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愛財有道 第二十章 白頭王爺
又是一日過去了,夜幕降臨藏鯤城,各家府邸都掌了燈,但忠勇親王府里就算點了千百根蠟燭,也照不亮眾人心頭蒙著的一層陰影。
洪公公在燈籠下轉悠了無數圈兒,心里為難著是不是要進宮去請示皇上,否則王爺就算沒事,也要活活餓死了。
老天爺許是感動于他這份忠誠,那關閉了三天兩夜的木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了。
洪公公猛然扭頭看過去,只見燈光下站著的人分外熟悉又陌生,主子還是那個主子,只不過原本妖孽一樣絕美的容顏憔悴至極,雙頰深陷,臉色蠟黃,衣衫皺褶,最重要的是,原本一頭漆黑的長發,如今已是變得灰白一片……
「王爺,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洪公公少年進宮,沒多久就被分到王爺身邊伺候,可謂步步相隨,那情分深厚可非一般,如今眼見自己主子幾日夜間就變得如此模樣,心里痛得恨不能撞牆。
「擺飯,備馬,我要進宮。」
左元昊憑老僕跪倒在地,哭得說不出話來,眼里閃過一抹暖色,但轉瞬即逝。如今他活在這個世上,只剩一件事,為妻兒報仇雪恨!胡家平日里同街坊相處極好,絕對不可能惹下仇家,除非是當日那個設下圈套圍殺他的青衣人尋到了碎石城。換句話說,是他害了胡家人!
這個認知像一把雪亮的長刀,每想到一次,就要在他心里扎一刀,悔得他肝腸寸斷。只要報了仇,他就去九泉之下尋找妻兒,無論黃泉路多艱難,這一次他一定要陪在他們身邊,絕不離開!
听到太監稟報說弟弟求見,皇帝忍不住嘆了氣,忠勇王府里的事自然瞞不過他,洪公公可能不知道那胡家是誰,他卻是一清二楚。
他這個六弟自小脾氣倔強,心思異于常人,好不容易成婚又出了亂子,先前听說葉家人小姐生了一兒一女,他還替弟弟歡喜,沒想到又成了噩耗。
「讓他進來,再去御膳房端碗參湯來。」
「是,皇上。」洪濤趕緊應了,退出去召喚小太監去請人,自己則是親自去端參湯。
沒想到再回到御書房的時候,他卻是驚得差點把參湯都潑了。
皇帝也紅了眼眶,拉著弟弟的手喝罵,「你是靖海帝國超品親王,堂堂北伐大元帥,手下精兵數十萬,怎麼就如此沒有出息?不過是一個女子,再娶就好,兒女再生也不難,怎麼就把自己苦成這個模樣了?待得將來,朕在九泉之下,怎麼同父皇母後交代?」皇帝是真動了感情,任誰見了自己當兒子一樣養大的弟弟驟然白頭,也會心痛至極啊。
「皇兄,臣弟無用,但妻兒慘死的大仇不能不報,臣弟請旨,即刻出兵。」左元昊木著臉,眼里滿滿都是恨意,「我要用北疆和西疆所有來犯之敵的頭顱祭奠我的妻兒!」
「怎麼了,這麼快就要出兵了?」左天諭剛剛走到殿外,听得里頭說話聲,興奮得也不等太監稟報,抬腳就走了進來。
結果見到一頭白發的左元昊時著實愣了半晌,認出這是他自小羨慕嫉妒又親近的六皇叔,眼淚立時就掉下來了。
「六皇叔,你這是怎麼了?」說話間他已撲了過去,大嚷道︰「快宣太醫,快!」
左元昊苦笑,伸手抓了他,低聲道︰「不要擔心,我沒中毒。」
「那怎麼白了頭發?六皇叔,可是誰欺到你頭上了?」左天諭是真惱怒了,左家人天性護短,更何況他們叔佷自小一起在皇帝跟前長大,感情比起他其余兄弟更勝一籌。
皇帝不願弟弟再想起悲慘之事,趕緊呵斥道︰「好了,皇兒,這事以後再說,你六皇叔要即刻帶兵出征,你幫父皇勸勸他吧。」
左天諭猜得父皇這般囑咐,必有用意,于是趕緊說道︰「六皇叔,葉丞相等閣老也生恐兩國聯軍突然進犯,這些時日正加緊準備糧草,想必用不了半個月就能出征,六皇叔用兵如神,最是清楚其中凶險,還是多等幾日吧。」
左元昊听了卻是沉默,他如今恨不得一步邁去戰場,別說十日半個月,就是一日也等不得。
皇帝眼見往日意氣風發的弟弟,如今居然只憑借恨意撐著一口氣,心疼至極,忍不住就道︰「不如,你先選幾支先鋒軍開赴邊疆,潛行隱藏,待得兩軍開戰之時,說不得就變成了左右時局的奇兵。」
「謝皇兄!」左元昊眼楮一亮,誠心誠意磕頭謝恩。
皇帝嘆氣,「你要保重身體,兒女情長那是小門小戶的男子所做之事,我們左家人什麼女子娶不到!待你大軍得勝回師之日,朕定然采選天下美女為你充納後院。」
左元昊開口欲言,但眼見皇兄臉上隱隱的怒氣,他又笑了。戰場上刀槍無眼,說不定他就直接找妻兒去了,如今反對也沒有用處,說不得到時候就不了了之。
「謝皇兄,臣弟先回去制定軍略了。」
「罷了,回去吧。」皇帝也知沒有勸轉弟弟,無奈擺擺手,只能寄望于時間了。
左天諭一等他出了殿門,馬上開口問道︰「父皇,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帝嘆了氣,想起那個葉家大小姐也忍不住罵一聲,「孽緣!」
左天諭急得恨不得跺腳,催促道︰「父皇,皇叔到底怎麼了,您倒是說啊。」
皇帝樂見兒子同弟弟交好,于是也不計較他失禮,回道︰「那葉家大小姐同兩個子還有救了你皇叔的胡家人,都被一場大火燒死了。」
「什麼?」左天諭驚得瞪大了眼楮,「她……她死了?怎麼可能?」
皇帝听出兒子的語氣有些異樣,但他尚且還在心疼弟弟,也無暇理會,隨口打發道︰「洪海許是知道得最清楚,你若是想知道什麼就去找他吧。」
說罷,他就回了後宮,盤算著找朵解語花一舒心緒。
左天諭想起記憶里那個沾著滿臉黑灰卻笑得爽朗,似乎無所不知的女子,心下一痛,跳起來就往忠勇王府趕去。
洪公公苦著臉,看著手里一口未動的飯食,只覺得這幾天把一輩子的氣都要嘆光了。
左天諭也不等人通報,直接闖了進來,見到洪公公就拎著他的領子到一旁問個仔細。
洪公公也是憋了一肚子問題,趕緊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末了小心探問道︰「這胡家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啊,怎麼就讓我們王爺鬧成了這樣?」
左天諭也是一臉苦澀,好半晌才應了一句,「皇叔落難時候住在胡家,葉大小姐生下的是皇叔的血脈。」
洪公公听得發懵,還想再問,左天諭卻是拖著腳步離開了。他仔細想了好半晌,猛然一頭撞在一邊牆上,難道去世的胡家六口里有葉家大小姐,那兩個被燒死的孩子是小主子?
洪公公後悔得捶胸頓足,早知道王府有了小主子,別說過年,就是天上下紅雨,他也得親自去接人啊,誰知道晚了這麼幾日,小主子就遭難了,怪不得王爺傷心至極的白了頭!
院子外邊幾個護衛,不明所以的看著洪公公撞得額角都流了血,互相對視一眼趕緊跑上前,連拉帶抱把他送回了廂房……
百姓做為一個國家的基礎,從來都是嗅覺最靈敏的,朝堂上剛剛準備開始北伐,百姓們就從稍稍升高的物價和都城的氛圍察覺出異樣,這些時日茶鋪和飯館里的小道消息滿天飛。
有說皇上打算開疆拓土的,也有說蠻人又要來靖海搶糧食的,總之什麼說法都有。
原本三天一大朝,如今改成一日一大朝,文武重臣們甚至下了朝也不能回家,在衙署里處置公事,隨時準備皇帝召見。兵部幾個大老更是干脆住到了衙署里,惹得家里妻妾怨聲載道,每每想要多打探幾句,就是再受寵也要被喝罵得哭哭啼啼。
忠勇親王府里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護衛們輪班值守,別說外人,就是蒼蠅想飛進來都要檢查一番。
不時有校尉飛馬趕到,又飛馬跑出城去,一道道明令送到各地,很快,就有精兵依照命令開赴北地和西疆。
如此忙碌中,半個月又過去了。
這一日,王府書房里,巨大的靖海帝國地圖掛在牆壁上,各色標記密密麻麻,左元昊一身玄色長袍,白發隨意綰起,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心里盤算著兵力如何分布。
洪公公輕手輕腳走進來,瞄了一眼已經沒了熱氣的湯碗,心下嘆氣,剛要端上去熱熱的時候,外面卻是突然有護衛來報——
「王爺,北疆急報!」
「呈上來。」左元昊扭身,眉頭微微皺起。按理說,五千精兵已經抵達預定伏擊位置,只要不暴露藏身之地,靜等戰事爆發就好,怎麼還有急報送回,難道另有突發之事不成?
果然,一個風塵僕僕的兵卒由兩個護衛架著,跌跌撞撞走了進來,一見到左元昊那兵卒竟大哭起來,跪地稟告道︰「王爺,我家將軍和伍千兄弟剛出邊關就被沙羅兵圍殺,將軍派遣小的拚死回來給王爺送信,沙羅人有備而來,怕是如今已經在攻打邊關了。」
從北地飛馬回來最快也要七日,就是再激烈的戰事這會兒也結束了,不必說,一萬精兵怕是已經成了亡魂,怪不得這兵卒哭得如此悲痛,也許他是全軍唯一活著的人。
左元昊猛然一拍桌子,憤然起身,冷聲問道︰「你是說,大軍一出了邊關就被沙羅人圍殺,可是你們大軍暴露了行跡?」
「絕對沒有!」那兵卒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楮嚷道︰「王爺,我們將軍要求所有戰馬裹了馬蹄,就是我們嘴里也含著銅錢,白日歇息,晚上行軍,絕對沒有暴露行跡。但是那些沙羅人就像知道我們要去哪里一樣,直接設了陷阱埋伏,足足三萬人圍殺我們,好多兄弟都死了……」
那兵卒想起當日的淒慘,頓時眼淚又嘩嘩淌了出來,「王爺,你要給我們將軍和兄弟們報仇啊!」
既然不是行軍暴露痕跡,那就只能是消息事先走漏這個可能了,但如今還不能確定,若是消息事先走漏,怎麼可能單單北地這里被埋伏呢?
許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測,門外又有護衛來報,很快,一個神色更狼狽的兵卒跑了進來,送來西進將軍的親筆信。
不必說,同樣是剛出邊關沒兩日就被伏擊,全軍覆沒。
這下,就連屋子里的護衛和洪公公都猜出是自家府邸里出了問題,所有接近過書房的人都有嫌疑。
左元昊臉色黑得好似暴風雨的前奏,他揮揮手示意護衛把兩個兵卒送下去歇息,然後就讓洪公公喚了天地玄黃四隊護衛首領過來。
陳生走在最後,神色有些古怪,好似有些興奮又有些快意,惹得洪公公瞪了他好幾眼,生怕他這個時候惹怒了王爺。
左元昊沉默好半晌,慢慢打量四個心月復護衛還有洪海這個自小就在他身邊伺候的,良久才說道︰「你們跟隨本王日久,本王對你們最為信重,如今軍情走漏,顯見是從王府書房流出去的,本王不願懷疑你們,你們都想想,這半個月內有什麼人進過書房,或者有什麼異常之事?」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四個護衛首領和洪公公听到主子半點也不懷疑他們,心里感激至極,立時跪倒應道︰「謝王爺不疑之恩,奴才定然以死相報。」
左元昊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你們忠心,本王從不懷疑。都說說吧,可有什麼發現?」
洪公公平日掌管全府大小瑣事,第一個開口道︰「王爺容稟,平日里王爺的吃食用物都是奴才在打理,內外院子的人手從來沒進來過,所以奴才實在沒有什麼懷疑之人。」
三個首領互相對視一眼,皺眉想了好半晌也是搖頭,紛紛說道︰「屬下值守的時候也從未放過外人進來。」
只有陳生一直沉默不語,于是眾人的眼光慢慢就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左元昊眸里疑色一閃,問道︰「陳生,你無話可說嗎?」
陳生上前行禮,末了卻是轉向天字組的首領,說道︰「趙大哥,其實書房里十日前進來過一個人,當時是你輪值,我正好有事來找你說話,你記不記得?」
趙國听得怔愣,嘴里嘀咕道︰「我輪值的時候沒來過外人啊,十日前……啊!」他猛然瞪大了眼楮,當真想起一事,但隨即又道︰「根本不可能吧,那人也不是外人……」
「說!」左元昊听得不耐,開口呵斥道。
趙國心里一緊,趕緊說道︰「王爺,十日前你進宮的時候,王妃娘娘曾來送過一碗山藥羹,走到門口的時候,屬下攔住了她,但王妃娘娘不小心把山藥羹灑在裙子上了,丫鬟回去取衣衫,娘娘就進書房等了一刻鐘……」
許是也知道自己違背了命令,趙國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干脆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自家王爺的脾氣,他最是清楚,推諉和找借口只會讓他受罰更重。
果然,左元昊惱恨得雙手握成了拳頭,但也只是開口道︰「三十軍棍,自己去領!」
「是,王爺。」趙國長出一口氣,不過心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後宅女子都是依賴夫君活著,王妃娘娘根本沒理由做內奸啊,畢竟這事對她半點好處也沒有,難道背叛王爺、背叛朝廷,她還能跑去西疆或者北疆做皇後不成?
不只趙國這般想,屋子里所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陳生直接跪倒在地上,磕頭說道︰「王爺,屬下有下情回稟,若有錯處,還望王爺不要怪罪。」
「說,對錯本王自有分曉。」
陳生這才站了起來,想了想仔細說道︰「當日,王爺出門巡查遭奸人算計落難,劉虎等兄弟也都遭了毒手,唯有王妃娘娘和兩個丫鬟平安回來,屬下就心有猜疑。
「據王妃娘娘說,當日匪徒也曾去過她住的院子,殺了兩個留守的兄弟,打暈了丫鬟,但那匪徒為何對王妃娘娘手下留情?若屬下是匪徒,哪怕把娘娘綁回去,同王爺或者朝廷索要好處,也比平白放過要劃算許多,此為其一。
「另外前些日子,那兩個丫鬟被丞相夫人找了錯處攆去莊子,後來更是無故落水溺亡,丞相夫人卻封口要府里不得閑話此事,王妃對王爺更是撒謊說她早就把兩個丫鬟處置了,此為其二。
「還有第三,屬下這些時日找到了兩個丫鬟的家里人,據他們說,自家女兒活再的時候曾說起王妃娘娘古怪,每月都有一日要人在院子的廊檐下點上琉璃燈,甚至在听說王爺平安歸來後很是慌張。試問,一個做妻子的听說夫君平安歸來,只有歡喜,怎麼可能驚呼如何是好?
「最後就是今日之事,加在一起,屬下大膽猜測,王妃娘娘是不是有事瞞了王爺,或片說她……被敵人策反,成了內奸?」
眾人越听臉色越白,最後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當著王爺的面說王妃是內奸,這陳生真是大膽,但不可否認,他說的幾處疑點不容辯駿。
左元昊卻是完全沒有如同眾人想象中暴怒,反倒手指輕叩桌案,盤算起來。
末了,他淡淡應道︰「此言有理。」
陳生心里實際遠遠沒有臉上那般鎮定,听到這話立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脊背都軟了下來。「屬下也是胡亂猜測,一切還要王爺拿主意。」
「今日之事禁言,你們下去吧。」
「是,王爺。」幾個護衛首領恭敬行禮,趕緊退了出去。王爺就是不下封口令,他們也不會傻到隨便把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熟悉主子脾氣的洪公公卻是慢慢退到門口,低頭等待著。
果然,沒過片刻,左元昊就招他上前,低聲吩咐了好多話。
隨後,書房里的古董瓷器就遭了殃,無不粉身碎骨,都成了王爺泄恨的牲品。
乒乒乓乓的聲音傳到院外,惹得丫鬟小廝們都極是好奇,但也沒有膽子探問。
後來還是王爺怒氣沖沖出府進宮,洪公公苦著臉吩咐大家重新拿新物事往書房送,才有兩個小廝零星听到了一點消息。
沒一會兒,王府里人人都在私下傳說,王爺派出去的兩路兵馬都被打敗了,王爺大怒,又進宮求見皇上,要往幾處邊關加派兵力,甚至還要啟用一些埋藏多年的「釘子」,以確保百戰百勝呢。
葉蓮自然也听到這個消息,她怎麼琢磨都覺得這次消息重大,若是把兵力分布圖偷出來要挾那人,說不定她就能拿到完整的解藥,從此月兌離內奸的身分,到時候哪怕那個人被抓供出她,她只要死活不承認,也沒有人能把她這個丞相的女兒抓去問罪。
這般,她越想越覺興奮,隱隱就盼著王爺從皇宮早些回來,待得定好了兵力分布,她就去摘取「勝利果實」。
至于她的消息送出去,會害得多少靖海兵卒死掉,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她是金枝玉葉,她是超品王妃,就算因為她而慘死,也是這些兵卒的榮幸……
又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王府主院的廊檐下又點起了五盞琉璃燈,在晚春依舊寒冷的風里,那燈芯不停的滴溜溜轉著,別樣的有趣。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用吩咐,所有丫鬟婆子們都早早睡下了,誰也不願意觸怒主子,惹那不必要的麻煩。
很快,黑衣人再次如同幽魂一樣進了正房,葉蓮卻是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巴結客套,反而穩穩坐在窗前矮榻上,隨意招呼一句,「首領來了,坐吧。」
那黑衣人眼里閃過一抹惱怒,但臉上卻是笑嘻嘻的,應道︰「怎麼,王妃娘娘找到什麼好情報了,這般穩如泰山的模樣?」
葉蓮難忍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右手撫了撫頭上的鳳尾釵,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首領,上次給首領那份消息還算有用處吧?我听說我們靖海派出去的大軍幾乎都被圍殺了,我家王爺很是氣惱呢。最近他又打算增兵邊關,甚至還要啟用埋在你們兩國多年的幾個細作……嘻嘻……」
黑衣人越听眼楮越亮,心里暗道︰怪不得這個女人今日膽氣如此足,原來是探到了這樣的大事。
可惜,他正听得仔細,葉蓮卻是笑盈盈看著他,不再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