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養成 第四章
第二章
祖紹威跟黎亮亮在沈雷與小雁的隨侍下離開東大院,沿著青石小徑,經過一道又一道的拱門,才來到富麗堂皇的正廳。
黎父、黎母和祖德源早已在廳堂等著他們,三人身後還站著一排奴僕。
其實昨兒喜宴,祖家來了許多親戚,但有不少在昨夜喝得酩酊大醉,今早還起不來,也有一些是昨晚就先行返家,北方人大多豪爽,認為來日多的是機會,不必刻意擠在這新婚期認識。
祖德源笑容滿面的看著這一對外表登對的俊男美女,「來了,可來了呢。」
黎家夫婦也是笑咪咪的朝這對新人頻頻點頭。
「爹、爹、娘。」黎亮亮俏生生的朝三位長輩一一行禮。
祖德源看著自己的兒子,挑高了濃眉,祖紹威只是蹙眉。
黎亮亮側過身,羞怯的瞥他一眼,再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得喊人,有些不自在的跟著喊,「爹,岳父、岳母。」
「好、好……」三個長輩笑得闔不攏嘴。
祖德源隨即向小雁點一下頭,她立即端上一只漆盤走向黎亮亮,「少夫人,奉茶。」
黎亮亮朝她一笑,漆盤上竟擺了三杯溫茶,她有些不解,但仍拿起一杯,輕移蓮步的走到祖德源面前,斂著裙一福,「媳婦請爹用茶。」
祖德源爽朗的接過茶杯,一口仰盡,就指著兒子道︰「再來是你。」
祖紹威不解的蹙眉,倒是知情的黎家二老異口同聲的道︰「我們不用的!」
「胡說,沒有你們,哪有亮亮?你們的半子理該要敬一敬你們,謝謝你們生養了亮亮這個好女兒。」祖德源生性豪爽,大氣的說道。
黎家二老淚眼閃動,祖德源的真性情,在他們叨擾寄居幾日已見識到,他們真的是心懷感激,也更放心讓女兒留在這里。
但祖紹威就忍不住低聲咕噥,「哪有女婿也要敬酒的?听都沒听過。」
「紹威。」黎亮亮朝他輕喚,美眸里的請求是那麼明顯,再想到自己已答應她要演一出恩愛的戲碼……罷了!他輕咳一聲,「謝謝岳丈、岳母生養亮亮,讓紹威得一美嬌娘。」他一一將茶送到這一對看來樸實無華的夫妻面前。
黎家二老欣喜的接過酒杯就口。
這樁婚事,他們一直認為是高攀,是祖德源紆尊降貴的促成這門親事,昨晚,女婿現身拜堂時,他們就不時交換著憂心的目光,怎麼也沒想到這半子竟生得豐神俊朗、貴氣逼人,怕自己的女兒長得太平凡,會被嫌棄。
還好,今早見女兒打扮起來,也有富貴人家的模樣,與俊美高大的女婿站在一起,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對天仙璧人,他們安心了。
片刻,兩家人共享一頓豐盛的早餐,黎家父母再三感謝、請托祖家父子好好照顧女兒後,便準備離開。
祖德源、祖紹威及黎亮亮陪同黎家二老到大門口,黎亮亮目送兩人乘坐馬車離去,直至看不到馬車的身影,仍一直望著。
一開始,她挺堅強的,但在見不到馬車後,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她連忙低頭拭淚,沒想到卻止不住,她以袖擦拭,弄花了臉上的妝。
「爹,紹威,我想先回房一下。」她尷尬的道。
「嗯,去吧。」祖德源體貼的微笑點頭,再看向兒子,示意他跟著去。
但祖紹威馬上搖頭,要他安慰女人,他還真的不會,除了梁梅秀不理他之外,大多的女人都是對他投懷送抱,每一個都笑得嬌媚,就是不會哭。
黎亮亮在小雁陪同下,已轉身往東大院走去。
祖德源不悅的挑高濃眉,見媳婦走遠了,才對兒子道︰「新婚第二天不陪妻子,又要出去浪蕩?」
「沒有,我要去看看馬。」他答應黎亮亮留個十天,總得找些事情來表現一下,讓她知道,他祖紹威可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
祖德源眼中掠過一道嘲諷之光「真的是去看馬?我祖德源的獨子應當不會懦弱的在今日就丟,下新婚妻子逃走吧?」
祖紹威抿抿唇,想到昨晚的事,父親也知情,干脆誠實的招了,「爹知道我昨晚就沒在新房睡了,但我也已答應亮亮,至少會留在大院十天。」
祖德源眼楮一亮,媳婦果真不是泛泛之輩,這樁婚事,兒子是絕對的不甘願,卻願意留十天。
「昨晚的事,沈雷都告訴我了,也包括亮亮要他轉述的話,」他頓了一下,「反正你們拜堂成親已是事實,媳婦要求給你多一些時間,我就不追究了,這事也瞞了親家,只是,外人看的笑話已經夠多,你別再當丑角!」他意有所指的瞪著兒子。
「爹要我成親,我不也成親了?」
「我要你學做生意,你學了嗎?」
「我根本不是那塊料,做不來爾虞我詐。」
他瞪著這個外表像極妻子的兒子,「罷了,做生意不符合你格調一事,咱們已爭執多年,今日,你有妻便讓你妻子去管,我要去拜訪你表伯父,他身體欠安沒來喜宴,你表哥也為了照顧他,沒有過來。」
「宇臣表哥跟我就像親兄弟,還是我跟爹一起過去探望?」
「不用,你新婚,你表伯父病得不輕,別去沾了晦氣,何況我只是去個幾天就回來。」他知道這個兒子本性不壤,就是心太軟,有些事總是看不清該不該幫,才會有那麼一大堆狐群狗黨。
「馬場的事,我幾日前就交代給你媳婦了,她也知道我要出門的事,你若想了解馬場的大小事就去問她,若當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爹會怎麼做,你應該也猜得到吧?」
祖紹威臉色丕變,他要不娶黎亮亮就不是爹的兒子,要是當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爹是打算將祖家產業拱手讓給黎亮亮了?
「你沒洞房也是對的,屆時,這媳婦兒我收為義女,找個能力不錯的男人入贅,總比被某個沒有責任的敗家子敗光家產,百年後無顏去見老祖宗的好。」祖德源無比認真的又丟下這一席話,才轉身走人。
一旁的沈雷深深的看了自家少爺鐵青的臉一眼,隨即彎著腰,小小聲的摀著嘴巴建議,畢竟老爺的耳朵是很尖的。「避免老爺這麼做的方法,就是今晚跟少夫人洞房吧?」
但祖紹威可不領情,直接回送一記白眼,「你真以為我笨?那不稱了爹的意!」爹看來很沉穩,但心思狡黠,他這當兒子的吃過好幾次虧呢。
原來少爺還真的不笨,真可惜!沈雷好惋惜。
祖家大院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養馬場,更是名聞遐邇的大型優良牧場,牧場上的馬購自全國各地,甚至遠至關外買來各種好馬,顏色有黑的、栗棕色、褐色、白色等等,來配種培育,同時,大院也生產各式材質不同的馬鞍、打造鐵蹄等相關物品,再行販賣。
祖家富甲一方,來往的客人相當多,有平凡的老百姓,但更多是大有來頭的貴客,如皇親國戚、官員富商,及規模不小的鏢局。
賀蘭城的人都稱祖家這牧場為「祖家大院」,這座山環水繞的大院也真的不小,分為東大院、西大院、南大院,房舍算起來就有上百間,再加上重樓迭閣,看來古色古香。
院落四周遍布蒼松、栽花植樹,再穿出大院後方,就是一大片天然景色,遠方有群山綿延,綠草如茵,一條河流緩緩流過,無數野花迎風綻放,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也是這一片動人的風景,讓黎亮亮在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愛上大院。
這會兒,她已重新整理好自己,熟門熟路的從新房離開,再轉往後方一條小道,行經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的後院,身後的小雁已快一步的上前,替她開了後門,這一踏出去,就可見到讓她心曠神怡的草原風光。
黎亮亮腳步益發輕盈的往前方柵欄奔去,後方的小雁只能笑著提醒,「少夫人,慢一點啊,你的飛哥不會飛走的。」
聞聲,站在柵欄前方的祖紹威下意識的回頭,就見到黎亮亮,她整個人也變得清爽許多。
她臉上的濃妝不見了,頭上一堆繁復的發釵步搖也消失了,還換上了可騎馬的藍白色褲裝,他不得不承認她這樣很好看。
即使她的皮膚在陽光下看來並不特別白,但也不黑,是一種健康好看的膚色,再加上一張精致清麗的月兌俗臉蛋,嬌小的身段,她看來其實與十五、六歲的姑娘無異,甚至更為出色。
當他看著她笑吟吟朝他走近的同時,在牧場工作的奴僕們,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全看向她。
黎亮亮來到祖家大院好幾日了,老爺更是大剌剌的介紹她就是未來的少夫人,還是個馴馬及養馬高手,好奇心人皆有之,但她並未展現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
她只是熟悉環境,認識她見到的每一個人,看看馬兒、與馬兒對話,天天牽著那匹以馬的年紀算是老爺爺的公馬在牧場里散步,雖然是陪嫁品之一,但黎亮亮逢人就說那匹馬是陪她長大的哥哥,她管它叫「飛哥」,因為它跑的速度非常快,就像在飛一樣。
「我想你認識我哥哥了。」黎亮亮笑道。
「沈雷介紹過了,你給它取了一個很特別的名字。」他指了指後方的柵欄內,那一匹高大的棕馬,體長腿健,最特別的是脖頸下方有一環白色馬鬃,相當顯眼。
它一見到黎亮亮,就愉快甩甩頭,那雙暗棕色的眼楮似乎也含著笑意。
黎亮亮走進柵欄內,親昵的以臉頰貼向馬臉,馬兒也愉快的甩著尾巴。
祖紹威不得不承認,這一人一馬的好感情完全表露無疑,黎亮亮也似乎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適合站在馬匹旁的女子,雖然她的個兒實在很嬌小,但她整個人看來就很真、很自然,尤其在洗掉臉上的濃妝後,他更注意到她身上多了一股清爽好聞的味道。
「飛哥,這就是我的夫婿,他叫紹威,你得好好跟他相處。」她微笑的模模馬兒再指著他。
竟然跟他一樣會跟馬說話,祖紹威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一再發現她的長處,是好事吧?再怎麼說,十天後就會分開,好好相處比惡臉相向要好。
只是,在分開前,他得讓她知道自己的能耐外,還得讓她點頭幫個忙。
「喂,黎亮亮,我們來比比騎術。」他連名帶姓的叫她。
她抬頭看向他,對他的叫喚沒有一絲不愉快,只是困惑,「比騎術?」
他用力點點頭,「當然,你要知道要掌管一家馬場可不是穿著褲裝、動動嘴談生意就行,馬上功夫也得要有,畢竟好的馬是用來騎的。」
「你說的對,好,就來比一場。」她雖不解他的用意,但還是欣然答應。
「還有,輸的人,得無條件的答應對方一件事,不論大小。」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還挺有自信。
「我原本就欠你一個人情。」她好心提醒。
「不,一碼歸一碼,那個人情還是先欠著。」不是他不懂得利用,而是拿那個人情來要一大筆錢有點過分。
雖然莫名其妙成了親,他可沒昏頭,知道他還有諸多知交好友等著他的錢,但他剛剛去找老總管要,沒想到老總管竟說,他爹已經交代,除非黎亮亮點頭,否則不能給他半毛錢!
她看著他,大概猜得到他要她幫什麼忙,公公曾跟她說過,她這個丈夫很講義氣,抱持著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想法,不管吃飯、買東西都是他大少爺掏錢付賬,沒有口袋空空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他這一回會自投羅網回家成親,肯定也是身上沒錢,偏偏這會兒家中的任何一筆支出都得她點頭,老總管及賬房那邊才能支付。
「好,就照你的意思。」她也干脆。
「爽快!」他開心贊道,也愈來愈覺得這個妻子不難搞定,而且,一點也不聰明,竟然沒進一步詢問細節就胡里胡涂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