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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改 第十五章

第八章

嘩啦,一雙素手將骰子丟到桌上,滾出了兩個六。

蘭妙言百無聊賴地坐在燈下,一手托著香腮,一手反復擲骰子玩。

方才修彌出門送客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她陪著禿老三吃了飯,之後又去和薛宛晴一起哄蘭心睡覺,一路忙活下來之後已是入夜,而這時修彌還沒有回家。

他該不會又消失了吧?就像上一次兩人吵架那樣。胡思亂想之間,她開始昏昏欲睡。又過了許久,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響,蘭妙言瞬間驚醒,忙不迭地跑到外間去,見房中沒人便又推開門跑到院子里去。

修彌正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一手扶著樹干,一手提著酒壇,闔著眼楮喘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舒服。

蘭妙言迅速從石階而下,跑過去。

本在藏在喉間的質問又變成了關切,「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修彌睜開眼看過來,卻不言語。

蘭妙言小步湊上前,剛一靠近就聞見了撲面而來的酒氣,不由得驚道︰「你喝酒了?」

兩人已經成親多日,蘭妙言自然知道對方仍舊保持著出家時恪守戒條的習慣。方才他一口氣喝掉兩杯酒就足夠令人訝異,現下出去了一趟之後更是臭得像是在酒缸里泡過似的。

面對著蘭妙言的疑問,修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嗯,喝了。」他抬起提著酒壇的手,緩緩地眨了眨眼,「陪我再喝點。」

蘭妙言這下更詫異了,忍不住端詳了下修彌的臉色,只見他面色如常,不過眼底卻一片混沌,看樣子是醉得不輕。她伸手將小酒壇攬過來,「哪有出家人喝這麼多酒的。你今日破戒破得還真是徹底,不怕你家佛祖懲罰你嗎?」

「出家人?」修彌聞言輕笑了起來,「我算什麼出家人?」

蘭妙言輕嘆,無奈地走過來扶住他。

修彌被她這樣輕輕一扯,便打起了晃,顯出醉態,「陪我喝。」

「喝什麼喝,都醉成這樣了。」

話音方落,修彌便忽然伸出大手,一把將蘭妙言推到樹干上抵住。

她驚呼了一聲,手中的酒壇瞬間落地,應聲而碎,清冽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按在肩頭的大掌壓得蘭妙言生疼,再加上剛剛那一撞,眼淚差點飆出來,「你干什麼!」怒斥一聲之後又忽然壓低了聲音,因為不想驚動睡在其他房間的人,「發酒瘋嗎?」

「你可以陪他們喝,卻不能陪我喝?」

他的臉湊得幾近,口鼻中的酒氣刺得蘭妙言的眼淚下意識地流下來。

「我陪誰喝酒了,你胡說什麼呢。」

「剛剛啊,忘記了嗎?」修彌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模仿著方才那些人的口氣說︰「嫂夫人真是好酒量。」

蘭妙言听明白了,不解道︰「我那是在幫你啊。」

「幫我?幫我犒勞我的兄弟們?」

他的犒勞二字說得意味深長、陰陽怪氣。

蘭妙言听出他的意思,頓時火冒三丈,「修彌,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修彌倏地斂去笑容,更加用力地壓住開始不斷扭動的蘭妙言,怒火仿若黑色瘴氣般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我把你當成什麼人?我把你當成我的妻子,可你呢,你始終忘不了妖女的身分對不對?相比于我的妻子,你更喜歡做芙蓉城的妖女對不對!」

蘭妙言被他吼得怔住。什麼芙蓉城,她什麼時候是芙蓉城的妖女了?

修彌咬著牙,憤怒令他的俊臉變得猙獰,酒精撩起的大火摧毀了他所有的冷靜與理智,只剩下本能的狂怒。

六年了,這個妖女一直走在無形中影響著自己,她害他離開佛門、害他抗拒女人、害他漂泊不定。他以為自己恨極了她,可重逢之後的一切又月兌離了他的掌控。

修彌覺得自己就像是中了毒、上了癮。

每次看到蘭妙言,他的心口就又疼又癢;每次面對蘭妙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狠狠地揍她、還是重重地吻她。他為了她觸犯了所有的禁忌,可到頭對方卻視自己為玩物,這教他如何能不氣?

修彌氣紅了眼,忽然將還在發怔的蘭妙言打橫抱起。

「喂,你……」

修彌偏過頭去堵住了蘭妙言的唇。

現在的他已經和六年前不同,他不會逃,而是要留下來狠狠地教訓她!

修彌強悍地堵住她的抗議,大臂粗魯地一環,單手將她卡在懷中,另一只手則是開始去剝她的衣裳。蘭妙言一面嗚嗚地叫喚,一面掙扎,可身上的衣服還是不受控制地逐漸落下,當兩人踏入主屋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被撕得差不多了。

砰的一聲響,修彌用力地踹上門,不分地點地直接將蘭妙言丟到了圓桌上。

……

可是就在蘭妙言被他撩撥的身體發熱、開始動情的時候,修彌的動作卻漸漸緩慢下來。

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竟是含著她的耳垂不動彈了。

壓在身體上的壯軀重得要命,蘭妙言連推了幾下對方都毫無反應。片刻之後,她發現……修彌居然睡著了!

晨風自海棠樹的枝干間掠過,引得花葉簌簌作響。

這時,,雙穿著精致繡鞋的小腳飛快地踩過滿地的落英,蹬蹬蹬地朝主屋跑去。身穿楓紅小衫的蘭心頭梳雙髻,髻上綁著的楓色發帶在風中清揚,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閃爍著健康的光澤。她開心地跑到房門外,一雙肉肉的小手高高地抬了起來。

可房中傳來的聲音卻令她停住了動作。

尾隨而來的薛宛晴正打算攔下,卻見蘭心並沒有闖進去搗亂,而是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她在听什麼呢?

薛宛晴並沒多想,忙跑過去攬住她,「小小姐,咱們……」

蘭心忽然抬頭,將肉肉地指頭抵在唇邊,「唬。」蘭心眼珠兒靈活地一轉,神秘兮兮地說︰「小嬤嬤,你听,我娘是不是在和新爹爹吵架?」

薛宛晴不由得稍稍注意了下房中的動靜。果然,她听到了女人的咒罵聲。那是蘭妙言的聲音,她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薛宛晴都沒听出什麼重點和苗頭來,也沒听到有人和她對罵,所以這應該是她家姑爺單方面的被罵吧。

「你這個披著和尚皮的下流胚!地點選在桌子上也就算了,可你不要睡著啊;睡著了也就算了,可你不要壓著我睡啊。你知道我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嗎,你……」

听到這,薛宛晴立刻捂住了蘭心的耳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姑娘和姑爺可真是的……這種事也要大聲吵出來,會教壞小孩子的!

蘭心似乎不太配合,她便立刻捂住了蘭心的小嘴,將她抱起來逃離了現場,生怕再听到點幼童不宜的東西。

兩人匆匆出現,又匆匆消失,房里的人毫無察覺。

阿、阿嚏!罵到一半,蘭妙言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吸溜了幾下鼻子,然後抬起頭捏捏鼻梁,再低頭時就見一方手帕遞到自己眼前。修彌側對著她,一條鐵臂硬邦邦地戳到她眼前。蘭妙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將帕子拿了過來,接著毫不客氣地堵住鼻子痛痛快快地擤了擤,然後將帕子一團,又塞回到修彌的手里。

他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言語,默默地將帕子又揣到懷里。

已經罵了幾個時辰的蘭妙言有些累,氣呼呼地坐下來喝了口茶。

真是氣死她了,這混蛋真是既侮辱了她的靈魂,又侮辱了她的身體!醉酒而眠的男人簡直和尸體沒什麼兩樣,幸虧他只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若不然自己沒準真會被他壓斷氣。

月兌離了巨石的箝制之後,蘭妙言回到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而這時修彌也徹底醒了酒,于是有了精神的蘭妙言便開始與他促膝長罵。

不過一開始,修彌可沒有現在這麼配合。

他們因為昨晚的事而大吵了一架,直到蘭妙言一怒之下說出自己根本不是芙蓉城的人之後,修彌才徹底消停了下來。盛怒之下的她將當年的事說了個清楚,關于那個賭約、關于他的表哥、關于十四宮,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擺了出來。

原來她根本不是芙蓉城的姑娘;原來她生在富貴人家,只不過因為性子頑劣才會做出六年前的那件荒唐事;原來她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以勾引男人為樂。

修彌知道自己誤會了蘭妙言,但又不自覺地想到昨晚她對禿老三說的話。可那些話能代表什麼呢,她不是真心想嫁,自己又何嘗是真心要娶的。或許蘭妙言只是為了給蘭心找個爹,也或許只是因為好玩,可自己卻也不是多光明正大的。他會娶她,無非是想讓自己那所謂的道德之心舒服一些,所以他並沒有資格指責蘭妙言。

修彌不否認昨晚錯在自己,所以在那之後他就不吭聲了,因為理虧、因為羞愧,也因為不安。

令他不安的是自己竟會因為看到蘭妙言和自己的同僚多笑了幾下,就忽然起了邪火。在听到她和禿老三說那些話之後更是跑出去借酒澆愁,最後還藉著酒勁做出了這種荒唐事來。蘭妙言帶給他的毒居然已經中得那麼深了嗎?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這個女人,那顆原本高高在上的道德心,不知何時已經被所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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