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是妖孽 第五章
第三章
「明天不必準備攻城器械,我們不攻城。」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待出兵的前一天晚上,能在軍議上如此發號司令的人,除了月陽炎以外就不作他想。
「為什麼?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你可知為了那些器械,我們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嗎。」
秦就從未听說有哪個將領打仗不用攻城、不用攻城器械的。若非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數十雙眼楮看著,她真會因為心急而做出慣性的跺腳之舉。
不攻城這場仗他要怎麼打?讓士兵一個個施展被武功秘籍和雜書描述得天花亂墮的絕頂輕功飛進去嗎,估計都還沒登上外圍城樓,就被敵軍的箭雨全掃射成蜂窩,垂直掉下去了吧。
「我們的攻城器械都是便于組裝拆卸的,連里頭的機關部件也是仍在都城之時便全部準備好了,重新裝合又不麻煩。」她讓步,試著好言勸說,不要浪費了工匠們的心血。
「我們今天在山谷遇到的襲擊也跟之前說好的一樣嗎?」一句話就把她堵死。
「自、自然是不一樣的。」
「你知道在出征之前,為何我要多次聚集眾人商討戰策、講解地形和敵軍的各種情報嗎?」
「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不要用她做的東西,這樣等同于在告訴她,她只是閑人一個。
既然如此,當初就該說得明白,說不需要她辛辛苦苦繪畫任何器械的改裝圖紙,不需要她跟工匠們幾近日夜兼程做好所有後備工作,不需要她跟過來,不需要假惺惺給任何人面子,直接把她丟在都城里。
「小子,我知道你不愛學武,胸無大志,自然繼承不了你爹出色的武人氣概和行軍打仗的那一套方式,但是這一回,我教你,紙上談兵終究跟臨場實戰不一樣。」
太女敕了,只會為自己能不能表現而出現情緒起伏……不對,在她來說,應該沒有這麼復雜的心思,她真正覺得不甘的,該是為了那些之前跟她一塊辛苦了足足半個多月的工匠吧。即使如此,月陽炎也毫不客氣地給出嫌惡鄙夷的嘴臉。
「老實告訴你,我這次領兵完全是白做的。舜唐王不過是隨便嫁了個女兒過來,就要求陛下出兵為他奪回被先代舊部奪走,擁兵自立企圖建國稱王的靖水。靖水之地,于舜唐國是隔著座山勢險峻的大山,不利攻略,于我們可不是。
既然我們是擺明了要搶靖水這塊地,你認為對方有那麼蠢,不會加固整座城的防守嗎。
我才懶得耗費人力、物力去專心致志攻打一座城打上十天半個月,自然是要速戰速決好趕快回去睡我的大頭覺、喝我的美酒、抱我的美人。」
這些話半真半假,他只表示自己討厭麻煩的決心,卻沒告訴她,不想她間接讓雙手沾上血腥。
「所以今天你才會拿那一百多個敵兵,把他們、把他們……」把他們全部就地斬首了,尸體直接曝尸荒野。那時,她就覺得他好野蠻、好殘暴、好不講理,人家分明都表示願意降服當俘虜。
「你覺得我們軍中缺人嗎?」
「不缺。」是一點都不缺,這次他率領的軍隊,不算上他和其它幾名武將謀士,總計五萬人。
終究不過是一塊打下了卻不能納入自己囊中的土地而已。五萬這個數目,害她都忍不住猜想,陛下到底是不是已經被他怎麼了,被他抓住了把柄,才會如此大方撥這麼多人給他。
「既然不缺,我干嘛還要收容那一百多個敵兵,每天花上三百多份米糧喂養他們,那些糧草全是我西斐百姓每天刻苦辛勞的成果呀。」
秦完全沉默了。是的,她什麼都不懂,就大言不慚地責怪他,並發表自己的婦人之仁,還像個別扭撒嬌的孩子,埋怨他為何不顧及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
話說回來,她干嘛要那麼在意自己所做的東西有沒有為他、有沒有為這場戰役起到作用呀。
之後月陽炎吩咐其它人的事,她幾乎沒听進多少。直到他最後說要在密林中布迷陣、在河中澆灌猛火油等等時轉向她,問了句︰「讓空氣產生濃霧的藥粉,能做出來嗎?」
「能。」不由自主地輕輕點頭,動作乖巧听話,因為他的口吻不帶刺,也近乎顧及她的方便與否,「你要多少?」
「能充滿軍營前面那個密林的數量。」沒有等她回應,月陽炎將手邊一卷羊皮圖紙交了出去,吩咐著︰「去抄制幾張,分發到每個營帳的手上,讓每個士兵今晚好好將陣型記下來。記不住的,明天要陪敵軍一起當油燒火雞,隨便他們。」
有人領命接走圖紙,其它人也因為月陽炎的手勢退了出去,只余下幾人留在帳中收拾整理。
「你……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部下的嗎?」秦沒忍住,因為他剛才的意思就是,隨便他們要死要活。還真是讓人感到心寒。
「你爹告訴你,不管遇上任何你不明白的事,都要嗦嗦,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我爹教我遇上不懂的事,就要跟你虛心求教,不能自作主張。」
「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秦老將軍竟然也是一心想把這個小麻煩推給他好好關愛的。月陽炎暗暗嘆口氣,順手倒杯熱茶推出去,對最近那人喊道︰「左副將,你一定口渴了吧,來,喝杯茶水潤潤喉。」
「多謝大人。」嘴里嚷著謝,左副將卻不接那杯茶,也不理會她的萬分疑惑,自個動手重新倒了一杯,「屬下自己來就好。大人這杯,請秦公子慢用。」
都知道月將軍對這位秦小公子關愛有加,將這杯故意把他卷進兩人口角的茶水推給秦小公子總沒錯。左副將心里這麼想,將茶水一口飲盡,然後轉身收拾的動作再開。
「呃……這……」秦完全狀況外。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動手御敵、殺敵,才能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在戰場上永遠別想著會有誰來救自己,我是這麼教育他們的。」而她並不屬于他們的一份子,只管被藏好、保護好、照顧好就行了。
月陽炎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在把茶杯塞進她手里之時,要她知道,他要她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地當只縮頭烏龜。反正怎麼都是個麻煩,而他不介意保護她。
秦傻傻愣住,傻傻喝掉那杯茶,再傻傻飄回自己的營帳。
她對戰爭之事一無所知,對軍中規矩一無所知,對月陽炎也一無所知。她嘗試想要去弄懂所有事,卻每每吃癟。
說到底,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呀,該在這里的不是哥哥嗎,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會丟下他們,才會讓她這個他自小最疼愛的妹妹受到這麼多委屈?不行、不行,她會開始埋怨哥哥的,她會好想奔出這座軍營、會好想號啕大哭……
「與其有空在營帳里發呆,還不如趕緊完成我要的藥粉。」
混蛋!干嘛就是要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跑來陰魂不散呀。趕緊用手揉了揉有些酸楚難受的眼楮,快速用衣袖擦掉快要不堪負荷掉下來的淚,輕輕吸口氣,秦轉身面對來人,「是,在下馬上就去辦。」
一整個密林分量的藥粉,今晚不用睡了。不過那種想著要為他做事就感到甜滋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沒有受虐的癖好,對他更沒有那個意思。
擦掉!秦在腦海中,像擦骯髒惡心的污垢一般,自備抹布狠狠擦掉。
「慢著,在調配藥粉之前,你不覺得你該先洗個澡嗎?」
「啥?」這是在嫌她髒嗎。她是有好些日子沒好好洗過澡了,身在軍中,總不能嬌聲嬌氣地要求誰幫忙燒桶熱水,好讓她暢快淋灕地洗個舒服澡吧。
雖然如此,這些日子她還是有趁他們不注意之時,偷偷跑到無人之處用清水擦淨身子,要說髒,肯定比不上月陽炎這個天天操練士兵、騎在馬背上就算汗流涔涔也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總之一句話,她要不要洗澡,關他啥事。
「正好,之前我先一步命人打了些水,燒好送過來,現在溫度應該差不多了,不要浪費,我們干脆一起洗吧。」
順著月陽炎意有所指的目光望去,秦果真看到一個體積足以容得下兩個人的浴桶。
她甚至懷疑,出征前他挑選浴桶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
「若大人願意將這桶水讓給在下,在下倒是不介意。」熱水耶,大大一桶溫熱溫熱的,用來洗澡的水耶,她都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了。
「我說的是兩個人一起洗。」
兩個人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一起月兌光光,不管是該看的還是不該看的,都要被對方看光光,然後一起快快樂樂浸進去。至于後續嘛,看他心情了,如果她的身材跟臉蛋一樣秀色可餐,他不介意幫她開開葷,讓她了解下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
那麼嬌小的身子,平日就能瞅見的粉女敕晶瑩的臉蛋,再加上沒有被衣襟完全遮蔽的一小截敷間女敕膚,玩起來絕對不比女人的皮膚觸感差,鐵定很爽、很痛快。
「不可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此時月陽炎的腦子里肯定是裝滿了齷齪思想,才會使得那張妖冶俊臉和深黑眼瞳紛紛染上婬浪邪肆的色調,「大人請留著自己慢用。」
秦當然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她捉弄、羞辱,以及表明他想要對她做的各種齷齪想法。她對他是真的沒有興趣,不管是以秦的身分還是以秦笑的,哪邊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半點關系。