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丫環好冷淡 第十章
第六章
擰干了抹布,管茅紫正要跪地擦拭地板時,一雙大腳丫突然出現在眼前。
那是女乃娘徐嬤嬤的大腳。
其實管茅紫大老遠就听到她的到來,女乃娘身材壯碩,約有她的兩倍大,故走起路來時,腳步聲特別驚人。
「徐嬤嬤!」管茅紫打聲招呼後,繼續埋頭抹擦地板。
這不是她的工作,她的工作是保護好段歸秋,然而他身邊根本無任何危險,而進來段家又是以丫環的身分,加上她又不愛賦閑,還真的把丫環的工作給攬上身了。
為何段老爺要她掩飾保鏢身分,假冒丫環跟在他身邊保護呢?
重點是他根本不需要保護,那段老爺花大錢雇她這名私人保鏢又是為何?
她百思不得其解,卻從未找上段老爺問個清楚,因段老爺一開始簽訂契約時就表明,她只要將段歸秋保護好,其它事不看、不聞更不準問。
也許他早就料到她進來段家後會產生疑問了吧?
基于職業道德,身為保鏢的她本就不該好管閑事,就算困惑偶爾浮上心頭,她也很快就拋諸腦後。
「少爺呢?」女乃娘蹲下來問。
「他在書房。」管茅紫回答。
每日用過午膳,段歸秋就會前往書房閱讀,通常都是兩個時辰過後,即將日落西山時,才會出現。
這是他的習慣,女乃娘沒有理由不清楚。她是明知故問,或許只是為了確定段歸秋的確不在寢居中。
是故,管茅紫繃緊了神經,就怕她又出言傷人。
女乃娘不是個壞人,她只是太愛護她的少爺,冀望他的前途璀璨,不容任何人破壞,而她,就是女乃娘的眼中釘。
一確定段歸秋不在寢居,女乃娘的眉頭立時蹙起,不滿顯而易見。
「你呀!」女乃娘食指搓上管茅紫前額,「真是不知羞恥,大白天的就跟少爺在床上燕好合歡,就算我說過你是入房丫頭,少爺要你的身子你不該拒絕,但也不該帶著少爺如此放浪形骸啊!」
她的好少爺都是被她帶壞了!女乃娘想到就有氣。
不只正經的婚事毫無興趣,更是大白天就在床上翻雲覆雨,明知道她熬好藥就會過來,也不曉得該避一下,過往的少爺不曾這麼縱情放任,一定是這個外表看來一本正經、骨子里yin|蕩的女人將他帶壞的!
燕好?合|歡?管茅紫聞言愣了愣。
「徐嬤嬤,你一定是有所誤會了,我是在幫少爺治病。」
「治病?」女乃娘單眉微挑,「治什麼病。」
「就……」俏顏微暈,「就一種奇怪的餓病,必須……必須兩人在一起才能夠治好!」
女乃娘畢竟是結過婚、生養過孩子的女人,僅思索了一下,就明白這所謂的「餓病」是指啥了!
「這種蠢話你也敢拿來誆我?」女乃娘肥短的手指戳得更為用力了。「又不是被下了chun藥,哪需要靠女人來解饑!床事就是床事,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嗎?」到底是誰蠢啊!
「床事?」管茅紫心神一凜,「不是……不是病?」
「最好世上有這種病!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被你騙過去嗎?」
他騙她?管茅紫大驚失色,他竟然誆騙他有病,來染指她的清白?
女乃娘見她神色蒼白,不由得懷疑起是不是少爺故意欺騙她的?
不過那又如何?少爺若想要她,只要勾個手指,她就得乖乖上床服侍,根本不需拐彎抹角。
「以後給我記著,別再大白天就跟少爺縱情,好歹他也是個即將結親的人!」
管茅紫抬起困惑的眼,她還沉浸在被騙的慍怒中,女乃娘接下來的話,她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吸收。
「我告訴你,」女乃娘喜孜孜地說︰「我已經幫少爺尋得一名親事,是城東油行的黃花閨女,待成了親後,少爺就是油行的當家主子了,再也不用待在這里受上面三位少爺的氣!」
「成……親?」他要成親?
「對!成親!」女乃娘「嘿唷」一聲,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少爺都二十有五了,總算可以成家立業了。」
想到自己這幾日奔走的功勞,女乃娘眉開眼笑,心頭有著欣慰。
「那我……」那她怎麼辦?
「你怎樣?」女乃娘橫過來凌厲一眼,「少爺喜歡你就會納你為妾,至于主母就別痴心妄想了!」
更何況少爺是招贅過去,對方人家恐怕不準少爺納妾。
管茅紫唇色發白,捏著抹布的指尖同樣毫無血色。「少爺……知道這事了嗎?」
女乃娘瞪著那彷佛失去重要物事的蒼白小臉,心想︰這丫頭該不會當真想把少爺佔為己有吧?
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不過是個卑賤的丫環,能替少爺帶來什麼好處?讓她當個妾就該磕頭感謝上天恩典,還妄想成為明媒正娶的妻?胃口恁大!
少爺可別因為她而誤了前途啊!
「少爺當然曉得!」扯謊的女乃娘一在圓凳上坐下,端壺倒水,卻是搖了老半天也不見半滴茶水落下,「喂!沒茶水了,快去……」
一抬首,已不見管茅紫身影。「搞什麼?」
她氣惱地呿了聲,悻悻然端著茶壺走向廚房。
管茅紫匆匆走向偏院的另一端。
那兒矗立著一棟屋子,屋內三方牆上釘滿櫃子,上頭擺滿了書籍。
面對著大門的方向,擺著黃花梨束腰雕花書桌、黃花梨玫瑰椅各一張,書桌另一側則擺放一張可供坐臥的藤面羅漢床。
她的心太急,故忘了敲門,就直接推門入屋。四顧張望,竟不見段歸秋身影。
「歸秋?」她在無人的屋子內喊了老半天,又在庭院內尋找,仍是未見著人。
他去哪了?會不會是去見即將成親的姑娘?
會不會他每日嘴上說著要來書房看書,不準任何人打擾,其實是與未婚妻幽期密約去了?
未婚妻啊……管茅紫身形一晃,跌坐羅漢床上。
她這是干什麼呢?她只是名保鏢啊!怎麼會愛上受她保護的男人呢?
她兩手抱著頭,神色狂亂。現下她把心跟身體都給了他,但他卻要另娶其它佳人了……而且他還騙了她,欺她無知,假裝有病,奪走了她的清白!
「哈……哈哈……」痛到極點,她竟忍不住狂笑。
她怎麼會這麼傻……這麼傻呢?
握著圍板的小手捏緊,在黃花梨硬木上嵌下了指印。
她不是受了委屈只會默默吞忍的懦弱女子,她會同他問個清楚明白,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若他真敢負她……
捏在手上的硬木瞬間化為碎屑。
段歸秋一進書房,就看到倒在羅漢床上、昏沉睡去的管茅紫。
她怎麼會在這?段歸秋心覺怪異。他早在她來的第一天就叮囑過,不管有任何要事,都不準過來書房叨擾,她突然前來,難道有緊急重大的事?
「小紫兒!」
才剛要出手推她清醒,指尖才到她面前,管茅紫忽地睜開玲瓏大眼,含悲帶怨地狠瞪著他。
她一古腦坐起來,紅唇質問︰「你去哪了?為何不在書房?」
「你有急事找我?」段歸秋不答反問。
「為何不回我問題?」
段歸秋濃眉微蹙,「你現在的模樣很像對丈夫行蹤百般追問的悍妻!」
他帶點嘲弄的語氣是與她開玩笑,但听在悲憤的管茅紫耳中,卻覺得他是存心譏嘲。他也是那樣想她的嗎?反正不過是個丫環,玩玩就好?
她曾保護過京城大戶人家的富翁,據說里頭稍有姿色的丫環都遭過染指,她听聞時不以為然,仍秉著職業道德盡力做好本分,卻沒想到,會有那麼一天,她也被當成用過即丟的玩物看待。
他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是因為心里有愧?還是壓根兒不想理她,認為她沒權利過問?
「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看起來十分憤怒,且這怒火似乎自他而來。
「你要成親了?」管茅紫單刀直入。
「成親?」段歸秋笑坐到她身旁,「小紫兒迫不及待想嫁給我?」
管茅紫一把撥開那欲纏上她頸項的手。「不要跟我嘻皮笑臉,女乃娘已經告訴我了,你要跟……跟某間大戶人家的女兒成親了!」
她忘了女乃娘說的是哪戶人家,反正不用細想,一定是有財有勢的大戶人家,才能配得上他「段少爺」的身分!
「女乃娘?」段歸秋皺眉。她又在造什麼謠了?「你因為女乃娘說的話,氣得忘了我的叮囑,跑來找我?」
看她吃醋生氣的模樣,真是可愛得讓他好想緊緊攬入懷中,好好疼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