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自個教 第五章
「你盡管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法子,讓我們換回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當個丫鬟。」許久,葉釗祺才悶著聲說道。
孫詠那些人已經動身出發,前去京城各地尋找聖誕禮物,相信很快就會有回音。
「在這之前,我們得小心別讓人發現。」趙頤萱別過頭,對上他注視的目光。
他胸口震了下,連忙心虛地轉開眼,用著一貫蠻橫的口吻說︰「廢話!你要是敢用我的身體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其實在還未交換身體之前,老是做盡出格放浪的蠻事,丟光顏面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這些話趙頤萱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但聰慧如她,自然不會傻得給自己添麻煩。
「我明白,我定會扮好少爺,不會讓少爺丟臉。」她給了承諾。
「哼。」炕上的人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她順這個勢,好聲好氣地勸道︰「少爺也得答應我,不管再如何困難委屈,總得顧及我的顏面,別讓東院的下人起了疑心。」
「放心,區區一個丫鬟,本少爺還應付得來。」葉釗祺傲然地說道。
「少爺是懂得拿捏分際的人,是我多慮了。」趙頤萱心細,自然懂得順著毛模。
「倒是你,沒當過官,這幾天在國子監里還行嗎?」葉釗祺驀然想起這幾日,她從國子監回來的時候,神情可郁悶了。
這話可真是說進了趙頤萱心坎里。
頂了葉釗祺的身分,葉釗祺又擔任國子監丞,差事不能丟,她自然得硬著頭皮處理官務。
不想,這幾日進了國子監,處處受到同僚的排擠,那些監生也極不尊重,她才曉得,原來葉釗祺在國子監並不受待見。
這自然與他的壞名聲月兌不了關系,眾人都說,葉釗祺是不成材的逆子,可憐葉長卿這樣一個不世之才,居然出了這樣一個敗家兒。
葉釗祺這個正七品國子監丞,說到底還是皇帝愛屋及烏,念在他是葉長卿遺孤,同情之下封的,根本不是他自己掙來,是以國子監里的人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要充當一個男人已經夠困難的了,不想就連在官務上也處處受阻,趙頤萱自然疲于應對。
她苦笑,「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面對。少爺且放心,家父是當過官的人,我多少明白官場的應對之道,定不會丟了少爺的顏面。」
听她主動提及家世,又想起她昔日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才女,對照自己的聲名狼藉……莫名地,葉釗祺的心底很不痛快。
是,她是才女,區區一個正七品的國子監丞,怎麼可能難得倒她。
抱持著賭氣的心態,葉釗祺故意出言譏諷,「想你趙家昔日是何等的威風,自然懂得為官之道,不過瞧瞧你現在的處境,這可教我擔心了,你千萬不要把我也害得貶官下獄。」
听出他話里的奚落,趙頤萱清淡如水的看他一眼,道︰「我知道少爺不喜歡听,但有的時候,做人若是能厚道一些,多替別人著想,少爺肯定會更受人尊敬。」
被她這麼倒打一耙,葉釗祺當場噎了一下,一剎那漲紅了臉,面露狠戾的瞪她一眼,旋即背過身去,不發一語。
趙頤萱見他這樣,有些詫異,不禁想著她是不是說得太過了?
興許他的本意並非是想挖苦她,她卻話里帶刺,反過來調侃他的處境,是否刺傷了他的心?
趙頓萱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盯著他的背影,卻找不出答案。
只是,當她看著看著,忽然間,竟然覺得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孤單,心里有絲揪緊,跟著難受起來……
自從趙頤萱被拔擢為一等大丫鬟,東院里流言四起,眾人都說時晴失了寵,眼下東院改由趙頤萱作主。
為了此事,時晴經常借故去見葉釗祺,想挽回頹勢,無奈葉釗祺的反應卻是異常冷淡,更教眾人深信她己失勢,往後東院不再由她發落。
對于台面下的風雨,頂著趙頤萱的身體在東院橫行的葉釗祺,自然沒有太大感觸。
每日一早送走了趙頤萱,他便順理成章的留在霽月閣偷懶,誰也休想命令他干活兒。
不想,這天趙頤萱前腳剛走,時晴後腳就闖「進來。
「不要臉的騷蹄子!」時晴一進到外間,瞧見「趙頤萱」儼然像個主子似的,靠坐在平日葉釗祺最愛的太師椅上,不禁妒恨交加。
葉釗祺一見是時晴,臉色當場沉下。「少爺說過,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得擅自闖進這里,你不怕受罰嗎?」
時晴一臉恨不得撕了她的狠樣。「趙頤萱,你少得意,你以為少爺是真的喜歡你?得了吧,他就是貪圖新鮮,要不了多久,你就得滾回去干賤活兒!」
葉釗祺目光冷冽的盯著時晴,發覺自己過去真是瞎了眼,竟然把糞石錯當美里,還放縱她在東院狐假虎威。
葉釗祺畢竟是男人,不屑與女人糾纏惡罵,是以他也沒跟時晴繼續吵下去,只是冷冷的起身往外走。
「怎麼,你怕了不成?」時晴露出尖酸刻薄的神態。
葉釗祺停步轉身,一臉同情的看著她。「葉釗祺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肯定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聞言,時晴竟也不怒,反而冷笑,「葉釗祺就是個沒腦子的紈褲子弟,他看不看我又如何?重要的是他身旁的那個位置,而不是他。」
原來時晴對他根本沒有心。
葉釗祺瞬間心寒到了極點,他重重撇開臉往外走,完全不想再看見這個心地丑陋的女人。
出了霽月閣,隱忍著滿腔憤怒的葉釗祺,接連遇見了幾個平時與趙頤萱相熟的下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一見到「趙頤萱」,全都熱絡地湊過來,拉著她說話。
「頤萱啊,你怎麼好些天都沒出現?我們大伙兒擔心死你了。」其中一名婆子嚷道。
葉釗祺不認得這些人,又不想屈就自己與下人交談,只能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可顯然這些人沒發現這個趙頤萱有異,繼續纏著她嘰嘰喳喳。
「頤萱,听說你被少爺看上了?」另一名年紀與趙頤萱相仿的丫鬟,滿臉驚惶的追問。
這一問倒是勾起了葉釗祺的好奇,于是他勉為其難的應話,「為什麼這樣問?」
「老天,你的命也太苦了!」那名丫鬟一臉憐憫的說道。
聞言,葉釗祺的眉角抽了兩下。
「時晨,你當心被人听見,要被掃地出門!」婆子扯了反應直率的時晨一把。
名喚時晨的丫鬟做賊心虛的東張西望。
葉釗祺有些不耐地追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被少爺看上不好嗎?」
「當然不好!」旁邊另一名丫鬟低聲反駁。「少爺是什麼樣的性子,誰被他看上,包準要沒命,再說,還有一個母夜叉守著,誰上了少爺的炕,誰就準備倒大霉!」
真想不到,原來在這些人心中,被他看上是不幸的開始。葉釗祺自嘲的想。
「頤萱,你可千萬要把持住,不能讓少爺得逞,你這麼好的一個姑娘,誰都不忍心看你被糟蹋。」
發現這些人個個發自內心的替趙頤萱擔憂,葉釗祺在不悅之余,似乎又挖掘出趙頤萱的另一面。
他故意旁敲側擊,「我會不會被少爺糟蹋,又跟大伙兒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忘了,先前我打破青花瓷盤,要不是你幫著我向侯嬤嬤求情,我肯定早就被攆出去。」
「是呀是呀,上回要不是你幫我說話,我肯定被時晴那個母夜叉給吞了。」
听見這些人都曾經受過趙頤萱的襄助,葉釗祺心底起了迷惘。
這些人口中的趙頤萱,真是他所知道的那一個嗎?
那個曾經在背後奚落他,甚至公然中傷他的趙頤萱?這怎麼可能……
因時晴而起的滿腔憤怒又轉為茫然,葉釗祺借故月兌了身,一個人來到連接東西兩大院的蓮花池旁,坐在長凳上,反復琢磨起來。
就在這時,通往西院的游廊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頤萱。」
听見有人喊著趙頤萱,葉釗祺下意識抬起頭,對上了堂弟葉德升的笑臉。
他暗暗詫異,趙頤萱是東院的人,為何德升會喊得這般親密?
「頤萱,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與其它人一樣,葉德升沒察覺眼前這個趙頤萱有異,兀自親熱地說起話。
「德……」猛地想起自己眼下的身分,葉釗祺即刻改口,「二少爺。」
「听說,你被堂哥升為大丫鬟?」葉德升難忍妒恨的問道。
葉德升向來被嬸嬸管束得緊,性子軟弱,平「罕出西院,他怎麼會知道東院後宅的事?
葉釗祺頓時心生疑竇,為了查清楚,只能耐著性子與之周旋。
「是有此事,二少爺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葉德升眼神閃爍,顧左右而言他,「這事我是听娘親提及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娘親想法子把你從東院弄出來。」
這下葉釗祺總算明白葉德升的心思,原來他這個堂弟是看中了趙頤萱。
葉釗祺心下惱怒,礙于身分又不能發作,只能冷著臉說︰「我幾時說過不待東院了?」
從沒見過趙頤萱用這樣冰冷的口氣說話,葉德升一時呆住,有些不知所措。
「敢問二少爺,我過去可曾對二少爺許下什麼承諾?」葉釗祺想趁這個機會,查明趙頤萱有沒有偷偷勾引葉德升。
葉德升驀然紅了臉,一看就是心虛所致,盡管葉釗祺個性乖戾,但也懂得識人,他一看就知道是葉德升一廂情願。
「頤萱,我知道你現在還不喜歡我,可是我保證,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會待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