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狀元的災難 第十二章
「那你在氣什麼?」她偏頭瞧他一眼,卻見他滿臉笑意。
真是的,哪有人頂著笑咪咪的表情提曾經氣壞自己的往事的?他真是怪得可以了。
「踩壞你的屋頂,然後你的父母逼婚時。」
「噢唔。」提到這事就有點傷感情了,她乖乖閉嘴。
「你瞧,我明明生得又俊又有氣質,一路上多少女人迷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那貪婪的眼神就像。」
「沒人這樣形容自己有多搶手的。」見他說個沒完沒了,她好笑地制止他的長篇大論。
「可是很生動不是嗎?」
「嘻嘻,也沒人這樣褒獎自己的。」
「述說事實算褒獎嗎?」他一臉的無辜。
「哈哈……」她終于笑出來。
「所以你們全家居然把我當成壞人,讓我有點火大。」
「噢唔。」她能說什麼呢?
「那也就算了,畢竟沒幾人會突然跌進別人家屋里,還那麼巧掉進閨女的浴盆里,被誤會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真高興你能理解。」
「唯一讓我氣到昏頭的是他們的逼婚。」
「噢唔。」原來這才是重點,而且和她有關。
「別再答『噢唔』了。」
「噢唔。」她直覺答道,隨即伸了伸舌頭。
「你這樣單調的反應,讓我有點火大。」
「噢……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我氣個半死的事,你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當然會火大了。」好像他多沒度量似的。
「噢……嗯。」雖然不懂,黃崧芸還是裝懂地點點頭。
「你真的听懂我在說什麼了嗎?」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轉向他。
「總之你要我回應熱情一些是不?」
他眯起眼再問︰「話是沒錯,但你要怎麼熱情回應?」
「好比跟著你罵之類的。」她不確定地說。
「我干嘛要你罵你父母啊?」他點點她的鼻尖。
「那你干嘛火大?」這樣她很為難呀!
算了,他放棄這個話題。「這些日子以來,你應該多少懂我一些了,對吧?」
「算是吧!」關于這點,她也不太確定,但夫君大人今天脾氣似乎不太好,她就繼續裝懂好了。
單看她心虛的模樣也知道她是裝的,徐守軒壓下不滿繼續說道︰「我生平最恨被人強迫了。」
「噢唔!」果然!
「所以雖然不是你強迫的,但我被迫娶了你也是事實。」
「嗯,關于這事……你……」其實可以做個了斷,雖然她才剛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凡事強求不得,也許休離是兩人最好的抉擇。
「听我說完。」
「噢……好。」
見她配合他的不滿,努力改著習慣用語,他有趣地揚起嘴角。「因為當時氣壞了,所以我使了性子。」
「啊?」這麼大的人了也會使性子?
「我心想,等我不惱時,才要讓你們知道我的身分。」這是實情,而他當時以為他會一直惱下去,這點就不必跟她說了。
「你受到那樣的對待,不提也是正常,我沒怪你,事實上也不能怪你。」她嘆口氣,他一直都沒說,肯定是瞧見她就惱個不停,虧他還能天天面對她,真是辛苦了。
「你真的諒解?」
「是呀!」
「諒解到從沒想要問?」辜且不提武狀元的身分,這一路上,她甚至沒問過他的身家背景,她也太不在乎了吧?「甚至意外得知我的身分,你都沒想過要抱怨幾句?」
「我只是想,既然你沒提,八成有你的道理吧,因著我們逼不得已的關系,我不認為我該主動問。」她說得雲淡風清。
徐守軒卻听得如雷作響,再怎麼合適的時機提這話都同樣傷人,他還是傷了她了。
「今天你願意解釋,我已經很開心了。」她揚起一抹笑。
徐守軒突然俯身吻住她。
她徹底呆住了,他干什麼?
他也呆了下,他為何吻她?可貼上的唇,卻不想移開,他只知道她落寞又孤寂的那一笑勾得他的心好痛,但他還是不明白他干嘛吻她?
輕輕的踫觸足以燒灼她整顆芳心,他甚至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卻有如被雷劈中似的動彈不得。
本以為是一生一世有名無實的夫妻,他卻吻了她。
心中的高牆在崩壞,他這樣亂搞,她的不在乎怎麼辦?
哪天他跑去樂逍遙,而她的不在乎也離她而去,到時教她怎麼辦啊?
「我們休息吧!」紊亂的感覺、紊亂的關系,他同樣感到困惑,但他樂觀多了,睡飽了,他總有厘清的一天。
她卻張大眼,他吻完了就想睡?
「難得沒陳小姐在一旁攪和,我想今晚會是近來最好睡的一夜。」他好笑地捂住她的眼。而他太清楚,陳小姐是不會善罷罷休的,這難得的清靜要好好把握啊!
她抿住嘴,肯定是睡不著了。太過在乎一個人的結果,就是再也舍不得他遇到災難,她該投桃報李,也說出她的秘密嗎?在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後,她說不出口呀!
「我不要!」黃崧芸拉住他的手。
「芸兒,別鬧了,我問過了,這里沒有客棧。」徐守軒微眯起眼,怎麼這感覺挺熟悉的?
「那就睡馬車。」
「我記得我們達成過共識,你答應不再使性子的。」
「那時有yin賊出沒,自然另當別論。」現在他們睡馬車就好了。
「咦?你們是外地人嗎?」一個莊稼漢路過听見,不禁好奇地問。
「是呀!」
「那你們怎麼知道昨天有yin賊出現?」
「真的有yin賊?」徐守軒詫異地叫道。
「是呀,巷尾的何姑娘差點受辱呢!幸好她的兩位兄長及時發現,不然就糟了。」
兩人錯愕地看著他,他們和yin賊也太有緣了吧?
「你們還是快走吧!嫂夫人美得像天仙一般,留在這里太危險了。」莊稼漢揮揮手走了。
「現在可好,你更不能不講理了。」
「我就是講理才不去住民房的。」她愈走愈心虛、愈走愈害怕,她不想再這麼下去了。
「芸兒?」
「我不想再害人了。」
「你在胡說什麼?」她什麼時候害過人了?
「打成親後,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她突然用絕望的神情望著他。
「怎麼突然提這個?」那個,他已經不在乎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一路上這麼倒霉?」她緊蹙著眉,不管會出現多可怕的結果,她都不要再瞞他了。
「又怎樣呢?」他想上前,卻被她制止。
「這些都只有一個答案。」她的淚珠一顆顆滾下來。
「芸兒?」他的心突然悶得好難受,好想制止她說下去。
「對,就是我。」
「你?」
「听我說完,我不確定現在沒說,往後還有沒有勇氣開口。」
徐守軒只能定在當場,看著淚水止不住的她。
「你所有的災難都是因我而起!」
她的話有如巨雷般敲得他的耳際嗡嗡作響,他銳利的眸光鎖著她,那強烈的震蕩甚至令他懷疑那段話是他妄想出來的。
黃崧芸閉上眼,說出口就再無回頭之路了,她一咬牙開口道︰「你會這麼倒霉全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