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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愛財有道 第十六章 暗中調查

稍早時候還妝扮得嬌媚高貴的葉蓮,這會兒卻是頭發散亂,衣衫皺褶,狼狽的如同街邊乞丐一般,她哪里還敢再耍什麼小聰明,胡亂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就趕緊說道︰「今日王爺回京,說北疆和西疆都有異常,沙羅人和蠻騎好似要連手攻打靖海,明日皇帝就要召見閣老們準備糧草,預備增兵邊關。」

「嗯!」黑衣人聞言立時坐直身子,追問道︰「兵力如何分布,糧草預備了多少?」

葉蓮見他這般模樣,心里恨極,臉上卻是萬般委屈,低聲應道︰「我也不知道,只听到了這些,具體事情只有王爺知道,這次出兵,皇帝依舊派了他做兵馬大元帥,我爹爹負責調度糧草兵器。」

黑衣人怎會听不出她話里隱含的提醒之意,他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馬上就伸手笑著扶起了葉蓮,應道︰「這麼重大的消息,你方才怎麼不說清楚,倒是白遭了罪。我雖說脾氣有時暴躁一些,但最是賞罰分明,這件事還要探知具體詳情,若是你能拿到邊關的兵力分布圖,我作主給你兩粒解藥。若是以後這類消息你稟告得更多,待得戰事完結,我就向上邊問問,徹底解了你的毒也不是沒有可能。」

「真的?」葉蓮大喜,連連行禮,末了想起今日最主要的目的,她又硬著頭皮道︰「多謝首領提攜,但我這里還有一點小事,不知首領,能不能幫忙解決?若是能去了這個心頭大患,我必定竭盡心力為首領探查消息。」

黑衣人有些不耐的皺了眉頭,但想想葉蓮還大有用處,于是壓著火氣問道︰「到底是何事,你說說看?」

葉蓮听出他語氣冷淡,也不敢耽擱,趕緊說道︰「靖海北方有個小城叫碎石城,城里有個賣燒餅的胡家,他家佷女剛生了一對龍鳳胎,我想請首領派人去把這母子三個的性命了結了。首領放心,胡家都是老弱婦孺,動手很容易。」

黑衣人微微眯起了眼楮,心下起了疑,狀似玩笑一般地追問道︰「哦,這些老弱婦孺同你有仇?居然連孩童都不放過?」

葉蓮想起今日左元昊待她冷淡就恨得咬了牙,但她也不傻,還不至于說出葉蘭母子的真實身分,萬一這黑衣人起了別的心思,把葉蘭母子抓起來威脅左元昊,憑王爺的本事,護得他們母子最後再逃出生天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她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些人是與我有仇,若是他們活著一日,我必定寢食不安,自然也不敢保證能全心全意為首領探查消息了,所以還望首領成全。」說著話她就跪了下來,姿態倒是放得很低。

黑衣人冷哼一聲,倒也沒再追問,「行,這事我明日就派人去料理。你也要盡早把兵力分布圖拿到手,交圖的當日,我就把兩粒解藥給你帶來。」

葉蓮還是有些不放心,壯著膽子再次囑咐道︰「首領,一定要殺死那個賤女人,若是能帶她的人頭回來就最好了。」

黑衣人徹底不耐煩了,一甩袖子,打開窗子就跳了出去。

葉蓮支著耳朵听了好半晌,院子里除了北風之聲就再也沒有別的動靜,她這才長出一口氣,軟倒在地毯上,恨得握起了拳頭詆咒道︰「等我解毒那一日,一定要把你碎尸萬段!」

說罷,許是想起方才所求之事,她又難得的歡喜起來,「葉蘭,葉大小姐,哼!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要你搶了王爺的寵愛?送你同兩個孽種一起去見閻王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濃重的夜色里,星月都躲進了厚厚的雲層里暖暖的睡了,王府前院護衛重重把守的 歷里,左元昊穿了套玄色長袍,頭發懶懶用一支玉簪綰著,眉眼間滿滿都是疲憊之意。

洪公公靠在門框上打盹,一個不小心就栽倒在地毯上,他慌忙爬起來,抬眼看了看屋角刻漏,忍不住繞過多寶榻,一邊挑著燈芯一邊低聲提醒主子,「王爺,您第一日回府,路上辛苦,還是早些歇著吧,這些奏折也不急于一時啊。」

左元昊狠狠揉揉太陽穴,掃了一眼桌案上還有尺許高的奏折,也是嘆了氣。他這一走就是將近一年,兵部攢了諸多大事瑣事,原本他在的時候,仗著皇兄疼愛,很多事只要說上兩句就可以,但臣子卻是不敢同他一般隨意,所有事都要上奏折,如此累積起來,消耗人力不說,許多事務也延宕了,這一年來靖海的軍力不但沒有增長,反倒退步許多。

他若是不能及時掌握各部變化,如何從容應對敵族馬上就要開始的聯合入侵?

只是,自離開碎石城這段時日,他馬不停蹄跑了幾處邊關,又掩藏行跡返回藏鯤城,就是鐵打的身軀也難免疲憊,倒是真有些堅持不住了。

「罷了,歇下吧,明日再看不遲。」

「是,王爺。」洪公公大喜,趕緊上前伺候王爺寬衣洗漱,但末了敲了敲窗下的矮榻又有些遲疑,忍不住勸說道︰「王爺,這書房住著怕是不舒坦,要不然奴才伺候您回後院?」

左元昊不悅的掃了他一眼,沒有應聲。

洪公公趕緊閉了嘴,心里暗罵自己,將近一年沒伺候主子,怎麼就把主子不喜人多言的脾氣忘記了,以後可得長記性。

他這里暗自喝罵自己要警醒些,不想左元昊卻因為他方才的話想起一事來。

「先前派出去尋我的那些人手都回來了嗎?」

「已是傳消息出去了,天地玄黃四組人馬再有兩日就能全員到齊。」

「那好,明日先派府里的人手去查一件事,王妃身邊原本有兩個丫鬟,先前一同出京,這次回來卻沒見著,你讓人找找她們去哪里了,是生是死。記得,不要驚動王妃。」

「是,王爺。」洪公公听得心里好奇至極,猜測著主子是不是對兩個丫鬟起了什麼興致,但琢磨一會兒又覺得不可能,不過,這吩咐實在有些曖昧,居然還要避開王妃?

不說洪公公如何嘀咕,總之主子吩咐,他也不敢怠慢。伺候著主子睡下後,就趕緊退出來喚了值班的護衛首領。

這護衛首領姓陳名生,與劉虎是一個頭磕到地上的異姓兄弟,先前左元昊出行的時候,他娘子正好要生產,于是劉虎就讓他留了下來。

今日王爺回府,終于確認了劉虎的死訊,他心里的愧疚和悲痛可想而知。

雖然王爺一進府門就賞下了豐厚的撫恤銀子,但嫂子沒了夫君,佷子佷女沒了爹爹,家里就沒了頂梁柱,還不如先前那幾月,雖然知道凶多吉少,但心里多少還有些念想。

今晚,本不是他值班,但他睡不著就搶了巡邏的差事,沒想到正踫到洪公公分派差事。

這幾月王府沒了主子,洪公公同留守的護衛們也有些共患難的情義,見陳生上前,又說了幾句閑話,這才低聲把王爺的吩咐說了出來。

陳生眼里瞬間爆出一團亮光,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繩一般,呼哧重重喘息了好半晌,這才咬牙說道︰「洪總管放心,這事交給我了,保管查個水落石出。我一直就不明白,我大哥那般的好武藝都折在北地了,憑什麼她們三個娘兒們能毫發無傷的跑回來,若我是敵人,怎麼會不把尾巴拾掇干淨了,難道還是人家憐香惜玉不成?」

「閉嘴!」洪公公警覺的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有別人,這才拉過他低聲呵斥道︰「那是王妃娘娘,你不想要腦袋了?你要記住了,這次王爺要查的是兩個丫鬟,不是王妃娘娘,若是你膽敢擅作主張,我就派別人去。」

陳生許是也覺得方才的話有些犯上,氣哼哼道歉,「我知道了,洪總管,你放心,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洪公公聞言才勉強放了心,又囑咐幾句就放他,下去了。

不說洪公公回到自己屋里如何後悔找了陳生去辦差,只說陳生換班之後都沒闔一會兒眼楮就直接出府去了。

之前王爺失蹤,王妃長住娘家,他也來往送過幾次消息,所以同相府的門房也混了個臉熟,借著那門房不忙的當口,尋了個由頭扯了那人去不遠的小鋪子喝酒,待得酒過三巡,兩人都是醺醺然的時候,他就裝了一臉色相,問起王妃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怎麼不見了?

那門房自以為猜到了他的心事,笑得曖昧又了然,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道︰「我說你怎麼想著請我喝酒,原來是為了佳人紅顏啊,平日瞧著你也是個方正的,沒想到也躲不過美人關。」

陳生倒是听說過這個門房家里妻子凶悍的一些閑話,于是就裝了苦臉,抱怨道︰「老哥啊,要說咱們當差也著實辛苦,誰累了一日回家,也不想對著河東獅那張冷臉啊,這不,兄弟就起了心思想找朵解語花嘛。老哥若是成全兄弟,兄弟抱得美人歸的時候,絕對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老弟,你說得太對了,老哥我可是太知道這其中苦楚了。放心,老哥能幫你的一定會幫。」那門房咕咚咚又灌了一碗酒,接著湊到陳生耳邊說道︰「王妃娘娘身邊那兩個丫鬟的事,你問我還真是問對了,若是旁人,真是半點也不清楚。」

「真的?」陳生好似有些不相信,醉眼惺忪的瞪著門房又道︰「不過就是兩個丫鬟,怎麼還涉及什麼隱密不成?」

那門房酒意上頭,自覺被質疑,原本還存著的三分遲疑也徹底扔了,一古腦的把他听說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你是不知道,那兩個丫鬟原本是丞相夫人在陳家帶來的陪房家的閨女,平日也是主子跟前得意的,不知怎麼,昨日突然就因為頂撞夫人被攆到鄉下莊子去了,原本遇到這樣的事,都是允許人家爹娘送一送的,但這次夫人特意交代不準她們同任何人說話,一刻鐘都沒多留就直接綁上馬車走了。你不知道她們老娘哭的啊,真真是可憐。之後夫人又下了封口令,我們那府里可沒人敢說這事。」

他邊說邊高抬了下巴,一副為了兄弟舍生取義的可笑模樣,陳生眼里精光閃爍,手下卻是殷勤給門房倒酒,嘴里不停道謝。

「多謝老哥提點,否則我還蒙在鼓里呢,不過,真是可惜兩個丫鬟的好相貌了,我還想著往家里抬一個暖床呢。」

那門房嘿嘿笑著,附和道︰「那兩個長得著實不錯,別說你,我們這府上也有管事盯著呢,可惜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喝光了壺中酒就告辭散去了。

陳生一路回到王府,怎麼想都覺得蹊蹺,趕緊找到洪公公。

洪公公听後就要去書房同主子稟報,他瞧著陳生神色有些異樣,忍不住又提醒道︰「這事主子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就到此為止了,你千萬不要節外生枝,懂嗎?」

陳生趕緊低頭應道︰「是,總管。」

洪公公掃了他一眼,這才快步奔去了書房。

陳生望著他的背影,暗暗握了拳頭。有些事情既然開始就不會輕易停下,他對兩個被處置的丫鬟沒有半點同情之意,不過卻對她們為何遭殃感興趣,難道是她們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那是不是與王爺在北地遭難有關,與自己那大哥戰死有關?

不提陳生如何不顧洪公公的反對,暗地里下定決心一查到底,只說左元昊听了洪公公稟報,也是驚疑的抬頭問道︰「你是說,那兩個丫鬟不是在王妃從北地回來之後處置的,是昨日我回京之後才被攆出府?」

洪公公不知主子為何對這個日期如此在意,但依舊躬身應道︰「是,王爺,派去查探的護衛回來就是這般說的,而且昨日陳氏雖然下了封口令,想必府里也有很多人知道此事,那門房沒必要撒謊。」

「沒必要撒謊?」左元昊冷哼一聲,低聲道︰「正因為沒必要撒謊,她卻撒了謊才可疑,不是嗎?」

洪公公听得一頭霧水,小心翼翼問道︰「王爺,這事還要繼續查嗎?」

「不必了。」左元昊倒也不想過早打草驚蛇,眼前當務之急是應對衛國之戰,其余之事也不急于一時。

「是,王爺。」

左元昊掃了一眼桌案上那碗後院剛剛送來的參湯,神色莫名,良久他才又道︰「今日是臘月多少了?」

「臘月初五,」洪公公很是盡職盡責,提醒主子,「宮里已經賞了八寶米下來,王爺進宮之時別忘謝恩。」

左元昊點點頭,他的心思卻是不在這里。算算日程,若是此時就派人去碎石城接葉蘭母子三個,恐怕他們就要在路上過年了,兩個孩子還小,若是染了風寒倒也麻煩,不如等到年後,天氣轉暖,那時候上路也方便許多。

「吩咐下去,打制一輛新馬車,不必多華麗,寬敞舒適最好,再把琉璃閣拾掇出來,備著年後入住。」

「啊?」洪公公這會兒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怎麼王爺吩咐的每件事他都模不著頭緒呢,但經過昨晚,他也不敢輕易多嘴,一一應了下來。

左元昊擺擺手,示意他下去,重新投入到奏折堆里,只是心思卻是沒有先前那般專注了,一時想起接了葉蘭回來,她那個火爆脾氣會不會先打自己幾巴掌?那兩個孩子,當日他離開時才睜開眼楮,這會兒是不是已經會認人了?!孫大夫雖然有些不著調,但醫術確實不錯,若是他們有個頭疼腦熱,也不會有事吧……

這般想著,他就煩躁的扔了奏折,想了想又吩咐備車去了皇宮。雖然孩子沒回來,總要把伺候的人手備妥,內務府給幾位皇子準備了很多身家清白的女乃娘和嬤嬤,先同皇兄打個招呼,留幾個好的,等兩個孩子回來就不用忙著張羅了。

皇帝原本正同幾個閣老商量著準備糧草,征召民夫,突然听說弟弟進宮,很是歡喜,不想,弟弟居然開口就是討要女乃娘和嬤嬤;他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哈哈笑得不行,但卻也越加放心了。

若說原本左元昊是頭下山猛虎,那如今葉大小姐和兩個孩子就是他脖子上的繩套,只要他們留在藏鯤城,這頭猛虎無論傷了多少人都得乖乖回來,不怕他另起爐灶造反。

「好,內務府里的人手你盡管挑選。」

幾位閣老在場,皇帝也不好多說,轉而又商量起朝政大事。

幾位閣老雖然心里好奇,但也都不是沒眼色的小孩子,紛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開始證明他們每月沒有白領俸祿。

眼見臘月過了大半,再有幾日就是小年了,家家戶戶幾乎都把年貨準備齊全,又因為落了兩場大雪,稍稍偏遠的村莊封了路,所以碎石城里倒是寧靜許多。

胡家眾人晚上照料孩子,白日里張羅買賣,雖然忙碌,但也充實至極。這一晚,眾人吃了晚飯,山子同胡伯在堂屋里拾掇幾只山上打回來的黑貂,貂肉酸澀難吃,就扔去雪堆凍了,貂皮則打算收拾好後給兩個孩子做褥子。

胡婆跟葉蘭照舊倒扣了錢匣子記帳,老太太偶然掃了一眼兩個板著自己腳丫子玩耍的孩子,忍不住笑道︰「團團圓圓是個有福的,山子這麼疼他們,才丁點大的小肉球就有貂皮鋪了,老太婆我忙了一輩子活計,還趕不上他們兩個呢。」

葉蘭一邊串銅錢一邊笑道︰「姑母也是老小孩兒,原本要給您做件披風,是誰死活不同意的?」

胡婆哈哈笑起來,嗔怪道︰「你這丫頭,還不準我痛快一下嘴巴了。」

葉蘭調皮的吐吐舌頭,把賬本往老太太面前一推,笑道︰「咱們家如今也有閑錢了,足足二百多兩呢,眼見要過年了,您老人家想要什麼盡管買就是。」

胡婆仔細看了看那帳本末尾寫著的數字,笑得臉上更是開了花。「我跟老頭子都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也不缺,你就別惦記了。你跟山子還有孩子都做套新衣衫,剩下的留著給我兩個孫子孫女娶媳婦、置辦嫁妝。」

胡伯是個好湊熱鬧的脾氣,見此就起身想要上前看看,可也許起得有些猛了,差點兒閃了腰,幸好一旁的山子伸手扶了一下。

葉蘭嚇了一跳,問了兩句,發現胡伯並無大礙,想起這大半個月來全家上下沒日沒夜地忙著賺錢,她跟山子年輕還不覺什麼,胡伯和胡婆卻是累得厲害了。于是開口提議道︰「左右也要過年了,不差這幾日,咱們家鋪子明日就開始休息吧,正好也打掃一下院子,準備吃食。」

胡婆有些貪財,還想再勸,胡伯卻是舉雙手贊同,「隔壁盧老哥都約好幾次了,正好去江邊撈幾條大魚回來,過年祭祖或者待客。」

胡婆瞪了他一眼,也就沒有多說,胡伯便笑呵呵跑去找漁網和鐵鉗子,鋪子休息的事就算說定了。

街坊鄰居們沒料到胡家休息得這麼早,第二日還有跑到家里來買燒餅和麻花的,好在胡家自己也要準備過年的吃食,這發面倒是現成的、趕緊又烤又炸,算是把買主們都打點得歡喜送走了。

許是知道過了年,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朔風這幾日格外囂張,吹得大街上越發冷清。

胡婆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上了年紀心思重,連著兩三日晚上都夢到了病故的夫人,也就是葉蘭的親娘,于是,這一早吃飯的時候就說要去廟里上香,再添些香油錢點個長明燈,也算告慰九泉之下的舊主。

碎石城地處偏僻,廟宇不多,除了城外連同乞兒們一起燒掉的破廟,就剩下三十里外的大青山上還有一座廟,天氣好的時候,城里的富貴閑人們倒也常去,如今這個天氣,自然就無人問津了。

胡婆年紀大了,葉蘭怎麼好讓她頂風冒雪地出門,遂自告奮勇地前往。

老太太想了想,也怕自己這身子不濟事,倒耽擱了事兒,就讓山子護著葉蘭去進香,兩個孩子留在家里,喂兩頓羊女乃也成。

事情商量妥當,葉蘭和山子穿戴好了就出門找馬車。

冬日天寒,又馬上過年了,但凡家里有口存糧的人家,就都貓在熱呼呼的火炕上睡懶覺,享受難得的清閑時光,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一輛馬車,付了雙倍的車錢才算出了城。

北風呼嘯,間接做了一件好事,把官路上的積雪吹得很是干淨,倒也不算難行,太陽還未走到天空正中,馬車就已趕到了大青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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