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愛 第十六章
第十章
通話期間,韋顥始終面色凝重的在肋理秘書身邊環手站著、瞪著、听著,然後,握拳著。
公事重要、公事重要、公事很重要!
他很努力的自制著,不要在還沒辦完正事的時候,就把電話給搶過來。
但該死的,他一肚子的不滿。為什麼她跟別人說話,就是不跟他說話?!
時間很快的過了五分鐘,韋顥覺得自己的耐心就要用罄。
「到底說完了沒?」他忍不住催促,語氣滿是不耐。再拖下去,什麼公事他都不管了!
助理秘書翻了翻白眼。
總經理是吃錯藥了不成?她現在正在努力交接工作,不是在聊天啊,為什
麼他一副想殺人的模樣?還對她手中的電話很有興趣似的。
「呃,曾姊,我的疑問大概就是這樣,如果還有不懂的,我之後再跟你聯絡。我覺得……總經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助理秘書決定尊重付薪水給她的那個人。
「我沒事跟他說,我要掛電話了。」曾靜在電話這一頭慌得很。
「你要掛電話了?可是……」助理秘書才重復了這句話,韋顥就沖著電話大喊。
「你如果敢掛電話,我就算把台北翻過來,也要把你找出來!」他真是受夠了!
助理秘書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而在電話另一頭,曾靜也只能握著手機愣著。
「我不要跟他說話。」她終于擠出一句話,還不忘帶上威脅,「有什麼話,叫他就這樣說,他如果硬要搶,我就掛電話了。」
「呃……曾姊說她……她不要跟你說話。」助理秘書頭頂直冒汗,半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攪和進來。
「什麼?!」韋顥一肚子火,動手就要搶。
「曾姊說你一搶她就掛電話了,你可千萬不要搶啊。」助理秘書忙補述。已經被掛過兩次電話,韋顥也算是學乖了,只能按捺住脾氣,跟曾靜「隔空」談判。
「我要見她,叫她來。」他的指令很明確。
韋顥的聲音夠大,完全不需轉達就能傳到曾靜耳里。
「不行,我沒辦法。」她想也不想地回絕。
「曾姊說她不行。」助理秘書尷尬地轉達,真的很想腳底抹油走人。這兩個人怎麼跟小孩一樣,還要把她給拖下水。
突地,她靈光一閃,直接切換成擴音,省去轉達的尷尬。
「有什麼不行的?總是要出來面對。」韋顥對著手機喊,越喊越氣惱。
這女人竟然讓他做這種……近乎低能的動作!
「有什麼事情電話里說就好。」她不想再面對他。
韋顥一听更惱,完全沒想到其實旁邊還有听眾,沖著電話又喊︰「你不會讓我對著電話求婚吧?」
助理秘書的眼楮都亮了。哇!听到一個大八卦耶!
「不用求了,我不答應。」曾靜拒絕了。
她認真想了一晚上,不答應是她最後的答案。
「曾靜!」韋顥怎麼也沒預料到,這竟然會是她的回答。
他一輩子沒想過要結婚,給她這個機會,她竟然還拒絕?!
這下助理秘書的眼楮瞪得更大。天啊!這八卦更猛,竟然有人可以拒絕總經理的求婚!
「你現在在哪里?我們得談一談。」他向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人,卻在遇見曾靜時什麼都亂套,逼得他撂狠話。「我告訴你,逃避不是辦法,再怎麼樣都得談談,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電話的那一頭一陣沉默,曾靜在思考著。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一逕的逃避不是辦法。再說,要分手難過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他理當不會為難她才是。
撂完狠話的韋顥,卻因為她的沉默而心慌起來。
生氣了嗎?
不想理他了嗎?
不會再掛電話吧?
他真的很想見她……
「好啦,別生氣,我不該大吼……對不起。」心慌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道歉的話語不經思考就出了口,他只想求得她的原諒。
曾靜一怔,助理秘書更是嚇得嘴巴都忘記合起。
但韋顥顧不得那麼多了。「在一起那麼久了,你不能說走就走,不給我任何理由……再怎麼樣都得說清楚吧。」
曾靜抿著唇,思索了半天終于決定認輸。「我在家。」
「我馬上到。」韋顥說完,抄起電話就想跑。
「喂喂喂,總經理,手機是我的!」助理秘書趕忙阻止。
韋顥一回神,把手機丟了過來,火速朝外奔去。
「總經理,你等下有會要開^」助理秘書在他身後大喊。
韋顥頭也不回繼續往前沖,只是手在半空中揮了揮,一副「別吵我」的姿態。
「哇!」看著這一幕,助理秘書瞠目結舌。「我不曾看過總經理像火燒一樣緊張……曾姊,你真強!」
拿著鑰匙,韋顥直沖曾靜的家……呃,不對,是「他們」的家。
一開門,只見曾靜緊張的從餐椅上站起,好像他會對她怎麼樣似的。他面色一凝,大步朝她走過去。
「我說了不要結婚,你說什麼都沒用。」曾靜先發制人,舉起手制止他的靠近。
韋顥聞言先是腳步一頓,接著無視她伸出阻止的手,大步往前一邁,將她整個人抱進懷里。
「你知道早上一張眼沒見到你,我有多慌嗎?」他用力抱著她,喜歡她在懷里的感覺。
昨夜,他擁著她入睡,才知道那是多麼幸福的感受。不只是的接觸迷人,相偎相依的安全感更教他無法自拔。
「你沒有听清楚我說的話嗎?我說我不要結婚。」曾靜被他的動作搞得有些迷糊,試著掙月兌他卻不得其果。
韋顥大掌握住她的肩膀,黑陣終于迎向她。
「我就是特地來把話听清楚的。你為什麼不肯嫁給我?」說到這個,他就笑不出來。喉間一陣緊縮,因為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不是故作姿態。
「你不是真的想娶我。」曾靜輕咬唇,心亂如麻。「你只是一時……」
「一時什麼?」韋顥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小孩子,還有什麼一時不一時?是不是真的想娶你,我自己清楚得很。倒是你,為什麼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卻在這關頭變了心?」
「不是這樣的。」曾靜撇過頭,故意不看他,實在沒辦法迎視他如此義正辭嚴的神情。
「我洗耳恭听。你告訴我,到底是怎樣?」他沉聲問,黑眸注視著她,沒半瞬稍離。
曾靜垂下眼,咬著唇,不知從何說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結婚這事,而且是在我說要走之後,這完
全不合理。」她避開他的眼神,不讓他眼里的柔情動搖自己離開的決心。
「我不知道感情這件事還需要合理。我跟你求婚,難道還要誰的同意嗎?」韋顥眉頭蹙起。原來她拗起來這般費神。
「我啊!」終于,她揚陣看著他。「你要結婚,也要我同意啊。」
「是啊,我是需要你的同意,所以我來了,你可以同意了!」韋顥覺得自己已經把話都講白了,這女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曾靜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談生意時精明得很,在感情這檔事上卻不及格。
「並不是你說了、你來了,我就得同意的。」她努力保持平靜的看著他的眼。「難不成任何一個對我有興趣的男人開口,我都得嫁嗎?」
任何一個對我有興趣的男人。
這幾個字分外讓人敏感,韋顥很快的想到最近讓他氣得牙癢癢的那位汪弘致。
「你不會告訴我,汪弘致也跟你求婚了吧?」他黑眸頓時像是著了火,因為憤怒而燃燒。
曾靜澄陣微瞠。這個男人腦袋里裝什麼呀?!
「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她忍不住推開他,轉過身去。「反正我嫁誰都好,就是不嫁你。」
她的第一句話讓他笑容愉快,下一句話卻馬上讓他的臉色沉下來。
韋顥大手一張,由身後緊緊抱住她。
「你什麼人都不能嫁,只能嫁我,只能愛我,只能在我的身邊。」他幾近霸道的開口,在她的耳邊低喃。
經過昨夜,他已經清楚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定位,再沒有任何遲疑。
「不是說了嗎?我們結婚。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包括婚姻、包括未來、包括我!」他慷慨的允諾。
「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曾靜淡淡的開口。
現在的他,願意滿足她對物質的所有需求,但是她渴望的,卻是心靈上的慰藉與依靠。
這些,是他允諾不了的。
給了他的人,卻給不了他的心。
他的懷抱如此溫暖,他的承諾如此動人,但是,她卻很難相信他。
「為什麼?」韋顥大手一僵,不肯相信,卻也無法再忽略,她真的不打算接受他。
曾靜旋身迎向他,抿了抿唇。「這三年來,我在你的身邊,看過的女人超過十個,你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分手就分手……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才說過我們分手沒關系,結束一切是早晚的事情。」她提醒他說過的殘酷話語。
「那是之前。」韋顥並不否認。在昨晚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現在已經完全不同。」
曾靜面露疑惑,無法相信入耳的這些話。
「或許你說的沒錯,一開始我不想放手,是因為不甘心。連我自己都相信這個理由。」韋顥說完,忽然緘默下來。
由于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曾靜提著心口,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的表情太正經,他的態度太慎重,而他的話……完全無法預期,所以,她只能沉默。
兩人靜默的對視著。
而這樣的對峙,讓心慌又襲上韋顥的心頭。
近來,他越來越常遇到這無法控制的情緒;越是不喜歡,卻越是明白自己的無力。
他心亂,是因為她的拒絕。
一而再、再而三的堅定拒絕。
所以,他無法再故做鎮定,無法再說出任何違心之詞。
竟然^如此擔心,如此的害怕。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將她留下,他只想求和,只想舉白旗投降。
「你說了要走,我明白你再也不會留在我的身邊,將來的日子可能再也見不到你……我有些慌了。」他坦白示弱,對她承認自己的無力。
曾靜啞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慌?
這個男人竟在她面前說他慌了?
「不可能……」她搖搖頭。
「是啊,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韋顥失笑,臉上有著無奈。「當我看著另一個男人對你獻殷勤、對你流口水,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我甚至已經決定,要放棄與汪弘致的案子。只要能阻止他繼續跟你糾纏不清,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曾靜知道她不該輕易就相信這些話,但她卻不爭氣的心軟了。
「你說,這是解決我們之間問題最好的方法……」她至今仍然無法接受,他是這樣看待他們之間的一切。
「難道不是嗎?」韋顥反問。男人的心緒,不懂得拐彎繞圈子。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不曾用過什麼心思,只知道隨著想法行動。
「我希望你留下來,而你也希望留在我身邊,結婚是最好的方法,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他一點也不明白。
這一點情調也沒有的理由,真讓曾靜萬分委屈,滿腔的淚全涌了出來,滑落她的頰,听不懂他沒有包裝的甜言蜜語,只是覺得想哭。
「結婚不能沒有愛情,你今天希望我留在你身邊,所以你求婚,如果明年
你覺得膩了,是不是我們就分開?如果你不愛我,如果你對婚姻沒有認知,那我們還結什麼婚?」她忍不住控訴。
韋顥實在听不下去了。
「我當然愛你。」他對著她吼了出來。「你哪個耳朵听到我不愛你了?」真不知道她哪來這樣的理解!
愛?
曾靜一愣,好半晌講不出話來。她想開口反駁,卻只是哽咽,眸里滿滿的都是不明白。
她的確不曾听過他說不愛她,但是
她也沒听過他說愛她啊!
韋顥嘆了一口氣。這女人一定要他講得這麼清楚嗎?
「你說,你在我身邊看過不下十個女人,請你想一想,最後看到別的女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環著手臂,忍住將她搖醒的沖動。
曾靜咬唇,認真的想了想。
三個月?
好像不只。
半年?
好像……還要更久一點。
「呃……」認真算了算,好像都快有一年的時間了。
「我以為見不到那些女人,是因為你終于懂得尊重,知道這些私事不該讓我來處理。」她看著他,小臉上還是控訴。
「哈!我沒有那麼體貼。」韋顥冷笑一聲,狠狠的瞪著她。「如果不是真的愛上你,我不會甘心留在你的身邊。」
其實,這個如此明顯的事實,他也是這兩天才想清楚。
那時,公司拓展業務,他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女人受得了他隨時改變的行程,只有她,一直守著,等著他空暇時的聚會。
而他也漸漸與那些女人斷了聯絡,空下來的時間,他總是往她身邊跑,在她的身邊流連。
他以為,那只是剛好。殊不知,他早已習慣與她相處,早已戀上她身上的味道。
在知道可能失去這一切的時候,他才發現,她的存在早已不可取代,她在他心里烙得好深,她一旦離開,只怕會是撕心裂肺的痛。
「你曾說,我不會愛人;我則告訴你,是因為沒有遇到值得我愛的人。」印骱迎著她的眼,想望進她的心。「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你就是那個我唯一想愛的女人。」
听到這個驚人的答案,曾靜咬著唇,淚水模糊雙眼,目光閃爍。
「因為你,我懂得了愛;因為你,我知道什麼叫失去;因為你,我確定了結婚是一件甜蜜的事;因為你,我懂了好多好多。」他誠摯而專注的告白。
天啊。
曾靜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捂著唇,她只能專注的看著他。
「我說結婚是認真的。」韋顥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我不是沖動,不是一時迷惑,更不是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問題……曾靜,我愛你。」他用最沉的嗓音,說出他的心。
曾靜,我愛稱。
這一句,一次次在她耳邊回音般繞著,彷佛要讓她相信,那句話是真的。
曾靜,我愛你。
她心口一陣陣的抽緊。
她不敢相信這驚人的話,脆弱的心卻被深深撼動著。
曾靜,我愛你。
終于,淚水滑落,她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了一地,將她的頰沾得好濕。
「傻瓜。」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韋顥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伸手擦去她的淚,只是手心濕了、手背也濕了,她的淚卻還是落個沒完。
「這輩子,我只想牽著你的手,一直、一直廝守,一直'一直到白頭。這是我對婚姻的看法。」他索性用手肘去擦她的淚。
「曾靜,你懂了嗎?你懂我的心了嗎?」他的唇抵著她的額,輕輕印下一吻,封印著對她珍視的心。
那一聲聲問語柔了她的心,也化解了她心里的疑惑與不解。
懂了嗎?
或許花了一點點時間、流了一些淚,但是……
懂了。她終于懂了。
她用力的點著頭,一下又一下的點著頭,過于激動的情緒讓她無法開口,只是低著頭,無法控制的淚一滴又一滴落下。
韋顥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里,讓她的身子再次箝進他的胸口。
他又一次吻了她的發。
又一次收緊他的手。
又一次說了那句話
「曾靜,我愛你。」
曾靜閉著眼,笑了。
這句話,怕是再怎麼听都不膩。
托起她的臉,這一次,韋顥低頭吻去她的淚。
沒有逃避,沒有傷心。
這一次,他們吻住了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