沒有輕薄歡姨娘,相公,你知道我從不撒謊的。」

俞歡也不示弱的挽著他的手臂,嬌柔的表示,「莊主,我也沒有騙您。」

宋憶風輕拍著她的手,溫聲安撫著她,「你放心,這事我會替你作主,不會讓你受委屈。」

見他竟不相信她的話,而相信歡姨娘所說,陶涼玉氣憤又失望,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相公,您不能因為寵愛歡姨娘,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罰馬管事,他真的是冤枉的。」

宋憶風抬起眼冷銳的望向她,「你認為我不分青紅皂白?」

她握著拳頭,神色激動,「你只听信歡姨娘一人所說,卻不相信我們這麼多人所說的話,這難道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嗎?」

宋憶風冷冷開口,「俗話說三人成虎,可見就算是人多也未必可盡信,我只相信俞歡沒有理由誣陷馬管事,而你卻有理由誣陷俞歡。」

陶涼玉受不了他這樣的指責,「我沒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沒錯,你納她為妾我確實是很傷心難過,可是沒有想過要害她,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若我方才有一句虛言,就教我不得好死。」

一旁的馬清其沒想到因為自個兒的事,竟連累為他澄清的夫人也被拖下水,遭到莊主的懷疑,他心里極是過意不去,但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宋憶風沉默不語,這時書齋里的氣氛凝重得令其它人也不敢再擅自出聲。

陶涼玉眼眶泛紅,心如針扎,倔強的忍著淚,不敢在這時候哭出來。她惱他相信歡姨娘卻不信她,她惱他竟懷疑她想藉此陷害歡姨娘,他們相識這麼多年,她的為人和品性如何,他該比任何人都還清楚,怎麼能這麼懷疑她?

難道他對她的寵愛沒了,就連信任也沒了嗎?

好半晌後,宋憶風才終于出了聲,他輕輕拍了拍俞歡,哄勸道︰「我看這事應是你自個兒不小心絆倒,這才誤解了馬管事,依馬管事平素的為人,他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他這麼一說,無異是宣判了馬清其無罪。

听見他這話,馬清其放松了緊繃的身子,粗獷的臉上咧開了笑容。

「多謝莊主相信我。」

他方才已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莊主仍不相信他,他寧願辭了這被不少人欽羨的糧行大掌櫃的差,也絕不含冤受辱,沒想到最後竟會有這樣的轉折。

宋憶風神色淡淡的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明日再過來。」

「是。」馬清其在離開前,朝陶涼玉深深的躬身一揖,向她致謝,「多謝夫人澄清了我的清白。」

見丈夫最後選擇相信她所說的話,陶涼玉先是驚訝,接著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馬管事無須多禮,這是我該做的。」

「無論如何,夫人幫了在下一次。」他牢牢的將此恩謹記于心,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會報答她。

他一走,俞歡便朝宋憶風嬌嗔,「莊主,您怎麼可以讓他就這麼走了呢?」

宋憶風輕輕扳開她摟住他胳臂的手,「你先回房去,我有事同涼玉說。」

「那人家要的那幾套首飾呢?」她噘著嘴,縴縴玉手挑逗的在他胸膛輕撫著。

他撥開她的手,語氣雖帶著寵溺,但眼神卻毫無溫度,「晚點我再讓涼玉拿給你。」

她這才滿意的離去,臨走前還不忘朝陶涼玉投了個炫耀的眼神。

陶涼玉垂下眼,掩去眼里的酸澀。

宋憶風走到她面前,冷漠的出聲問道︰「方才的事,可讓你知道了什麼叫人心難測?」

她抬起眼,茫然的望著他,月兌口而出,「我只知道夫心難測,以前的恩愛轉眼成空,曾經的承諾有如鏡花水月,我不明白自個兒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說變就變?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她道出這段時間來憋悶在心里的酸楚,句句透著心痛的質問。

他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答道︰「這就是世事無常,人心難測。沒錯,我以前確實承諾了你很多事,但當情意不再,以前的承諾也都變得毫無意義,不過看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你永遠都會是這樂雲莊的莊主夫人,沒有人能動搖你的地位,你現下要做的,就是做好莊主夫人該擔起的責任。」

陶涼玉終究是沒能忍住,哭了出來,他這番話宛如釘子,無情的一根根打入她的心頭,將她的心刺得血肉模糊、劇痛難當。

宋憶風面無表情的任由她悲傷的啜泣。她那一顆顆的眼淚、一聲聲的悲泣,猶如滾燙的沸油在他胸口翻騰灼燒,但他不得不以最殘忍的手段,逼著她成長。

就像盛開在雪地里的臘梅,沒有經過霜雪的淬煉,哪里能恣意綻放著它的美麗。

片刻後,他不忍再看,旋身走了出去。

被他就這樣拋下,陶涼玉再也撐不住,跪坐地上掩面痛哭。

「夫人。」侍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陪著她一塊流淚,弄梅則拿著手絹默默替她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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