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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好孕到 第十章

陶貞兒被安置在他院子里的屋子,所以他沒有跑多遠!了兩個人住的正房外頭,他一進屋子,就看到陶貞兒一臉蒼白地靠坐在床頭,床邊站的是陶氏和楊氏,陶氏維持一貫的沉默,楊氏則是看似關心的嚷嚷著——

「我就說,年輕人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就這大雪天的,一個有身孕的人怎麼就在外頭亂走了?要我說也不見得全都是別人害的,我……」

「誰害得誰?」陸定楠冷著臉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一層冷氣,不敢輕易地往里頭靠,擔心害虛弱的陶貞兒受了寒。

「還好嗎?」他聲音輕柔得像是怕驚了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坐到床邊,仔細的瞅著她。

這時候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床上的陶貞兒身上,哪里管得了其他人,陶貞兒蒼白著臉,頭發也放了下來,看起來少了平日的沉穩,反而柔弱許多。

陶貞兒望著他,想起兩人現在總算回復正常了,忍不住淡淡笑開來。「我還好,就是孩子……大夫說要再瞧瞧,若是好好的安胎,那就好……」說到最後,她的目光不免有些黯然。

楊氏被人忽視得徹底,看著眼前兩人那眼神交會的親熱樣,心中是又酸又妒,說出口的話不自覺添了幾分挖苦,「瞧瞧,咱少女乃女乃就是不一樣,這憔悴樣也讓咱們家大少爺這麼上心。」她頓了頓,嘆了口氣後又道︰「唉,不過也不是我在說,少女乃女乃還是得當心些,這些年好不容易才懷上這一胎,要是有個什麼不好,這月分都挺大了,這次是幸運,若是……呸!瞧我這話說的,沒的事,肯定平平安安的!」

陶氏听了緊緊皺起眉頭,再也受不了的出聲喝止,「楊氏,要是不會說話就別說了,少女乃女乃正病著,若沒事就先回去吧,少女乃女乃剛好不能管其他雜事了,你就拎起來管著。」

楊氏被喝斥先是一惱,但一听到可以把陶貞兒身上的事情又接回來管,心中樂得快開花了,可她也不是個傻的,臉上還是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夫人也知道我不大會說話,這話說得雖然不好听,但我可是真心關心少女乃女乃的,您也別跟我一般計較了。」

她一雙眼滴溜溜的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發現沒人願意搭理,氣氛冷得比外頭一院子的雪還要冷,她干笑了兩聲,也就不再繼續說下去,她心里想著之前分給陶貞兒的那些差事,不免有些待不住了,抬腳就想往外走。

臨走前,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大少爺,我這兒有東西要給你呢!上回你舅舅來了,你恰好不在,就把東西留在我那兒了,你送送我,順便把東西給拿走吧。」

陸定楠之前對于下人做假帳貪瀆的事情還有陰影,甚至楊氏那急著出頭的反應他還記在心上,這時候對待楊氏早就沒了之前那種和善,心里只覺得厭煩,先是蘇巧兒,後來又有一個楊氏,似乎認定了他就是那拎不清輕重的,以為隨便哄哄就能夠上當了?

他眼神微沉,輕抿著唇,表情看起來和剛剛沒什麼兩樣,但只有陶貞兒見著了他眼里明確的不快,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勸道︰「姨娘既然說了,那你就跟著走一趟吧,說不得真的拿了什麼東西要給你呢!」

之前兩個人互換身體的時候,她明白楊氏的手段,還可以不理不踩,但如今兩人都回復正常,她雖然為了表現大度勸著他,心中卻忐忑不安,因為過往楊氏也常常玩這一手,他們夫妻倆也常常因為楊氏的挑撥而起爭執。

即使兩個人在之前似乎曾經那樣貼近,但是……那種非常時候說的話,是不是能夠當真呢?

陸定楠輕應了聲,注意到她不安的神情,他不動聲色的輕捏了下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放心,她就是說了什麼我都不會當真的。」

陶貞兒錯愕的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輕勾了兩下才放開,她蒼白的臉上猛然浮現兩團紅暈,細若蚊蚋的低聲應道︰「嗯……我信你。」

陶氏在床邊站著,表情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這兩個孩子當真把她給忘了?要不怎麼就這麼若無旁人呢!

陸定楠滿意的看著她難得的羞澀模樣,直接忽略陶氏斜望過來的打趣眼神,他站起身往外走去,一出屋子,楊氏就站在那兒等著,在見到他的時候,眼里瞬間閃過的得意沒逃過他的眼。

他在心中冷笑一聲,還真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唬弄了,以為在經過上回那件事之後,他還會對她什麼事情都不設防嗎?

他之前對楊氏是有幾分移情作用,畢竟他娘死得太早,後來進門的楊氏的確和親娘有幾分相像,她一進門又特意討好他,他在陶氏和楊氏之間自然偏向楊氏這邊。

只不過楊氏那種有心機的討好,隨著他越來越大,就慢慢開始行不通了,她也不傻,知道自己說的話分量沒那麼重了,就帶出楊家曾經對陸家多有照顧,只是現在楊家的光景不在,他這個楊家唯一的外孫就必須多加照看才是。

陸定楠這人對人有偏見的時候,怎麼說他也不信,就比如陶氏和陶貞兒,之前他總以為陶家女都是別有心機的,自然大多時候都沒給好臉色看,甚至陶貞兒有時候受了楊氏或者是蘇巧兒的欺負,他也不聞不問。

但是他的執拗,一旦被扭轉了,對方的一言一行都會讓他放大檢視。

楊氏上回幫著那些下人說話,他閑著沒事,就讓陶貞兒打著他的名義,去查查楊氏這些年在府里負責的差事還有帳目,楊氏又不是多麼謹慎小心的人,加上那帳目表面上做得四平八穩,但是絕對禁不起深究,自那時起,他對楊氏的印象就已經處在很危險的邊緣了,即使他並不認為楊氏能對他做出什麼事,但是對她心中那一點計較,卻也模得有八九分了。

以前他總以為不過就是女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但現在想來,是他一直都小看了。

他腦子里這些想法不過是一瞬間,在走到楊氏面前三步遠的時候,他臉上已平淡得沒有多余的表情,淡聲問︰「姨娘不是說有什麼東西嗎?也不用勞煩姨娘去取了,等會兒吩咐下去,讓下人去拿就行。」

楊氏沒想到他幾句話就打算結束談話,心一慌,不自覺拉住他的衣袖。「楠兒,難道你忘了姨母以前對你的好了?想當年你還是那一丁點大的孩子,我那可憐的姐姐就這樣丟下你,還是我三餐過問,甚至就是你的衣裳也都一針一線的縫出來的,你……」

楊氏還絮絮叨叨的想說些她以前做過的許多事,只不過陸定楠卻沒有以前那樣容易心軟。

畢竟仔細想想,當初如果不是楊老太太親自上門,逼著祖母一定要父親再娶一個楊家女進門,陸家也不會鬧出妻妾同時進門的鬧劇來,而楊氏總是說自己做得多少,又常常在他面前說陶氏這個後母有多麼不慈,但如今看來,陶氏這個後母或許做得不是最好,但也絕對沒有楊氏說得那麼不堪。

「姨娘,當初楊家堅持要送你入門的時候,不就是打著要照顧我的理由嗎?如今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意思呢?」

楊氏的話突然一頓,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你說什麼?」

陸定楠沒有退縮,直接迎上她的驚愕的目光。「我剛剛說得夠清楚了。」他低頭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她拉著的衣袖,手輕輕一振,她就月兌開手去。

有些事情不說,只是想留點情面,但若是對方都已經欺負到自己頭上,還要講究情面什麼的,那就太愚蠢了。

楊氏望著陸定楠,像是看見了年輕許多的陸文升,只是陸定楠的容貌和嫡姐更為相似,那雙劍眉下是一雙桃花般的眼眸,眼里也有著嫡姐處變不驚的淡然,皮膚也比普通男人白皙許多,淡色薄唇總能說出最打擊人的話來。

以前他是針對陶氏和陶貞兒,如今這樣的話語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只覺得這樣的陸定楠著實有些可恨。

「楠兒……是不是那兩個陶家女人對你說了什麼?那兩個女人都是沒存著好心,就等著你把母家給忘了,好一心顧著她們陶家,你可不能讓她們三言兩語的給騙了啊!」楊氏急促的說著,就連她嘴里所說的那兩個女人就在屋子里這件事情也忘了,她滿心滿腦的就只有一個念頭,陸定楠怎麼能夠忘記她對他的好了?怎麼能夠忘記楊家才是他的親外家?

這些個質問的背後是如深淵般的惶恐,她不想承認的是,若是連陸定楠都不打算理會楊家、理會她,那楊家還有她又該如何?

楊家這些年早已經讓唯一的男丁楊敬寶給敗得差不多了,現在不過是靠著是陸家親家這層關系,在外頭做上幾筆生意,以維持基本的開銷罷了。

而她打從入門起,陸文升就沒給她好臉色過,甚至對她不聞不問,若不是她是陸定楠的姨母,府里的下人不敢太過分,還掌管了中饋,哪里能夠活得這般風光?陸定楠又怎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覺得可笑,她如果還有一分真心是為了他著想,就絕對不會說出這般話來。

陸陶兩家這些年的關系越來越緊密,他的妻子也是陶家女,她這般挑撥除了鬧得和岳家關系不好、夫妻失和外,對他完全沒有半分好處。

他懶得再同她多說,眼神一冷道︰「看來姨娘是沒有要拿給我的東西了,這天兒冷,姨娘還是趕緊回自個兒的屋子里去吧。」

楊氏還不死心,拿出帕子,眼邊一抹,就帶下幾滴淚來。「我可憐的姐姐啊,您怎麼就去得這樣早,自個兒的孩子都不認母家親戚了,還打算認賊作母,也不知道娶了個怎麼一個不賢的婦人……」

「誰不賢了,給老子說清楚!」陸文升陰著臉,口氣不佳的瞪著楊氏。

這才一會兒功夫,她也能過來這兒鬧騰,可見得是日子過得太清閑了,才有這份閑心在這里挑撥離間。

「老、老爺……」楊氏瞧見陸文升就站在另一頭,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滾!回你的地方去!」

陸文升連看也不看她,只看著兒子,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沒好氣的道︰「怎麼,摔了那一下暈了過去,現在倒是清楚了不少。」他這話已經說得很直了,只差沒直接說之前他讓楊姨娘給唆弄的時候,根本就是腦子不清楚了。

打以前開始父子倆就沒有正經說過什麼話,兩個人像斗雞似的對陣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陸定楠懶得回應,卻攔著他不讓進屋子。

「進去做什麼呢,一身的寒氣。」

陸文升先是一陣驚訝,隨即饒富興味地盯著兒子瞧。「嘖嘖!真想不到啊,剛剛下人跟我說你听見你媳婦兒不好了,跑得比飛還快我還不大信,現在……倒是有幾分意思,護成這個樣子,連我都不讓進屋了?」

「外頭涼,容易帶著寒氣。」他剛剛模著陶貞兒的手,就覺得她的手太涼了些,她的身子已經夠虛了,要是再受寒那可怎麼是好?

「成!不進去就不進去。」難得兒子對媳婦兒這麼上心,他這個當人家公爹的也不好多探問了,斜眼一瞧,楊氏還杵在那兒,他不耐的又罵道︰「還站在那兒做啥?沒點眼力的東西!」

楊氏原本像是恍了神,被這麼猛然一喝,驚得連連往後退,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拐了腳摔到地上去。

她身邊的丫鬟連忙上前攙著她,兩個人退到一邊,楊氏難得能見陸文升一面,雖說剛剛說的話似乎已經惹得他不快,但想起最近楊家人送來的口信,她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湊。「老爺,我娘家兄弟前陣子捎了信給我,說是得了好酒,想邀老爺……」

陸文升冷笑兩聲,打斷道︰「楊敬寶的好酒我可不敢喝,上回喝酒他張口就是一千兩,怎麼,才多久時間,又缺銀子了?」

楊氏被他這諷刺的話,刮得臉色又紅又白,舌頭都打結了,心里暗恨娘家兄弟不爭氣,同時也埋怨陸文升不給楊家人面子,居然在陸定楠面前,毫無顧忌地說著楊家的敗落,最後她只能在陸文升的冷眼下,由著丫鬟攙著離開。

陸定楠看著楊氏狼狽離去,又見父親臉上連半絲的動容也沒有,只是背著手,冷淡的看著天上又開始窸窸窣窣下起的雪,他突然很想問,能夠對楊家人如此狠絕,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曾對他的生母有過感情?

他不知道他已經把困了自己多年的疑惑給問出口,但既然問了,他也不會後悔,他定定地看著父親,等他給一個答案。

陸文升看著這個已經長成足以讓他驕傲的兒子,忽然發現,或許這樣孤傲的性子下,其實是一種天真的自負,不過,人無完人,他不介意在這個時候盡一個當老子的本分,教教這小子人生最重要的課。

他嘴角輕扯,平淡的嗓音沒有任何的渲染,只有那曾經搶桑的眼神為這句話添加了重量,「小子,我今天就教你一句話,珍惜眼前人,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阻礙了你,那些都是不值當的東西。」

是不是愛過,不管對他來說或是對兒子來說,都已經過去,他們能夠做的,只有珍惜自己現在最該珍惜的人,至于其他人,他們已經盡了那點心,若想要奢求更多……又與他們何干?

陸定楠垂眸不語,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不久前握在手心、略涼的柔荑,心中柔成一片汪洋。

一片雪花輕輕飄落,如同那個旋轉的水晶球里的梔子花,綻放在手心,緩緩消融。

他緊緊握起拳頭,心有所感,抬頭看向父親,又看向屋子那一頭,堅定的道,「我明白。」

陸文升輕輕點頭,回以滿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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