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壞心眼 第十九章 自食惡果
官慶齡取了水送進馬車里,水仙與曉翠和姚大夫在馬車里照顧孫老頭,水仙取水探出馬車時,刻意朝畢書旭和孫子憑看過來,見到畢書旭的身影,目光顯得無比幽怨,一旁的官慶齡見了,手上的水潑灑了一些出來。
孫子憑瞥見水仙的怨慰,也見到官慶齡失神,她愧疚得幾乎不敢面對,若當初阿旭喜歡上的是水仙,也許就不會敗得這麼淒慘了,而官慶齡也不會因為見不得水仙委屈而……
驀地,她腰間一緊,畢書旭手臂緊扣住她,一只手托高她尖細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的雙眸。「孫子憑,我可不許你喪氣,也不許你對我失去信心,你,我既要,同時這天下我也不會放棄。」他冷峻的說。
「可是……」
「少主、少夫人,太叔衭的爪牙又追來了!」忽地,袁向緊急朝他們高喊。
他俊目一凜。「走!」太叔衭的爪牙追得緊,他們每到一處很快就又會被發現,幾乎讓他們沒有喘息的機會,這會眾人得再離開此處了。
一行人很快就往山谷的另一頭而去,但才走出山谷,就遇到襲,太叔衭的人馬發現他們,異常興奮,紛紛抽出刀劍。
「太師有令,誰能拿下官九陽項上人頭,有重賞,兄弟們,上!」
畢書旭臉色一沉,身前的孫子憑更是面如死灰,片刻後,畢書旭雙腿在馬肚上一夾,風馳電掣的朝這群人迎上去。
袁向得保護孫老頭,不能前去相助,李賢和官慶齡則帶了人馬立即跟上去一起廝殺,霎時刀光劍影、馬啼陣陣,激戰開來。
孫子憑讓畢書旭護著,見他身先士卒廝殺敵人,氣勢萬千毫不手軟,膽敢靠近的人一個個在他身邊倒下,李賢與官慶齡同樣勇猛殺敵無數,本以為這群人不足為懼,就快殺光之際,忽然從四面八方又沖下許多人。
孫子憑驚喘一聲。「阿旭,咱們退回山谷去,那地形方便咱們防守。」她提醒的說。
畢書旭點頭。「我正有此意,叔父、堂兄,護著所有人退回山谷!」他當機立斷的說。
所有人立刻要往山谷退去,這時往山谷的路山壁突然崩落,阻斷道路,眾人神情一愕,這下退無可退了。
畢書旭眼神凌厲,前頭無路,後有追兵,這可真是天絕人路!
他屏息凝神的瞧著四面逐漸圍上來的敵人,僅思索須臾後,立刻策馬來到馬車前,突然將身前的孫子憑丟進馬車里,曉翠見她被丟進來,趕緊抱穩她的身子。
「袁向,你听好,不管發生任何事,定要護馬車里的人周全!」他火速對駕馬車的袁向交代。
「不,我和你一道,我不離開你!」被丟進馬車的孫子憑爬出來,慌張伸手要抓住他。
他神情嚴肅。「我只是暫時將你交給袁向,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就讓我跟著你!」她激動的說,這一路不管如何凶險,他都堅持她與他同騎,這次卻是要將她交給袁向,那是因為他明白敵人要殺的是他,只要兩人分開,她就能少幾分危險,才有機會逃走,而她怎能讓他獨自面對危險,她定要跟著他,兩人同生共死。
他朝她繾綣一笑,迅速吻了她眉心紅痕一記。「相信我,我會回來的!」說完他的馬已飛快離去,在前頭殺出血路要讓他們過去。
「阿旭!」她失聲大喊。
「听話!」廝殺中他嗓音仍冷靜,且不容違逆。「袁向,不可辱命!」他朝袁向命令。
袁向肅然。「是,屬下不敢辱命,肝腦涂地也必保少夫人與孫老爺周全!」
他點頭,繼續殺敵,李賢與官慶齡始終在側與他並肩作戰,就連會武藝的英姐也在。
孫子憑在馬車里揪心的瞧著前方與人交纏殺敵的身影,劍光冽冷,幾乎無一刻停歇。
驀地,她見到他流血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眼淚激動的落下,卻是不敢再喊他,怕他有一絲分神又會受傷。
好不容易他們殺出一條血路。「袁向,走!」他大喊。
袁向一陣咬牙吸氣,駕著馬車要沖過去,孫子憑這時回頭看了一眼重病不能說話的孫老頭,淚水奪眶而出。「爺爺,憑兒不孝,您定要保重!」說完這話,在馬車經過畢書旭身邊時,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使勁一跳,抱著他的腰坐到他身後,重回他馬上。
畢書旭渾身一僵,「孫子憑?!」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不是說過,要與我同生共死!」她緊緊抱著他。
他面色一緊,胸口激蕩熱燙,眼眶竟也紅了,但無暇再多說什麼,只能舉劍一起一落的殺敵,絕不能讓身後的女人跟著自己喪命于此。
她見袁向的馬車帶著爺爺、曉翠以及水仙殺出重圍,奔遠去了,不禁如釋重負,至少爺爺是安全了,只是敵人越來越多,又都一勁的要殺阿旭,她在他身後也被刀劃中了,可她都悶不吭聲,不願讓他擔心。
情況越凶險,她抱他抱得越緊,因為生怕這一閃神,自己與他便生死兩隔。
英姐已不支倒下,李賢與官慶齡雖撐著,但瞧得出實已筋疲力竭,阿旭盡管動作仍利落,可仗的也不過是一口氣,再撐也撐不了多久,她逐漸絕望,眼淚順著眼角滑出,她已有心理準備要與丈夫死在這了。
「阿旭……雖說你不悔,我卻是極愧的,來世若你再見到我,就來跟我討債吧,我這輩子欠你的,來生還。」她臉貼著他的背啞聲說。
「今生債,今生還,債不欠來生的。」
「阿旭……」
「你不欠我什麼,是我欠你,沒能保你周全。」
「這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是咱們……啊?!袁向怎麼又將馬車調回頭了?!」她忽然大驚,因為見到離開了的馬車居然又回來了。
他見袁向駕著馬車沖向他,忍不住怒瞪。「袁向竟敢違令……」他聲音猝然停住。
「官慶齡,你竟敢!」孫子憑驀然怒吼,因為官慶齡竟將一把刀刺進畢書旭的體內。
「慶齡,你在做什麼?!」李賢見到此景也同樣錯愕萬分。
官慶齡沉笑著,將刺進畢書旭身子里的刀子抽出,血跟著噴出來。「堂弟,對不住!」
「你……」畢書旭抱著傷口,已然面無血色。
此時袁向的馬車已駛近,水仙見到官慶齡的舉動驚愕不已,馬車尚未停下她就先跳車。
「你怎能殺他?!」水仙見畢書旭身上血流不止,揪住官慶齡的衣襟怒問。
「我怎麼不能?我就要殺他!」官慶齡臉上帶著一抹從未顯露過的陰狠。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老夫承諾他,讓他取代官九陽。」跟在馬車後出現的居然是太叔衭.
眾人震驚,李賢一臉的不可置信,「慶齡,你勾結太叔衭,背叛少主?!」
官慶齡臉色蒼白,面對李賢時刻意別過臉去。
太叔衭見狀,冷笑,「官慶齡,幸虧有你報信,這一路才能掌握你們的行蹤,進而追殺,而你也不負期待的刺殺官九陽了,你這次立了大功!」
「慶齡,你……」李賢不信。「你幾乎是老夫養大的,老夫視你如子,你怎能……」
「不,你心中只有官九陽,始終認為他才是大胤江山唯一的主人,但我也姓官,更是他的堂兄,我怎會甘心屈居于他之下?」官慶齡終于說出自己的不甘。
李賢不知他有這樣的野心,身子一震有些站不穩,讓趕來的袁向扶住,這才沒有倒下。
水仙仍揪著他,怒不可抑。「你這個叛徒!」她斥罵。
他低頭對水仙淒然一笑。「每個人都能痛罵我是叛徒,唯有你不行。」
「我為什麼不行,你就是個無恥的叛徒!」
「是你告訴我,你只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而我給不了你,所以我沒有資格得到你,既然如此,我就讓自己變得有資格,取代官九陽!」
她一怔,揪著他衣襟的手慌然松開。「你……是因為我而背叛九陽?!」
「沒錯!」他眸中似燃著火焰,眼底滿是憤怨。
她說不出話了。
「阿旭!」孫子憑突然驚呼一聲,因為畢書旭失血過多已由馬背上跌落下來。
孫子憑大驚失色,跳下馬扶住他,水仙亦是緊張的上前,但才一動就讓官慶齡扼住手。
「他已是窮寇,不再可能是君王,你該站的是我身邊,而不是他。」
「你放手,你愚蠢的信了太叔衭,以為殺了九陽他就能給你天下,他是在利用你!」
「不,官廟僅已讓他丟棄了,我更將那無用的家伙丟在竹園,讓火燒死他,雖還有個官廟孔,可他懦弱,不敢與我爭,只要官九陽一死,皇族中就只剩我了,天下人還是以官姓為天,太叔衭若不與我合作,百姓不會信服他的。」
「說得好,老夫只能與你合作了,等官九陽一死,老夫就立即宣告你即是大胤君主,包括你想要的女人,老夫都可以給你!」太叔衭瞧向臉色煞白的水仙,表示要將她給官慶齡。
官慶齡大喜,「好,我立即殺了官九陽!」他舉劍再往畢書旭刺去,要讓他即刻就死。
李賢臉色大變的前去阻攔,「慶齡,你失心瘋了嗎?!快放下劍,你不能殺他!」
官慶齡狂笑,「對,我就是失心瘋了,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也殺!」
趁李賢愕然之際,他已一個箭步來到畢書旭面前。「堂弟,別怪我,是你不該搶走水仙的心,她的心該屬于我。」說完,揚劍要刺進畢書旭的胸口。
只是他劍未落下,自己月復部已先插了一把刀,刀子的主人正是孫子憑。
「你……」
「你以為我不敢殺人嗎?誰要傷我丈夫,我就殺誰!」孫子憑難得臉上出現一股狠勁。
身旁的畢書旭瞧她這模樣,嘴角極為欣賞的往上翹,原來自己這小妻子不能惹,惹上了也是會要人命的。
「哼,官九陽,你們這是在做困獸之斗,這四周都是老夫的兵馬,老夫剛也只是與你們玩玩,想瞧你們姓官的互相殘殺,這會戲看夠了,老夫也不貪玩了,來人,將面前的人全給老夫殺了,一個活口都不許留下!」太叔衭面色一整,向自己的人馬下令。
官慶齡一听,神色遽變,「你連我也殺?!」
「老夫不過是利用你來殺官九陽,現在目的達到了,何必留你?」
「你這卑鄙的老賊,官家人才是天下的主,你不能全殺!」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老夫才是天下的主,你們姓官的都是笨蛋,不配做皇帝。」
官慶齡身上雖負傷,但也被激得怒火沸騰,握劍要朝他沖去,可太叔衭的人馬動作更快,先制伏住他,讓太叔衭笑得十分開懷。
「太叔衭,別得意太早,你中計了都不知道嗎?」畢書旭讓孫子憑扶起來,忽然說道。
太叔衭笑臉一滯。「中計?」
「我與你大戰一場,又假意談和,更裝得走投無路,就是想引蛇出洞,一舉殲滅你!」
太叔衭一驚,「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利用官慶齡,而官慶齡也同時被我們利用。」孫子憑接口說。
「你們也利用我?!」官慶齡聞言錯愕。
孫子憑點頭嘆氣,「事實上,我早听出你心有異變,之前計劃擄楊世五之子威脅,是你泄的密,這才會讓阿旭陷入危險、我被抓,還有在雲南尋找爺爺的張姓太監會突然回京,也是你讓雲南那邊的兄弟放人,讓他回來指認我的身分,另外,古冊是杜撰的,太叔衭根本沒有解開高家魔咒的能力。」孫子憑沉聲說道。
「原來……原來我隱藏的心思還是被你發現了,你們既然這麼早就發現我的異心為何不拆穿我,官九陽為何還留我在身邊?你明知古冊是假的,在佔上風之後卻還願意退兵?」官慶齡吃驚不解。
畢書旭淺笑。「那是因為我想知道你到底與太叔衭合作有多深,所以在孫子憑告訴我你的事之後,我並不急著拆穿,同時我曉得李叔視你為子,得知你背叛必會傷心,若在我拆穿你之前,你能及時悔悟,那我也不去追究你之前的錯,然而你明知我為孫子憑的魔咒之說心煩,仍想藉此引我上勾,與太叔衭串通,讓太叔衭殺我,堂兄,盡管你和太叔衭再會隱藏心思,我這小妻子若有心觀察,還是能得到蛛絲馬跡的。」
他寵溺贊賞的瞧向自己的妻子,與她相視一笑後,再繼續說道︰「堂兄,這回我是不得不讓李叔失望了,他注定要為你傷心,因為你根本不願意回頭,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那我也只能放棄你。我一直無法得知太叔衭究竟有多少兵力,即使我拿下京城,也不見得殺得了他,他若逃了,手上有兵,隨時能東山再起,所以我正好利用這機會,讓你以為我信了古冊所言,想要救妻子找上太叔衭,讓他錯以為我上當,引我現身後一網打盡,但實際上……」
「實際上什麼?!」太叔衭听到此已心驚不已。
畢書旭眼中浮現森然笑意的瞧著太叔衭.「實際上,我讓你追著跑,消耗你的兵力不說,甚至讓你將大批兵馬帶離京城,如此我假意退走的兵馬,正好能不傷京城百姓分毫,不毀壞皇宮半分的順利奪回天下。」
「你說什麼?!」太叔衭肥臉一顫,震驚至極。
「太師,不、不好了,京城剛傳來消息,京、京城失守了!」一名小兵在中驛站收到飛鴿傳書後,驚慌失措的快馬來稟報。
太叔衭驚大了老眼。「官九陽,你竟敢設計老夫,老夫在此先殺了你,瞧你還有什麼辦法回去坐上龍椅!」他氣急敗壞。
畢書旭雙眸一斂。「你真有辦法殺我嗎?」
「起碼眼下你在老夫手中,老夫這時就能殺你!」
「在你手中?你要不要看仔細,到底誰在誰手中?」
太叔衭听了這話往自己身後望去,身後這些都是自己的兵馬沒錯,但再望遠一點,發現旗幟不一樣了,竟然是舊朝的旗幟。
「老賊,咱們少主早就準備好大軍迎接你,希望你別太吃驚。」袁向嘻皮笑臉的說。
太叔衭老臉全黑。「原來落入陷阱的是老夫!」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胡涂一時,反掉入圈套,瞧大勢已去,他站不住的跌坐在地。
官慶齡同樣臉色復雜,不知該哭該笑,自己想成為君王,取代官九陽不成,反遭兩方利用,真真正正成為跳梁小丑,他幾乎無臉面對水仙的目光,舉劍想自盡了。
「不!」李賢攔下他的劍。「不許死!你的命當年是老夫救的,你想死,得經過老夫同意!」李賢大聲道。
官慶齡眼眶含淚。「李叔,我對不起你,枉費你的救命之恩。」
李賢亦紅了眼。「是老夫沒能及時導正你的心,讓你走偏了,是老夫的錯。」
「李叔……」官慶齡朝李賢跪下。
李賢雖當他是兒子,但他畢竟還是姓官,是皇族,哪敢受他跪,避了開去。「你若死,老夫也無顏活下去,向少主請罪後,老夫就隨你去。」他竟說。
官慶齡臉色一白。「李叔,你怎能為我攬罪,我不值得你陪葬。」
李賢落下老淚。「值不值老夫心里有數,你若執意要死,老夫陪你就是。」
「你們都別死,阿旭不會要你們以死謝罪的。」孫子憑見不得這生離死別的情景,沒問過畢書旭就替他說了這話。
畢書旭見自己妻子軟心腸,一副不忍心的模樣,抿了唇,倒也沒駁她的話,算是同意。
「少主不殺我,但我也沒臉活了,更沒臉見……」官慶齡忍不住瞧向水仙,她沒看他,低頭不知在想什麼,他十分失望,因為到此時此刻她仍沒關心過他一絲二毫。
「堂兄,你背叛之事,我當成家事,這事咱們兄弟日後關起門來說,而這會,咱們先殺了太叔衭!」畢書旭目光凌厲朝太叔衭望去。
太叔衭心驚膽跳起來。「不……」
「太叔衭,我等殺你這天等好久了,眼下終于等到了!」畢書旭讓孫子憑扶著過去。
官慶齡那劍沒傷到要害,但也讓他流了不少血,孫子憑瞧了刺目,一臉擔心,畢書旭將她的表情瞧在眼底,輕嘆一聲,官慶齡能傷自己,全是自己大意,明知該防他,仍是不留心就被傷了,他悄悄捏她的手安撫,在這即將大獲全勝的時刻,她心情不好可是會掃興的。
她咬咬唇,曉得他難得哄她,這才臉色略略好轉。
畢書旭親自握劍。「听說是你親手殺了我父皇與母後?」他逼近太叔衭問。
太叔衭驚恐地咽了口口水。「是又如何?」
「是就該死!」畢書旭眼神極度冰冷,嘴角的笑痕殘酷,一劍過去就刺向他的左腿。
「啊!」太叔衭吃痛大叫。
「剛那一劍是為我父皇刺的,接下來該換我母後的分了!」他動作未停,一劍又畫過太叔衭的右腿。
太叔衭痛得臉色發青又是一陣痛呼。
「這幾年拜你之賜,讓我過得不太舒心,這一劍權當為自己討點公道回來。」他劍一揮,砍了太叔衭的左手,太叔衭抱著斷手在地上打滾。「還有右手,這一只手我打算砍下來送給我的小妻子,誰讓你之前傷她不輕,我發過誓替她報仇,至于你那顆貪婪卑劣又混濁不
堪的心,等砍下右手後,就該為這幾年受你殘害的天下百姓挖心祭天!」
太叔衭臉上血色盡失。「你別過來,你如果殺了老夫,那丫頭也得死!」他倏然說。
畢書旭頓了腳步。「你說什麼?」他眼楮閃起莫測的光澤。
太叔衭先是喘喘地笑了幾聲,接著居然抱著斷臂肆無忌憚的大笑。「你對她愛若逾恆,為了她什麼都肯做,那老夫就讓你失去她,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畢書旭眯起眼。「為了能苟活,你別告訴我,你能解高家魔咒,你根本沒這能力。」
「老夫是解不了高家魔咒,讓她活超過三十歲,但老夫卻能讓她立即就死去!」太叔衭由衣襟內顫抖的取出一片指甲。
畢書旭一見到那指甲,立即變了神色。
「認出來了嗎?這是她的指甲!」太叔衭得意至極的說。
孫子憑自己見了不由得一驚。「當日這片指甲你不是已經還給我了?!」那日在樹林里,他丟下指甲後阿旭才放人的,為何他還能再拿出另一片指甲來?!
太叔衭陰險猙獰的笑著。「老夫那日丟出的是別人的指甲,哪里是你的。」
她白了臉,「你騙了我們……」
「哈哈哈,老夫豈是這麼好擺布的人,官九陽,老夫只要有了她的這片指甲,就能施咒黑術讓她立刻死去,這下老夫瞧你還能不痛徹心肺嗎?!哈哈哈!」
畢書旭心中波瀾翻涌,簡直怒不可言。「你敢!」
「老夫已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太叔衭發狠,用著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捏著孫子憑的指甲,嘴上念念有詞,不一會指甲冒出了黑煙。
孫子憑大驚,面色完全死白下來,畢書旭同樣心驚動魄。
「太叔衭,我這就殺了你!」畢書旭急著要他死,他一死就無法施咒。
誰知他才靠近,官廟孔竟不知由哪里沖出來阻止他。「別過去!」官廟孔攔道。
「你讓開!」畢書旭大喝。
「不讓!」
「孫子憑救過你,你忍心見她死?!」
官廟孔冷笑不語,就這片刻耽擱,太叔衭已施完咒術,手中的指甲已成灰燼散掉。
「哈哈哈,來不及了,楚王居然也離京來了,來的好,正好趕上瞧她的死狀,她會七孔流血、全身干涸而亡,死狀奇慘……呃……老夫……老夫怎麼……啊……」
忽然,眾人見本來還囂張狂笑的太叔衭突然抓著頸子痛苦的倒下,全身抽搐,鮮血由他的七孔不斷的冒出,布滿他整張臉,形容恐怖。
他目眢盡裂的指著官廟孔。「你……是你?!」
「沒錯,是我,我將指甲調包了,你施咒的對象不是孫子憑,而是你自己。」官廟孔痛快得意的告訴他。
他眼眶都瞪裂了,憤怒到極點,想撲上去掐官廟孔泄恨,但人還沒撲上前就全身骨頭已碎,痛苦的癱在地上,不久後血液流盡,成了一具干尸。
而他在臨死前腦中想起高明宗死前對他說的話——沒有人注定不朽,天地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終于明白這話的意思,自己注定因高家之女而亡,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眾人見太叔衭驟死,死狀還極其恐怖,無人不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他手中的指甲怎會不是我的?」孫子憑將目光由太叔衭的干尸上移開,心驚的問向官廟孔。
「事情是這樣的,刑場月兌身後,我本來不打算再回宮,想隱姓埋名過日子,但想起太叔扶手上還有你的指甲,而他早晚會以此要挾你,所以我才決定再回宮去,這次回去就是替你拿回這片指甲,找到你的指甲之後,我就偷偷調包,換成太叔衭自己的指甲,而這趟我見太叔衭帶了指甲上路,就知他可能要傷害你,所以才偷偷的跟來。」官廟孔解釋。
「你早曉得當日他並未將我的指甲還來,所以為了我,你又冒險回去見他,現在還不辭辛勞的跟來救我,你對我……」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多謝你救我的妻子,不過,你是怎麼得到太叔衭的指甲?」畢書旭雖感謝官廟孔為她冒險,但太叔衭是何等精明之人,怎可能任人取走他的指甲?
「我設計了場意外,讓他受傷,趁機取得。」
畢書旭臉一沉,官廟孔將此事說得輕松,但他曉得官廟孔必定冒了極大的性命危險才取得,身為男人,這時不是吃醋的時候,他上前慎重的朝官廟孔伸出手。「我欠你一份大恩,此生絕不殺你。」他承諾將來登基為帝後,給官廟孔免死金牌,讓他不必再擔驚受怕哪日會再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死無葬身之地。
官廟孔感激的落下淚來。「多謝,能安穩的睡上一覺一直是我畢生的願望,若未來能夠如願那便心滿意足,只不過……」他不舍的瞧向孫子憑,他喜歡她,可惜她已嫁給官九陽,自己此生是無望了,一場單戀結束,不免落寞。
畢書旭將他的失落瞧在眼底,將孫子憑摟著更緊些,這女人是他的摯愛,即便這人為她做得再多,也不容有絲毫覬覦。
「少主,咱們該回京了,此刻眾人正企盼著您回朝君臨天下!」袁向上前說。
他點頭,牽起她的手。「回京後就立你為後,你可做好做皇後的準備?」他柔聲問。
她微笑。「沒有,但做皇後也是你的妻子,只要我做妻子合格,做皇後應也過得去。」
他一笑。「你變得會說話了。」
孫子憑笑嘻嘻。「跟你學的。」
他眉梢輕挑。「是嗎?那回頭我教你的小嘴除了會說話之外,還能做點別的。」
「別的什麼?」
他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些話,只見她小臉突然爆紅,一個字也不敢再接。
大家好奇他說了什麼,全盯著她瞧,希望她給解答,她搔頭抓耳,尷尬盜汗,這家伙說的是教她用嘴怎麼吻他,才能吻得他銷魂噬骨,但這話能說出去嗎?「呃,這個……爺爺還在馬車里,我去瞧瞧,方才的變故不知嚇著他沒有……」說完,她抱著燙臉竄逃離開。
畢書旭瞧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一聲後,才收回愛憐的目光,朝袁向吩咐,「收拾收拾,回京了!」
「是!」主子終于收復江山,袁向眉開眼笑,太叔衭既死,他的人馬自然也納入少主手中,這群兵馬自己得費心整合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