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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萬萬歲 第十九章 與皇帝談條件

正月初五,京里的聚珍堂開張。

已經忙了一整夜的徐家姊妹,再三檢視親手布置的大堂、褚家人遠從異地搜羅來的描金瓷器,還有花海盛開的鮮花和瓷花交織與更添看點的各色精致瓷器珍玩,美不勝收。

吉時到,長長的鞭炮掛在竹竿上,喜炮響起,賀客踩著鞭炮屑,進門賀聲連迭。

徐瓊和徐錦兒坐在二樓的小偏廳看客人一個接著一個進來,卻苦無辦法親自迎接。

沒辦法,身為徐府女兒,雖然能允許暗中操作生意,但若是明著拋頭露面,長輩恐怕會覺得臉上無光。

來客對姊妹倆的用心布置嘖嘖稱奇,女客更是被那些喝茶吃小點的自然系列茶具迷花了眼,更有遠從南方來的客人一見到色澤正碧、流光四溢的瓊窯瓷器,恨不得全部打包回去,這些瓊窯瓷器要是能送進皇宮為上貢御器,專給皇上使用,這可是天大的光榮,身為商賈,能一步登天,到時候想要什麼有什麼,何等風光啊。

「這位貴客,十分抱歉,小店的瓊窯瓷內有瑪瑙為釉,珍同拱璧,不是小人坐地起價,只是整個京里就聚珍堂有貨,您要是想全部買下,價錢實在昂貴,絕非小人看不起大人,還請大人三思。」

財大氣粗的男人冷哼了聲,「我王甲什麼沒有,就銀子多。你說吧,這一整套青瓷蓮花溫碗要多少銀子?」

「不多,一只小溫碗只要一萬兩銀子便是。」

王甲沒有作聲,他逛遍江南的聚珍堂,所有的瓊窯瓷器都被有心人炒作得已經是有市無價,因為那位神秘的窯匠已經許久沒有出產,想求那少數的幾個擁有者割愛,人家一听他是為了瓊窯瓷而來,連見都不讓他見上一面。

所以,今天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買下這套青瓷。

他天人交戰還未有結果,身邊已經有人不滿地嚷嚷道︰「是本大爺先看上的,我專程來聚珍堂,為的就是這里有瓊窯瓷,掌櫃的,你今天要是敢把瓊窯瓷賣給別人,老子跟你沒完。」

「諸位爺,凡事好商量,珍玩是賞心悅目、陶冶心情的藝術品,莫傷和氣,不如听老頭子一言……」徐輔在婺州可沒少應付這樣的客人,務求作到兩邊不得罪,和氣生財嘛。

一旁的伙計們也沒閑著,店里的物品新鮮精致,珍玩又沉著大氣,樣樣吸引眾人的目光,訂貨的人接二連三,就怕搶不到,還有人打听著嬌顏生姿的盆花是誰的手藝。諸此種種,錢收得愉快,也忙得笑逐顏開。

正忙得不可開交時,門外接連有兩輛古樸卻又不凡的馬車下來了兩批人,一個豐神俊朗、渾身尊貴大氣的男子頭戴厚實的玄羅帽,被人簇擁著進門,幾個侍衛看起來也皆非凡人,至于殿後進來的是拄著龍頭拐杖、精神奕奕的元貞公主和駙馬。

鋪子里的眾人皆重重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連文武百官也不一定都見過皇帝的龍顏,一般百姓就更別提了,身為帝王即便只是微服出巡,氣勢仍然驚人,再加上鼎鼎大名的元卣(公主居然走在這男人的後面),只要是反應快的人,大約稍微斟酌也能猜出個子丑寅卯。

在樓上小廳里的徐瓊見到樓下的情況也知道有異,她整了整衣著頭飾,讓不知所以的徐錦兒留在樓上,「詳細情形,我回來再解釋給姊姊听。」

徐錦兒雖然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事,但也識大體的點點頭,送徐瓊下樓,然後吩咐伙計,徐瓊若是問起,就說她先回府去了,幫不上忙,她也不想添亂。

徐瓊下了樓,朝兩人行了大禮,「臣女見過大老爺、見過公主。」

皇帝便裝出門,必定不想讓人知道身分,既然如此,她順水推舟就是了。

「你是這間珍玩鋪子的店家?」開日帝雖然已經從萬要兒口中得知,聚珍堂的掌櫃就是那位老祖宗看中的女子,乍然看見仍訝異她的年輕。

老祖宗算不算老牛吃女敕草?

他在元貞公主的眼里也看見同樣的眼色。

開日帝伸手虛扶,叫徐瓊起來。

「大堂人多口雜,臣女僭越,請兩位貴客跟小女子上樓。」見兩人頷首,徐瓊領路上樓。

徐輔眼尖,趕緊叫伙計沏上最好的香茗送上去。

大堂的其它客人們這下開始議論紛紛了。

想不到聚珍堂的主子居然是這麼年少的小姑娘,而這小姑娘原來大有來頭,她可是由皇上作主賜婚的徐家三房嫡女,徐瓊。

徐瓊萬萬想不到,她一直保持低調、不欲人知的身分一下子就被人起底,直接攤在陽光下了。

「朕來瞧瞧,朕的老祖宗究竟看上哪樣的女子。徐姑娘,你可及笄了?」開日帝對桌案上的茗茶瓜果沒什麼興趣,卻對侍立在旁的徐瓊比較上心。

元貞公主遞給徐瓊一記飽含鼓勵的眼神,她可是比開日帝多知道一些關于親爹和這個未來她得叫娘的女子的事,見過這名秀外慧中的女子幾面後,印象越發的好,就等著好事成雙的那天。

爹爹漂泊太久,若是他的心能為一個女子安定下來,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爹爹重獲幸福,真是蒼天有眼啊。

但是,她也有些擔心徐瓊應付不了這種場面,畢竟皇上身居高位,說話時目光銳利、不怒自威,全身散發王者的錚錚利氣,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諸多朝臣在應對時都會喘不過氣來。

駙馬像是知道妻子的心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徐瓊倒是沒看到這對夫妻的小動作,她專心凝神在開日帝身上,面色平靜,不驚不懼、不慌不忙,「臣女過完年就滿十四。」

真要說起來,這幾個人的輩分是亂到不行,但是也沒辦法,事已至此,亂就亂吧,還能怎麼辦?

她不是土生上長的古代人,對皇帝這種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的人物,除了一開始有些緊張慌亂,見他倒也不像連續劇里演得那樣高不可攀,很快便收拾心神、鎮定心思,沉著應對。

開日帝訝異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文武百官無不懼于他的威勢,在他面前除了懼畏還是懼畏,說話動作難以放得開。這名女子起先面對他時也似有些畏縮,但不消多久便鎮定自若,甚至對答如流,見她穿著秀致、靈俐剔透,態度落落大方,雖然不是艷色逼人,卻自有一番別致。

皇宮里美人最多,能博得開日帝這番評鑒殊是不易了。

「你現在貴為攝政王妃,又是朕的姑母,在外汲汲營生未免不太象話,丟我皇家的臉面。」

女子外出拋頭露面還做著男人的事,如此不顧世俗,也難怪會入了那位活在傳奇里的老祖宗的眼。

「攝政王也只是個閑職,我將來要是嫁過去,總得為生計打算的,不是嗎?」

皇家的臉面?你的臉和我的臉是完全不同一張臉好嗎?

開日帝不禁瞪大眼楮道︰「是誰跟你這麼說的?」其實,他原先的打算本來就是如此,但是被人說穿,還是難免有一絲不自在。

誰?還有誰?

「小女子不是文人,也不是武將,純粹只是為了家計,我開鋪子,不偷不搶,推動國之經濟,何況能賺銀子又能安家,一舉數得。或許于聖上而言是上不了台面……」再看一眼開口帝威武的目光,她轉舵轉得快,「充其量,往後臣女委托人打理就是了。」

一國之君哪里會懂得為五斗米折腰的必要和成就感?櫻其鋒、自找不痛快,更沒有必要。

開日帝見她服軟也就不一味蠻纏,對她進退得宜的態度更好了幾分印象,「朕听管理官窯窯務的提領說,聚珍堂的主人會燒瓊窯瓷?瓊,是姑母的閨名,莫非……」

皇帝這是看上她燒制的瓊窯瓷嗎?

直說就好了,何必繞這一大圈?

嘴里姑母姑母地叫著,有像她一樣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的姑母嗎?

古人說伴君如伴虎,一點也沒錯,所以說,什麼都是虛的,還是銀子最好。

她不知不覺走了神,幸好沒走得太嚴重,知道要趕緊收回來。

她招來雅間外的小伙計,讓他趕緊去後頭的暗室櫥櫃里將她原本打算要拿出來的瓷器拿過來。

「陛下說的是。」隱瞞自己的制瓷技術,看起來也沒什麼必要了。

小伙計手腳利落,如臨大敵地將雙手捧著的大梨花木箱子交給侍衛,侍衛打開細看後,沒有發現異狀冉放到開日帝眼前,一塊極為罕見的大件瓷器就展現在幾人面前。

那是一塊大盤,內外均開冰裂片,顏色天青純正,胎質細膩,內外滿釉。

這種素雅清逸的色感令開帝不由得月兌口贊嘆道︰「當真是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

「多謝陛下嘉言,請惠賜五十萬兩白銀便可。」

開日帝有些錯愕,「你這是在向朕要銀子?」

「那是自然,銀貨兩訖。」

開日帝忽而哈哈大笑道︰「朕改日肯定要問問徐愛卿,你這性子到底是肖了誰?」

徐瓊干笑,愛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是隨了誰的。

「小德子,給銀票。」開日帝倒也不唆。

「陛下,小的出門,沒帶那麼多銀票。」小德子尷尬了,頓時手足無措。

「陛下,老臣這里可以先補上。」寧駙馬倒是大方。

「不如這樣吧,為了不讓大家為難,就先欠著吧,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這欠條就不必了,小女子信得過陛下。」這回她夠大方了吧。

開日帝頗有深意地覷她一眼,「朕是那等會佔人便宜的小人嗎?」

「陛下英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開日帝對她是真的另眼相看了,好個狡猾的小姑娘。

「要不這樣吧,姑母,我讓官窯的人來跟你學學瓊窯瓷的技術,可好?」他這次喊的姑母就誠心多了。

「我能有什麼好處?」就說這種技術性的東西沒辦法獨吞,這會兒就來了個堂堂正正想分食的,還是個皇帝。

「你要黃金滿屋,抑或是無上權力?只要你開口,朕都能滿足你。」他還真想知道她會要什麼。

「我要那些有何用?不如陛下就答應小女子三個條件吧。」

開日帝沉吟了。

「小女子從來不做過分的事,對您也一樣,我的條件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至于條件如何,小女子目前還沒想到,就先欠著吧。」

不就是怕她會要求一些他做不到的事嗎?她才沒那麼呆,三個條件如果用不著,留給後代子孫當作傳家寶也不賴。

手上捏著護身符,總比什麼都沒有得好。

「我能信你?」

「臣女雖是女子,卻也深知人無信不立的道理。」徐瓊說話時,雙眼發光、口齒伶俐,那種自信與氣魄與大男人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君子一言。」信心最能感染人,實力最能打動人,開日帝點頭微笑,暗暗稱許。

「駟馬難追。」她下意識地就伸出手要與開日帝擊掌。

很顯然的,所有人都如墜五里霧中。

她舉起自己的小手,又在眾人的驚愕中抓起開日帝的手,掌對掌,用力拍了一下。

很好,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侍衛的刀已出半鞘。

開日帝見她依舊嘻嘻笑著,臉上毫無懼色,不由得在心里贊嘆她好膽色。

「白紙黑字,立下字據,大家都不吃虧,可行?」他欣賞她的不怯弱,天下竟有女人敢面對面與他談條件,還談得這麼理直氣壯。

她的右手微微比劃著,眉飛色舞,聲音如珠落玉盤,絲毫不怕惹惱他,這形成她獨特的魅力,這女子會不會太可愛了?

「您說了算。」她也不唆。

「瓊窯瓷的事,朕不會讓姑母吃虧的。」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氣度,該大方的地方絕不廢話。

「謝陛下。」徐瓊得了開日帝的保證,這會兒笑得連外頭的日光都失色了。

開日帝為之失笑,離了店鋪後,臨上車輦前還朝元貞公主搖頭道︰「那位老人家究竟是在哪里遇到姑母這麼個愛錢的活寶?」言下不無一絲憾意。

送走了硬是要來橫插一杠的天霸王,徐瓊只覺得全身細胞都死了一大半,她把本來用來招待貴客的瓜果糕點往自己嘴里送,補充體力,然後在鋪子里待到日正午時。

徐輔笑嘻嘻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又讓伙計掛上休息的牌子,才將徐瓊請下樓去。

伙計替她送上茶,徐輔見她面色如常,不像有煩憂的樣子,反倒擔心問道︰「那位到底有什麼打算?」

「輔叔也瞧出那位的不尋常?」她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打個照面,輔叔便能將人看得八九不離十,這樣的識人之能,若是沒有老練的社會練是做不到的。

「那樣的派頭氣度可不是隨便人家就能有的。」徐輔一針見血。

「他想要瓊窯瓷的制方。」對這位大掌櫃,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輔大驚,「這不是不讓人活了嗎?」

「也沒那麼嚴重,他既然開口,我也不能不給,反正我也留不住這東西。」

民主時代和皇權統治的差別真大,民主的好處是只要有能耐,自己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別人搶不走,就像比爾。蓋茲、像阿里巴巴集團的馬雲;皇權統治下,遑論家產事業,對不起,就連小命都不是自己的。

「那鋪子將來……」鋪子的前途未卜,這可都是大姑娘的一片心血啊。

「別擔心,我又不是只會燒一種瓷器,我還有別的方子,何況我們與官窯合作也不是無利可圖,起碼有個誰也不敢得罪的靠山,利害是兩面刃,往好處想總沒錯。」

有官方罩著,起碼地痞惡霸不敢來生事,雖說該打點的人事物不少,可能還會更多,但是往大方向看,還是利多于弊。

「既然大姑娘心里有數,老奴也就不擔心這個了。鋪子這半天的收益,方才老奴做了個草結,余額不計的話,有一百一十萬兩銀子的進帳,這還不包括那位的五十萬兩銀子。大姑娘,咱們的鋪子若能長此以往,不用一年就能還本還賺大錢了。」

這可比會下金蛋的金雞母還要叫人看了眼紅啊。

「今日多虧了你,輔叔功不可沒。」她如今賺的銀子比一般人用幾輩子見過的錢都多,但是她不驕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憑她的能力,銀子只會更多,不會少。

「老奴不敢居功,這一切都是老奴的本分。」

「鋪子以後要倚仗輔叔的地方還多著,只是這般的好光景,想長此以往應該是不可能,鋪子開張,大家看著新鮮,來的人自然多,再說了,珍玩不是市集里的青菜,可以兩個銅板一把一把買,我認為,以後要是每旬有個幾萬雨的收入就算不錯了。」

京城的生意競爭可是十分激烈的,沒有三兩三,很快就會被刷下來,淹沒在繁華的京城里,變成過往。

她交代徐輔在晚上打烊時將收益存入進寶錢莊,又對一眾伙計嘉勉好一番,承諾只要大家盡心盡力,她絕對不會虧待眾人,接著便坐上馬車準備回府,不料一進馬車就被一雙伸長的猿臂攬入溫暖結實的懷抱。

徐瓊輕呼,「是你!」

萬玄輕嗅她發頂的柔柔香氣,抱著她軟香馥郁的嬌軀,「怎麼不是我?」他空出一臂,屈指敲著車壁,讓車夫有所動作。

車夫意會,車輪滾滾啟動。

車子搖搖晃晃的,萬玄並沒有松手,他霸道地將懷里的人兒視為禁向,「受委屈了?」

「不委屈。」她毫不訝異他知道開日帝去過鋪子的事,他的耳目眾多,消息靈通,除非他不想知道,他曾說過,天下事皆逃不過他的網絡。

「能多扯一張虎皮當靠山,沒什麼不好的。」

「你對虎皮還真是情有獨鍾啊,我這張還不夠你用嗎?」她向來樂觀,萬玄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但是無端被瓜分掉自己的心血,嘴里說不在意,心里一定還是不舒服。

徐瓊笑得像春花初綻,眼楮一閃一閃的,「把制方給他也沒什麼,瓊窯瓷畢竟太費銀子,成品率又不高,廢品可是一堆一堆的,別說你一點都不心疼,那些瓷片里可都是昂貴的瑪瑙石,我可是心疼得要命。皇上什麼最多?不就是銀子嗎,讓他去淌血,他還欠了我人情,一舉兩得、互惠互利。」

被她這麼輕描淡寫一說,萬玄原本一腔的怒火熄了大半,「他要是知道你這麼算計他,不暴跳如雷才怪。」

「誰說的,是他自己來要求分一杯羹的,我不分他還觸了他的逆鱗,都順著他了,他還有話說啊?」

「你向他提了什麼條件做交換?」

「很簡單,人家都說聖意難測,為了自保,我要他答應我三個條件,沒有時間限制。」

萬玄這下子真的錯愕了,繼而看著她道︰「你這個詭計多端的小妖精,我真是愛死你了。」

他幾乎要把她的整個身子都揉進體內,直到她告饒,她靜靜將臉偎在他的頰邊。

他蹭著她,愁苦地嘆了口氣,「到底還要等多久才能把你娶進門?」

然而,情長時短,徐府已經在眼前。

他依依不舍地捧起她的唇,深深一吻,輕喃低語道︰「等我,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把你變成我的。」

萬般不舍地松開箝制,一顆芳心依舊突突跳著的徐瓊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身上的溫度乍然消失,萬玄已經揉身竄出窗簾,縱身而去。

她又笑又嗔地看著微晃的車簾子,悉數化成了甜蜜和微微的失落。

他這一走,她的心也跟著丟失了。

然而回到徐府的徐瓊真的笑不出來。

鋪子開張,先不提徐府的兩房人對她那間鋪子的收益有多垂涎又有多虎視眈眈,連老夫人也不例外,嘴里說著看不起商戶行為,卻又想著能否從孫女身上得到多少利益。

只可惜,徐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失去母親、無人庇護、只能任人搓揉的孤女,她的背後不只有元貞公主一座靠山,再加上要和官窯合作的消息傳開,一個個掂量自己的分量之後,發現自己的拳頭沒有別人的硬,即便不甘心也只能紛紛打消了痴心妄想。

誰敢在皇上嘴邊搶肉,又不是找死。

為今之計就是和徐瓊打好關系,這塊肥肉雖然咬不到,往後兒子們的前途還得靠她肯不肯在貴人面前說好話,就忍一忍,先按下吧。

總歸無論如何,她都還是徐家的女兒,想從她身上撈錢,機會多得很。

至于她的嫁妝嘛,褚氏的陪嫁究竟有多少?

幾個不死心的女人沉默了下來,各自盤算去了。

在徐瓊看來,這些人和禿鷹沒有什麼兩樣,她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們爭母親的那些陪嫁,但是這些人到底是黑心肝還是爛下水?真是叫人看不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顧慮血脈至親和家族庇護,把母親的嫁妝留給他們?!

事到如今,她改變了想法,既然是母親留給她的,她要一毛不留地全都帶走。

管他什麼人言可畏,她畏個屁,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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