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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少根筋 第十五章

游欽在家養傷期間,舒志橋只要下班時間不是太晚,便往游家探視老友,關注他的休養情況,等游欽完全康復可以上班後,他便減少叨擾的頻率,沒什麼要緊事,下班便直接回家了。

新買的房子還在裝潢階段,準確來說,設計師那邊的設計圖還未到兩造皆滿意的地步,目前他尚住在小套房里,等新屋裝潢完畢,便會將小套房賣掉。

但這一整天,他一直猶豫著,是不是干脆把新屋賣了吧,反正他娶到老婆的那天似乎遙遙無期,加上知道紀巧菲的「已婚」是為了趕走他,別再來煩她的謊後,他更是灰心喪志了。

原來他不僅沒有女人緣,而且還討人厭啊。

難怪相親五次,次次都失敗,原因不在他人身上,而是自己。

在浴室洗去了一天的疲累,他拿了一罐冰啤酒,在沙發上半躺了下來,打開了電視,兩眼卻是無神,完全沒將電視上播演的內容放進腦子里。

像他這樣不得人緣的男人,若是想要家人,就別奢望結婚,去領養個孩子好了,但是听說,孩子得是有婚姻關系的夫妻才能領養,像他這種單身漢,是沒有資格領養孩子的。

「唉。」他額頭挨著冰涼的啤酒罐,嘆了口氣。

游欽說,他有房有車還有點錢,長相也不差,要找到老婆易如反掌,現在他確定游欽是個反指標,說的話統統不能信。

若是找越南新娘呢?

他很快地否定這個選項。

他這個人一開口就停不下來,最愛跟友伴聊天,若是老婆听不太懂中文,一人演獨角戲是多辛酸啊,而且他個人也不是很喜歡那種用錢交易來的老婆,心上有道坎就是過不去。

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找出了紀巧菲的業務電話,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按下去。

他沒有要糾纏她,只是想請她幫忙將那間新屋賣掉,她是房仲業務嘛,這本來就是她的工作範圍,而且如果賣出去的話,她還可以有抽成獎金,對她也是好事……

無奈心上掙扎半天,就是沒那個勇氣。

萬一她以為,她坦白告訴他,其實她是未婚,他就借故找她賣房子,又是想糾纏她怎辦?

她願意主動說實話,說不定就是覺得他不會再糾纏了,算是個安全人物,他不應該破壞她的信任才是,否則,可能連普通朋友都做不得了。

「可惡!」他火大的將手機隨手一摔,扔到了一旁的床上。

手機在床上跳了兩下,忽然響了。

他心頭迅速一緊,屏氣凝神,但很快的他就知道那不是紀巧菲打來的──是說,她沒事干嘛打電話給他?

紀巧菲的號碼有專屬鈴聲,是他特別設定的,與其他業務、客人、朋友有所分別,而現在的電話鈴聲是業務鈴聲,八成是公司那邊打來的。

抓回了手機,不是公司同事來的電話,而是新屋設計師打來的。

對了,他也得告訴設計師,不用再畫設計圖了。

電話接通,設計師蘇典悅十分高興的告訴他,已畫好了新圖,可馬上傳給他。

他抿唇猶豫的時候,line的提示聲音已經傳來,可見設計師劍及履及,邊打電話,邊傳檔案。

「那就這張設計圖吧。」

「你看了嗎?這麼快?」蘇典悅好生驚訝。

以往傳設計圖給舒志橋,通常要等半天時間的,因為他會很仔細的看過設計圖每一項細節,講難听點就是龜毛,而且他要求的紫金色原本就不是太容易發揮的配色,一個不好,就俗氣了,所以設計師在設計圖的費用上,多加了兩成,還好這個人雖然龜毛但也阿莎力,在用錢方面並不羅嗦。

「不好意思,因為我打算把這房子賣了,不過設計的費用我會給你,只不過無須裝潢了。」

「為什麼要賣房子?」蘇典悅關心的問,「你不是說要買來娶老婆的嗎?還是老婆不喜歡啊?」

「沒有老婆。」他嘆了一聲,「老實跟你說,我已經相了五次親了,每一次都失敗,今天還有個人說她因為怕我煩,騙我說她已經結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有問題,還是從頭到腳都有問題,因為都爛光光了,所以看不出問題在哪里,我想我還是住在原來的套房就好,不然房子買那麼大,一個人住,更是覺得空虛寂寞覺得冷,萬一一個不小心厭世,跳樓自殺就不好了。」

「呃……」沒想到自己還要當心理諮詢張老師的蘇典悅一時之間不知該說啥好,「我覺得……我想你一定是想太多了啦,才失敗五次而已,人家國父失敗十次才成功,現在放棄太快了啦!」

國父,你真好用啊。

舒志橋含著淚想。

「蘇小姐,你也是女生,要不你可以幫我看看,我的問題出在哪,才會一直相親失敗嗎?」

「你的問題?」其實她早覺得他有點問題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誰會當面去挑客戶心理層面的問題,又不是嫌錢賺太多。

「以一個女孩子來說,你覺得我欠缺了什麼可以結婚的要點嗎?」

「那個嘛……」真的要說嗎?

「還是說,真的是從頭到腳一項優點都沒有呢?」他嘆氣。

「你沒問過那些相親的女生嗎?」

「都說不適合。」他頓了頓,「有一位說我太多話了,是不是女生真的都討厭多話的男人?」

「也不見得啦……」舒志橋是很健談,但不至于討人厭啊。

「還是我看起來就是很煩人的樣子?」

「可能也不是啦……」

「所以你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是覺得喔……」蘇典悅沉吟一會兒,「我就拿我幫你設計房子的感覺來說啦,如果我是跟你相親的對象,我想,我可能也會拒絕你的。」

舒志橋的心重重墜了地。

明白真相雖然痛苦,但至少,他不會再花時間追逐海市蜃樓。

他可以把他的錢、他的時間拿來做些更有用的事情,譬如開家育幼院,照顧失去雙親的孩子,那也是一個家,更是他熟悉的環境。

「我知道了,謝謝。你明天把請款單送過來,我再匯給你。」

「等一下啦,我還沒說完!」吼,謝得那麼快干嘛?感覺像在說遺言,讓她很剉耶。「我會拒絕你的原因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

「為什麼可以這麼篤定?就算沒有一見鐘情,感情是可以日久生情的啊。」他一直篤信只要有心,感情的培養不是問題。

「但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心底已經有個人了啊!」

「啊?」心底……有個人?

他腦海里立刻浮起一道美麗的倩影。

「我剛就說了嘛,我是依這次幫你設計房子的感覺來斷言的。你所要求的色彩配色、細節等,都讓我覺得,你是在心底有個人的情況下來設計屋子的,不是照你的喜好,而是對方的喜好,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有未婚妻了呢,沒想到你連對象都沒有,所以感覺更奇怪啊!沒有人想當第二順位或是代替品的啦!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覺,十個有十二個都是準的,我看那些相親對象八成都看出來了,因為你這個人很真實,是無法遮掩也無法說謊的。」

「你的意思是說,大家都這麼覺得,所以不想跟我結婚?」

「對啊。」她好奇地問,「我猜得對不對啊?你是不是心底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沉默一會兒,坦然相告,「你猜得沒錯,就是那個為了怕我糾纏,騙我說已經結婚的女孩。」

「呃……」她該說節哀順變,還是下一個會更好?「有道是,烈女怕纏郎,不過也不是每個女生都受用啦!那女生啥星座的?」

「不知道。」

「幾月生?」

「不清楚。」

「那幾歲呢?」

「不知道。」

「……」她無計可施了,「你也太扯了吧,喜歡人家卻是一問三不知!」這算哪門子的喜歡?

「因為我每次問到比較私人的問題時,她都沒有回答過我……」原來他在得知紀巧菲結婚之前,早就被拒絕這麼多次了。

他竟然現在才恍然大悟。

「噢,好啦好啦!」原來是個戀愛技巧智障的可憐蛋。「那我覺得啦,你也不用這麼快放棄……」

「不用放棄房子還是人?」

「房子!」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你可以先把房子出租,等你整理好心情,不再惦記著那個女生後,再重新出發,去相親或談戀愛,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確定?」

「真的啦,其實你條件很不錯的!相信我!」蘇典悅用力一拍胸口。

「我再考慮考慮。」他在這方面的信心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那設計圖……」

「我那設計圖的確是依那個女孩的喜好要求的,既然如此,先擱著,但是我錢會先給你,你不用擔心。」

真是好客戶啊!

蘇典悅懸著的心妥妥的落下了。

「那我明天去請款,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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